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百里——苏东有个坡【完结+番外】
时间:2025-03-28 17:18:34

  途径一条漆黑的小巷子,我犹豫再三,还是举步踏入。
  刚走了十几步,身后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阴寒幽冷。
  「娘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来了!
  强压住心头的兴奋,我故作惊恐地想要逃跑,他不慌不忙地追上来,飘来一股浓重的酒味。
  我假意挣扎两下,腰一软便被他接在怀里,直飞进了一户荒废的后院。
  小云子得了我的命令,没有跟上来。
  小池旁,柴房里,雨打芭蕉,花蕊颤动,搓粉团珠,娇娇儿婉转莺啼,泣声连连。
  风卷残云,云雨初歇。
  「你既已得了妾身,便要对我负责。」我懒洋洋地窝在他怀中,手指在他唇上一点点描绘。
  这张脸还算好些,尚能入眼。
  「不过一场露水情缘,夫人怎地当了真?」他薄唇扯开,讽刺地笑起,眼里凉薄无情,端的是一副负心汉模样。
  「在下已有家室,夫人去了,怕是只能做个外室。」
  「你不是说你婆娘红杏出墙,你借酒浇愁,才会将我错认,如今吃干抹净便不认人了?」
  装过了伏低做小的太监,锦衣卫和侍卫,这次终于忍不住本性暴露。
  装个被戴绿帽子的买醉男人,认错娘子,发疯一样将我狠狠一顿磋磨。
  可眼神清明,哪里有一点喝醉的样子,也不知道在衣服上倒了多少酒。
  「夫人年轻貌美,何必死皮赖脸地扒着我不放。」他冷漠地甩开我的手,站起身欲离去。
  我拽住他的袖子,勾唇一笑,讥诮地瞥向他胯下,「你那块儿是不是不行?方才连衣服都不曾脱下。」
  他脸色骤然一变,阴冷的气息将我笼罩,沉着脸复又蹲下,挑开我刚刚系好的衣带,一路下行,轻拢慢捻抹复挑。
  「在下只是为家中娘子守身如玉罢了。」他眼神幽暗不明,似有一团火在烧。
  我被动地扣住他肩膀,贴在他颈侧喘息,他身子不自觉抖动了一下。
  「看来你只有一双手够看,难怪你娘子看不上你,既如此,滚吧。」我拿出他的手,又甩给他一巴掌。
  他站起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穿上小衣时,屋外响起打斗的声音。
  披上外袍时,屋外动静渐渐小了。
  等我穿上最后一只鞋袜,小云子毕恭毕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陛下,人已经抓到了。」
  「甚好。」
  皇宫。
  女帝寝宫的大床上,躺着一红衣男子,双眼紧闭,衣襟大敞,肌肤莹白如玉,却布着纵横交错的伤疤,煞是可怖。
  「那地方检查过了吗?」
  「回陛下,公,公子身体并无大碍,微臣以为,他可能是心病所致,以致不能出。」
  「可有医治法子?」
  「这……心病还须心药医,公子身体康健,无须用药,臣倒可以开些补阳益气的方子。」
  「记住,此事不得对第三人提起,否则杀无赦。」
  「微臣遵命。」
  打发走了老太医,我朝内室而去。
  他脸上的易容已被药水洗去,容貌依旧夺目潋滟,四肢被厚重的玄铁链锁住,竟显得整个人有几分娇美惹人怜。
  我抱住他的腰躺在他身侧,摸了摸他的眉眼和嘴角,又沿着下颌一路摩挲到而后。
  瘦了,人真是瘦了许多,不过好在还能养回来。
  头枕在他胸上,听着他沉稳且有力的心跳,我不禁嘴角勾起,贴着他沉沉睡去。
  第二日下朝回来,人还在昏迷。
  我问小云子这怎么回事,他说可能迷药下重了,因为怕抓不住人。
  屏退宫人,我脱了鞋上床,窝在他怀里,爱怜地亲亲他嘴角,又揉揉他的脸。
  手不自觉地向下伸去。
  软塌塌的。
  算了,人在就好,是不是太监,能不能行,又有何妨。
  总归他哪里也不能去,只能一辈子待在我身旁。
  正当我要抽回手时,突然被一股大力握住,锁链被哗啦啦带起,他似要将我手腕折断,顿时疼地我眼眶一红。
  他缓缓睁开眼,眼底盛满诡谲阴狠,幽深如寒潭,凌厉的视线向我看来。
  我朝他露出一个最灿烂的笑。
  欢迎归来,殷百里。
第11章 、
  「夫人这是在作甚?」他见是我,周身气息忽而一敛,故作厌恶地甩开我的手,不屑地摇了摇链子。
  既然你喜欢装,那我便陪你玩玩。
  「我说过了,妾身看上你了,可你不识抬举,只好把你捆来了。」我笑意盈盈地替他合上衣服,拍了拍手,宫人们立刻鱼贯而入,伺候梳洗。
  小云子低着头送上一碗药,便立马领着人下去了,连个眼神也不敢落在殷百里身上。
  我静静搅着碗里的药,等着他开口。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一股凛冽的气息将我包围,他慢慢靠了过来,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
