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嗷了好长一声,真不敢相信裴林之那种主动性格竟然会顺其自然的谈一段恋爱。
“本来我以为你是被他强制追到手的。”一聊瘾上来,把冷落的酒杯端起来抿了口。
“就像小说中那样:做我的女人。”
李宇的表演实在辣眼,陆知鱼捂唇轻笑,下意识去看旁边人的表情,触及到比外面还冷的脸后,嘴角咻地落下去。
不知道怎么又惹人生气,陆知鱼一边心里腹诽男生是不是也有生理期,一边脑袋沉沉昏昏欲睡,对李宇的所有问题都提不起注意力。
在李宇第三次复述自己的话后,他才意识到陆知鱼脸上的红晕不是喝酒所致。
她根本没碰过酒。
“那个林之,”他晃着筷子把cos座山雕的男人唤回神,眼神指向旁边撑着脑袋没精神的少女:“弟妹是不是不舒服,比刚才蔫不少。”
闻言,“座山雕”放下架子低头去看她的脸,指尖触到滚烫热度后不禁瑟缩。
“靠,发烧了。”
晕晕乎乎地陆知鱼察觉到冰凉,像溺水的人找到浮板追着不放。
“我先带她去休息,就说穿成这样会出事吧,还不如你那小学生穿搭。”
嘴里嫌弃,身体诚实的给人扣上大衣扣子,搂着肩往门外走。
关心后辈的李宇也没了吃饭兴趣,结账出来主动提出去买退烧药。
景逸琛慢他们一步,出来时只看见他们远去的背影,李宇看人盯着早就变成点的小情侣,没好气道:
“这你也要学?不过也行,我都不知道裴林之还有这一面。”
本意是贬低他,没想到李宇给自己说服,嘴里念叨等他有女朋友了也这么做。
寒夜深沉,小店招牌上的LED灯霓虹万千,蓝紫红绿映在景逸琛略显孤寂的脸上,丹凤眼迎风而视,嘴角轻蔑上扬:
“我可瞧不起恋爱脑。”
为了减少折腾,裴林之选择饭店附近的宾馆,办理了一间双床房。
给李宇发去地址后,强势牵着不乐意的陆知鱼往上走,嘴里叨叨有能耐现在退烧,立刻给她开一个总统套房。
“李师兄呢?不给他开一个吗?”明明烧的睁不开眼,还想着李宇会不会找不到住宿的地方。
不知道该说她善良还是蠢,二十六七的小伙子有胳膊有腿还能亏待自己?
裴林之没回她这个问题,反而追究起餐桌上的事:“你是不是还要关心景逸琛住哪里,吃了手抓饼渴不渴啊?”
话里话外醋坛子打翻。
这会儿的陆知鱼鼻子堵塞哪能闻到蔓延十里的醋味,不过凭借天生直觉也判断出他在闹别扭。
“没有,只是觉得他表现出来的不是真实的自己。”
她乖乖回答,伸手去挠他的手心:“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所以我也不会喜欢的。”
一连两天从陆知鱼口中吐出好话,裴林之这颗心仿佛被捧在软绵绵的云朵里,无法确定真实。
听到情话心情好,裴林之强压下翘起的嘴角,哦了声,嘴里依旧不饶人:
“从您嘴里听见好听的可真是不容易,我一会儿可得上网看看明天的太阳会不会不再升起。”
逗嘴间他们刷卡进门,室内灯排排亮起,照亮干净整洁的床铺。
“选一个,躺上去吧。”松开握住她的手,裴林之弯腰从入门柜把一次性拖鞋拿出来,扔在她脚边。
“师兄去买药了一会儿就回来,你真行啊陆知鱼,生个病得要两人伺候。”
生了病的人极为脆弱,陆知鱼没力气去装不在意和坚强,连大衣都没脱直接缩进了被子里。
“嗯……”发烧的声音有些哑,配上她低落的情绪,仿佛掉在雪中瑟瑟发抖的雏鸟,缩着翅膀楚楚可怜。
“我确实不该来,不仅没帮上什么忙还给你们添麻烦,真的好讨厌。”
听的裴林之一下子心软了。
自己欺负哭的自己哄,他半蹲在床边,拂去挡住陆知鱼眼睛的刘海,露出那双微微泛着红晕的杏眼:
“今天要不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决这件事情呢,而且你怎么这么厉害,什么证都有,以后就靠你养了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温柔,仿佛春日暖阳和煦静谧,又像山间泉水潺潺不息。
