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命的遗产——心驰
时间:2017-10-17 16:03:14

  “你不会骑?”
  “不会,我老家是山城,不需要骑车。”
  她又回头望了望,那个跳跃的身影一眼都没往这边看。她有些失望。
  “你自己感觉骨折没?”
  “……没有,就是擦破点皮。”
  秦剑看不见她失落的表情。
  “今天……今天李素去跑步了,还问我你怎么没去?”
  “我这一时半会儿更去不了了。”
  “明天我也不一定去。
  “你不是天天去么?”
  “我也想休息几天。”
  严路想想,自己一个大活人在人家背上背着,肯定会累的,当然要休息。
  “我是不是挺沉的,班长?”
  “不沉,太轻了,你得多吃点。”
  “班长别说话了,保存体力。”
  秦剑乖乖闭嘴,却笑了。
  又来了急诊,还是那个大夫,还是那个淡漠口吻,还是告诉她没事。
  帮她上药的时候,她说:“你这上面还有几块结痂的,不是今天的吧?应该是上次的。”
  严路嗯了一声,声音很低。
  女医生捂着口罩,手法干净利落,嘴巴也是严得很,秦剑站了半天,也没等来她的下文。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会在急诊?
  伤口很快处理完毕,女医生说:“回去观察,有问题再来,可以走了。”
  今天急诊的病人很少,林琳和大辉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处理完伤口准备回去了。
  四人搭了一辆出租,一同回了学校。
  秦剑不放心严路,全程护送直到女生宿舍。女宿舍平时不让男生进,今天宿管阿姨看情况特殊便放行了。
  大辉被林琳一把拽住,“你过来!”
  大辉不解,“干啥?”
  “你傻呀,上去当灯泡啊?”
  大辉回头瞧瞧,笑嘻嘻地哦了两声。
  女生宿舍秦剑也是第一回进,原来她的房间是这个样子的。
  干干净净,没太多东西,和他想象得差不多。
  他用她粉红色的玻璃杯接了一杯水给她。
  “喝点水。”
  “谢谢。”
  秦剑也才得空休息,拉了另一个椅子就坐。
  “我刚才看你腿上还有别的伤,怎么搞的?”秦剑一直惦记这个事儿,才有了机会。
  “不小心磕的。”
  “严路……”秦剑有些犹豫这话该不该说,但他实在没忍住,“你舅舅打你么?”
  “当然没有。”
  “真没有?有的话也没关系,不用怕,你告诉我。”
  严路只是否认,却没说真正缘由,“真没有,我舅舅舅妈对我都很好。”
  “那是怎么搞的?我看那几块伤,也就是近期的事。”
  “是我自己不小心,已经没事了,谢谢关心。”
  她的态度摆明了不想提,秦剑只好不再追问。
  “还疼么?”
  “没那么疼了。”
  “估计晚上会比现在疼,睡觉的时候把脚垫高一点。”
  “你挺有经验啊。”
  “经常运动的人,受伤常有的事。——以后想学自行车,我教你。”
  “等我好了再说,最近总是麻烦你。”
  秦剑一笑,“跟我就别客气了。”
  秦剑没有久留,孤男寡女,还是在女生宿舍,纵使他很想赖着不走,可毕竟不合适。
  “那我先回去了,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那我就不送你了。”
  “别送,你坐着别动了。”
  走到门口的秦剑忽然停了,“你知道我电话么?”
  “知道,你给我打过。”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没存。”
  “我有记录。”
  秦剑笑了一声,罢了罢了。
  从女生宿舍下楼的时候,刚好赶上下课的时间。一群女生往回走,秦剑迎头又遇见了李素。
  李素扎着一根冲天辫,眼睛亮得像灯泡:“你怎么跑女生宿舍来了?”
  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秦剑直截了当地说:“严路摔跤了,我送她回来。”
  李素的表情变了变,“是吗,严重吗?”
  “不严重,已经带她去处理过了。”
  两人错身而过时,李素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身旁的同学嘁嘁喳喳地八卦起来。
  “秦剑成天跟严路在一起,上课都挨着坐,还不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不是吧。我看严路天天跟他一起晨跑,人家俩可能谈恋爱呢。”
  “我看不像,一点也没有情侣的样子啊!”
  “别忘了,人家俩可都是学霸,和一般人能一样么?再说了,有样子还能让咱们看见呐!”
  哈哈哈哈哈哈!