  想过来抱我却又不敢。
  「发现什么?发现公子不能人道吗?」我不答反问,忽起了逗弄的心思。
  「是哪次露了破绽?」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如同饥渴的困兽,非要得出一个答案来。
  「公子在说什么?」我身子一歪,倒在他怀里,他连忙伸手接住我,顺带护住了药碗。
  我要喂他喝药,他嫌弃地皱眉,「这是什么?」
  「太医院开的壮阳方子,有虎鞭,鹿茸,寸云……」
  话未说完,他瞬间出手打翻了碗,药汁洒落一身,不等我唤人进来收拾,眼前突然一花。
  天旋地转间,我已被他压在身下,锁链随他的动作哗哗作响。
  「李明月,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咬牙切齿极了,那样子恨不得要掐死我。
  「给你治病啊?」我无辜地捏捏他鼻子。
  眼见他周身戾气渐重,我连忙抱住他脖子,轻轻啄去他嘴角的药汁。
  他脸上闪过一瞬间怔仲,但马上又变回那个阴晴不定的大太监。
  他阴鸷一笑,刚要张口,我便咬住他薄唇,轻巧滑了进去,勾住他与我一起纠缠不休。
  见他眼底的情欲悄然漫出,我的手又不老实向下探去。
  谁知半路却被他抓个正着。
  「殷百里,我想要你。」我贴着他耳边吐气如兰。
  「可陛下当初弃我如敝履,一心想要我死,如今又在这里勾引谁?」他咬住我脖子,手已经很快扯开裙裳,狠狠地掐弄。
  「勾引的是你!」我一字一字地咬着牙在他耳边低唤。
  「我李明月就是要勾引你殷百里!」
  话落,他身形一僵,骤然抽身离去,徒留我一人不上不下。
  我只好从后面抱住他,头搁在他肩上,却见一滴水从他下巴处滴落。
  伸手一摸,眼角有泪。
  我从未料到殷百里竟然也会哭,他只会让别人哭,尤其是在床榻上让我哭。
  我手足无措给他擦掉眼泪,捧着他的脑袋好话说尽,夫君,相公,百里……挨个唤了一遍,海誓山盟,白首之约,信手拈来。
  可他依旧冷着一张脸,不言不语,向来都是他哄我的,我着实不知如何哄他。
  沉默良久,他才阴阳怪气道,「多谢陛下抬爱,我一个阉人,配不上您,还请陛下看在以往情分上,能饶我一命,放我离去。」
  我气极反笑,「做梦!孤绝不允许,你这辈子只能待在孤身边,敢跑,孤把小云子的腿打断。」
  「随您。」 说罢,他背对着我躺下,只留给我一个冷漠的背影。
  眼见脾气要上来,我赶忙又给它摁了下去,心平气和地劝自己,自己选的男人,再难也要哄着。
  不过哄个男人,我怎会败下阵来。
  「殷百里,是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我说了我要你!」
  我强硬地掰过他身子,无视他似讥似讽的表情,「别再发疯了好吗?我们……」
  「我是个疯子,陛下是第一日才知道?」他忽然扣住我的头,凶狠地咬上来,手臂险些将我的腰勒断。
  「李明月,我真想拉你下地狱!」他含糊不清地低吼,「可我偏是犯贱,我恨不得把我的心剖出来给你,可你不要,你把它一脚踢开,踩在地上碾碎。」
  「当初是你嫌恶不要的,你如今又有何资格陪我一起下地狱?
  「滚吧,这地狱里有我一个就够了,我不想再日日夜夜对着你这张脸。」他猛地一推开我,恶狠狠道「陛下还请回吧,我身体不适,恕无法招待。」
  这这这?我捂着嘴抖着手,气地说不出话来,这还来劲了是吧?
  我还偏不待见了。
  我拂袖而去,小云子低眉顺眼地跟着,不敢说话,走了十几步,我恍然想起,我的寝宫,我为何要走。
  我问小云子怎么看?
  他说,「陛下,师父他分明是在恃宠而骄,依奴才看,合该多敲打两下,男人不听话,多半是惯的。」
  我眯起眼凉凉道,「孤惯的,有何不妥?」
  「不敢不敢,陛下喜欢便好。」
  走至御花园,苏二正分花拂柳地从小道过来,恰好与我「偶遇」。
  望着他眼含秋水,含情脉脉,我顿时心生一计。
  我成天地召见苏二,不是赏花就是游湖,有时故意彻夜不归,赏赐流水般涌入芝兰宫。
  前朝后宫皆知,我十分喜爱侧夫。
  完事,我带着一身别的男人气味,兴冲冲回去抱殷百里。
  肉眼可见的,他的脸一天比一天黑,那眼神恨不得将我扒皮抽筋,再挫骨扬灰一番。
  我统统无视,只窝在他怀里一个劲撩拨他,甚至顶着他吃人的眼神,去抚慰小百里。
  他若疯劲上来了,也只会拿链子将我的双手捆上,却不会再碰我一下。
  「李明月,你整日对着一个太监搔首弄姿,就如此饥渴难耐?」
  语气恶毒且凉薄,偏偏雷声大雨点小。
  回应他的则是一碗壮阳汤,以口渡之。
  当初我假意迎娶苏暮白,他便已经被气疯到极致,如今我和别的男人都有了「肌肤之亲」,他怎么还忍得住。
  难道是火候不够?
