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萌萌哒(穿越)——路鹿林
时间:2017-10-11 17:01:50

  “不过没关系,我这样天天看,每时每刻的看,画着画着,说不定就有你的神韵啦。”
  许晚晚的呼吸扑在他的下颌,两人实在太近了点儿,但少女浑然不觉,李钧彦在意起来,反而想多了一样。
  “你......你为什么要画我?”
  许晚晚憨甜的一笑,趁势撒开了手,她也意识到这个动作太过亲密。
  “等到以后我走了,看不见你,又想你的时候,可以把画拿出来,解一解相思之苦嘛。”
  许晚晚说的轻松,心里却苦成了黄莲,她要是想起了过往而离开,这辈子大概再也见不到眼前人了。
  李钧彦为之一震,半晌,才低声道:“你说的是。”
  是什么是,你就不能挽留一下我吗?!许晚晚几乎要难过的背过气去,可转念又发现,用不着自苦。
  毕竟对方并不喜欢她,是她在死乞白赖的追人家,他这样的反应无可厚非。
  “咦,谢小远怎么还没回来?”
  再和李钧彦说下去,估计又要尴尬,许晚晚识趣的岔开了话题,轻快的拐出门。
  “娘亲,我回来啦!”
  少女穿着厚厚的短袄,一如既往的迎在风中,谢远掀着帘子老远就看出是自家娘亲,欣快的招呼起来。
  许晚晚有些愕然,今天的谢远不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奔过来,而是坐在了一辆马车里。
  什么情况,阿力家已经富庶到可以雇起马车接送孩子上下学了吗?
  在许晚晚惊讶的时间里,那架马车已经行驶到了院门前,车夫甫一打开门,谢远就兴冲冲的蹦下了车,但是却没有直接走开,而是立在一旁规规矩矩的等车内另一人出来。
  稀奇,除了她和阿力,谁有本事让谢远中规中矩的候着,乖顺至此?
  不,应该还是有一个人的。
  许晚晚大概猜到了来人是谁,却并不确定,直到不速之客施施然下了马车。
  那人身披一袭半新不旧的月白色大氅,面若敷粉,凤目含情,端的是仪表堂堂,玉树临风。
  谢远跟在此人身旁走上前,破天荒的朝许晚晚微微躬身一揖,轻声道:“娘亲,儿子回来了。”
  “......”许晚晚目瞪口呆,她在这门口守了少说有一个多月,谢远小子可从来没有这般小心翼翼的作派!
  不消说,她已经肯定此人是谁了!
  “娘亲,这位是郭先生。”
  果不其然!
  那位郭先生待谢远介绍了开头,便自己接了下去,朝许晚晚一拱手,笑容怡人:“李夫人,在下郭简,幸会。”
  许晚晚也笑笑,慷慨的一拱手:“久仰郭先生大名!”
  
☆、31
  讲真,许晚晚十分庆幸今天挑的是红底茶色的碎花袄,虽然看起来艳俗了点儿,可比起缝了补丁的粗布棉衫来说,这一件好歹体面点儿。
  她向来不大挑剔穿衣打扮,来到这里后,更加没有机会给她讲究,胭脂水粉不要妄想,整洁干净就已经不错。
  左邻右舍都是像阿力这样的住户,一样的清贫,一样的简朴,没有对比,也就没有伤害。
  但现在,突然来了个翩翩公子站在她跟前,与她这寒碜的模样一对照,此人的穿戴打扮便称得上精雕细琢了。
  大氅下崭新的鸦青色长袍,腰带上的半月形玉佩悬垂,鹿靴镶绒,无一不显示郭简的身份非富即贵。
  许晚晚本无意对比这些,可郭先生在这贫户地盘上显得格格不入,不由得旁人不注意。
  等许晚晚拱手一开口,郭简倒是愣住了。
  他还是头一次见识到,妇人家可以如此的不讲究礼数。
  这真是冤枉死许晚晚,她自觉礼貌得体的很,连“久仰大名”都蹦出来了,正在琢磨要不要加一句“蓬荜生辉”。
  她全然不知道自己在郭先生的心里已经被差评。
  谢远一看先生的脸色,就知道要糟。
  哪里有妇人家接待男宾的说法!
  即使真的撞上了,大多女子都是恭恭敬敬的的垂头领人去见男当家,哪里像他的娘亲这样,不仅不带路,还招呼上了,还“久仰大名”!
  谢远忧心忡忡,早知道,今天应该嘱咐娘亲不要出来才对。
  许晚晚要是知道这其中的礼节和规矩,即使心有不耐,也会照做不误,关键是,她并不知道啊!
  阿力家来来往往的是王宽或刘婶那样的人,已经熟络非常,走动频繁,当然十分随意,李钧彦本人也不是一个讲究繁琐仪态的人,再说家里就三个人,既无长辈也无幼辈,不需要做给谁看,所以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些。
  郭简眉头一挑,语气有几分冷:“谢远,你爹呢?”
