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个乖乖,你慕容星澜感谢人的法子,就是下棋吗?不知道你妹妹我在府上为了你那个破院子忙活了一天了,这哪是你陪我,分明是本小姐来陪你的好吧。
云瑾一肚子话要说,还得憋着,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的爹爹,想来这几月爹爹对自己比亲爹还亲,头一回求女儿办事,不能违逆了他。
“大表哥,妹妹已知晓您的感谢之意,心领了,只是天色已晚,惦记家中的爹娘,还要劳烦大表哥差人送妹妹回府,它日记着大表哥的爱护妹妹的心意”云瑾回道,算是回绝了慕容星澜。
慕容心澜执棋的手悬在半空中,转而把旗子放回了棋罐子,望向尚站在门边的云瑾,“也罢,哥哥送你一程”
“这还差不多!”云瑾悬着的心这才放宽,慕容将军总算说了句人话,做人家大表哥,总得有个大表哥的样子,不能因为生得好看,又在帝王家,还有本事,就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人品也是很重要滴,我的哥。
马车上,两兄妹相对而坐,云瑾因白日动脑又动手,白日里不觉得,到了这会子困乏得很,离南门府还有一段距离,不知不觉就想着闭目养神,养着养着,大脑神经都不听使唤的一股脑儿靠着门帘睡着了。
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大表哥的声音,大概是说这天下,有多少女人想要进得慕容府的院子,进得慕容将军的书房,可以与慕容星澜促膝长谈,只有她南门云瑾不识趣。
云瑾毫不客气的怼了慕容星澜,把晚上压在心里的话一壶全倒了出来。
最后,慕容星澜绿着脸将南门云瑾抱进了南门府,抱进了南门云瑾的闺房。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星澜:“再叫我一声大表哥试试”
云瑾:“大表哥,大表哥,大表哥”刺不死你耳朵。
表哥同表妹相好之事天下皆是,按礼说叫一声大表哥也没什么,可不晓得为什么,慕容星澜听她喊一声大表哥,总觉得离她的距离就远一分。
☆、第六章
第二天听兰芝讲,南门天和公主一夜未合眼,不知是欢喜还是忧心,她自己倒是欢喜得很,以为慕容将军看上了自家小姐,替小姐高兴呢。
事后云瑾只要碰到谁提那晚的事,就岔开话题,连疼爱自己的哥哥南门羽试探性地笑话她,她都不理会。
每年除夕的前夜,公主都会带着云瑾和羽儿去宫里探望老祖宗,今年不必去宫里,老祖宗在普济寺斋戒,要除夕之夜才回宫里,所以那天午饭后,公主夫人就带着南门羽和南门云瑾前往普济寺给老祖宗请安,礼数上云瑾没出什么差错,嘴儿也甜腻腻的,哄得老祖宗笑得乐开了花,连连夸赞云瑾不仅年岁长了,这嘴儿也比原先甜了许多,留了云瑾同她在寺里过夜。
是夜,人定时分,出于对古时寺庙的强烈好奇心,云瑾偷偷出了禅房,爬上寺庙最高处的一座大殿顶上,找了个舒服的落脚处,便坐了下来,拿出老祖宗赏赐的一盒子干果蜜饯放一旁,一边欣赏座下风景,一边消夜果。
此时虽是入夜,寻常人家的灯火大多熄了,但普济寺向来都有点夜灯的俗习,各大罗汉神殿的长明灯更是长年不灭,加上老祖宗来寺里过夜,皇帝特命在庙里曾了许多灯笼,挂了许多黄绸子,年节了,显得喜庆,老人家瞧着也亲近舒坦。
普济寺原只是一个收留孤苦小儿的小庙,后经庙里长成的和尚经营,慢慢壮大,香火日益旺盛,到如今皇亲贵族每每烧香祈福皆是在此庙,老祖宗也来过,住下来是第一次。
方才来大殿顶的路上,差点撞上两个伺候老祖宗的小宫女说,老祖宗是特意来瞧慕容将军的,慕容星澜打小就最喜欢在老祖宗跟前玩耍,从前也很喜欢蹭老祖宗被窝,从五岁那年便再也不怎么亲近老祖宗,只重礼数了,本是享天伦的年岁,失了慕容将军蹭被窝,老祖宗伤心了好一阵,才缓过来,后,时不时的面露伤感之色,叹口长气来抒怀,今日见了南门家的丫头,还是很多年第一回那样高兴。
“慕容星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云瑾心中默想,要拿到他的软肋,才好交往。
转念又想;“关我什么事,不扯上关系才好呢,朋友多了关系太麻烦!”
