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不恋爱就黑屋——南柯十三殿
时间:2017-10-19 18:30:05

  云煜略沉吟一瞬,应允道:“这件事我们会处理。”
  青城派的掌门自然连声道好,但目光却不免被同样列席的明朔吸引。她此刻带着帷幔,隔着纱雾什么也瞧不清楚,唯独能瞥见她的一双剪水双眸,一眼瞧来,便惹得人心头微荡。
  青城派的掌门忍不住问:“这位是……?”
  云煜瞧见了视线,语调骤然降至冰点,他冷冷道:“终归不是你要找的天狐,旁的你也不必问了!”
  青城派的掌门连连称是,也不敢再多看。
  散席后,云煜忍不住对明朔叮嘱:“琅玉……明日你便在屋子里,别出来了吧。我让灵思陪你。”
  明朔觉得莫名,抬眼瞧了云煜一眼。
  云煜连声道:“我并非想要限制真人的自由,只是明日我与暮朗去除妖,实在不方便照顾……”
  明朔看向了暮朗,他按着剑柄,瞧着森林处看了一眼,见明朔看来,开口道:“确实有东西。”
  明朔觉着这恐怕就是少羽口中英雄救美的前奏了,道:“那我也去。”
  云煜是万万不想看到明朔与暮朗待在一处,这段时间也是想尽了办法不让两人共处。他本要拒绝,可一想到灵思也没有多少可信,谁知道让灵思得到了机会,她会做什么。灵思喜欢美人,她不在乎死活。可云煜不想要个死的。
  左下思量后,云煜同意了。
  明朔去了,灵思也去了。
  临走前,灵思对暮朗道:“师弟,将你的那把剑给我吧。我瞧着很不错,可以拿来防身。”
  暮朗对于这柄剑没有太大好恶,不过是见它颜色似明朔的羽毛,方才一路带了出来。见灵思要,又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便将剑给了灵思。
  灵思拿了剑,浅浅笑了声。明朔未曾在意,但云煜却多看了一眼。
  灵思见云煜看来,抿唇弯了弯,她略拔开了一寸剑身,目光挑上云煜,指尖微弹剑身,引来短剑一阵清啸。云煜亲眼瞧见了灵思眼里毫不遮掩的杀意,心中微震。
  他突然想起,青州是妙法长老的祖籍。青城掌门,是妙法长老的一招弟子。而灵思是最早进了青城派,青城派有天狐的说法也是在灵思与青城派掌门叙旧之后,而非初见。
  云煜的身上不免起了一层白毛汗。他想得多了些,方察觉此时中的种种蹊跷。但若他没想到呢——?灵思会干脆连他一起杀了吗?
  灵思合上了短剑,跟了上来,路过云煜身边,冷笑一声:“怕什么?”
  云煜咬住了牙,瞧见了暮朗明明得到了一切,却又神色清淡的模样——他攥紧了手中的剑,跟了上去。
  明朔本身是不太担心会发生意外。因为有暮朗在,这天下大概没有什么能让暮朗尝败——除了从身后捅出的剑。
  森林里确实有狐狸。
  却不是什么厉害的天狐,不过是一窝成了精的黄狐狸。或许这辈子做过最大的恶,便是去青州偷上一两只鸡。
  暮朗瞧见了这窝瑟瑟发抖的狐狸,握剑的手带上了一丝迟疑,他看了一眼明朔,不知是在顾忌什么,不太敢斩下。然而他不动手,等着动手的人却不会干等。
  云煜的剑在空中骤然转了一个弯,对准了暮朗的心脏而去!就在这瞬间,灵思大喊:“师弟,小心!”
  明朔和暮朗同时瞧见了云煜的剑。
  云煜被灵思这突忽起来的一声慌了心神,手中剑锋偏开,而暮朗握剑的手则稳极了。
  暮朗眸色微冷,原本对准狐狸的剑尖毫不犹豫刺向云煜的咽喉——
  噗嗤一声,是利器破体的身影。
  灵思的剑半点不错漏的捅进了暮朗的身体里,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前。
  灵思用力将剑又往前刺了一瞬,语气含笑:“说了要小心,你怎么听不见?你总是听不见师姐我的话,我早说过,你这样会惹上麻烦的。”
  暮朗黑色的瞳孔在这一刹那结成了冰。他的剑锋刺穿了云煜的咽喉,而后要不犹豫向灵思斩去!