  几个女生哈哈哈地笑起来,李素也跟着笑了。
  秦剑感觉自己走-火入-魔了,天天的,时时刻刻地想着严路。她受了伤,不知道有没有人给她打开水,有没有人帮她买饭。
  他忽然像个智商负数的笨熊。
  大辉的脑袋忽然冒出来,“想打就打,要表白就痛快点儿!磨磨唧唧地也不怕让别人整走!看我干吗?全天下都看得出来你喜欢她。我再看不出来就瞎了。”
  “滚!”
  大辉圆溜溜的脑袋嗖一下消失了。
  被大辉一搅合,秦剑竟真有了一种热恋中的错觉。这种错觉给了他动力,他终于鼓起勇气打了电话。但是——她的电话欠费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欠费。”
  要不要这么巧?
  秦剑奔下楼,在女生宿舍门口刹住脚步。这样冒冒失失冲上去不太好。于是他来到中国移动门口。
  中国移动在他们学校有分部,他兴冲冲进去排队,等着帮她交话费。他一定是疯了,不然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觉得幸福。
  终于轮到他时,服务人员和他确认机主姓名,“机主姓名余辉,充值一百元话费对么?”
  秦剑茫然问:“谁?”
  “机主姓名,余辉。”服务人员又将号码重复了一遍。
  没错,但是这个号码和余辉有什么关系?
  “是这个号码么?”服务人员再问。
  身后还有很长的队伍。秦剑点点头,“是。”
  
  ☆、第17章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服务人员手脚麻利地充值完毕,队伍继续前进,把他挤到一边儿。
  空调的冷风开得太大,他感觉手脚都凉了。
  秦剑啊秦剑,你还有什么理由去解释现在的状况?
  他颓然坐在椅子上,揉乱了头发。
  塞满了人的大厅,渐渐冷清下来。长长的两排队伍只剩了个尾巴。秦剑在空调旁边吹地有些冷,待他回到校园里时,天更晚了。
  她们宿舍亮着灯,绿色窗帘拉下一半,隐约还能看见她在上铺露出的一只蓝色袜子。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现在像个傻瓜一样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的小树林里,呆呆得望着那个遥远的人。
  他想了太多种可能。或许,她买了黑卡随便起的名字;或许,她舅舅叫余辉,她舅舅家的孩子叫余辉,帮忙开卡的那个人叫余辉,随便是谁都可能叫这个名字……
  可他怎么也不愿把严路和他所认识的余辉联想在一起。
  严路在床上趴着看了几页小说,电话响了。幸好不是余辉,他要知道她在浪费时间看小说一定要批评她的。
  “喂,班长。”
  “你的热水壶我放在你宿舍楼下了,一会儿林琳会给你带上去。”
  严路把书一撂,“这个林琳,她把这事儿交给 你啦?对不起啊班长,实在太麻烦你了,总是给你添麻烦。”
  那只蓝色的袜子动了动,她好像要下床了。
  秦剑赶紧告诉她,“你别动了,一会儿她就回来了。”
  严路才坐起来要下床,他怎么知道?
  “总这么麻烦你我都不好意思了。”
  秦剑半天才回话,“不好意思就补回来,你好好养着,再见。”
  “再——”
  电话断了。
  “——见。”
  严路并不知道手机欠费,也不知道秦剑帮她充了话费。一切都默默地发生,默默地过去了。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严路又被手机震了。这回,是余辉。任它响了半天,她才接,接了又不说话。到底,她还是介意白天的事。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还能走么?”他直接问。
  “能,就是慢,走多了不行。”
  “今天你不用过来了。”
  “哦。”
  “我让人给你送了东西,一会儿就到你们西门,你让人去接一下。”
  “什么东西啊?药我都有了。”
  “不是药,记得找人去接,很快就到了。”
  “喂?喂?”
  今天怎么回事,就不能等她把话说完吗?
  这一次,严路真是冤枉了余辉。余辉才讲完重要内容,电话就没电关机了。
  林琳拎着两个水壶进门了。
  “林琳——”
  “——好了,我知道你要说啥,又麻烦秦剑了!这回是他自己要求的,我没让他去。他今天怪怪的,好像我不让他去他就能揍我。”
  “不是这件事,我是想麻烦你帮我取点东西,在西门。”
  “又是秦剑啊?”
  “不是他,我让人帮忙带的,取回来就行,麻烦你啦!”
