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重要的地方,晏佑一撸袖子,一只脚想要踩在椅上,不过看了眼周围吃馄饨客人们,他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将抬在半空中的脚放了下去,站在原地继续道:“十多个人‘蹭蹭蹭’地便朝着穆小兄弟的轿子冲过去。”
晏佑一边叙述,一边像个猴儿似的上蹿下跳。说着说着他又恢复了站立的姿势,拍拍自己的胸脯十分骄傲道:“我实在是瞧不过去,便顺道救了他。”
云瓷宁抬了抬眼皮,“你救的?”尾音拉的老长,仅仅三个字却饱含了对晏佑话语真实性的怀疑。
晏佑眨了眨眼,故意隐去了自己差些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情形,有些颓废地放下衣袖道:“好吧,其实……我主要是起辅助作用,真正救他的是个姑娘。”
“可别瞧她是个姑娘,身形矫健,步法如风,哎呀呀,阿瑾你是未曾瞧见,就‘chua~chua~chua~’三声,那些人全都倒下了。”
云瓷宁抽了抽嘴角,第一次见着比自己描述能力还差的,又是“蹭蹭蹭”又是“chua~chua~chua~”的,不过听到一个姑娘能把那么多人给打趴下,云瓷宁也来了兴趣,问道:“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呀?”
晏佑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只知她身上佩着把剑,由于走得太快,连名字都不曾留下,大概以后想再见也只能看缘分了。”
“唉……”云瓷宁长叹口气,趴在桌上,本来还想认识认识那位姑娘的呢,结果这个呆柚子竟忘了问人家姑娘的名字,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张嫂总算是将两碗冒着热气儿的馄饨端到了桌上。
“刚出锅有些烫,白姑娘小心些。”放下馄饨后,张嫂又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云瓷宁从筷子筒里头抽了双筷子递给晏佑,瞧着他迟疑的眼神道:“放心吧,不脏的。”
香喷喷的馄饨端上桌,一个个如同小船般漂浮在洒满碧绿葱花的汤汁中,金黄色的油花煞是好看,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云瓷宁用手中的汤匙在里头一搅,葱花便随着馄饨打转。
未曾去舀那碗里的馄饨,云瓷宁率先尝了口汤,汤汁入口,鲜嫩美味,有些烫的汤汁刺激着舌尖,却格外舒爽,唇齿间充溢着调料的香味,教人回味无穷。
那皮薄馅儿多的馄饨装在汤匙里头,十分可爱,依稀可见里头剁好的香菇白菜,含在嘴里,细细品味,尽管吃的额间溢出薄汗,云瓷宁依旧是一口一个。
相对于云瓷宁,自小在侯府里头长大的晏佑吃相便斯文了许多,每舀起一个馄饨都是吹了好几下才入口。
用手当扇子的云瓷宁忽而放下了手中的汤匙与筷子,晏佑瞧着碗里还剩下一半的馄饨,以为她吃饱了,心道女儿家饭量果真比男子小了许多。
哪想云瓷宁一转身,对张嫂道:“张嫂,有没有辣椒酱呀?”
正在忙活的张嫂一拍脑袋道:“瞧我,怎生把这个给忘了。”不一会儿,便端来了一小碟红红的辣椒酱放在桌上,一旁的晏佑在瞧见辣椒酱时呲牙咧嘴地将五官挤在了一处,身子仰得老远,若不是云瓷宁及时拉住,他差些便摔了过去。
天知道晏佑最怕的便是吃辣,小时候贪玩儿跑到自家庖厨,大人又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调皮的小晏佑便抓了一把墙上挂着的辣椒下来,又不知是什么玩意儿,放在嘴里便嚼,吃完之后感觉自己加了特技一样duangduangduang喷火,一下子爬进了庖厨旁边的小水池里头。
侯爷夫人因为小晏佑染上风寒心疼了好一阵子,自那之后,晏佑吃了差不多一个月的中药才好,于是便对辣椒有了阴影。
只见云瓷宁舀了一满勺的辣椒酱全部混在了剩下的馄饨中,方才还清淡的汤汁一瞬间被红色渲染,瞧得晏佑眉毛忍不住一跳。
云瓷宁一边吃一边用手扇风,“呼哧呼哧”的呼着气,“辣死我啦——”
“辣你还吃……”晏佑皱着眉头,连手中的筷子都忘了动,坐在一旁看着云瓷宁吃沾满辣椒酱的馄饨。
“腌柚子!”云瓷宁用衣袖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忽然大喊一声,吓得晏佑忙不迭应道:“啊?”