给了台阶就下是陆知鱼一贯作风,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想作一下。
“现在对我笑是什么意思,刚刚还拉拉着零下三十度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掌管冬天的神呢。”
干说还不解气,打掉脸上的手用后背视人。
“啧。”裴林之眉头紧皱,散漫混球的劲儿也没了,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不知道该怎么做。
哄朋友身份的陆知鱼他在行,哄女朋友身份的陆知鱼他还是第一次。
两人谈恋爱的二十八天里,陆知鱼表现的和电视剧里模范女友一样,嘘寒问暖贴心温柔,没表露过自己一丝一毫的真实情绪。
当时裴林之抱着赌注心态,想看她什么时候装不下去卸掉这个面具,偏偏造化弄人,没等他打开骰盅揭分晓,陆知鱼拉黑删除一条龙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二十一世纪,第四次工业革命,全息投影即将成为现实的时代,他找不到陆知鱼这个人了。
裴林之被困在西尔市进出不得,拜托宋连琴帮忙带话发现家竟然也人去楼空。
直到他想起来曾填过的学生信息,找到陆知鱼的户籍所在地,趁父母放松警惕飞去建设镇后发现:
一家人回老家省亲了。
天不时地不利人也不和,当时裴林之气的一脚踹到路边的垃圾桶,又在邻家大妈的注视下默默捡起来。
不过这些事,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第33章 “我想做坏事,裴林之。”
“只许你对我爱答不理, 还不允我有点自己脾气了?”
裴林之从回忆抽出,让她讲点道理。
“那不一样,”陆知鱼翻过来与他对峙:“当时我们还不是男女朋友。”
“啧。”裴林之又一次无言, 怎么今天总说他爱听的话呢。
“行。”他的手不安分去试探陆知鱼额头的温度,嘴里欠欠地:“那打个商量, 以后生气直接告诉我原因,不许冷脸?”
陆知鱼指出话里漏洞:“正常人不是该说我以后绝对不惹你生气吗?”
被她天真话语逗笑,裴林之揉了揉她的头,把本来卷曲的发卷揉成了一坨,乍一看以为是懒洋洋同款。
“两个人相处怎么可能没矛盾, 不过只要我们坦诚对待, 把对对方期望表达出来, 自然可以渡过一次又一次的难关。”
一口气说了一串煽情话语, 裴林之心里有点别扭, 真应证了那句恋爱的人难免矫情。
幸好路语知没看见他这幅样子,要不然又得说他恋爱脑。
陆知鱼听的一愣一愣, 身体源源不断往外挥散热意,内里又感到寒冷, 她扯了扯被子,只漏出一双眼睛。
房门此刻被敲响,裴林之打开门接过李宇递来的药物,诚挚道谢。
“发烧不是小事,辛苦的是你。”他晃晃手中的房卡,道自己就在隔壁, 有事说话。
送走李宇, 裴林之拎着药重新蹲在床边,把矿泉水瓶拧开盖让她去吃。
任何事情都没有健康重要, 陆知鱼没矫情,乖乖把退烧药送进了嘴里。
吃完药她躺回被子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发现裴林之还保持原姿势看自己。
“干什么?”
“妆不卸?”他点了点牢固粘在眼皮上的假睫毛。
陆知鱼平日素颜惯了,完全忘记还要卸妆一事,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什么工具都没有,
“不卸也行……这样明天一起来就是全妆。”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起作用,她竟然觉得自己精神不少。
“行吧。”裴林之站起身整理衣服这周,黑色冲锋衣在暖黄色灯光下散发柔色光晕,让她把外套脱了等他一会儿。
“我不回来谁来也别开门。”
他把她当小孩啊。
为了让他赶紧走,陆知鱼像个土拨鼠一样嗯嗯嗯。
在关门声响起后,立马掏出手机刷起短视频。
堂堂新时代大女人,怎么可能屈服在发烧的淫.威下,短视频包治百病,一小时不行就刷两小时!
