“什么?”两位姨娘惊惧起身,慌忙赶过去。
池塘边。
小公子已被家丁救上来,可无论怎么拍怎么喊都没反应。
李宗允闻言赶到,抱起孩子回屋:“还不快叫大夫来!”
大夫匆匆赶到,诊脉后摇头:“小公子已经去了。”
李宗允大怒:“庸医!我儿子不会有事的,再去找大夫。”
陈姨娘听到儿子出事大受打击,肚子突然绞痛。
她捂住肚子脚一软,丫鬟赶紧扶住。
陈姨娘脸色煞白:“孩子,我的孩子……”
大夫立刻上前查探,想尽一切办法也没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柳心音刚进门,屋里传来哭嚎。
连失两子,李宗允表情极其难看。
陈姨娘哭着哭着,晕过去。郑姨娘大惊失色,呆愣原地。
李思蓉站在门外,歪头扬着笑。
柳心音不敢置信,拉住她立即到无人的角落:“是你做的?”
李宗允注意到妻子的不对,暗中跟上来。听到谈话,他眉头紧皱。
李思蓉笑出声:“是又如何?一报还一报。他让我失去孩子,我便加倍讨回来。”
“你疯了。”柳心音震惊,第一次觉得七姑娘如此陌生。
李思蓉眼神狠辣,勾起邪笑:“别急。他不是还有个女儿吗?”
第100章 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狼子野心
柳心音赶紧抓住七姑娘:“你不能这么做。不可以。”
“凭什么他做就可以?害了我孩子不仅没惩罚,我还得上赶着原谅。凭什么我做就十恶不赦?这是他欠我的!不还,我自己讨!”李思蓉大笑,一吐胸中郁结。
偷听的李宗允忍无可忍,冲出来一把掐住七妹的脖子:“你,你敢!”
即便受制于人,李思蓉半分不惧:“你敢,我为什么不敢?”
柳心音忙上前阻拦:“你冷静一点。她是你亲妹妹啊。”
“从现在开始不是了。我杀了你。”李宗允恨红了双眼。
未免出事,柳心音使出全力拉拽。
李宗允烦不胜烦,一把将人甩开。
柳心音摔倒在地,知道阻止不了只能去禀告父亲。
李宗允用力掐妹妹的脖子,恨不能当场掐死。
渐渐呼吸困难,李思蓉却丝毫不服软:“杀了我他们也活不过来。大哥……现在你更该担心自己。那碗汤……好喝吗?我下了最重的药量,喝下去你此后再也无法同房。”
什么?
李宗允大惊:“你,你好狠毒的心。”
李思蓉双眼含恨:“相比大哥,我自愧不如……只能有样学样。没了子嗣,大哥还能继承侯爵之位吗?皇上答应,四哥五哥六哥答应吗?哈哈哈,后继无人,受人欺凌。”
无子嗣这方面,好似男女皆一样。
只有惨和更惨的区分。
李宗允恨到极致,他手上用力只想杀了这个贱人。
“放肆!你干什么!”李善齐赶到,一巴掌扇过去救出女儿。
柳心音站在远处,不敢接近。
李思蓉抚住脖子咳嗽:“爹,是我惹大哥生气了。”
“生气便可弑妹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李善齐愤怒。
大儿子如此弑杀,难以掌控。他眼神冰冷,生出放弃的心思。
李宗允目眦欲裂:“爹,是她杀了我儿,又害陈姨娘流产。”
皱眉,李善齐看向女儿。
李思蓉柔柔弱弱,委委屈屈:“大哥说是我做的,便是我做的吧。”
她越这样,李宗允越气愤。当着父亲的面也要动手。
李善齐怒喝:“身为大哥,一而再伤害亲妹。你心中还有半点骨肉亲情吗?”
痛失爱子,父亲还护着凶手。李宗允咬牙切齿。
柳心音立时过去解释:“误会,都是误会。爹,我会好好劝他的。”
“最好是。”李善齐眼神不善,转身离开。
李思蓉跟上,走前眼神挑衅,用口型无声说着“活该”二字。
李宗允拳头紧握,冲动便想上去。
柳心音忙把人拦住:“你想一无所有吗?”
事情已到这个地步,李宗允努力平复情绪。
他不信自己身体有问题,抬手搂住柳心音回房想验证。
结果并不理想,他真的无法同房。
柳心音慢慢穿衣瞥一眼:“你目前膝下尚有一女。”
“女儿有什么用!”李宗允气急败坏捶床。
别开头翻个白眼,柳心音换上温柔的笑:“你不惦记,七妹可惦记着。郑姨娘能保护好她吗?她现在是你唯一的孩子,你身为父亲难道眼睁睁看着她被害?”
