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不断往心里流,阴九渔真觉得这馒头这肉真是自己三世以来最难以下咽的一次
“好,那我尝尝。”阴九渔假装高兴地拿了一块。想让她因此而高兴,把那让彼此都难堪的一页赶紧翻过去。
待阴九渔拿了一块小的,昭雪又赶紧捧着献给兰姐。
不过今晚兰姐心情不好似的没要,容婆子倒是巴不得自己都吃了,昭雪知道她的德行,只给了她半个馒头,就过来拉芙雅和小七分享。
吃了这点夜宵后,昭雪也躺了下来,紧紧挨着芙雅睡,又招呼阴九渔也快睡了。
阴九渔在她旁边躺下,原本想握握她的手,却最终还是放弃了,不想让她因此而又想起刚刚经历的恶梦。
黑暗中,狱中沉寂无声,甚至已经能听见容婆子的鼾声。阴九渔却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她想起在冥界的时候,小公子看到恐怖残忍的冥界,敢冒冥界之大不韪要改变一切。而最终,他也牺牲在革新的道路上。
如今这天极皇朝原来也如地狱一般黑暗,可是又有谁来革新来?令狐珏如果真是小公子转世,难道这一世他的悲天怜悯要泯灭了?
转头看看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姑娘,在心里说,对不起,我不是小公子救不了万民,可她们我还是要救的。
半夜,狱中突然“轰”一声塌响,惊醒了熟睡的芙雅和昭雪,小七也揉着眼睛。
阴九渔一把抓住她们的手说:“别怕别叫,跟我走吧。”
三人使劲睁大眼睛朝墙面看,才看见墙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大洞,夜风灌进来顿时冷嗖嗖的。
“待在这里也是死,一起逃吧。”阴九渔又说。
“可是……”芙雅犹豫。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顾,二者皆可抛,快走吧。”阴九渔劝道,从来没想过这首诗还派得上用场。
“走。”昭雪说,起身第一个朝洞口走。
小七赶忙跟在她身后,她个子小,一下子就钻出去了。阴九渔又招呼芙雅跟上。至于兰姐和容婆子,把她们打晕了,主要是她们实在太不靠谱,反正洞在这里,到时候她们醒来要不要走就取决于她们自己了。
或许是擎天府还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越狱事件,此时外面空无一人,大家都在睡大觉。
不过夜太黑,地形又不熟,一点也不好走。最怕的是惊动了狗。所幸阴九渔今日被提审的时候留意了一下地形,大概能猜出方向。带着她们往围墙的方向走。
四个女孩在黑暗中手牵手向前,阴九渔带着她们往更黑的地方走,因为越是没有灯光越是证明接近围墙。
“汪汪汪!”前方突然有狗叫起来。
“别怕!有我在!”阴九渔赶忙安抚她们,用脚在地上摸索,摸索了片刻碰到一个东西,俯身捡起来。
凭耳朵判断出狗的位置,猛然扔过去。
黑暗中,狗“嗷”了一声,忽然就没叫了。动物的畏惧心最是强。
不过这只能起一时作用,所以阴九渔也慌忙探路带着她们走。果然,没一会儿狗又叫了起来。
“快走。”阴九渔带着她们加快脚步。
在黑暗中又摸索了一阵,终于来到围墙下。
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阴九渔一拳打出,“轰隆”一声,墙立即坍塌了一大块。
“走。”阴九渔忙道,赶紧又拉她们。
走出来的瞬间,四人都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路上依旧黑漆漆的,但空气却似乎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变得自由而新鲜。
“渔姐,这片儿我熟,我给你们带路保证不会碰上巡逻侍卫。”小七忙说。
“行,那我们快走,尽快离开京畿地。”阴九渔说。
于是又换小七在前面带路,四人牵着手,匆匆逃亡。
在小七的带路下,快天亮的时候,她们已经逃到了城北的一座破房子里。小七介绍说这里是她家,大家先将就落个脚吧。
小七麻利地打来一盆水,让她们赶紧洗洗睡一觉。
“官府的人会找来吗?”芙雅紧张地问。
阴九渔看向小七:“提审你的时候你交代过这里吗?”
