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帅不过三秒——古田
时间:2017-10-18 16: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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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日薄西山时,靳恪才蹙着眉回来。恰巧遇到鹿楠也在前厅,毕恭毕敬地对他打着招呼,“师父你回来啦~”
  他轻“嗯”一声,心里对她这般乖巧倒觉得有些不适应。
  清骨是个急性子,拢了过来,“那边情况怎么样?”
  靳恪摇首,“我去的时候,已经没有半分黑巫师的踪迹了,那名黑巫师很是狡猾,应该是临走前做了处理的,我将方圆十里的地方都搜寻遍了,还是无果。现在我在怀疑,那地可能根本就没有黑巫师。”
  “怎么可能?那镜子不会平白无故地碎吧?”清骨感到不敢置信。
  “那里有片很大的墓地。”靳恪分析道:“黒巫的腥气确实和尸臭太像,那地阴气太重,或许是阵法误判也未可知。“
  清骨这才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靳恪瞥了一眼胸口微微起伏的鹿楠,似乎是在喘着气?只是她额头上的细汗又是怎么回事,倒比他更像一个从外面赶回来的人?
  接下来便开始了学习巫术的残酷日子,每日,靳恪都会花费一上午的时间,耐心地教授鹿楠一个巫术。
  他还是对那处墓地不太放心,所以下午一般都是去那附近查探的。晚上回来必定会检查她那日所学的巫术巩固得如何,离巫术考核仅剩两年的时间,她必须得抓紧些。
  鹿楠最开始以为巫术都是一板一眼的,后来才发现,竟出乎意料的稀奇古怪。她以前没有经过笼统的学习,以为和现代电视上看到的仙术一样,所以一直都是用意念操控的,殊不知通过咒语加持,会衍生出很多奇特的功效。
  比方说她今天学习的这个,叫做“说谎不如跳舞”之咒,意思很是明了,问受术之人一个问题,如果那人说谎了,就会不停地跳舞。
  这夜,靳恪风尘仆仆地归家,见鹿楠老实地坐在石凳上练习着巫术,唇角微弯,向她走去,“让我瞧瞧你今天的成果。”
  她挺直了身板,流畅地吟诵起了咒语,水蓝色的雾气弥漫,最后一个音符刚落,他便在空中做了一个虚推的手势,紧接着她一个激灵,有些炸毛地冲靳恪怨道:
  “不带这样反弹的啊,师父!”
  靳恪的瞳孔深不见底,忽问道:“每天下午你都出去干嘛了?”
  她吸了一口凉气,原来他是为了这茬,不信这个邪地回答道:
  “逛街去了。”
  谁料下一秒,她的脚就不受控制地被抬了起来,在地上一打二打三打打地跳起了踢踏舞……
  靳恪面上竟毫不意外,慵懒地坐到石凳上,细细地品味起她的舞姿,还很享受地点头,“跳得很好。”
  她干笑了两声,跳到了他的身边,“师父~我我我我错了,其实我是去戏园子看戏去了,您大人有大量,就绕了我这一回吧!”
  他很有兴致地鼓了鼓掌,“鹿鹿继续,不说实话不准停哦!”
  鹿楠眯了眯眼睛,狠心一咬牙,抓起他的手就将物种切换成了华尔兹,冲他灿烂一笑,“徒儿一个人跳多没意思,不如师父一起呀~”
  靳恪满脸的错愕,欲挣脱开来,可是她就像个狗皮膏药似地粘着他。他欲怒斥,这丫头却摸准了他的心思,惊惧地道:
  “莫非,师父是承认自己老了?连舞都跳不动了?”