还是吃自己的蜜饯,赏这大殿顶上独有的风光来得实在,此时若是再来两壶温酒,美哉!
半晌,一阵风吹得云瑾的狐皮披风飘了起来,纵然普济寺得皇家垂青,供暖的炉子已经烘得屋子暖烘烘,就连屋顶都沾了光,比旁的地方温度高了许多,但山里的夜风袭面久了,人的身子骨儿也会经受不住。
“啊…欠”云瑾冷不叮的打了个喷嚏,头有些发晕,起身准备回屋,脚确麻了,一不留神,踩空一脚,不由得歪了歪身子,云瑾的平衡能力很强,这种程度的不小心,很快就找到了回位的点,正欲回位,被一温热有力的手一把揽入怀中,接了掉出来的果盘盒,飞身下顶,踏实的落入了院中桃花树下。
云瑾站定后道了句“谢谢”,抬头瞥见救自己之人竟然是慕容星澜,当即一愣,对方一席玄色劲装,想来是去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看多了电视剧的瑾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话多了怕人家杀人灭口,做大事的人哪会顾你是不是什么亲戚,不说话就会显得很装,会不会对方觉得自己善于阴谋诡计,明明看见了他穿成那样,还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正当云瑾左右为难之际,慕容星澜开口了。
“总是要在我面前惹出麻烦,你们女人就是又蠢又多事!”
云瑾最终选择了对自己看见他穿夜行衣的事情只字不谈,接着慕容星澜的话回道:“你见过很多女人吗,一棍子打死的可不止我一个,没有女人哪里来得你,再说了,本小姐根本不需要你大将军出手相救,刚那点小危机,我还化解不了吗?不过是你钻了个空,跟我来演英雄救美的戏码,也不晓得是戏本子看多了,还是你天生就满脑子那些英雄救美的故事!自作多情!”
最后四个字,瑾故意拉长了音调,瑾知道很俗,通常想掩盖掉一件事情,就要用另外一件更具有吸引力的事情去刺激对方,瑾深谙其道,不用不爽。
慕容背过身去,似是负气,瑾知道的计谋自己成功了,此时是最好的脱身之机。
“好了,好在小女子不计大将军之过,暂且挥之脑后罢了,天色不早了,咱….各自回屋歇息”说着,云瑾转身欲离开。
走了两步发现不对劲,光只顾着慕容星澜了,做了亏心事,忘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处,走错了方向,这个方向是进大殿的方向,大殿门廊上赫然挂着月老大殿的牌匾,殿中灯火通明,月老慈眉善目,笑容温暖了人间,若不是慕容星澜在,云瑾定要好好看看大殿中的陈设,她对一切古老的东西都非常之上心,尤其是如此考究的胜似皇家寺庙里的一切,任何一件物件都是值得她来仔细欣赏和观摩。
“大门在你后面”
云瑾背后冷冷的嫌弃的声音正是出自那个和她背对背的慕容星澜。
“哦!”云瑾随口答应了一声,快速的离开了月老大殿。
回到禅舍,云瑾终于松了一口气,喝了口茶,屋内的暖流让自己体温迅速回升,经过这一茬,云瑾本来的一点睡意,已经全无。
拿了本案上的金刚经翻阅起来,说实话,什么也看不懂,偶认得几个字也是过猜,再阅下去,也是无用,字是好字,书是好书,可怜了读它之人,功力着实太浅。
“吱……”门被推开,慕容星澜提了两个玉瓶子进来。
瑾脑袋炸了一下,从炕上跳了下来,本能的问:“你,你来做什么?”
