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九渔走到石凳旁边,俯身双手抱起一个。这石凳是纯石头切割成的,完全实心,的确有百来斤重。
这个重量对一般男人来说,能双手抱起来已经不错了,光凭一只手根本不可能。
然而,阴九渔就像举一个木凳似的,将凳子换到左手上,手臂一抬就撑到了头顶上。
此时此刻,在场的男人都愣住了,没一个人敢开口来挑战。
阴九渔举着凳子走过来,站在左校尉跟前说:“这位校尉,我的实力你也看到了,所以能通融通融让我赶紧去参加考试吗?至于这墙,我会找人补上的。”
左校尉想了想说:“我带你过去吧。”
“谢校尉大人。”阴九渔高兴地说,赶紧把凳子放下。
他们一走,几十名士兵立即上来围着这个石凳子试,能抱起来的人不在少数,只有两个人能单手托起,但很快就放下了,更别说像阴九渔那样轻松地走一段路。
☆、赶场
阴九渔随左校尉一起匆匆来到校场。
路上这左校尉也告诉她,今日不仅皇上来了,还有太师,三皇子等大人物也来了。而且这个时候武状元的比试应该已经进入尾声了,即便她到了现场也是没机会的。
“我不这么认为,只要皇上还没走,我就还有机会。”阴九渔坚定地说。
左校尉看向她,发现她一脸严肃坚定的样子,跟之前那嬉皮笑脸的模样竟完全不一样了。暗道,这姑娘,倒真是与众不同。
到达比试的校场,左校尉先跟守卫的头领说了情况,头领亲自检查了阴九渔的准考证后才放他们进去。
这个校场跟一般中学操场的大小和设计差不多,一个高高的指挥台,前面一个宽敞的坝子。此时指挥台上坐满了人,中间有一顶华盖,应该就是天极皇朝的皇帝桓太宇。
阴九渔又场上看,场中间搭了一个擂台,有两名试生正在上面比试。台下两边站着其他应试生,都很专注地看着台上的情况。一共只有二三十人。人不多,一上午足够了,难怪皇帝也亲自来了。看来今天上午就要决出武状元,还好自己赶来了。
“我去给你通报一下吧,不过你别抱太大的希望,免得等会儿承受不住哭鼻子。”校尉反安慰她说。
阴九渔微怔,忽然觉得他还真是外刚内柔,拱手说:“谢校尉大人,不过敢问校尉大人名字,今日帮了小女子这么大忙,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
校尉淡淡地看着她:“游骑校尉左庭方。”
“好名字!刚柔并济,正如左校尉本人一样。”阴九渔立即竖大拇指拍马屁。
他无语地瞪她一眼:“都这时候你还有心思说笑,看来你还真是个能人。”
“左校尉谬赞。”阴九渔又说,无形之中居然调戏了这猛男一把。
左庭方还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女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干脆走为上策,去帮她通报。
有他帮通报,守卫也很给面子,又帮他通报给看台上的侍从。侍从又过去告诉皇帝身边的近侍。
近侍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看了一下他们的方向,想了想才转身,竟然走到皇帝右下方的一名老者身边耳语。阴九渔猜测那人应该就是令狐珏的外公闻太师。皇帝旁边的位置可不是随便坐的。
闻太师一把胡须花白,跟皇帝年龄差不多了。听完后作沉思状,又往皇帝的方向看。看了一会儿才跟近侍回复。
然后近侍又传他的话,一层层传下来。
最后守卫头领过来跟左庭方说:“问过了,说不行,还是闻太师亲自批示。”
左庭方点点头说有劳了,转身看向阴九渔,一脸“我没说错吧?”的表情。
阴九渔想了想笑起来叹口气说:“唉,原本想凭一身本事报国,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不过我既然都已经进来了,还是要感受一下这个氛围,我到旁边去观看一下这总行吧?”
大概两人也觉得她挺值得同情的,都同意了她的请求。
于是阴九渔走向比试的方向,左庭方跟守卫头领继续在原地说话。
阴九渔走到赛场旁边,睁大眼睛寻找顾冲等人的身影。凭借自己个头小的优势找缝隙朝前面钻。
有人发现身后居然有人在钻上来,纳闷地转头看,发现竟然是个姑娘瞬间愣住了,竟然真给她让了道。
于是阴九渔顺利地走到最前面,往左右两边看,结果没看到顾冲等人。又踮起脚朝对面看。前方正是擂台,有两名试生正在擂台上拿着□□比试,阴九渔对打打杀杀其实并不热衷,所以也只是随眼看看,然而,这一刻顿时吓了一跳,令狐珏!
