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提醒。”尼娅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没有端什么，而跟她一起出来的托尼倒是戴着手套直接把烤盘端了出来，比起脸色略显得有点儿臭的托尼，尼娅微微笑着走过来：“如果下次有机会请他的话，我会记得多准备一些。不过听说上次他带洛基回阿斯加德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如果你也没有见过他的话，应该是这样没错。”
“嘿！”听了娜塔莎的话，放下烤盘后拉着尼娅十分自然地在餐桌另一边靠在一起坐下的托尼皱起眉头：“我们的特工小姐这么敬业？”
“托尼。”尼娅拉了拉他的手臂，转头面向娜塔莎的时候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我当然没有再见过索尔，毕竟没有离开过地球。”
在托尼面对尼娅的事情格外敏锐地察觉到娜塔莎的试探，当然也许也是因为有曾并肩作战过的短暂情谊，最擅长无知无觉套取情报的黑寡妇在这个问题上已经算试探地很直接，才会这样容易到有失她一贯水准地被识破。大概她本人也没有想要隐瞒。
不过，尼娅看起来毫不介意，甚至正面给了她回答。
“好久不见。”尼娅微微笑着朝餐桌对面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几个队友点头，看起来温和而平静，跟八个月前，不，比她消失的八个月前的时候显得还要更生动了一些。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餐桌对面的几人，尤其是刚到不久的娜塔莎和巴顿，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跟四天前的晚上他们见到的那个刚刚回来，浑身带着冷气和淡漠的人是同一个。
至于原因……
几人十分默契地一起看了一眼尼娅身边坐着挑着眉头的托尼。
之后，之前就有幸品尝过尼娅亲自下厨的菜色的班纳延续了那天只有他自己一个在餐桌这边时候的做法，埋头专心致志地吃着，队长史蒂夫也显然吃得很愉悦，至于巴顿在吃了两口大赞了几句之后已经跟班纳一样埋头顾不上别的，唯有娜塔莎还能分出神来注意点儿其他。
“看起来这些废了不少功夫，都是我们几个喜欢吃的。”
“感谢贾维斯吧。”尼娅笑了笑：“你知道我们接触其实不多，事实上你们的喜好是贾维斯根据过去几个月你们在复仇者大厦吃东西时候的偏好，推测给我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小姐。”
贾维斯的声音正好响起回应，明明声音起伏并不大却好像有点儿愉悦感。
托尼撇了撇嘴，不动声色地从班纳的叉子底下抢下了最后一块炖牛肉，被一直埋头专心吃着的班纳难得地抬头看了一眼。
托尼转向尼娅，正想说什么，却见她突然微微抬起头，看向……天花板。
“尼娅？”托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怎么了？”
尼娅抿唇笑了笑，转而看向托尼：“没什么。”她默默想了一下，又一次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的方向，而后侧过头对托尼道：“明天上午我打算出去一趟，我会嘱咐贾维斯帮你订午餐和晚餐，记得吃。”
托尼一下子顿住：“你要离开？一个人？你才回来几天而已。”
不只是他身边的尼娅感觉到他一瞬间僵硬下来的身体，餐桌对面的四个人也察觉到了气氛一下子变得不同的感觉。
尼娅心头一叹，伸手拉了拉他的手臂：“我只是有点事出去一趟，晚上就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
尼娅笑了笑，握住他垂在桌子底下的手掌：“下次，好么？”
“……”
放松得享用美食过后，众人聚在客厅的沙发前闲聊，尼娅捧着茶杯坐在一边看着巴顿在试图靠嘴巴赢过托尼的尝试之后被嘲讽得无话反驳，偶尔会被“战火”，当然主要是托尼的战火波及的队长很是好脾气地没有计较，而班纳就坐在一边微笑观战，丝毫没有想要被卷进去的意思。
娜塔莎端着酒杯来到尼娅身边：“你变化很大。”她看了正挑着眉头对着巴顿说着什么的托尼：“我还以为就以前看到的情形，斯塔克他还有的熬。”
几人中算是最早接触托尼和尼娅两人的娜塔莎其实早就在察觉这两人之间情愫的同时，隐约察觉了那时候尼娅的顾虑和隐忧，以及托尼的笨拙。
她本来以为，这两个之间，当然可能主要是托尼，还很有得磨。
但是，纽约大战之后，尼娅突然消失近一年，谁都无法找到，没有半点音讯。从她那晚回来的状态看，这数个月来不只是托尼·斯塔克这边，她也发生了不少事。说实话，娜塔莎也对尼娅这几个月来的经历有些好奇。
这些事很明显同样影响了她面对托尼时候的态度，不再那么翼翼不再原地踌躇，但这却似乎并不是因为她不再畏惧，而更像是因为什么别的急迫或恐惧的影响，急忙想抓紧她能拥有的最重要的东西。