可能大数据猜出她现在的心情,推送的全是自己偶像的颜值剪辑,陆知鱼一条条刷过去,完全没注意到裴林之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欧巴变老不少啊。”凉嗖嗖的语气打在后颈,本上滑的手停顿,陆知鱼回头正好对上裴林之审视的表情。
“身材也一般了,没以前好。”
“头发是不是染太多次的原因,有地中海趋势。”
“所以啊。”他抽出陆知鱼的手机,放在自己口袋里,“劝你找个年轻水嫩的,比如我。”
整了半天是推销自己,陆知鱼撇撇唇看他在一旁表演起偶像的舞蹈。
虽然动作生疏,气势却是那么回事。
“我说你脑子是不是真有问题,谁家好人三十九度刷短视频。”
跟发泄似的,他把手里提的塑料袋往桌子上一放,里面的硬东西砰地碰撞出清脆声响。
把卸妆油和卸妆棉往陆知鱼怀里扔,没好气让她去洗漱,别再折腾人。
到底用的什么化妆品,一天下来没花就算了,甚至越看越勾人。
待陆知鱼从卫生间出,裴林之紧急收回上面一句。
这有更好看的。
他掩饰地清了清嗓,让她过来吃东西:“刚才没吃几口,现在外面店铺关门吃它垫吧垫吧吧。“
陆知鱼走过去,见到黄桃罐头后眼前一亮:“是保佑东北孩子的黄桃罐头耶。”
“是耶,那你快吃早早好起来吧。”裴林之学着她的语气把叉子放在她手中。
这个时候的陆知鱼精神抖擞,像打了鸡血上蹿下跳,一口一个感谢黄桃罐头保佑身体安康。
直到后半夜,她被冻醒,身体像坠入冰窖般感受不到一丝温度,所有的热意源源不断向外扩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太阳。
头也昏沉,眼皮挂了千斤石睁不开,喉咙干燥发不出半个音节。
给自己做了几分钟心理建设,陆知鱼摸黑钻进了裴林之的被窝。
因劳累一整天而补觉的裴林之感受到怀里塞进来一个热源,本能推了推而后想起什么,打开床边灯。
“怎么又烧了?”明明在入睡前体温降到了正常温度。
“不知道。”没睡醒还带着黏糊劲儿,陆知鱼这会儿只想寻求安抚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手箍在精壮的腰腹间,衣角攥成一团。
“冷。”语气可怜兮兮地。
不知道什么原因,半夜的灯光总是有一种模糊不清的感觉,配上不算清醒的头脑更添迷幻。
裴林之按开手机查看时间,距离下次吃药时间还有一小时,叹口气欲下床。
“干什么去。”陆知鱼抓住他的衣摆,全身仅剩的力气堵在那里。
布料被拽的变形,一小撮衣领紧紧勒着脖子,裴林之去扯她的手,好声好气回道去倒水。
“先喝点水,一会儿才能再吃药。”
好不容易哄着人松开手喂了点水,等裴林之再上床时直接被陆知鱼像玩具熊一样随意蹂躏。
夜里气温低,他下床几分钟的功夫沾染冷气,正符合现在像火炉一样的陆知鱼需求。
“别耍流氓啊,陆知鱼。”按住她不安分的手,裴林之咬紧后槽牙平稳呼吸。
乱踢乱摸,他怎么不知道找了个女色狼当对象。
烧迷糊的陆知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整个人呈八爪鱼状爬在他身上,不停吸取凉气。
她走过的地方撩起一片火,裴林之咬牙闭眼关上了床头灯。
黑暗洒下吞噬一切,整间屋子唯一的光亮仅剩窗帘后的蓝色月光。
还没适应黑暗的陆知鱼突然迷失方向感,手不停在身下抚摸寻求实地。
直到手心擦过两片冰凉的柔软,停下来捏了捏。
裴林之:不和病号较劲。
“好凉,这是什么?”她不明所以般用唇去试探,直到完全相贴合后才明白那是裴林之的唇。
“玩够没,玩够睡觉了。”裴林之耐心耗尽,利用力量优势把人扒到旁边,伸手紧被子。
“睡觉了啊,别再折腾我。”
把人搂怀里,确定没有一丝冷空气可以侵入被子,裴林之完全陷在床褥,阖眼入睡。
然后……胸膛上被人轻轻循环写着“SB”。
“陆知鱼。”他认命睁眼,抓住“罪魁祸手”,问她到底要做什么?
“大半夜钻我怀里的目的,如实招来。”
他算看明白了,发烧三十九度对陆知鱼来说只是多了项生病标签,并不会对理智情感造成任何影响。
别人生病:难受,求抱抱。
陆知鱼生病:杀不死我的只会使我更强大。
她比白天流氓多了。
小心思被看穿的陆知鱼无辜“啊”了声,说自己只是睡不着。
“不难受?”
“难受,脑子像是灌了二斤水泥。”
“那还有力气折腾我。”
“可这不妨碍我想做坏事呀。”
她轻轻说着,手像条狡猾的蛇缠上他的脖颈,夜色暗涌,只剩下女孩软绵绵的邀请:“我想做坏事,裴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