慕容星澜堂而皇之的关上禅房的门,朝云瑾走过来,走到桌边,将两个瓶子放在桌上,自己拿了桌上的杯盏,揭开瓶子的嘴塞,倒出了透明的液体,不慌不忙,玩味似的说:“你想我是来做什么的,我就是来做什么的。”
如果说瑾刚才从炕上跳下来,只是有不好的预感,惊到了,现在则是羞愤难当,都说古代民风婉约,何来像现在这般露骨,显然慕容星澜是为了报先前在院子里羞他自作多情之仇。
云瑾双手护住胸前,不自觉的往角落里移动,使自己能够远离他一点,就算知道只是徒劳,对方若真想做出点什么,房间就这么点大,一个将军,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实在是实力悬殊,她也要这样离他远一点。
“不要乱来,否则我……我…..”云瑾说不出那种一头撞在墙上死给你看得话来,那根本就不是她的风格,跟人睡一次就要死要活的话,那世界上的女人不知死了多少个了,只不过跟的不是自己喜欢的人,总觉得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否则怎样?死给我看?”慕容一口闷了手中的那一盅酒,接着说“别退了,本将军会理解为你喜欢我在角落里对你行男女之事。”
一句话羞得云瑾面红耳赤,这还是一个将军说出来的话吗?云瑾算是明白了,他从身行到聪明,到言辞,到武艺全都超过自己,躲是躲不过了。
“将军要陪,小妹便作陪就是了”瑾走到桌旁,帮慕容星澜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干了。
一连喝了三杯,便上去解慕容星澜的腰带,连云瑾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做出如此举动,明明想着跟慕容星澜来些迂回战术,或是把他灌醉,却直接投怀送抱了,什么情况,难道是喝多了,不对,自己一向酒量不差,就小小的三杯,不至于呀。
云瑾没有想到的是慕容星澜的酒乃是从西域蛮荒之地带回来的,酒劲足得很,普通人一杯就倒,她能喝到三杯,已经算是女中豪杰了。
云瑾浑身软塔塔的,手也使不上劲儿,解了半天解不开,一生气不来了,直接坐在慕容星澜的对面,趴桌上,眼都争不开。
慕容星澜被云瑾这样调戏了一番,又是嫌弃,又是欢喜,又是紧张,支支吾吾,岔开话题的说了他院子设计图纸的事;”不知云瑾姑娘是如何设计出来如此没有格调的图来,辜负了臣工们的赞许。”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云瑾刚刚被慕容星澜逼迫的苦楚和不被他欣赏自己设计图的苦闷借着酒劲一通倒出,尤其在说自己画的那几张图时,想起了画图的心情,本就是被爹爹逼着来接的活,画的图就是要慕容星澜造不出来,知难而退,然后辞了她更好,但不懂欣赏内容,也不用瞎评价。
“慕容星澜,你听着,本小姐今天就来跟你讲讲我设计图的内容,跟你这种画盲讲画的深度,那是看在你有救我的心的份上,不然以你那牙尖嘴利,冷血无情的脸面,休想让本姑娘指点你半分!”