“不行!你说怎么办?”李宗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柳心音提出建议:“七姑娘虽然疯,对我这个嫂嫂还有几分尊敬。不如把小姑娘抱到我房里养着,以后嫁人也是嫡出。只是怕郑姨娘不同意,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
李宗允冷哼一声道:“她平日不待见,养不好女儿。不同意也要同意。”
原来知道啊,小姑娘过得不好。柳心音内心嗤之以鼻。
现在倒关心上了,不知道还以为多疼爱这个女儿。
事情已决定。
李宗允亲自去把女儿带走,任郑姨娘如何哭闹也没用。
“你不好好养,自有人好好养。以后没事别见,省得哭哭啼啼。”
“我的女儿啊——”郑姨娘趴在地上哭喊,房门渐渐关上。
为防止她闹事,李宗允派人看着。直接将郑姨娘软禁。
李宗允把女儿带给妻子后便不管了。柳心音心疼小姑娘,怜爱摸摸头:“没事了。”
小姑娘年纪还小,只以为来住几天:“姨娘和我一起来就好了。”
不管平日被打还是被骂,到底血浓于水。
柳心音轻轻将孩子揽在怀里:“等你再长大些,便能和姨娘一起了。”
可惜,没有以后了。
女儿被带走,自己被软禁。郑姨娘从一开始的哭嚎,到后面疯疯癫癫。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她趁护卫睡着跑出去掉进池塘淹死了。
柳心音听后整夜睡不着。
她不知道郑姨娘的死是意外,还是某个人的手笔。
更加想不到从自己开口讨要小姑娘,郑姨娘便必死无疑。
她无此意,却最终造成这样的局面。心绪无法平静,只能写信询问。
上官海桐看一眼便烧掉。今生的柳心音,到底不是前世的柳心音。
时间不够,还未到恨到发疯的地步。所以行事瞻前顾后,后悔自责。
幻霜进屋汇报:“姑娘,一切准备就绪。六爷那边已开始行动。”
上官海桐起身走到门口,望向天空扬起笑:“风暴要来了。”
永安侯府的一系列事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放他们去窝里斗,早晚大厦倾倒。真正的斗争在朝堂,在权力中心。
是夜。
一声惨叫划破寂静的夜晚,也为一场权势争斗拉开序幕。
早晨。
衙役收到举报登门,进到一所宅邸。
一家十口人,惨遭灭门。
衙役前后搜查,未找到凶手踪迹却查到更严重的东西。
甲胄。
超过三副以上的甲胄以及众多兵器,衙役不敢隐瞒立刻上报。
京兆尹万大人立刻上书,得天子接见。
皇帝眉头紧锁:“既见甲胄兵器,可有私兵?”
万大人摇头:“案件昨日刚发,还在调查中。皇上,此案重大……”
姚不为毕恭毕敬,看似没反应,实则心如明镜。
城中将掀起腥风血雨。
多数的甲胄兵器,代表有人豢养私兵。天子脚下,谁如此大胆?
又是谁想谋反?
皇帝震怒:“查!给朕仔细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狼子野心。”
第101章 姑娘果真妙人
万大人领命,调派人手查探。一查才知道,死者并非一家人。
毕竟哪有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全是青壮年的,难免细思极恐。
谢秋光与蔚家两兄弟在茶楼悠哉悠哉听书,完全不理会朝堂上的纷纷扰扰。
他们不想知道,无奈事情太大。
老百姓少不了茶余饭后讨论,偶尔听了一耳朵。
“你们说,那家人到底得罪了谁?灭门啊,这是多大的仇。”
“谁跟你说是一家人的?最新消息,他们不是一家人。”
“对对对,我也听说不是一家人。搜出那么多兵器,估计是负责守卫的人。”
“这事很难查吗?宅子是谁的,往上面一查不就知道了。”
“怪就怪在这。宅子的主人已过世多年,总不能下阎王殿问吧?”
蔚景颜手撑下颌:“王爷,你说到底谁胆子那么大?光兵器没什么,还有多套甲胄。傻子都能看出来幕后黑手想干什么。不过那宅子的位置很奇妙啊。哥,你说是不是?”