  “你少来!”
  林琳在西门找了半天,终于遇到了一个可疑人员,“鬼鬼祟祟”像在等人。
  两人眼神相接,对了。
  “你是严路的同学吧?”那人问。
  林琳点头。
  “给你。”
  东西交到林琳手上,那人就走了。
  林琳拎着塑料袋,粗略地看了看里头都是些什么。
  “还没吃?”
  忽然有人在身后说话,林琳吓了一跳。
  “秦剑?”
  林琳做贼心虚地把东西往身后藏了藏。
  “给严路的?”他看看塑料袋。
  林琳只好点头。怎么这么巧,偏偏让他碰上了。这要怎么解释,她可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们四个都没吃呢,那我先回去了,她们该等着急了!”
  秦剑点点头,离开了。
  严路,秦剑,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情况,但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林琳脚底抹油,溜了。
  杂草丛生,气味冲天。绿皮垃圾桶已经塞得很满,最上面放着一个白色盒子盛的蛋糕。扔掉它的人头都没回过。
  零食铺了一床,严路几乎被埋了。林琳站在凳子上看热闹,一个一个地数过来,“爆米花,虾条,薯片,地瓜干,巧克力,大白兔……严路,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你看我一天起早贪黑的,哪有功夫谈恋爱?”
  也是。严路一天都忙成什么样儿了,除了学习就是查资料,要不就是去舅舅家干活儿,哪还有时间。就连秦剑都排着队找不着她呢。
  “给你送东西的人是开奔驰来的。”林琳说,“然后我还遇见秦剑了,搞得我好尴尬,也不知道他看见没,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哎,还挺好吃的。”
  严路塞她嘴里几根虾条,“说来话长,以后再说。”
  “看来确有内情,看在你受了伤的份儿上,又有东西贿赂,我给你时间,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你知道我,不会刨根问底的。”
  林琳被她塞了些吃食,上楼找别人玩儿去了。
  严路拿出手机,编了一条信息。
  “东西已经收到,谢谢辉哥。”末了她还打了一个笑脸。
  严路也没想到这一摔还真地耽误了她的行程。早上跑步就不能参与了,车也不能骑了。就像秦剑说的,睡了一觉醒来,脚脖子更疼了。
  原计划今天是要去余辉家里练琴的,她才学到拜厄前几课,好多东西要练的。她转了转脚脖子,下地踩了几下,没事,还可以弹琴,反正暂时用手不用脚嘛。
  衣橱里总共也没几件衣服,自从家族落败,她就没买什么衣服了。有点钱不是交学费,生活费就是给了舅舅舅妈。她手头上的钱现在只剩下300块。幸好余辉每周给她结薪水,否则她真地要吃土了。
  站在衣橱前头,她像所有女孩一样感叹衣服永远不够穿。挑来挑去还是那几个。最后她穿了那条蓝色的连衣裙。
  她在镜子前头站了半天,感觉自己脸色不太好,没什么血色,嘴唇也有点发白。她咬了两下,总算有了点颜色,过不多久又褪回去了。
  从学校到余辉家有四站地,她坐在靠门的位置,第三站她就站起来在门口等了。
  她刚好在一个卖西红柿的小摊前头下的车,旁边是卖水果的。每到这个时候,这条小市场都会挤到机动车道上,惹得司机使劲儿按喇叭。城管管了很多次,但都没用。
  严路买了几个西红柿,一串葡萄。
  “葡萄可甜了,你尝尝,不买没关系。”卖水果的大婶热情吆喝。
  但食客没买,“不了,谢谢。”
  这是秦剑的声音,严路回过头,果然看见了他。
  他又是一脑袋汗,有些气喘,蹬着自行车。
  “班长?”
  此处交通不畅,车多人多,秦剑扶着严路上车,到了个人少的地方。其实,这已经是余辉家楼下了。
  他住五楼,窗户就在他们头顶的这排。他知道了?余辉告诉他的?
  “你都这个样子了,什么事这么重要,还到处走?”
  看来不知道。他说话有点冲。
  昨天林琳就说了,他心情不太好。
  “那你怎么在这儿?”
  “我路过。”
  他从座位下来,脚往地上一蹬,表情有些不好看。
  他说路过,可态度不是路过的态度,倒像是有大把时间要与她周旋。
  他抬头看看问,“你舅舅家住这里?”
  “不是。”
  “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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