  于是,二人跳了一整夜的舞,谁也不肯服输……
  后来还是清骨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将他们硬生生地给分开的。
  躺在床上的鹿楠,用力地给发麻的小腿活着血,心里暗自发誓,哼,日后若是出师了,定要让师父也尝尝苦头。
  耳朵仔细观察着隔壁房的动静,未几,了无声响,师父应该是睡熟了。还记得他刚才进房的时候说了句,今日停课。
  她心里偷笑,这种不服老的人,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她虽然很乏累,但心知现在并不是睡觉的好时候。起身换下了汗湿的衣服,轻手轻脚地出了涤心斋。
  她自以为做得很隐蔽,殊不知后面还跟着位双脚发颤的小尾巴。
  靳恪现在也很是了解她,知道她越是乖顺,就越是有鬼,可不,现在就要抓到她现行了。
  只是一个上午过去了,他扶着拐角的墙双腿一个劲地发软,满面的苦涩,这丫头的腿是铁打的吗?逛街逛了一个上午,连个凳子都不带坐一下的。
  难道真的是他老了?他的心情有些小忧郁,那头鹿楠进了一家钟表店,竟闲情逸致地这试试那试试。
  他头顶有三根黑线,这丫头没钱还逛得这么起兴?难道咒语失灵了?她白日里真的是在逛街?
  中午,她在街边吃了一碗馄炖。然后就真如昨夜所言,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一家戏园子,听了一下午的戏。
  《中山狼》的戏接近尾声,就在靳恪准备放弃跟踪的时候,鹿楠忽然猫着身子离了园子,鬼鬼祟祟的,瞬间激起了他的警惕,真正的好戏终于要来了!
  鹿楠七拐八弯,闪身躲到一个石墙后,偷瞄着一个老旧的弄堂口。
  靳恪在不远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一位身子佝偻的老婆婆正在将一个煤炉车推到角落里,老婆婆慈眉善目,拿起车上的一个布包,颤巍巍地进了弄堂。
  他心下正生疑,却见她叹了口气,走到了煤炉旁,双手汇聚了一捧气雾,倒进煤炉里,嘴里还神神叨叨地自语着:
  “婆婆这记性真是一日比一日差了,又忘记了要浇熄炉子,这么旺的火要是烧一夜,定要浪费不少炭火了!现在煤炭也不便宜,婆婆怕是又要急哭的。”
  靳恪闻言一愣,心里有种感情忽然膨胀起来,他也不知道是何感觉,就是觉得在落日余晖下的鹿楠,眉眼含娇,耳边掉下了一两缕碎发,随风飘散,仪态温柔。
  这丫头每天不遗余力地往外跑,是为了做这些携老扶幼的事吗?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他呢?怕他说她把巫力用在无关之人身上吗?
  这傻丫头。
  不过也不是所有事的画风都是这么暖心的。
  鹿楠抬头瞧了瞧天色,不早了,是时候该回家了,走到了通往城中心的主道上。
  斜阳照得归家的路人们都有些懒洋洋的,抬不起精神。忽然,汽车的鸣笛声,响彻了街角。
  靠得近的行人纷纷避让,鹿楠也往路边挪了一大步,她面色有些不豫,最是讨厌这样的富家子弟开车在街头横行了,毁了她宁静的好心情。当即心里默念了一段咒语,一指身旁的井盖。
  汽车行过她身旁时,轧过了那个井盖,井盖掀了掀,然后汽车就这样开了过去。
  ……
  鹿楠:我去,计算失误,这轮胎怎么这么大个?原本还想让它陷进去来着……
  靳恪猛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嘁,这丫头真是胡来,要不是他临时让那轮胎变大了,她又要整出些幺蛾子了。
  鹿楠郁闷了好一会,正准备离开,忽然有个五岁大的男孩朝她这个方向跑了过来,他手拿着棒棒糖,笑得无邪,他的母亲在其身后追赶着,要他慢一些。
  他越跑越起劲,眼看着就要走到那枚井盖上了,吓得鹿楠赶紧从怀里掏出了隐身墨镜戴上,一个箭步冲到男孩身后,凝着蓝气朝他的屁股拍了一巴掌,将他推得离井盖隔得老远。
  她同时抢过他手中的棒棒糖,一不留神就跑开了,笑得古灵精怪,自语道:“熊孩子,这个就当姐姐救你一命的报酬。”
  男孩看着手中的棒棒糖不翼而飞了,顿时哭得稀里哗啦的。
  他母亲也追了上来,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棒棒糖是你自己不相信弄丢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坚强些,哎哟!你怎么还尿裤子了?”