  许晚晚抬头,眼带莫名之意的看向郭简,她一个大活人长者站在这里,这人却偏偏只问小辈,想也知道对方没有善意了。
  神奇,不过几秒的时间,方才还温温和和的称呼“李夫人”呢,一下子连看都不看她了。
  许晚晚心里头嘀咕,一面盯着郭简打量,一面宽慰了自己:自古文人多清傲,他既然是先生,又能制得住谢远,看起来有几分才气,有才气的人性格古怪一点,也是常见的,应该予以理解。
  一想通,许晚晚便侧身朝屋里走去,大方的接过话茬:“阿力在烧菜,我去叫他。”
  郭简抬步的脚顿了又顿,几乎要呆滞。
  这位“李夫人”一口一句“我”,半分斯文没有就罢了,只道村妇人家没有教养好,但她方才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这个实在不成体统!
  且不说她已经有了夫郎,就是黄花大闺女,也不敢一眨不眨的,盯住陌生男子的脸庞觊觎良久的!
  李钧彦莫不是失心疯了才会娶她?
  带着这样的困惑,郭先生进了房门内。
  “先生请用。”
  谢远给郭简递上热腾腾的杯盏,又准备替他把解下的大氅叠好——土坯墙面灰扑扑的,除了晾熏肉,实在不宜挂衣裳。
  郭简拦了一下,自觉的将大氅递给一旁又是车夫又兼顾小厮的家仆。
  外人若是看见,定然以为这夫子在嫌弃阿力家,可谢远知道郭先生的脾性,此人向来如此,不作麻烦又多余的事,也没有嫌贫爱富的心,若是有,就不可能收他为学生了,是以也没有说什么。
  李钧彦擦着手从灶房出来,看见郭简并没有多大的意外,眉心反而轻皱了一下。
  “有什么事吗?”
  跟在后面的许晚晚正捧着汤药一口闷,听到此话一下呛出声。
  听听,这是有多不欢迎郭简啊!
  李钧彦转过身,轻轻顺着少女的后背,眉头更紧:“慢慢喝。”
  “咳咳!.....咳,郭先生大冷天的来家访,你这是什么态度?”许晚晚小声的嗔怪了一句。
  郭简端着茶水的动作停滞,大为诧异的瞅着夫妻二人。
  所谓“秀恩爱死得快”,许晚晚深谙这个道理,急忙退后一步,与李钧彦拉开了距离,冲郭简客气的一笑。
  郭先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些,遂不慌不忙的将茶盏放上桌,恢复了之前的笑容可掬。
  生平头一回看见李钧彦对女子体贴如斯,那一副温柔小意的态度,半点儿不掺假,岂止让他惊讶,简直是惊吓。
  “李兄这话真叫郭某伤心,无事便不能来探望吗?”
  李钧彦对此话无动于衷,仍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无事不登三宝殿,郭先生有话直说,这里没有不能听的人。”
  许晚晚的视线在两个男子脸上来回扫上一圈,恍然大悟:这二人是老相好,呸,老相识啊!
  “我也没有让他们退避,李兄这是急什么?”
  不得不说,面对靠教书育人为老本行的郭夫子,不需要舌灿莲花,就能让李钧彦变成战五渣。
  眼瞧着李钧彦的脸隐约发黑,许晚晚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忙上前打圆场:“既然有事相商,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儿。郭先生不辞辛苦的来访,暂且歇一歇,吃顿热饭再说吧。”
  郭简闻言看向李钧彦,对方竟然默许了。
  这一下,郭简算是看清局势了,这个家里当家作主的,和其他人家的截然不同。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李钧彦这样的人,有朝一日,会对一个女子的话言听计从。
  “如此,郭某便叨扰多时了。”有了台阶下,郭简也不客气,他来此,本就不是为了被轰出去的。
  晚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只差最后一盘芥菜,许晚晚特别贤惠的去灶房打后手。
  其实她平时没这么勤快,左右都是阿力忙活,他也不让她辛劳,许晚晚乐个清闲,可今天那个郭先生对她不冷不热,她才不要和那人待在厅里大眼瞪小眼呢。
  “喝完了?”李钧彦铲起菜叶,有条不紊的迅速忙活,趁机问了一句。
  许晚晚乖乖的放下空碗:“喝完了,苦。”
  李钧彦早知她要说什么,抄起半碗杏花糖水递给她:“润润喉。”
  “还有没有呀?”许晚晚甜滋滋的啜了两口,笑眯眯的问。
  “还剩一碗。”李钧彦回答的很有默契,少女当然不会是问汤药,只能是问糖水。
  许晚晚舔舔嘴角:“那剩下的留给小远吧。”
  男子顿了顿,忽然转头问住她:“如果我也想喝呢?”
  ......
  许晚晚大义凛然的将碗捧住,朝男子唇边一送:“那这一碗给你喝。”
  能看见闷葫芦开玩笑一回,该多稀奇啊,她是绝对不会扫兴的!
  李钧彦上前一步,伸掌托住了少女柔软的手背,低头浅浅的尝了一口。
  ......