下一秒,一个沾满辣椒酱的馄饨便被云瓷宁送进了晏佑的口中,小小的馄饨铺中,只剩下云瓷宁拖拉机般的笑声。
被辣的脸红的晏佑在馄饨铺里头跳来跳去,想要将口中的馄饨给吐出去,云瓷宁却十分不厚道地提醒道:“浪费就是犯罪!”
晏佑打着转转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好在张嫂及时倒了一碗清水递给他,否则他还真会喷出火来。
“白姑娘还是莫要再折磨这位小公子了。”张嫂半开玩笑道,接过了空碗,又添了清水进去,晏佑一连喝了两大碗清水,这才缓了过来。
“哈哈哈——”云瓷宁像个没事人一般趴在桌上笑个不停。
*
暗中潜伏着的人握紧了手中的佩剑,若不是长年跟在凤珏身旁办事,压制住了自己暴躁的脾性,方才他差些便冲上去直接将云瓷宁掳走了。
修能皱了皱眉头,转身快步离去。
“殿下。”回到客栈的修能双手抱拳,却不知如何汇报今日瞧见的情形。
坐在正中央的,是个外傅之年的孩童,但脸上深沉的表情却同他这年龄极为不符,瞧见修能好容易回来,他料定定然是带回来了有关小白瓷的消息,忙起身问道:“可找到她了?”
修能将头埋了下去,沉默许久,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最终开口道:“殿下不是已经打听到了毒仙的处所,不若解毒后便回京同云家姑娘完婚吧。白姑娘她……不是你的命中之人。”
立着的凤珏忽而愣了,他不懂原本衷心不二的属下为何会在自己的面前说出这种话,向前走了两步,拽住修能的衣领,怒道:“你懂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在哪里?”
尽管一个孩童抓着二十多岁青年的衣领的样子有些好笑,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不出来,就连平日大大咧咧的修齐也绷紧了神经,不知道自己的兄长为什么会蠢到干涉主子的事情。
修能十分替自家主子不值,那劳什子白姑娘怎么可以中途抛下自家主子同别的男人待在一块儿,还有说有笑的,又是喂馄饨又是拉手的,想起来便生气。
☆、第062章 行侠仗义,讲讲道理
云瓷宁同晏佑吃的差不多了,在馄饨铺子里头闲坐,正巧同招待完客人的张嫂聊聊天,“张嫂,你的馄饨铺子怎么还未扩张呀,这么多年了,不应当买个店面开个馄饨店了么?”瞧着依旧是同几年前一般无二的小铺子,云瓷宁疑惑地问道。
正在擦桌子的张嫂听闻这句话手明显一僵,顿了顿,勉强扯起嘴角答道:“呃……我一介女流,不懂怎么做生意,生怕赔了,守着我这方小铺子便十分满意啦。再者,我这经营的也不怎么好,故而没那个打算。”
云瓷宁同晏佑对视一眼,经营的不好?张嫂这么好的手艺怎么会经营的不好?就算她不会宣传什么的,馄饨铺子在街上一摆,顺着香味儿都会有一大波人来吃馄饨,怎么可能经营的不好?