  他顿时哭得更委屈了,“我没有!”
  “狡辩!你看你这裤子湿了一大块!”
  靳恪凝神一看,可不是吗?湿了老大一块,很明显是鹿楠施术时把握不当,水汽没能收放自如。
  他笑着扶额,既然她这么有闲心到处晃悠,看来要加重她练习的力度了。心里盘算着,脚实在是走不动了,无心再跟下去,往涤心斋的方向飞去。
  鹿楠看着街角那电光一闪,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再顾不得淑女形象与路人眼光了,一股脑地就坐在了地上,强撑着走了一天,只觉自己的腿怕是要断了!
  她一手捏着脚,一手将棒棒糖塞到了嘴里,得意一笑,终于把这小尾巴给甩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口号是:甜到齁!!!!
  猜猜鹿鹿真正在干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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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山狼》这个戏剧,是明朝的康海写的,出自东郭先生误救中山上的一只狼,反而几乎被狼所吞的典故。
  暗示着鹿鹿真正的所做之事其实是别的~
☆、老妖婆
  近来,奉天城内,掀起了一股人心惶惶的怪象,原因无他,自是因为前段时间“不早朝”的顾客裸尸事件。
  虽然警方已经张贴过公告,告知市民们凶手早已捉拿归案了,但走街串巷中的邪乎言论仍未消停。
  加上报社舆论的吹鼓,各类说法层出不穷:有人揣测真正的凶手其实并未落网,那公告只是警方为了安抚民心所为。
  竟然还有人真将此事往巫师的身上引,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不过民众并不了解巫师这个组织,所以并未过多将这一说法放在心上。
  最多人信服并口口相传的,还是最后一种,说那真正的凶手其实是吸人精元的老妖婆,专挑年轻男子下手,为什么有这样的一个猜测呢?主要还是因为受害者遇害时的衣服总是会被扒光,有一种被“嫖”了的感觉。
  而这世人心中皆惧怕不已的“老妖婆”,瞅准了此时人人自危的心里,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好商机!自制了一个简易的摊铺,坐落在奉天城最为繁华且人流量最大的商业地段,挂了一个幡子,上面写了一排字:
  只看有罪之人,只忠赎罪之事。
  不得不夸赞鹿楠是天生的商人,慧眼极佳,这生意已经做了一周有余,当真是红红火火。
  世人中无论男女,皆怕因为自身的罪孽深重,引来老妖婆的觊觎,纷纷前来占卜,殊不知自己却是抹干净了脖子,往老妖婆的獠牙上撞呢。
  鹿楠生来就是一副小丫头片子的脸,怕无法获得他人信任,每日特意到厨房抓了一大把面粉往头上糊,同时为了营造出一种老态,用胶水粘出各种皱纹。她也不想这么拼做伤害皮肤的事,可是谁叫靳恪还没有教她那变脸的巫术呢。
  不过她唬起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客人们都是对她心服口服,人称鹿老。
  她还把现代学来的“限量”手段也照搬了过来,每天下午才开张,一日只看五人!