小七挠头:“我忘了。好像说过又好像没说过。”
阴九渔抱着手沉思,官府的人肯定是会找人的,但肯定是在天亮后,天没亮之前他们都还没上班。而且也不一定第一次就找小七这里。
忙安抚她们说:“天亮之前肯定是很安全的,我们先睡吧,睡一觉再想办法。”
此时三人都已经十分信服她,赶紧点头,大家一起挤到床上,胆战心惊地依偎在一起。阴九渔也赶紧闭上眼睛,睡一觉补充体力,脑子也更清醒些。
“喔喔——”
忽然一声鸡鸣,阴九渔顿时就睁开了眼睛。此时天已经亮了。
看看三名还在熟睡中的女孩,阴九渔明白,即便是自己带着她们逃亡也是迟早都要被抓住的。这擎天的地形太特殊了,只有两条道能离开,只要官府设个关卡,早晚都会被抓住。
所以,唯一能救大家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更强大。
今天就是武状元比试的日子,如果自己能夺得武状元头衔,无论是给自己翻案还是帮她们,都要容易得多。
这么想着,阴九渔从床上坐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又把我写哭了,我爱昭雪
☆、赶考
阴九渔一动三人也立即醒了,紧张地看着她。
阴九渔抓住她们的手说:“你们听我说,我来擎天其实是来参加武状元考试的,今日就是武状元考试的日子,我必须去。只要我能夺得武状元头衔,我们就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
“啊?那你那个闻太师外孙的事?”小七忙指着她问。
阴九渔尴尬一笑:“半真半假吧,不过我确实很想把令狐珏给那个了,贼俊,到时候你们看到就知道了。”
小七立即竖起拇指:“墙都不扶,就服渔姐。”
阴九渔揉揉她的脑袋:“所以小七,你这里可能不安全,你先带芙雅和昭雪转移个地方,等我考上武状元后再来找你们。”
四人又马上商量接下来去哪里躲。
商量好还吃了顿早饭,才一起出门离开。
城北的小路上,阴九渔急匆匆走着,她没有往举行武状元考试的京畿地方向走,而是朝城西走。
她的“准考证”还在寇家!
没有那准考证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进不了门不说,就算进了也说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还有更糟的是,被抓进大牢时她身上的钱全被没收了,也得弄点钱才行。
一路疾行,几乎快跑断气才到达寇家。敲过门后,靠在门边大口喘粗气。
门很快打开,五岁的寇小雪以为爹娘回来了,一脸期待的样子,看到原来是阴九渔,倒也高兴地说:“小渔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小雪你好。”阴九渔招呼了她,忙朝里面走。
寇小雪把门关上,踮起脚把门闩插进去,忙转身追她说:“小渔姐姐你去哪里了,我这两天都没有看见你呢,还以为你不来我家了……”
寇老太看到她怔了一下,随即阴阳怪气地说:“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你找到金窝不来我家这破屋了。”
阴九渔懒得理她,赶紧进屋翻找准考证。
幸好这屋子还没被动过,准考证依然放在抽屉里。
“我要换衣服。”阴九渔关门说,把正往屋里瞅的老太太隔在外面。
打开包裹拿出干净的衣服,把里里外外的衣服裤子都换了。又拿起新鞋子,从里面抽出一沓钱,心里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几次落魄的离家让她心理有了阴影,因此每次出门都考虑得很周全,换洗的衣服鞋子,还有藏钱的地方,都有两手准备。
打开门挎着包裹出来,看到慌忙转头掩饰的老太太,无奈地吐一口气说:“大娘,我有事要走了,不会再回来住了,你帮我跟菡鹊姐说一声吧。”
刚一转身却又听老太太叫了一声“站住”,纳闷地转过身。
寇老太盯着她肩上的包裹说:“你把包袱打开我检查一下,万一你拿了我家东西呢。”
阴九渔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简直都无语了,她那破屋子里有值钱的东西吗?
把包裹取下来一把扔地上说:“您别检查了,这都归您吧。”说罢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除了一双新鞋就是几件脏衣服,懒得跟她浪费时间。
看她要走,寇小雪赶紧追上来问她要去哪里。
阴九渔摸摸她的头:“姐姐有事要去办,以后好好听妈妈的话啊。有机会姐姐再来看你,再见,小雪。”
小孩子扶在门边,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走远。
阴九渔雇上一辆马车,匆匆朝京畿地的方向赶。此次武状元考试在兵部的校场举行。
车厢里,阴九渔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这个时间考试肯定已经开始一阵了,守门的人还能放自己进去吗?
如果皇帝在的话就好了,闯进去后说明原因,他应该会通融一下。可兵部跟其他部不一样,里面肯定很多高手,自己能闯进去吗?
