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妻缘(穿越)——绿药
时间:2017-10-09 16:40:06

  如果不捡阿楠的祈愿牌,肖折釉不会受伤。
  如果不捡阿楠的祈愿牌,肖折釉不会受伤。
  如果不捡阿楠的祈愿牌,肖折釉不会受伤。
  那重新收进袖中的祈愿牌,有些烫人。
  就在沈不覆带着肖折釉就要冲出斩临关的时候,利箭射中马腿,马长嘶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沈不覆眼疾手快揽住肖折釉纤细的腰身,纵身一跃,跳上前方的山。
  他回头望了一眼,定元帝已被从山顶推下的滚石压在下面,血肉模糊。这个人,这个害了盛令澜和他们女儿的人终于死了。这一刻,沈不覆心中有一种轻松之感。这种轻松之感中又带着一种茫然。定元帝死了,失去一切之后死得凄惨。沈不覆终于为他的妻女报了仇,可是他发现意料之中的快意并没有来。
  报了仇又有什么用?盛令澜又不会活过来。
  而大批辽兵正往这边追过来。
  沈不覆收起心思,低头看向肖折釉,肖折釉伏在他的胳膊上,紧紧皱着眉,额上是一层细密的汗珠儿。那支利箭从她背后射中,从她右胸偏上的地方刺出。幸好不在险要的地方,暂时不会有生命之忧。
  沈不覆别开眼,心虚将肖折釉抱起来,抱着她逃往山林之间。
  “追!今日一定不可以让他逃走!取霍玄首级者,赏金千两!”辽国大军从斩临关冲出来,大军中的首领高声怒吼。
  跟在他身后的辽国将士手握箭弩和刀剑,朝着上岚山冲过去,势必要杀了沈不覆。就算不是为了那千两黄金,辽国兵卒人人都想出掉沈不覆。因为这些年,辽国人最怕的盛国人就是沈不覆,而且沈不覆杀了无数辽国人。
  有忌惮有仇恨又有黄金千两的悬赏,谁不想取沈不覆性命?
  埋伏在斩临关的辽兵红着眼睛追上去,一个个把沈不覆当成杀父仇人一样一定要把他揪出来,取他首级!
  “李将军!那边有盛国的兵马!”一个小卒喊。
  带领着辽国这些兵马的将领李将军听此,急忙转头望向小兵喊的方向。远处的确有盛国兵马赶来,离得还很远,并不能看清到底来了多少人。
  他在心里迅速琢磨起来,如今定王距离这里也不远,若是让定王趁虚而入攻下了斩临关,那可是万万不可之事。斩临关乃易守难攻之地,辽国兵马占据这里已经许久,哪能轻易失了这里?虽然沈不覆的性命重要,可斩临关之地更为重要。
  李将军望着沈不覆逃走的方向,咬咬牙,不甘心地下令留下五千人继续去追沈不覆,剩下的兵马立刻退回斩临关防守。
  来的人是师延煜。师延煜骑在马上,眯着眼睛张望着远处的情景。
  “如何了?”他问。
  “启禀王爷,沈将军带着夫人逃窜进上岚山,辽国的兵马派了几千人搜捕,其余人正在往斩临关后退。”
  上岚山可是个凶险之处,不仅陡峭崎岖未有山路,而且野兽颇多,并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师延煜皱着眉,略一思索,下令:“勿追辽兵,勿入斩临关,守在上岚山之下,截断辽兵上山搜捕!”
  “是!”
