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恒见太平公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得开口敷衍道:“岳父大人那边自是有主张的,若是柏舟冒然去说这些,只怕会引得岳父不悦。”
太平公主见自己说了那么多,陈景恒还是跟她打着太极,完全不接这茬,再好的脾气,此刻也是没了。
看着陈景恒面色也是冷了下来:“柏舟,该说的本宫也都说了,莫忘了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吧。”
说完站起身来,连看都不愿再多看陈景恒一眼,转身便往外走。
陈景恒与苏云君,自然是立马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送太平公主出去。
等送走太平公主,苏云君这才开口:“太平公主竟然把主意打到我们这来了,想让我去阻止我父亲。”
陈景恒闻言不由的笑了笑:“那是自然,我这位皇姑,向来心思聪慧的很,她现在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掌控太子,更是害怕自己的势力再受损,所以这回怕是要不惜一切阻止姚公整顿吏治。”
闻言苏云君先是沉默了一会,随即笑了起来,如三月春风一般:“我倒瞧着这是件好事。”
“哦?”听到苏云君这么说,陈景恒却是疑惑出声:“王妃何出此言。”
就见着苏云君笑着说道:“他们将此事闹得越大,太平公主与太子争的越凶,皇上便会越发厌恶这种争斗。到时候咱们只要顺水推舟,便可顺利的提前入得燕北,便可坐山观虎斗,独享一方安宁。”
陈景恒闻言只是笑看着苏云君,细细的去想她的话,半晌才说了一句:“还是王妃想的长远。”
等第二日一早起,苏云君与陈景恒便收拾妥当,今日是三朝回门的日子,自然是半点不能耽搁。
苏家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苏云君他们会连,连着苏广涛和苏邦彦也都告假没去衙门,待在家中。
等陈景恒与苏云君进门,拜了苏老夫人和苏岩砚,苏岩砚便笑着将陈景恒带去外院,苏云君则是跟着周盼卫矛去了华氏的屋子。
华氏瞧着苏云君现如今已经换了妇人的发髻,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嘴上带着笑却是红了眼圈。
拉着苏云君的手,忍不住问道:“王爷待你可好?”
闻言苏云君瞧着华氏红了的眼眶,点点头:“娘放心好了,王爷待我很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华氏说着看着苏云君,忍不住又是想到苏子衿,顿时眼泪顺着落了下来。
周盼在一旁瞧着,忙出声道:“娘,妹妹回来这是喜事,您怎么反倒哭了呢。”
华氏闻言也反应过来,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拉着苏云君和周盼去了里屋。
这后宅华氏娘几个说着话,外院,苏岩砚与陈景恒,苏广涛也是坐在一块。
这几日朝堂上整顿吏治的事情已经是闹得沸沸扬扬,苏广涛这两日都没见到陈景恒,他早就想听听陈景恒的意见了。现如今得了机会,自然要好好问问陈景恒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这不刚在外院坐下,便问道:“王爷,现如今皇上要大力整顿吏治,首要的便是整治斜封官,如今已经在朝堂议了数次。韦公姚公也皆让我好好整治一番,现如今整治斜封官势在必行,王爷对此事怎么看?”
闻言陈景恒对着苏广涛恭敬的说道:“岳父大人,请恕小婿直言,此事怕是行不通的。”
“王爷何出此言?”听到陈景恒的话,苏广涛还未开口,却是苏邦彦忍不住了:“此次乃是皇上大力支持,有皇上支持,又怎么会行不通?”