几年之前,云瓷宁瞒着南无涯偷偷溜下了山误打误撞跑到永宁,那时张嫂的馄饨铺子正巧要收摊,为了给她一人做一碗馄饨还晚回去了,通过与张嫂聊天云瓷宁才知晓,原来张嫂的夫君在同她新婚不久后便被征为兵,当年同蛮夷一战,将军归来天子笑,却少有人在今日还记得那埋在青山之中化作黄土的将士们……
十几年独守,无儿无女,张嫂年纪轻轻便成了寡妇。
为了感谢张嫂的那一碗馄饨,当初云瓷宁留下了不少银两,好说歹说张嫂才收下了一半银两,并且一直“恩人”、“恩人”地叫着,按说这般多年过去了,应该可以租个店面呀,就算银两不够,也绝不会还留在这个偏僻的巷子里头吧?
正当云瓷宁还在思虑之时,晏佑微微转头瞧见远处好大的阵仗,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正大步流星地朝着这边走来,晏佑不由得悄悄后退两步,而方才还在同云瓷宁聊天的张嫂忽而变了脸色,惊慌失措地将云瓷宁自椅上拉了起来,“白姑娘,今日恐怕不能再招待了,你们先回去吧……先回去……”
云瓷宁还未来得及问出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群人便到了身前,在瞧见云瓷宁时坏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张嫂,又来新客人啦?”
张嫂听见这声音时明显身子一抖,忙示意云瓷宁与晏佑离开这里。云瓷宁见来者不善,又是冲着张嫂来的,自己怎么可以临时脱逃呢?想到此处,十分有骨气地挺了挺胸膛。
领头之人也只是瞥了云瓷宁一眼,并未多加为难,走到一方小桌前,身后跟着的那人立马殷勤地用衣袖替他将椅子擦净,领头之人如同个大爷般翘着二郎腿坐在馄饨铺的正中央,手在方桌上头一拍,震得上头的茶具一抖。
还未吃完馄饨的客人怕惹上麻烦,早便脚底抹油地溜走了。
“我说张嫂,今儿的费用是否应当结算结算了?”领头之人问道。
小小的馄饨铺子里头,只剩下云瓷宁、晏佑、张嫂和方才那伙儿人,云瓷宁清楚地瞧见,张嫂的双手紧抓着敝膝,咬了咬嘴唇道:“爷可否宽限几日,这费用……前几日我已经交过了啊!”
站在一旁的云瓷宁登时怒了,将牙根咬的发麻,眸中怒火熊熊燃烧,怨不得方才张嫂说话吞吞吐吐的,还说什么经营不当。原来她这般多年来辛辛苦苦赚的银子都进了这帮人渣的口袋!
“前几日是前几日,今日是今日,张嫂年纪虽然大了,可是这些道理还是要明白的。”领头之人勾了勾嘴角,“既然张嫂今日未曾同我们结算费用,那就别怪我们不能继续照顾到张嫂的店了,来人,给我砸!”
“不!不要……”张嫂忙上前两步,想要拦住动手的恶霸们,却因为力气太小不仅没有拦住他们,还在混乱之中被一人推了一把,好在晏佑及时扶住,才免得她摔倒在地。
紧接着,原本宁静的小铺子里头尘沙扬起,桌上还未吃完的馄饨被那几人一把掀翻在地,亮堂堂的白瓷碗被“哗啦”摔成了碎片,质量本就不好的木椅也被摔断了一条腿。
这般欺人太甚的场景,任谁都瞧不下去,那恶霸还得意地在一旁添火道:“张嫂,别以为你是个寡妇我们便会可怜你!砸,给我狠狠地砸!”
眼见着自己经营许久的馄饨铺子毁于一旦却又无可奈何的张嫂立在原地,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云瓷宁大喊一声:“住手!”
正在砸东西的恶霸愣了一下,接着该砸的继续砸,没人理她。
“阿瑾。”一旁的晏佑悄咪咪地挪了挪步子,凑近云瓷宁煽风点火道:“你好像没有什么威慑力。”
奶奶个腿,竟然让她在腌柚子面前丢人,云瓷宁一撸袖子,一只脚踏在椅上,用尽吃奶的力气吼道:“都他娘的给我住手!再不住手老娘neng死你们信不信!”