  抢来的,永远是最好的。她这小摊铺甚至还诞生了几位“黄牛”,可见生意之火爆。
  这么赶时间,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得在师父回家之前收摊啊!这背地里的生意要是被他知道了,指不定要像唐僧似的给她上个紧箍咒呢。
  送走了第二个客人,鹿楠扬手伸了个懒腰,哈欠打到一半却愣住,有些玩味地打量着面前这位男士。
  他身材高挑,罩了件宽松的皮大衣。大热天的还在面上系了条深灰的围巾,将半张脸都给挡住了,剩下的半张脸上,是副墨镜,加之一个棕红色的贝雷帽。
  鹿楠微微一笑,“你似乎比我还神秘。”心下却撇嘴,搞得这么见不得人,倒像个特务似的。
  男士沉默了片刻,将围巾与墨镜取下,露出了鹅蛋般光洁的面容,肤若冰霜,水剪双眸,撩人的红唇。她胸前戴了一条翡翠的观音玉佩,光华流转,震得鹿楠心中一颤。
  竟是个霸道伶俐的美人!
  她面若沉静,一点都不像其他做过亏心事的客人那样慌乱不堪,倒像是来……做美甲的?
  鹿楠心中对自己无语万分,摇头失笑,也不知道为什么,原以为早就适应了这个时代的生活,近来却总是会蹦出些现代的记忆。
  她向女人伸出了手,女人未有抗拒地将自己的右手放了上来。这是鹿楠占卜摊的三大规矩之一,算命先摸手。
  鹿楠嘴唇轻启,“告诉我,你的名字。”
  女人犹豫了一下,方才回答,“陶媜。”
  鹿楠微微一怔,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握紧了手中的那道柔荑,嫩如秋水,突然好想问问她保养的秘诀。
  但她还是牵回了心神,喊了句,“陶媜。”
  陶媜默默地看着面前这位老者的奇怪举动,并未发出质疑,来之前她也是做过调查的,鹿老从不看手相或面向,一摸便知,这也是鹿老出名的原因之一。
  鹿楠见陶媜身上未有黑气溢出,心中不免失望,但仍例行公事地问了她一句,“你身上可有什么胎记?切勿隐瞒!”
  每一个前来占卜之人她都会问上这么一句,这也是她开这家店铺的初衷,她至始至终,都未放弃过心中所愿。
  见陶媜毫不迟疑地便摇头,鹿楠的眸色黯了黯,放开了她的手,笑得清浅,“你并非有罪之人,你可以走了。”
  紧接着头也不抬地喊了句:“下一位。”
  陶媜身后的中年男子神色匆忙地抱着个布包走近了,欲说话,却看到陶媜并未有离开板凳的打算,随即又闭嘴了。
  鹿楠心里也奇怪,用眼神示意她可以离场了。她这摊铺从来不做强买强卖的生意,也不收半毛的占卜费,陶媜赖在这里是为何?
  却见陶媜满脸的不屑,“我看你根本就是个江湖骗子!占卜得根本就不准。”
  中年男子闻言脸上浮上疑虑,瞅了眼面带糊涂的鹿楠,也没有那么焦急了。
  鹿楠心里一惊,莫非是遇到了砸场的了?为了避免她将其它客人给吓跑了,鹿楠对中年男子歉意一笑,示意他稍等片刻。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非要声称自己有罪的人,倒来了兴致,问道:
  “那你同我说说,老身我哪里算错了?”
  陶媜眼角微湿,声线也变得沙哑,“我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中年男子一听是感情问题,自觉地退远了两步。
  鹿楠面部有些抽搐,上辈子感情经历基本为零的她,有些措手不及,沉默了好一会,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既爱之,何罪之。”
  顿时觉得自己是位大诗人。
  只是一句随心的安抚之话,鹿楠却见闻得此话的陶媜愣住了,反复呢喃了好几遍这句话,随即笑得解脱:
  “谢谢你。”
  鹿楠瞧见她嘴角沁出来的泪水,心里也跟着酸涩起来。到底是有多挣扎,一句陌生人的话都能让她获得力量。
  陶媜从大衣荷包里掏出了一沓大洋,郑重地放到桌上,“鹿老,我知道您法力通天,我向我刚才对您无礼之举致歉。我对您尊重无比,绝无轻视之心,我今日来,其实是想问您一个问题。”
  鹿楠望着桌上那一沓全新的纸钞,小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可是回答问题并不是我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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