  灵思急退!同时手中暗器射出!
  暮朗挥剑弹开暗器,却牵动了身上伤口。灵思那一剑捅得太深了,以至于剑尖都从暮朗的胸前透出一寸,剑阁更是深深欠进了暮朗的皮肉里。
  暮朗咳嗽了一声,吐出了血渍,手掌一阵抽动,竟是拿不稳剑。
  明朔吓坏了,她见灵思急退,想也不想,搀住了暮朗就道:“我带你走!”
  说罢,在灵思的眼里,便是火光升起来了。她的眼睛被这阵火光竟然灼地生疼,不免闭上了一瞬。而当她再次睁开,原地已经没有琅玉真人。
  只有一只朱雀鸟。
  这只鸟有着天火淬出的朱红长羽,金色的光芒如太阳般灼热的藏于她的羽翼之间。灵思看呆了。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又如此华贵的鸟,这只鸟只是略偏过头,扫了她一眼,她便觉得心神具震,腿软的甚至站不住。
  她跌坐了下来,便能更清楚的瞧见了这只鸟足上的一道伤痕,更能瞧见对方那双漆黑却如碎星般的眼睛。
  灵思眼中引有狂热的光,她低低呢喃:“琅玉、琅玉——”
  这只鸟却并不理睬她。她叼起了被重创的暮朗,清啸一声,双翅掀起热浪狂风,转瞬间便消失在了已经黄昏的林里!灵思瞧着她远去,在几秒内便化为了一抹红色的点,接着融进了夕阳里再也不见。
  瞧着太阳让她的眼角开始因痛流泪,她却不在乎,半点也不愿意移开眼睛。
  直到她的眼前开始模糊,直到咽喉受了暮朗一剑的云煜缓过了神,重重咳嗽了一声,弯着腰喘息。灵思终于回过了神。
  云煜自然也瞧见了那只鸟,他惊疑不定道:“琅、琅玉真人是朱雀鸟?”
  灵思听见了他话,视线转了回来。云煜受了暮朗一剑,虽然剑尖只刺破了他的咽喉一点儿,但剑气却伤透了他的喉咙。此刻他说话简直比风箱还要难听。
  灵思冷淡道:“你还没死啊。”
  云煜闻言神色冷下:“你什么意思。”
  灵思的目光停在暮朗丢掉的那柄剑上,她走过去,将剑捡了起来,而后一步步走向云煜。
  云煜大惊,扯着受伤的喉咙道:“灵思!我可是蓬莱阁的少主,我父亲是蓬莱阁阁主,你敢对我动手!?”
  灵思嗤笑:“那又如何?”
  云煜:“你疯了!?”
  灵思举起了剑,慢条斯理:“这里只有你我,这把剑是暮朗的,你身上的剑气也是他的,哪里是我疯。是他疯了,竟然要杀自己恩师的独子。”
  云煜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他张开了口想要再说什么,却是来不及了。
  灵思握着那柄剑插|进了他的咽喉里,手很稳,云煜连最后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便一命呜呼。灵思冷静的擦掉了自己脸上溅到的血渍。
  在众青城派的人察觉不对匆匆赶来时,跌跪在地上,双目发红,泣声道:“师兄!云暮朗发疯了!他这个白眼狼,趁着煜师兄除妖,竟然偷袭于他!我没有用,救不了师兄,只能眼睁睁瞧着他带走了琅玉真人,师兄,师兄!”
  青城派的掌门被这一句师兄叫的心神俱裂,他连忙扶起灵思,咬牙切齿道:“云煜可是蓬莱阁的少主!云暮朗他敢!灵思你莫要难过,你父亲,蓬莱阁主都不会放过这孩子!你等着,我这就去鸣怨钟!”
  怨钟响,暴雨倾盆而降。
  暮朗因为失血过多而微微合着眼,明朔背着他,也顾不上山地泥泞,甚至顾不得满地碎石。鞋子容易陷进泥里,她便光着脚,雨势太大,她便脱了衣裳,将暮朗裹好。
  她背着暮朗,踉踉跄跄的行进在泥土里。
  先前化为朱雀,已经用尽了琅玉这具身体的灵力,以至于此刻的暴雨,她竟然都不能捏个避雨决替暮朗挡一挡。
  说实话,能变化成功也是很出乎明朔的意料,她以为以琅玉的能力,她这辈子都得是一只没有尾羽的秃尾巴了,但却没想到,还有能痛快飞的一天。明朔想了想,觉得这可能是暮朗给她的青果的功效。
  然而不管是什么青果,现在也没了效果。
  明朔被暴雨冲刷的近乎要睁不开眼,忽然间,眼前的雨帘停了。
  明朔愣了一瞬,往上看去,却见是先前的那窝黄狐狸。最大的那只狐狸举着荷叶,站在树枝桠上,垫着脚尖努力替她遮雨,自己倒被打湿了干净。
  它见明朔看了过来,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但见明朔实在太过狼狈,方才开口道:“大人,您若是方便,便来我家里躲躲雨吧,不是先前您遇见我们的地方,是另一处,很安全!”