他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搅和来搅和去与他们没关系。
谢秋光拿起盘里的点心尝尝,发现味道不错。
他朝凌择使眼色。赶紧让王府的厨子学会,晚上做好送给海桐品尝。
凌择翻个白眼退下去。他找到茶楼老板,花银子买点心的配方。
不仅如此,还要承诺不开店售卖。
老板知道他是王府的人,相信这份诚信。
蔚雨游抿口茶:“好些人焦头烂额。无论他们是不是真与此事有关,但凡牵扯上很难洗清嫌疑。有时候事情看的不是真相,而是最终对什么人有利。”
“没意思。洗清嫌疑还不简单,找替罪羊呗。”蔚景颜烦透那些人的这招。
东宫。
太子接见万大人:“你查个什么劲?查来查去你侄子住在附近。事情这么大,别说住在附近,路过都需抓起来审问。赶紧让你侄子搬家,该封的口都封好。”
万大人战战兢兢:“是是,我马上把他打发得远远的。”
“慢着。”王渡云细思后开口,“此事不能瞒,必须把查到的统统禀报父皇。”
太子迟疑:“我们的人牵扯其中,一旦禀报恐父皇震怒。”
王渡云一笑:“正因如此,才更要上报。别忘了,不止我们的人牵扯其中。老三、老四也难以摆脱干系。我们如实上报,反而嫌疑最小。倒是老四一向表现得醉心山水……”
若被怀疑上,有什么后果不言而喻。
太子了然点头:“知道该怎么做了?”
万大人额头直冒冷汗:“知道了。下官即刻进宫禀明圣上。”
三皇子府。书房。
谢承明抓起砚台砸向下首趴跪着的人:“选什么地段不好,选在那。”
忐忑跪着的乃左冯翊赵大人,头被砚台砸中半点不敢躲。
疼痛传来,血顺着脸颊留下。
他态度更加卑微:“儿子刚买的宅子,还没住几天。”
买宅子干什么?
置外室。
好巧不巧住在隔壁,周围百姓好几次看见出入。
谢承明压下怒火:“往日你们如何胡来我不管。大事上敢拖后腿,你知道后果。好在并非只牵扯到你,太子和老四那边也不安生。太子估计会如实上报,你必须表现坦荡。”
赵大人连忙答应。
谢承明揉揉太阳穴摆手:“下去吧。好好教导你的儿子。”
“是。”赵大人站起躬身出去。此事一个弄不好,有抄家之祸。
院落。
沉烟进屋福身:“打探清楚了。案子确实同时牵扯上太子、三殿下以及四殿下的人。”
上官沫语微微蹙眉:“实在巧得过分。他们为什么在附近置办宅子?”
确实过于巧合。
沉烟回话:“万大人的侄子因和家人争吵,闹离家出走。一月前看中那套宅子买下来,住的还挺舒服。赵大人的儿子有个外室,特意置办宅子养着。”
“至于永安侯府的六公子,听闻在那地方的宅子玩一些见不得人的花样。路过的百姓曾听到猛兽的嘶吼和人的惨叫。宅子是他过十五岁生辰时父母给的,至今两年了。”
永安侯府六公子,李世航?
上官沫语不由想起堂妹,将所有人牵连进来这种大手笔不会是她……
不,不可能。
布局需要人,更需要时间和心计。
有此谋算之人,断不会是年岁才十六的堂妹。
上官府。
幻霜从袖中掏出信:“如姑娘所料,四皇子要求见面。”
上官海桐接过信,看后即焚。
她起身一笑:“为我更衣吧。”
“是。”幻霜伺候。
又是独身一人,上官海桐前往无人的宅院。
护卫打开门,抬手请。
上官海桐走进屋,摘下帷帽过去:“四殿下有何要紧事?”
谢启衡一派悠闲斟茶,看不出半分急切:“姑娘请。”
浅浅一笑,上官海桐落座。
倒茶递上去,谢启衡慢慢说:“当下京中最大之事,姑娘是否有所耳闻?敢问姑娘,换成你会如何破局?我而今看谁都像幕后黑手,又仿佛谁都不是。”
上官海桐捧着茶却不喝:“四殿下怎会牵扯其中?莫非……”
谢启衡试探性道:“不过养几个下人玩乐。兵器之事,我真不知情。”
是吗。若不知情怎会慌。
上官海桐莞尔:“倘若只是几个人,四殿下不该如此烦忧。”
“确实是人,只是数量多了点。”谢启衡含笑,“姑娘可否为我解忧?”
解忧?是做替罪羊吧。
上官海桐颔首:“藏人不成问题。不知数量……”
谢启衡先不答,而是反问:“姑娘打算如何藏匿?不说清楚我无法安心。”
“四个字,藏木于林。”上官海桐勾起笑。
藏木于林……
谢启衡惊叹:“妙啊。姑娘果真妙人。”
上官海桐抿口茶:“四殿下忘了吗?京郊大营指挥使是你的人,他不光能帮忙把人藏起来,还能训练成才。只是人数不宜过多,上限五十。四殿下认为如何?”
五十……
谢启衡拧眉:“不能再想想办法?起码一百。”
上官海桐摇头:“殿下,五十已是极限。万大人和赵大人借遭受牵连,查案子的担子保不齐落在祝长吉身上。他本有巡逻周边之责,顺便把人带回营并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