  师延煜仰着头,望着高可入云的上岚山。心中暗暗长叹了一声,大部分兵马已经被定王带走奔赴主战场台昌州,留在银湖城的兵马并不多。他既不能带领兵马攻下斩临关,也不能派兵去上岚山救沈不覆和肖折釉。
  “看你们自己的造化罢!”师延煜调转马头往银湖城赶去。
  他虽贪玩又胡闹,可在大事上从来不马虎。意气用事?他在正事上从来不会如此。他很清楚,眼下之际最为重要的坚守银湖城,守住银湖城比救下沈不覆更为重要。
  这上岚山的确是个凶险异常的地方,根本没有上山的路。刚上山的时候,沈不覆还能抱着肖折釉,可再往上走就没了路,不是难以攀登的山石,就是没过肖折釉那般高的棺木草丛。沈不覆只能把肖折釉放下来,一手扶着她,一手握着手中的鸣鸿刀开路。
  即使是这般,没过多久肖折釉就坚持不住了。她本来不过若女子,在如此难行的山路之中本就不能久行,更何况她又受了伤。
  肖折釉低着头,看着胸口的鲜血逐渐染红她身上这件月白色的浅色衣衫。她已经痛到整个上半身都是麻木的,只能将自己身体的重量挂在沈不覆的臂弯里,然后双腿麻木地向前走。
  沈不覆仔细听了听,那些刚刚甩开的追兵还离得很远。他停下来,扶住肖折釉,生硬地说:“忍着。”
  肖折釉知道沈不覆要将箭从她身体里拔出来,她点点头。
  沈不覆握住肖折釉身后的箭柄,竟然向前又刺入了几分。肖折釉忍着痛,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裙子。
  沈不覆看着穿过他前胸的箭足够长了,才伸手猛地折断带着倒刺的银色箭尖。他折断这支箭的时候,震动肖折釉的伤口,肖折釉喊了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沈不覆忽略她的尖叫,猛地将去了倒刺的箭,从她后背拔出去。
  鲜血喷出来,洒在山野间肆意生长的艾草之上。
  肖折釉胸前的伤口流血不多,可后背上的伤口却有着汩汩的鲜血往外流出。沈不覆宽大的手掌压在她后背的伤口上,感受到滚热的鲜血亲吻他的掌心。
  “现在知道疼了?”沈不覆的声音冰冷中带着浓浓的怒气。
  他生气。
  肖折釉疼得没有力气说话,跪在地上,双手撑着身子,整个身子弯着,几乎趴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洒在眼前的土地上。
  疼,真的好疼好疼。
  沈不覆把她扶起来抱在怀里,掌心一直压着她的伤口。
  没多时,追兵又追了上来。沈不覆看了肖折釉一眼,说:“坚持不了的时候告诉我。”
  沈不覆站起来,把肖折釉背在背上,继续手握鸣鸿刀,一边开路一边前行。如今肖折釉被他背在背上,他的速度倒是快了起来。他用手中的鸣鸿刀砍断前方掩路的灌木杂草,做出开荒的样子,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另外一条没有开荒过的路。
  灌木杂草很高,沈不覆走在其中,望着前方不见尽头的路。忽然有什么东西落在他肩头,他偏过头,看见肖折釉的泪打湿了他肩膀的衣襟。
  沈不覆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路边看见有些草药便砍下来,收入袖中。天色逐渐暗下来,那些追兵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沈不覆找到一处高大的凸起山石,那块山石如帽子一样探出来,下面空了好大一块地方,勉强可当时避风雨的地方。沈不覆把肖折釉放下来,让她倚靠着身后的山石。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肖折釉,问:“后悔吗?”
  肖折釉闭着眼睛,缓慢地摇了一下头,甚至笑了一下,有些开心地说:“我赌赢了。”
  沈不覆长长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你这个傻孩子。”
  他走过去,在肖折釉身边坐下来,拿出这一路采来的草药放在嘴里嚼。
  肖折釉睁开眼睛,古怪地看了沈不覆一眼。
  沈不覆伸手去解肖折釉的衣服。
  “你做什么!”肖折釉伸出手,双手一起握住沈不覆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她又瞪着他,说:“我能给自己上药,不用将军帮忙!”
  沈不覆略用力拍了一下肖折釉的手背,肖折釉吃痛地收了手,她去看自己的手背,已经泛了红,知道沈不覆是使了力气的。或者说,沈不覆的语气他的动作都是带着气的。
  沈不覆没给肖折釉反应的时间,就把她的衣服扯了下来,然后又动作粗鲁将她乳白色的抹胸向下拉,使得她柔软的右胸直接跳了出来。
  “沈不覆!”肖折釉恼了,伸手去推他。
  沈不覆直接将嘴里的草药吐到她胸口,带着愠意地说:“躲什么躲,我是你丈夫!”