二百四十一章: 将计就计,前世…
陈景恒闻言不由笑看着苏邦彦:“大舅兄这就有所不知了,当初斜封官在先皇年间可是明码标价的,所有授官之人都是付了钱的,现如今父皇说罢免就罢免,他们又怎么能同意。”
“可是这些人皆是一无所长的,花了钱买了官,却是半点为官该做之事都没做,成日只知道插科打诨,搜刮民脂民膏。这不就是在消耗国家的俸银要拖垮陈唐的江山么?”苏广涛对这些斜封官也是深恶痛疾。
陈景恒却是摇摇头:“斜封官一事迟早是会解决的,只是你们操之过急了,现如今太平公主与太子正在互相夺权。姚公和韦公这个时候借着潘岳的案子,提出整治斜封官,正好遂了太子的心意。太子想要利用整治斜封官,将太平公主的势力削弱,太平公主可会答应,这般斗下来只怕会两败俱伤。岳父身为吏部尚书,势必要牵连其中,到时候只怕斜封官未治,岳父却成为这两虎相斗的牺牲品,被拉下马啊。”
“那现在如何是好,如今韦公和姚公大力推动此事,这件事只怕是无法作罢了。”苏广涛闻言心中不由一窒,半晌叹息一声。
见此,苏岩砚却是笑了起来:“他们怎么闹,你只管尽你份内之事便好,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左不过日后我们是要立足燕北的,现如今京中也是待一日谋一日罢了。”
听着苏岩砚的话,陈景恒也跟着笑起来:“这般闹下去也不是什么坏事。”
苏家这边说着话,另一边睿宗派人将太平公主给传到宫中。
这些日子外面流言四起,到处都在说太子不可立,说现如今的太子陈隆基,是用了威逼的法子才登上太子之位的,说的是惟妙惟肖,就是睿宗也不能置之不理了。
等把太平公主传到宫中,也没拐弯抹角,客套了两声便直接问道:“今日朕得到一些消息,外面在传当初三郎被立太子,实则是用兵权威逼才得太子之位,不知令月可曾听闻。”
闻言太平公主心中自然是有底的,这件事便就是她传出去的,所以当即恭敬的回答道:“令月早有听闻,却有这种流言蜚语。”
睿宗闻言不由看着太平公主,面上带着一丝不悦:“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何不告诉朕,现如今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如何是好,这不是败坏了我皇家的颜面,令月人言可畏啊。”
太平公主顿时摆出一副委屈的神情,随后看着睿宗说道:“皇兄,不是令月不与皇兄说及此事,皇兄深知令月心中觉得柏舟远比三郎更适合立为太子,现如今三郎屡屡立功,若是令月在皇兄面前说及此事,只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令月有意挑唆,令月岂不是有苦说不出了。”
睿宗闻言看着太平公主一副委屈之至的模样,只得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只是现如今当务之急,是要遏制住这些流言蜚语,莫要让这些流言再生事端。”
“那皇兄打算如何止住这些留言呢?”太平公主闻言不由问道。
就见睿宗脸上满是坚定:“朕打算颁布诏书告知天下,太子之位乃是三郎当之无愧,并非流言所传,若是日后再有人造谣生事,便就莫要怪朕不客气了。”
说话间目光扫向太平公主,眼中的意思格外明显。今日之所以唤太平公主进宫,并说出这番话,睿宗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闻言太平公主笑着应道:“那自然是最好的,有皇兄下诏,想必定能止住这悠悠之口。”
“不过话说回来,三郎能坐上太子之位,确实也是当之无愧的,就单单拉拢人心这一点,就是叫令月也心服口服。”太平公主状似无意的说道。
却是让睿宗留了心:“令月此话怎讲?”