第12章 、
  之前我手里无人可用,自从拿到殷百里给的名册后,我早已悄悄暗中部署,只待苏相动手那日,来个瓮中捉鳖。
  我把殷百里绑过来一起讨论国事,勒令他哪里都不能去,他早先会臭个脸不理我,但我死皮赖脸地凑上去,他说话倒是一如既往地刻薄,却次次皆是一针见血。
  苏暮白前些日子上表,言明巡视已毕,不日将回京述职。
  估摸是婉娘有孕了,看来他还真是苦耕不辍。
  如今万事俱备,那我也该大着肚子,赐给苏家一个谋逆的「好时机」了。
  女帝有孕的消息一出,苏二兴奋地前来邀功。
  一屏之隔,屏外我与苏二相谈甚欢,屏后,殷百里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床上。
  打发走了苏二,我懒洋洋地踱进内室,刚要上床,他便一挥手将我的脚拍了下去,恶声恶气道,「下去!」
  这段时日来,我对他可谓是百依百顺,除了不能随意走动,哪里亏待了他。
  现下连我的床,竟也不让我上。
  我蛮横地挤进他怀里,整个人像条水蛇一样缠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笑眯眯道,「我有孕你不高兴吗?」
  「高兴?」他眼风如刀,似要在我脸上剜出一个洞来,「我高兴地很,高兴地恨不得掐死你,再掐死我自己,一了百了。」
  随即他又自嘲地咧开嘴,眼里像藏着无边无际的死水,将人吸入其中溺毙。
  「陛下吓到了吗?奴才不过是在说笑罢了,哪有资格对陛下的事指手画脚。」
  「不,这天下无人比你更有资格,」我捂住他的眼,与他十指相扣,「你想要我,我想要你,我们欢欢喜喜地在一起,事到如今你还在抗拒什么呢?」
  「陛下只勾引过奴才一次,奴才差点连命都没了,」他掐住我的腰,却不敢用力,只好恨恨地来咬我的嘴。
  「这次陛下又想从奴才这里得到什么呢?」
  他的手抚在我的小腹上,不轻不重地揉着,眼神晦暗不明,似乎下一瞬便要将我开膛破肚。
  「可如今奴才已经一无所有,除了烂命一条,再给不起陛下什么了,陛下坐拥天下,又何必非要困住我一个太监,这个太监甚至无法让你做一个真正的女人。」
  他别过头不再看我,只冷冷道。
  「这个孩子生下来吧,即便他有苏家的血脉,是你用来对付苏家的工具,可他也是你的孩子。」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
  是了,从前他权倾天下,将我供在手上,视若珍宝,我想要什么便给我什么,便是天上的星星也能摘下来给我。
  而现下,他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活死人,与我之间可谓天差地别,倘若有一日我不要他了,他又该如何是好。
  「谁说你一无所有,你明明还有我,」我身子贴上去,揉着他冷峻的脸。
  「这整个天下都是我的,而我是你的,换言之,你难道不是万万人之上,甚至连皇帝都可以压在身下。」
  「下地狱也好,升极乐也罢,李明月非要和殷百里纠缠到底,生生世世不休。」
  他嗤笑一声,似是十分不屑,「陛下还想拿花言巧语糊弄我?吃一堑长一智……」
  「云开,云开这名字如何?以后你便以殷云开的名字对外行走,待我扳倒苏家,立殷云开为皇夫可好?」
  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慢慢转过身来,目光阴寒森冷,似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
  「我已经拟好诏书了,就藏在枕头下,不信你掏出来看看。」我凑上去亲亲他眼角。
  身体如同被恶鬼盯上,他攀上我的肩膀。
  「除了你,谁也不能是我孩子的父亲,大不了我们从宗室抱养一个来。」
  他将铁链一圈圈绕过我脖子,将我与他牢牢套在一处。
  「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我唯一的男人,有孕是假,只为引蛇出洞而已。」
  他将额头抵在我头上,如毒蛇一样盯着我。
  「他日太庙之上,史书之列,与我携手并进的是你,享受后世供奉的也是你,与我一起流芳百世的还是你,凡是有我李明月的地方,必有你殷百里在我身侧,与我同喜忧共悲欢,如此可好?」
  他收紧了手中铁链,狠厉地要将我锁进他血肉里去。
  「李明月,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他贴在我耳边如恶鬼一样幽幽叹息,带来阴风阵阵,激起一阵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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