  “你!”
  沈不覆一边继续嚼草药,一边将肖折釉拉过来,让她伏在自己的腿上,将嚼烂的草药涂抹在她后背的伤口上。
  肖折釉胸前的伤口并不大,可是这背后的伤口瞧着就有些可怖了。沈不覆从军十多年,受过无数次的伤,什么伤口没见过。可是此时看着肖折釉白皙如雪的后背上落下的血窟窿,只觉得一阵胆寒。
  胆寒到他整个人都有些发冷。
  肖折釉伏在沈不覆的腿上,费力地去拉自己的抹胸,将它穿好,却不小心碰到胸前的伤口,疼得她上身一阵战栗。
  刚刚涂上草药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过了一会儿肖折釉才觉得火辣辣得疼,就好像她背后和胸口的伤口上有火苗在灼烧一样。
  她伏在沈不覆的腿上,开始断断续续低声哭起来。
  她低低的哭诉声钻进沈不覆的耳中,沈不覆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沈不覆抬手,狠狠地在肖折釉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肖折釉的啜涕声一顿,她双手撑着地面费力起来,泪水蒙蒙的眼睛怒视沈不覆,大声说:“说了多少次不要把我当成孩子!”
  沈不覆大声回吼过去:“我才没你这么不听话的孩子!”
  “还是孩子!”肖折釉怒不可遏。
  “谁家父亲会扒十七岁女儿的衣服,打她的屁股!”沈不覆的声音里愠气泛滥。
  肖折釉不说话了,她扁着嘴,睁大了眼睛瞪着沈不覆。伤口上又一阵难忍的疼痛感袭来时,她重新趴下来,扶着沈不覆的腿上哭。这一次她哭起来的声音大了些,没那么忌讳,不再是忍着的低声啜涕。
  “疼,好疼……”她哭着说。
  “忍着!”沈不覆没好气地说。
  肖折釉咬了一下嘴唇,然后猛地咬上沈不覆的大腿,使劲儿使劲儿地咬,用尽全力一般发泄出身上的痛。
  沈不覆低下头,将肖折釉身上垂在腰际的衣服给她穿好。
  月亮逐渐爬了上来,肖折釉哭得累了,哭不动了,可是因为伤口始终很疼的缘故完全睡不着。她始终保持着伏在沈不覆腿上的姿势,身上的伤口疼的时候,就在沈不覆的腿上咬一口。
  沈不覆望着天际的满月,心中的怒火一点一点消下去。
  他生气。
  生气肖折釉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跑到斩临关里来。
  生气他没有事先把肖折釉安排好。
  更生气他因为捡阿楠的祈愿牌害得肖折釉受了这一箭。
  主要还是生自己的气。
  沈不覆低下头来,望着伏在他腿上的肖折釉,说:“师延煜是我千挑万选找出来的,甚至我与他们父子定下盟约时,让他发誓护你一生。几个月的相处,你还是不喜欢他?”
  原来师延煜不完全是脑子有病,而是答应了沈不覆啊。
  肖折釉恍然。
  她实在是太累太痛了,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什么反应了。甚至连沈不覆的问话也没什么力气回答。
  可是沈不覆不甘心,又重复地问了一遍:“师延煜这个人相貌卓绝,整个明定城找不到比他更俊俏的青年才俊,他有勇有谋,非泛泛之辈。他日更是会成为太子。这样的人,又对你有好感,对你也用心,你为何不喜欢他?”