她现在极其需要二营长的意大利炮把这群瓜娃子给轰一顿,敢在她面前撒野,是活腻了么?
一旁的晏佑十分卖力地替云瓷宁扇着扇子,风将云瓷宁的发丝吹起,还真有点武侠剧里头女侠出场的感觉,“老大颇有王霸之气啊!”
云瓷宁一斜眼,“嘿,你这腌柚子怎么骂人王八呢!”
“不是,我说的是‘王霸’不是‘王八’。”
云瓷宁一扬脑袋,挥了挥手:“管它哪个‘霸’,姑奶奶今天打得他们叫爸爸!”
正在砸东西砸的不亦乐乎的几个大汉听见这穿云般的声音忽而愣了,呆呆地望着一只脚踏在椅上的云瓷宁,方才瞥了她一眼的领头之人猥琐地笑了一声,起身走至云瓷宁身前,“哟,小娘子今儿是要行侠仗义么?”
“岂敢岂敢。”云瓷宁将一条腿放下,立得笔直,笑眯眯道:“我这个人贪生怕死,最不敢做的便是行侠仗义了,只想同你讲讲道理。”
“哈哈哈!”领头之人笑的讽刺,转头瞧着后头的三人,“这小娘子说要同咱们讲道理?哈哈哈!”
身后的三人也跟着他一块儿笑,十分瞧不起面前这个看起来身材娇小的女子。
“只是不知小娘子想如何跟我们讲道理啊,嗯?”领头之人坏笑着伸出手,靠近面前的云瓷宁,就在那双手快要触碰到云瓷宁的脸颊时,却听“咔擦”一声,那领头之人甚至还未瞧清楚云瓷宁到底是如何出手的,便疼的将五官扭曲在一处,倒吸一口凉气,连连后退两步,跌坐在椅上,正巧那椅又被砸了几下,在他坐上去的那一瞬间,椅子腿直接断了一条,那人重重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头儿!”身后的三人忙上去搀扶摔在地上的大汉,却不知是谁碰到了他的手,那人疼的“哇哇”直叫。
云瓷宁眯了眯眼,蹲在那人身前,看着他那只如同断线木偶般的手,笑问道:“怎么样,还听不听我讲道理呀?”
☆、第特别篇:脑洞节日,必须搞事
我叫容安,容难容之事,安不安之心。
两个月前我被骗到永宁开了一家养鸡场。当初,小雪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说 : “永宁是我朝最大的商业城市,你就是在那里要饭都能走上人生巅峰。不过,我看那里的人都十分喜欢小动物,尤其是小黄鸡。你瞧,这商机不就来了吗?”
于是年少无知的我开了一家养鸡场。
现在想起来,呸,当初还不如去永宁要饭呢。
我自封了一个称号叫总裁,当然,也有人喊我安安,容安安,容容安,容嬷嬷,逗比安……
称号虽多,但是没关系,为了避免混乱,大家可以直接称呼我小仙女,怎么样,是不是简单又好记?
咳,言归正传,我在永宁这个所谓的商业大城市开了近两个月的养鸡场,后来认识了一个外出逃婚的小姑娘云瓷宁。
本总裁一向善良美丽好心又宽宏大量,便给了她一份在养鸡场的工作。
可没想到的是——她偷我的鸡!
难道她的良心不会痛吗!我把她当成亲女儿养,她到头来竟然要偷我的鸡!
她的良心不仅不痛还喜滋滋的,好在我开养鸡场的前几日纠结了一帮……呃,不对,团结了水墨雪、我乃龟仙人、浅笑,那陌路繁华、泡泡等小伙伴一同照看养鸡场,他们中的个别人也成为了今日的饲养员。
可我万万没想到那个云瓷宁竟然变本加厉,偷我的小黄鸡不说,还打算把鸡饲料全都卖掉!
而那些原本和我团结一致的小伙伴也向着云瓷宁看齐。
一撸袖子,本总裁决定重振总裁纲!
今天一早,我刚来到养鸡场门前,就听见有人聚众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