瑾面带微笑,似是静静沉入她编织的梦境中,她继续道:“黛瓦,粉壁,马头墙,没听说过吧,我设计的灵感就是“黛瓦,粉壁,马头墙” 瑾重复的措辞严重的暴漏了她体内的酒劲活跃得正旺。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小长假了,今天更两章,接下来三天每天两章,亲们请笑纳
☆、第七章
本就样貌出众的云瑾,此时在酒劲儿的映衬下,面泛红晕,楚楚可人。
她大概还不知道她已经走进了慕容星澜的心里。
从那次他爬了南门家的园墙,遇见正在园中认真给红梅培土的云瑾开始,他只要一得空定要偷偷去那个遇见她的园子墙上爬一爬,有时能看见云瑾在倒弄花儿朵儿。
有时没遇上,就没看见,还有几次遇上了些个仰慕南门云瑾的小公子,放了几次小军犬,那些公子便不敢再来,乞巧游湖的那次更是把那富家无赖丢到了蛮荒之地,怕是走几日也回不了城。
再后来听说云瑾在为不知接哪位宫里娘娘的拜帖做园子为好,自己便用自己的身份给她爹爹南门天下了拜帖,帮云瑾做了这个决定,以免她卷入皇帝后宫的纷争。
翻看了云瑾给他设计的园子图引后,他就知道这小丫头是在给自己下了难题,因为这四幅图里画的就是意境图。
简单来说就是一副特别点的风景画,但你又不能说它不是设计图,图中有考究的屋舍,庭院,有各种春夏秋冬的花木交相辉映。
如果要把她画的图变成可行的设计图,还不得不请几个经验丰富的老臣工来进一步做细,变成可行的设计图。
最重要的一点,在他这充满皇家气势的将军府,建一坐云瑾图中的充满人间烟火气息的园子,一点也不搭调。
云瑾倒出玉壶中的最后一滴酒,下肚后,已然翩翩起舞。
从小,瑾就被家里人送去学了舞蹈,瑾最喜欢古典舞,后来就专门只跳古典舞,个中韵味,瑾颇有心得,此时借着酒意,许久未跳的她,兴奋怡然。
伴着舞步,云瑾细细唱起了歌谣,曲中之词大意是:
“春天的微风,吹佛山川田野,繁花掩映,流淌着水墨清香,静谧悠远;夏天的细雨,散落在小巷里,明朗素雅,是一路清新无比的绿意;秋天的枫叶,流连于院落中,被染上红色,是来自秋天最美的邂逅;冬日的飘雪,飘洒在天空里,悄悄覆于墙背,静看那稍纵即逝的绝美。”
若是换在平日里,慕容星澜遇见在他面前吟诵这些个酸句的城中贵女,定会招了侍卫,打发了她们去。
他慕容星澜是什么人,什么好词好诗好句没有诵读过,那些女子口中的诗词不过是在他面前吸引他的注意而已,又并不是他心仪之人,让他特别的厌烦。
云瑾口中所唱,正是她所画的四幅画的意境,被她演义得异常动人,仿佛春天的微风正在拂过你的脸颊,夏天的细雨淅淅沥沥在你耳边下个不停,秋天的红枫让他俩相遇,冬雪正在讲述他俩绝美的故事。
慕容星澜看着云瑾的背影,有些呆滞,此女只应天上有,哪里是人生父母养出来的。
那晚,云瑾因醉酒,慕容星澜陪了她一夜。
日升,晨起,进屋伺候的兰芝丫头被与小姐同睡之人吓得差点没把手中给云瑾端的洗脸水给打翻。
慕容星澜朝兰芝做了禁声的手势,轻身下了床铺,吩咐兰芝煮好醒酒茶,交代她家小姐大约将醒,待她醒来,喂她喝了醒酒茶,再多睡一个时辰,酒意便会全消。
兰芝应声便下去煮了茶。
慕容将军说得果然没错,待她煮好茶,云瑾真醒了。
兰芝按慕容星澜的吩咐,喂云瑾喝了醒酒茶,让她再睡会儿,兰芝再去做早膳,大约一个时辰,刚刚好云瑾小姐已经大醒,问兰芝要早饭吃。
吃过早膳,云瑾便去向老祖宗请早安,顺路一起回城,一路上老祖宗喜欢云瑾喜欢得不得了,慕容星澜又与她们同坐一辆马车,老祖宗高兴的眼都眯成一条缝,像月牙。
慕容星澜送了老祖宗到宫门口,便返回追上了云瑾的马车,要同她一同回南门府上,云瑾一番推辞,像不和规矩类的推辞全给用上,却被他一句:“本将军去陪姑姑过除夕,尽孝道,不知要感动多少人呢!”
然后悠然的骑着高头大马,哒哒的来到了南门府的大门口。
南门羽一早就被爹爹打发了在府门口候云瑾,就这么一个女儿,原就疼得很,此次还是头一次让瑾儿独自在外头过夜,若不是老祖宗执意,怕扫了老祖宗的兴致,公主夫人定然不会让她在外过夜的。
南门羽百无聊奈的踢着府门口的石子儿,迎了半晌,迎来的不是云瑾,而是慕容星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