尼娅抬头看了娜塔莎一眼，抿唇笑了笑，眼里全是温柔而又愉悦的笑意：“也不奇怪不是么？”她的目光从身边的娜塔莎转到另一边的托尼身上：“毕竟他是最好的托尼·斯塔克。”
娜塔莎翻了个白眼，在尼娅身边坐下：“看来我们是可以不必期待你回来能约束一下斯塔克了。”
尼娅耸了耸肩，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当然，应该也不需要回答了。
小小的聚会散场，班纳回了楼下自己在大厦里的房间，队长三人也各自离开，顶层又只剩下托尼和尼娅两个。
洗过澡换了衣服，虽然也才几天功夫尼娅也算渐渐适应了跟托尼同住在一间卧室的日子，他就像他承诺过的那样很“规矩”，不过……
尼娅走出浴室的时候，看到穿着背心的托尼坐在床头，脸上表情算不上好，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快来哄我”的气息。
显然，虽然过了好几个小时，他还没有忘记她明天又要扔下他一个人出门的事。
尼娅忍住笑意，平静地走了过去，掀开被子躺下，仰头对盯着她看的托尼微笑着：“晚安，托尼。”
托尼看着说完这句“晚安”之后就闭上眼睛侧过身背对着他，再不说话安心睡下的尼娅，瞪大了眼睛，却是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她有什么反应。
她居然……真的就要这么睡下了？
尼娅闭着眼睛，感觉到身边托尼的视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紧接着她身侧的床垫动了一动，感觉到他躺了下来靠近她，因为面对着她微烫的呼吸吹拂在她的后颈上，她忍了又忍才没缩脖子躲开。
身后躺着的托尼好久都没有动静，但是她却知道他没有睡。
安静了好一会儿，尼娅心里叹了口气，正打算睁开眼转过身面对他的时候，腰上突然多了一条手臂，一个用力将她扯地保持着侧躺的姿势往后蹭了过去，后背就这样贴上了他温暖而又炽热的胸膛。
尼娅一惊之下吸了口气睁开眼，还没转过头就感觉到他顺势贴过来的脸磨蹭着她耳后的肌肤，微硬的胡茬滑过带着点儿刺痒：
“真的不能让我跟你一起？”
他的声音很低也很轻，却因为贴在她的耳边，伴随着呼出的热气反而被她听得格外清楚。
尼娅伸手去拉他紧扣着她腰身的手臂，扯了好几下托尼才有些不情愿地松了力道放开手。松开钳制之后，他怀里的尼娅一点点翻转过身面对着他，抬起手轻覆在他的脸侧微笑叹息：“我只出去几个小时，晚上就回来了，我保证。”
托尼深深地看着侧躺在枕头上，眼神温和中带着安抚的尼娅，半晌之后终于闭眼，任命地叹了口气。
尼娅知道他这就是妥协了的意思，凑了过去带着点儿奖励和安抚性质地亲了亲他的嘴唇。
唇上柔软的触感传来，托尼虽然还闭着眼睛但反应却很快，一手托住她的脖颈压了过去，加深了这个她原本只打算蜻蜓点水的轻吻。
周围的空气渐渐灼热起来，也许是因为昏暗灯光下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此时的唇舌纠缠变得格外暧昧，透着难以言喻的味道……
尼娅侧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看着浴室的方向勾起唇角无声轻笑。
在那个温度逐渐攀升的亲吻结束之后，体温显得比平时高上一些的托尼压着呼吸把她搂在怀里，直到她的呼吸平缓下来像是睡着了之后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去了浴室。
床上的尼娅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这不是第一回了，他在她睡着之后爬起来去浴室，之后再带着一身凉气回来。
她往被子里又缩了一缩，闭上眼睛等他回来。
第42章 弗丽嘉
尼娅清晨离开复仇者大厦的时候，托尼甚至还没有睡醒。
她让贾维斯帮忙给托尼留了口信，就离开了大厦。
尼娅朝着一个方向慢慢步行，显得很是悠闲，直到那不算太熟悉的建筑已在肉眼能够看到的距离内的时候，她抬起头朝天空的方向瞥了一眼笑了一下，找了个路边的咖啡厅走了进去买了三明治和咖啡，一路带到了离这儿不远的公园里，坐在长椅上慢慢吃了起来。
在她悠然地吃完自己简单的早餐的时候，长椅边上多了一个人。
身穿华丽长裙带着温和气质的女人。
公园内晨练的人并不多，一时之间还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有点儿偏僻的角落。
尼娅站起身微笑看着看到自己有点儿惊讶，却还是点头微微一礼的女人。
阿斯加德神后，神王奥丁的妻子，索尔和洛基的母亲，弗丽嘉。
索尔和洛基回到阿斯加德，将在地球上遇到了感觉到奇怪和不同的人的消息带回仙宫，起初因为洛基没有谈起这个，而索尔的说法太过模糊，并没有引起重视。直到偶尔想起的索尔与海姆达尔再次提起，而海姆达尔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在地球上找到尼娅的踪迹。