  肖折釉伏在沈不覆的腿上,轻声说:“他纵使再好,在我眼里也不及你千万分之一。”
  语气那么轻,像是说着玩笑话一样。
  沈不覆“哈”地一声笑了出来。
第80章
  肖折釉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只记得身上很疼, 然后像没骨头一样趴在沈不覆的腿上。肖折釉是被身上的伤口疼醒的,她醒过来的时候, 还保持着睡着之前的姿势趴在沈不覆的腿上,因为保持一个动作太久了, 身子有些麻。
  又痛又麻。
  她双手撑着地面,费力坐起来。
  沈不覆一直都没睡, 甚至连眼睛都没有合过。
  “将军没睡过吗?”肖折釉问。
  沈不覆没吭声,直接站起来,闷声往前走。
  肖折釉想问他去哪儿,可是话到嘴边儿,她又把话咽了回去,沉声别开眼。沈不覆却停下脚步, 又折回来,一句话也不说, 直接拽着肖折釉的胳膊, 将她背在背上,然后大步往前走。
  沈不覆闷声背着肖折釉往前走,一句话不说。他不说话,肖折釉也不说话, 身上的伤口疼了也疼着。肖折釉知道沈不覆在生气,她便跟着他一起生闷气。
  沈不覆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中午的时候, 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上岚山的深处,那里灌木少了起来,高大的树木却多了起来,偶尔能见到一些小动物在树林间穿梭。沈不覆也没有把肖折釉放下,就这样背着她去杀了只鹿,鹿头被他一刀砍下来的时候,在他背上的肖折釉身子颤了一下,匆匆闭了眼睛,趴在沈不覆的背上,不敢再乱看。
  其实肖折釉知道这上岚山里野兽不少,沈不覆之所以背着她打猎,而不是将她放到一旁自己去打猎,是因为担心她离了他的视线之后会有突然蹦出来的野兽伤害她。
  沈不覆不说,肖折釉也不问,反正她知道。
  沈不覆将手中的鸣鸿刀掷出去,树上的野果子便被打下来十多个。他带着打下来的野果子和那只鹿,又拾了些干树枝,背着肖折釉往回走。最后寻了处平坦的地方,将肖折釉放下来。
  他将野果子放在肖折釉身边,然后沉默地去生火、烤鹿肉。
  肖折釉抱膝坐在一旁望着沈不覆忙碌,等那只鹿被他扔进火堆里的时候,她才拿起身旁的一个野果子来吃。
  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吃过东西,的确很饿。
  肖折釉咬了一口,忽然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把手里的野果子朝前使劲儿扔开。她反应太大,沈不覆回头看向她。
  肖折釉又吐了两口,才有些尴尬地说:“有虫子……”
  沈不覆看了一眼火堆里的那只鹿,然后走到肖折釉身前蹲下来,拿起一个野果子掰开。掰开的野果子里果真被虫子蛀了。沈不覆将果子扔了,又掰开一个,检查一遍,塞进肖折釉手里,然后起身去火堆那里。
  他立在火堆旁,沉沉的目光落在黄色的火焰上。
  肖折釉看他一眼,低着头吃野果子。
  沈不覆将烤好的鹿肉一块一块撕下来,递给肖折釉。
  不是太好吃,肖折釉吃了一点就对沈不覆摆摆手,不想再吃了。
  “哪那么娇气?吃!”沈不覆又撕了一块鹿肉塞进肖折釉的手里。
  鹿肉不仅难吃还有些烫,肖折釉的手被鹿肉烫得微微泛红,这里是荒山上,又没有什么盘子,她撕了一块裙子铺在地上,然后将鹿肉放在上面。在沈不覆看过来的时候,她没好气地说:“我不想被烫死!”
  沈不覆没说话,他收回目光,他将鹿肉放在一旁,转身跳上一旁的高石,摘了几片宽大的叶子铺在地上,然后将鹿肉撕成一小块一小块。
  他自己吃了些鹿肉,再抬头看肖折釉,她身边的那块鹿肉还是没有动过,她抱着膝,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沈不覆不得不放缓了语气,说:“难吃也要吃一些,这山上自然比不得外面。”
  他走过去一些蹲下来,将那些放在一旁的野果子一颗一颗拿起来检查,又掰开两个放在肖折釉身边。
  肖折釉默默将鹿肉拿起来,撕下来一小块一小块塞进嘴里。
  “将军,我们接下来去哪儿?”肖折釉问。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