闻言太平公主顿时一副失言的模样,笑着说道:“皇兄没什么,只是前些日子听到东宫舍人说太子现如今与韦公走的甚近,不由心中觉得三郎颇有些本事,记得当初韦公可是皇兄做相王之时,相王府的幕僚,现如今也快要成为东宫幕僚了。”
这一句话意思明确,就是在告诉睿宗,陈隆基,跟他的老臣搅和在一起了。虽然带了几分挑拨的味道,但是太平公主就能吃准睿宗,会将她这话听进去。
毕竟现如今的睿宗对天天盼着他死好即位的太子,虽然偶尔维护,但是更多的还是忌惮,否则也不会容她这般对付太子。
果然就见着睿宗神色微微有异,随后太平公主心知,这件事应该是被睿宗给记上了,不由心中暗喜。
等从宫中出来之时,迎面遇上陈隆基,也是难得的好心情,与他打了个招呼。
等太平公主离开,睿宗便下诏为陈隆基正言,果然不出两日,京城再没有人传太子的流言,不过这也都是后话。
宫中发生的事情,等到晚上陈景恒与苏云君回到宋王府便也就得了信。
听到太平公主竟然去睿宗面前说韦安石于太子的话,苏云君不由眉头微皱:“现如今皇上正是忌惮太子的时候,太平公主这个时候说了韦公与太子相交甚深的话,只怕会对韦公不利啊。”
闻言陈景恒沉默了半晌,幽幽的开口:“只怕姑姑是盯上了中书令这个位子,既然如此,便就委屈韦公,反正韦公日后我也是想要带去燕北之地的,现如今也好。”
说完陈景恒瞧着苏云君,眼含笑意的问道:“你嫂嫂已经六个月了吧?”
闻言苏云君有些不明所以点点头:“六个多月,眼看着应该在五月份便是要生了,怎么了?”
话刚说完,就见着陈景恒笑的是一脸的奸邪:“你说咱们这成天的,为朝政的事情烦忧,为皇姑和太子的事情烦忧,连正事都没时间顾不上了,如何是好。”
说着打横将苏云君给抱起,往床边走去,边走便说道:“云君,咱们现在也该好好办办自己的事情才是。”
闻言苏云君哪里不知道陈景恒说的是什么,顿时羞红了脸,将头埋在他的脖子里,不肯抬头。
等陈景恒将她放在床上,丫鬟都很有眼力劲的退了出去,苏云君见着一双手已经很不安分的在她腰上动作,这才开始有些慌乱。
脑子不停的转着,猛地伸手制住陈景恒说道:“陈景恒,我有法子了!”
闻言陈景恒根本不理会苏云君的话,奈何苏云君一双眼神很是坚定的盯着他,眼中写满了。
嘿,小子,你最好听我说完。
陈景恒这才不得不停下动作,双手撑着趴在床上看着苏云君,满眼笑意的道:“我的王妃,您有了什么法子?”
“就是让太平公主将此事闹大的法子,还能卖太平公主一个人情。”苏云君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要推开陈景恒却没能成功。
话刚说完,就被陈景恒一个简单的‘哦’字给封住双唇。
苏云君再想开口,却是没了声。
门外明茶和清明不由的相视一笑,留着清明守着屋子,明茶去厨房让准备热水。
等办完正事,苏云君已经是疲倦不堪,翻个身就要睡过去,却是被陈景恒强行的抱起来,替她擦洗了身子,这才放在床上掖好被子。
一番折腾下来,她早没了困意,看着陈景恒洗漱好进来,却是来了精神。
陈景恒见着苏云君刚刚还一副困得要死的模样,现在却是精神的很,不由笑着说道:“不是很困么?”
“现在不困了。”苏云君斜靠在迎枕上看着陈景恒坐在床边,不由伸手玩着他散开的青丝。
见此陈景恒不由笑着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闻言苏云君看着陈景恒的脸,愣了愣,随后有些失神道:“刚刚突然在想,我们是会先有个儿子还是女儿,是像你还是像我。”
听到苏云君说的话,陈景恒顿时嘴角微扬,将苏云君揽在怀中说道:“最好先生个女儿,本王喜欢女孩,若是生了女孩长得自然是要像你。”
“为什么?不是都说女儿像爹才有福气么?”
陈景恒闻言笑道:“那都是市井流言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我媳妇这么好,人长得美不说,还知书达理,端庄贤惠,最重要是聪慧的紧。若是本王的女儿,自然是得像我媳妇的,这样才不枉我媳妇辛苦一场把她生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