此时的令狐珏身着紧身短衣短裤,衣料丝质象牙白,简单清爽,腰间系了一条腰带将衣服扎紧,头上还绑了一条红带子,小模样也是帅呆了。实在没想到他竟然会来参加争夺武状元,阴九渔此时心里竟然有点惊喜,顿时专注地看比赛。
台上两人都用了□□,两只枪不断击打,发出清脆的击打声,加上两人的动作变化也很快,看起来就像武侠片似的格外精彩。可看着看着,阴九渔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这种打法是不是有点华而不实了?
要知道,真正的打架根本不可能跟武侠片里一样,双方过招数百,上房揭瓦飞檐走壁,打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现实中的打架,三下五除二就分出了胜负,就像拳击比赛,每个回合才两分钟,双方都累得喘不过气。退一步即便没有立马分出胜负,所能看到的场景也是一人把另一人按在地上骑着,双方僵持不动。打几个小时甚至打几天几夜,那都是为了满足观众的心理和视觉享受。
而此时此刻,台上两人似乎就在故意制造这种心理和视觉享受。
阴九渔抱着手摸着下巴,蹙眉思索片刻,顿时恍然大悟。笑了笑,看向对面寻找顾冲等人。
找了一会儿,果然看到顾冲三人也都全神贯注地看着台上,一脸完全被如此精彩的比赛惊呆的样子。
这个时候跟他们打招呼也不合适,阴九渔便没有招呼他们,继续看台上的比赛。忽然觉得令狐珏这家伙这时候还真像个演员,脸好看动作也帅气,视觉享受是真的不错。
“哐当”一声,对手的□□掉到地上,忙认输地一拱手。
令狐珏耍帅地保持着挥枪的姿势站定片刻,才潇洒地收回来。台下也立即响起叫好声。
看台上,左右的人都朝闻太师拱手,趁机拍太师马屁。皇帝旁边的近侍也一脸笑眯眯的样子询问皇帝,似乎是请皇帝下旨了。皇帝点了点头。
近侍随即走到台前,高声道:“传皇上口谕,此次武状元比试……”
“等一下!我不服!”阴九渔举起手高声喊道。
这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上百双眼睛都看着她的方向。
阴九渔走到擂台边,一跃跳上去,得意地看了令狐珏一眼,才朝看台的方向拱手说:“禀皇上,民女姓阴名九渔,也是此次武状元比试的试生,原本今日也要参加武状元比试,可因为其他事耽搁了时间,失去了比试资格。但刚才民女有幸看了台上的比试,认为刚刚胜出的这位试生不如民女,民女斗胆,在此公开挑战今日胜出的武状元。”
“胡闹!简直目无法纪,还不快将此女绑下台!”一名四十来岁的大臣挥手喝道。
这声令下,立即有侍卫准备跑过来抓人。
“阴妹妹!”顾冲等人认出她不禁惊呼出声。
“死女人,又是你……”令狐珏也瞪着阴九渔咬牙切齿。
阴九渔依旧保持拱手请命的姿势,一动也不动。皇帝在场自然不敢表现得太随性。
“且慢。”台上一人起身高身喊道,奔跑的侍卫立即停下来,他又朝皇帝拱手,“父皇,这女子行为虽大胆放肆,可所请之事却并非不可,再则,既是武状元,定要叫所有人心服口服将来才能率领众将士啊。”
皇帝看向他,捋着胡须说:“依我儿之意那就是让她挑战了?”
“儿臣也是为了武状元着想,还请父皇圣裁。”
皇帝看向闻太师:“太师以为如何?”
闻太师忙拱手道:“老臣也以为三皇子所言有理。”
皇帝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准奏吧。”
近侍赶紧应下,又走到台前大声宣布道:“传皇上口谕,台下女试生所请准奏。”
此话一出,上百双眼睛又齐齐看向阴九渔。
“谢皇上。”阴九渔高声道,谢完收回手,转身得意地看向令狐珏。
令狐珏瞪了她一眼,突然拱手道:“启禀皇上,这位姑娘勇气可嘉令草民十分佩服,可草民跟她交手总觉着是在欺负女流,恰好草民的表妹也会武功,不如先让她们两位姑娘过招,若她连草民的表妹都打不过,那也不必再跟草民一男子当众打斗了吧。”
阴九渔微怔,有点惊讶这人居然这么滑头。
这个提议合情合理,再碍于闻太师的人情,皇帝自是应下了。
令狐珏得意地瞅阴九渔一眼,潇洒地转身往台下走。这次比赛确实是有猫腻,跟他对打的人全都是故意输给他的。甚至还帮他把真正能打的人给除了。
有外公闻太师当□□,谁敢不给面子?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半路杀出一个阴九渔。
令狐珏走下去后,很快,一个胖胖的身影朝台上走来,阴九渔定睛一看猛然惊呆了!
来者居然是冥府时小公子的侍女之一,胖胖的活泼少女:胥娇!