  许晚晚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他是来真的。
  男子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近在咫尺的薄唇抿下那一缕糖水,半垂的眼睑下,浓密而长翘的睫毛如蝶翼扑扇,把许晚晚看得心荡神摇。
  要命,为什么只是喝水的动作,都能看得她脸烧喉干啊!
  美色惑人,美色祸人矣!
  李钧彦松开手,半笑道:“太甜了,还是你喝吧。”
  “你不喜欢甜的吗?”
  “你上次不是问过吗?”
  “......哦,是!我差点忘了。”
  李钧彦老大不高兴的看着她:“不是差点,是根本已经忘了。”
  男子的神情并没有变化,可许晚晚就是能感觉出他的不高兴,遂急忙哄道:“但我还记得你喜欢圆脸,喜欢蓝色,喜欢冬天!”
  李钧彦的笑重新回到脸上。
  要命,许晚晚真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栽在了这个男人手里,心甘情愿的哄着他,哄一辈子也绝无怨言。
  这不科学啊,谈恋爱是要女孩子这样哄的吗?!
  也不对,时代在变化,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而且她现在的模式是女追男,老规则对她不管用的好不好!
  “咳咳,看来......郭某打扰二位了。”
  灶房门口,郭简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好整以暇的微微笑着,话是说出口了,可根本没打算离开。
  以李钧彦的灵敏,不可能没注意到门口有人,可他没出声提醒,根本是把对方当空气处理。
  许晚晚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你也知道来的不是时候,还不速速离开?好好的浪漫时刻,又被这厮打扰了!
  “既然知道打扰了,郭先生还不规避一下吗?”
  诶,诶?!
  许晚晚惊愕的听李钧彦毫不客气的言语,进一步顿悟: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相爱相杀的友情/基情了吧!
  郭简笑道:“我看李夫人大意粗鲁,不知礼数,没想到你却喜欢这类型的,倒是让人意外。”
  许晚晚眉目半横,不可思议的拔高了声调:“你说谁大意粗鲁,不知礼数?”
  这位李夫人的反应总是比较快,又比较泼辣,实在令郭简大开眼界。
  他只以为她被李钧彦宠坏了,但在外人面前还是会遵规矩,不敢多言,毕竟,能看上她这样一个山野村妇,是她的福气,批评几句又能如何?万万没想到,这女子居然敢当着夫家的面,横眉怒目的质问他。
  至此,郭简也不可置信了,他看了看许晚晚,又看了看李钧彦,终于匪夷所思道:“钧彦,你是如何看上她的?”
☆、32
  好一句“钧彦”,好一句亲热的“钧彦”,好一句熟络的“钧彦”!
  她都没有如此亲密的唤过他!
  许晚晚醋意大发,不可收拾:“郭先生这话好没道理,就算你和我家夫君交情不浅,也不该这般无礼,当着面儿的指摘我的不是吧。”
  末了,她又咬牙补道:“何况,我也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郭简并不恼,挑着眉兴味十足:“是在下的不是,理应私下里与李兄说道,不该面对面的冲撞夫人。”
  许晚晚怒不可遏,将手中的碗重重一放:“既然知道冲撞了,那你还不赶紧出去?”
  郭简的笑意更盛:“不知夫人哪里来如此大的火气?”
  许晚晚在心里大叫:当然是因为你叫我家阿力叫的过分亲昵啊!
  在一旁看的头都要疼起来的李钧彦终于发话:“郭先生寻来这里,可是有事?”
  许晚晚心里更怄,阿力居然默认了郭简的叫法,半点儿不恼的样子!
  郭简笑吟吟的看了一眼气呼呼的少女,移目问向对面的男子:“钧彦,上回我埋在这里的酒酿,在哪一处地儿来着?”
  李钧彦想了想,提步准备带人去,许晚晚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他:“我们家还有陈年佳酿啊?在哪儿,我也去品一品!”
  出乎意外的,李钧彦竟然不动声色的拨开了她的手,转头抛出一抹温凉的笑:“娘子先去吃饭吧,外面雪冷,不宜出来。”言罢,和郭简一道款步而去。
  留下一个委屈至极的俏丽姑娘。
  “娘亲,爹爹和夫子呢?”谢远进了灶房来端菜,一眼看去,只有女子娇弱的身影立在后门。
  许晚晚转过身:“他们去拿酒了,我们先摆饭吧。”
  谢远不疑有他,兴致高昂的拿起铁勺盛汤,侧目对少女道:“娘亲,你去外面歇着吧,我来就行。”
  他的话说到半途,猛然停住了,因他发现,少女一向亮丽清澈的眼睛,此刻已经红了一圈。
  “娘亲,您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说到“欺负”,谢远自己都不相信,这是在自家,前有爹爹后有他,怎么可能会放任谁欺负她?还欺负到她快哭的程度?!
  听人一问,许晚晚鼻头蓦地一酸,却很快掩去了情绪:“哪有人敢欺负我?方才是柴烟迷了眼罢了,别大惊小怪的。”
  谢远一琢磨,也是,也只可能是这个原因,于是安心的点头。
  枯枝缠雪,远近皆是银装素裹的一片,白茫茫中,隐约透出农户人家灶房里升起的炊烟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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