那时候尼娅独自一人离开，正是没有任何人能联系到的时候。
时隔近一年，再次提起尼娅的事，是索尔在找不到女友简，拜托海姆达尔去看所有有可能跟简有关跟他有关的人的情况找寻线索，视线偶然落在复仇者大厦的时候，看到了几乎要被遗忘了的曾经提起有些不同的尼娅，而真正令海姆达尔感到惊讶的是，她居然，能够感觉到他的视线。
而感觉到之后她的反应，其实更像是说给海姆达尔听的。
想起索尔之前提到，他当初只在见到她靠近她的时候能感觉到她的不同……
要有人亲自去见她判断。
只是……
应该算是跟她最熟的索尔这时候正担心地球上的女朋友简，而他先前接触尼娅的时候没能弄明白的事情再见一次也未必会有改变，于是在海姆达尔也表达了对尼娅情况的疑问引起奥丁的重视之后，亲自来这一趟的人成了神后弗丽嘉。
事实上，不管知道这事的其他少数阿斯加德人如何觉得让神后亲自去地球很是小题大做，但此时面对着尼娅的弗丽嘉却觉得，这一趟来得十分值得。
索尔提起的这位安东尼娅，情况的确……太特殊了。
不过……
她现在已经，某种意义上，是普通人了。
弗丽嘉给人的感觉，跟尼娅见过的她的两个儿子都不同。温和而内敛，细心而体贴。
在尼娅没有刻意隐瞒的情况下，弗丽嘉得到的信息要比索尔多得多，也算是有了结论。当然，这大概也有这时候跟弗丽嘉相见的尼娅，和之前跟索尔接触时候的尼娅状态并不相同的缘故。
虽然发现此时的尼娅虽然有使用强大力量的能力，但却已经不可能再成长到那样的高度，甚至会像一个普通的地球人一样经历短暂的生老病死而后消弭，弗丽嘉在面对尼娅的时候态度也没有什么变化，仍旧温和而有礼，令人很有好感。
“如果你有兴趣，我十分欢迎你来阿斯加德做客。”
谈话结束后两人一起在附近餐厅用了一顿午餐后，尼娅跟弗丽嘉并肩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算是客气地送送要通过彩虹桥回阿斯加德的弗丽嘉的尼娅笑了笑：“我的确对神域很感兴趣，不过……下次吧，如果你们还欢迎我的话。今天就算了，我还有事，晚上也还要……早点儿回家的。”
弗丽嘉微笑着并不意外：“能让你愿意放弃……一定是很温暖的家人。”
“……当然。”
“虽然之前说过了……但我还是想再次为洛基之前的行为表示歉意。”
“不用，洛基的事该他自己偿还和承担，与其他人无关。”尼娅神情略有点儿淡了下来：“事实上，不知道回了阿斯加德之后你们有没有从洛基嘴里问出更多信息来。”
弗丽嘉顿了一下：“你是指？”
“我听索尔说，洛基之前从断掉的彩虹桥上掉了下去，你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那么……那段时间他都去哪儿了？怎么遇到齐塔瑞人的？又是怎么知道地球上有宇宙魔方的？还有那根权杖，索尔说在阿斯加德的时候没有见洛基用过，那是谁给他的？什么目的？”尼娅看着弗丽嘉：“我不觉得洛基突然跑来地球搞那么大的阵仗是件简单的事，这里面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除非……”
弗丽嘉的神色正了一正：“有人利用洛基……”
尼娅勾了勾嘴唇眼里却没有笑意：“大概是吧，如果背后真的还有人有阴谋，将来的影响绝不会比上一次的小。”
弗丽嘉叹了口气。
比起漠视洛基的奥丁，忙于征战的索尔，她已经算是跟洛基交流最多的那个人了，但是不得不说她更关心的也是洛基的现状和将来的生活，对于那段过去……
他们都下意识地忽略，以为一切已经过去。
这番对话到这里就算结束了，尼娅站在十几步之外看着带着满腹心事准备返回阿斯加德的弗丽嘉站在那里，仰头叫了一声“海姆达尔”，但是……半晌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来阿斯加德有点儿情况。”
“是的。”弗丽嘉神色凝重起来，但是仍然显得很镇定：“我恐怕需要在这儿多呆一会儿。”
“换个地方吧。”尼娅看了看天空：“不知道解决起来要多久，你总不好一直在这里等着。”
“……”
“神王奥丁，雷神索尔，都在阿斯加德，相信他们可以解决？”尼娅笑了笑：“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帮你找个暂时的住处。等你可以回去的时候，那个海姆达尔会带你回去的。”
“……谢谢，麻烦你了。”
知道自己现在不能通过彩虹桥回阿斯加德的弗丽嘉心里也明白，她现在在地球上再如何焦急也帮不上什么，只能期望她的丈夫和儿子一切顺利。
身为阿斯加德的神后，弗丽嘉在地球上并不认识什么人，眼前的尼娅难得算是了解一些，又是自己儿子索尔的朋友，最终她欣然接受了对方的帮助，住进了一个街区之外酒店的总统套房，等待消息。
尼娅安顿好弗丽嘉之后没有久留，走出酒店后继续往目的地步行，街道之内并不起眼的建筑门前站定之后，甚至并没有需要敲门，看上去普通木质的门扉就从里面打开。
“莫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