阴九渔皱眉头苦苦思索着。
即便有马车也将近走了快一个小时才到兵部所在的街头。天极皇朝的官员等级制度跟唐朝差不多,也是三省六部制。
“姑娘,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车夫说。
阴九渔赶紧从车上下来说:“行,有劳大哥了。”
下车后立即朝兵部的大门赶,还没到大门口就看到两排侍卫,把大门层层叠叠地挡住。看来皇帝可能真的来了。
看到她走过来,守卫立马警觉,有人指着她制止道:“此路今日不准通行,绕道吧。”
阴九渔忙停下来拿出准保证说:“这位大哥,我是应试的考生,因为其他原因来迟了,这是我的应试证明,还麻烦通融通融。”
侍卫走过来接过她的准考证看了看,才严肃地看向她说:“那你站在这里等一等。”转身朝头领的跑去。
阴九渔看到头领接过她的准考证看了看,然后又让侍卫跑进了大门。估计是去问这个情况怎么处理。
没一会儿,侍卫跑出来跟头领说了几句,又匆匆跑过来说:“我帮你问过了,你来迟即放弃比试,不能再进去了,请你尽快离开这里。”
阴九渔无奈地收回准考证,知道跟他一个小兵求情也没用,点点头转身离开。这个结果倒也在她预料之中。
出了兵部大街,阴九渔摸索到背后的围墙下。
趁着没人的时候拿耳朵贴在围墙上听,听到里面没什么动静后,脱下外套包裹在右手拳头上,故技重施,一拳破墙!
“咚”一声。
墙砖爆破,墙面顿时出现了一个大洞。
阴九渔站在洞旁等里面的动静,如果被人发觉的话就赶紧逃为上策。
等了片刻都没有一点动静,心里不禁一喜,赶紧钻进去。
然而,当阴九渔得意地拍拍手转过身时,顿时傻眼了,右前方三四十名士兵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领头的男人更是一脸“小贼,自投罗网了吧”的嘲笑表情,敢情他们刚刚本来就在这里。只是没有作声,就是等着她自己进来送死呢。
阴九渔哭笑不得,拱手说:“见过各位军爷,小女子姓阴名九渔,不知诸位是哪位将军的精兵,果真是有勇有谋,处变不惊呢。”
我勒个去,这么沉得住气这么团结的兵还是头一次见,跟擎天府那些蠢材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么一说,几十名士兵都忍不住笑起来。
领头的男人朝她走过来,一脸威严地说:“处变不惊?你是在夸你自己吗?”
“那自然不是。”阴九渔忙一脸谦虚地说。
男人走近了,上下打量她。阴九渔也趁机打量他,这男人身形魁梧,面庞刚毅,有一对十分英气的剑眉。目光犀利,方口阔鼻,十分有男人味。
男人看了看墙上的洞口,又看向她说:“敢砸兵部围墙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用什么东西砸的?”
“哦,用拳头砸的。”阴九渔举起右拳说。
男人蹙眉看了她的拳头一眼,“死到临头了还敢扯谎?”
阴九渔摊手:“我没有扯谎。”看他不相信又说,“其实是这样的,我本是参加这次武状元比试的考生,可因为有些事情迟到了,刚才走到门口侍卫不让我进门,我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说罢把准考证拿出来给他看。
男人接过她的准考证仔细看了一下,纳闷地看向她:“你一个姑娘来考武状元?”
“对啊,所以我能用拳头砸墙啊,您也知道,武状元比试那是动真格的,没两把刷子我敢来吗?”阴九渔嬉皮笑脸地说。
也不知道哪里戳中了男人的笑点,他竟然也笑了笑。
笑罢转身看向士兵说:“这位姑娘说墙上这个大洞是她用拳头砸出来的,我不相信,你们谁来跟她比比腕力?”
这话让几十名是士兵也是惊讶出了声,顿时议论纷纷,片刻,一名身形强壮的士兵走出来说:“左校尉,我来领教领教吧。”
“二牛,你这不是欺负人家小姑娘嘛,我看还是我来吧。”一名偏瘦的士兵笑着走出来说。
走了几步被同僚一把拉住,不给他这个机会。大家都不相信阴九渔的话,反而把跟她比腕力看成是去接近小姑娘的好事。
这样下去不是浪费时间吗,阴九渔抬抬手说:“诸位,我看这样吧,看到大家因此事而争执不下我也很内疚。”侧身指向不远处的石凳,“那边的石凳看起来也有百来斤重,我单手举起来证明一下自己好吧。”
说着就朝石凳走去。男人们也都立即停下来好奇地看着她。他们倒也不怕她趁机逃跑,她一个人跑不过他们三四十人。
身为校尉的男人蹙眉看着她,眼神里也充满怀疑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