一瞬间,阴九渔的眼泪差点当场飙出来,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令狐珏肯定就是小公子!
十七年的寻寻觅觅,十七年的朝思暮想,总算找到了……
“哟,这还没打就哭起来了啊,要是怕你可以马上申请退出比赛。”胥娇看到她双眼饱含热泪,抱手笑着说。
阴九渔赶紧抬手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控制住内心的情绪说:“我没怕,只是终于能站在这个擂台上太激动了而已,我们开始吧。”
“慢着,赤手空拳没什么看头,我们用上兵器点到为止如何?”胥娇突然说。
“好啊,你用什么兵器。”
胥娇右手一伸:“把本姑娘的铜锤抬上来!”
很快,两名家丁一人怀抱着一个大铜锤走上来。看两人那吃力的样子,这铜锤少说也有百来斤一个。
擂台下的人看到这一幕也都惊呆了,这也太生猛了吧!
令狐珏扇面遮脸偷笑,胥娇的武功在他之上,他就是故意的。
☆、余子昂
“你用什么兵器?”胥娇一手握一个大铜锤得意地问。
阴九渔笑笑:“那我也用铜锤吧。”
四下的男人均倒吸一口凉气,深感这下有得看了,都说刀剑无眼,虽说是点到为止,可这么重的铜锤只要挨上一下,哪里还有活路。这俩姑娘也太好斗太狠了吧?不禁在心里庆幸幸好刚才没碰到这样的对手。
又是两个大铜锤被人抱上来,阴九渔也一手拿起一个,将两个铜锤握在手中。
胥娇没想到她也有这样的臂力,佩服地点点头说:“不错,有两把刷子。”
“胥娇姑娘,请吧。”阴九渔先开口说。
胥娇一怔,有点纳闷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过也没有说什么,突然大吼一声,提着铜锤就朝她冲上来。
此时此刻,有的男人居然吓得捂眼不敢看,麻麻,这场面也太暴力了!
“铛!”两锤相击,刺耳的撞击声震耳欲聋。好些男人都吓得心一抖。
“有把子力气。”胥娇佩服地赞道,因为意料之外的被她接了这第一猛击而且虎口被震得发麻。
阴九渔也十分佩服她,客气地说:“承让了。”想来在冥府时就能一直跟随小公子的侍女,必定也不是泛泛之辈。
所以阴九渔也不敢怠慢,集中精力全神贯注。
胥娇又冲上来,这一次她改变了战术。刚才她本来是想用自己的力气将她震慑,可没想到对方也是力大惊人。所以看来必须要动真格了。
两人再次交手,阴九渔心里真是佩服不已,这胥娇不但力气大,而且武功也相当不错,实力绝对在花拳绣腿的令狐珏之上。
即便是阴九渔,此时也十分吃力,因为她虽然有神力,但武功却很一般。
眼看这么想去必定要输,指不定还会被打死打残。阴九渔也是心中暗急。
此时,所有在场的人也都被她们吸引,紧张地看着精彩而真实的一幕。场边没有走的校尉左庭方也一脸紧张地看着台上。深感此时的情况十分像在战场上,当下战况焦作,要如何才能扬长避短,夺取最后的胜利,这姑娘能做到吗?
“哐当哐当”两声,阴九渔竟突然将手中两个大铜锤扔掉了。四周顿时一惊。
胥娇蹙眉:“认输了?”
阴九渔摇摇头:“当然不是。这兵器碍事,不如赤手空拳,再来!”
“自找!”胥娇冷嘲。
看阴九渔这次居然赤手空拳的主动冲了上来,胥娇握紧铜锤双脚扎稳,决定等她自己来送死。
阴九渔跑近了抬脚就要踹,胥娇立即双锤往下拦截。脚掌与铜锤相接,阴九渔腿力爆发猛然踹出。
顿时,胥娇如一个被踢飞的足球,划过一条抛物线朝台下飞去。
打不过就干脆踢飞吧。这就是阴九渔的策略。
“哐当哐当”
两个铜锤滚到一边,胥娇落地,屁股摔正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
一名纤瘦的少女冲过来:“姐!”
阴九渔定睛一看,居然是胥蛮!原来两姐妹还跟在小公子身边,一瞬间,心里感动又激动。感动的是两人对小公子真是情深义重,激动的是小公子真的找到了。
就是他,令狐珏!
正在阴九渔站在台上感伤之时,一个纤瘦的身体如飞燕一般跃上台。
“我胥蛮来领教领教你。”胥蛮说,说罢举剑就朝阴九渔冲来。
在冥府的时候胥蛮就脾气火爆,只是一直不屑冲一只灵发作而已。如今看到姐姐被打下台怎么能接受,立即就要跟阴九渔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