  明朔点了点头,走了两步补充道:“谢谢。”
  领路的狐狸连忙道:“哪里哪里,您那么好看,又能化出那么漂亮的鸟相,肯定是青丘的天狐大人吧!除了天狐,不会有人这么好看啦!”
  “我们这些小狐狸,这辈子有一次能见到天狐的机会便心满意足了!您愿意到我家里去,更是莫大的荣幸呀!”
  朱雀鸟明朔:“……”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我就是天狐。”
  ☆、倾城17
  暮朗醒来的时候,明朔在跟着黄狐狸们学赌钱。
  她盘膝坐在地面上,黑色的长发坠了一地,却一本正经的在和自己对面坐着的狐狸学着摇色子,有模似样的还来了一两局。这些狐狸显然喜欢明朔极了,若不是担心会惹怒她恐怕现在已经跳进了她的怀里。
  暮朗很难形容他此刻心中的情绪。他被救了,被他觉得该负起责任的明朔救了。他自幼孤独,独自一人在扶摇山下长大,从未尝受过在生命受到威胁时,他人向自己伸出援手是怎样的感觉。无人愿意接近他,比起人他也更亲近些山里的那些狼。他是与狼一起长大,没有正经名字的孤儿。正因为他什么都没有,所以对自己仅有那些东西极为执着,半点也不愿意放弃。
  明朔在这些东西中又尤为特别。
  他曾将明朔划为了自己的所有物,觉得对她的让步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可在被救了后,他突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太对。
  和他别的所有物比起来,他对明朔态度不太对。
  这世上不该有越过主人家的所有物——他饲喂着的那些狼若是抢了他的猎物,他手里铁锹便会毫不犹豫的掷出去,让他们清楚谁是主人。他虽同样将这些狼划归进了自己的领地,允许他们来去,却又觉不允许他们越过自己的底线。
  正如最初的时候,他觉得床是自己的,明朔也是自己的。那么他可以为明朔做一张新的,而他自己的床仍然还是他自己的。最初是这样的,但渐渐便不同了。
  暮朗发现自己对于明朔的底线越来越松,越来越松,直到最后,他发现自己甚至可以原谅她不告而别的行为。甚至对于她救了自己的行为,而生出种难过的情绪。
  ——没有被报恩的喜悦,反而留有一种“她可以自己飞了,我会不会被抛下”的恐慌。
  底线不太对,情绪也不对劲了。暮朗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已经分不清谁才是主人。他瞧着明朔脚背上的痕迹,似乎一切未变,但暮朗却清楚,不对了。明朔无论说什么,他已经习惯了不去拒绝,甚至不愿意拒绝,他害怕从她的面上瞧见难过——而这一点又将主仆关系全然倒了过来。
  ——你是我捡到的雀,可到底是我捡到了你,还是你捡到了我?你是属于我,还其实是我属于你?
  暮朗略有些出神,直到他瞧见了明朔那些坠在了地上的黑发,明朔的头发很美,正如她自己一般。黑发如云般堆在她的身后,恰巧遮住了她背脊柔美的曲线,将一切令人遐想都遮在了那些顺滑的黑色云后。暮朗忍不住想要伸手想要将它们拢起,可他的指尖还未碰到明朔的头发,便先因为拉扯到了伤口而发痛。
  暮朗明明没有发出声,但明朔却似有所感,转回了头。
  她一回头,便见暮朗已经睁开了眼睛,此刻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明朔这些天除了照顾暮朗,便是和这些狐狸待在一起。这些狐狸修炼的不怎么样,对于人类许多有趣的玩意却是如数家珍。加上它们本就想让明朔高兴,更是陪着她玩,明朔在狐狸洞这几天,竟然学会了不少若是要让少羽知道恐怕会气的提着藤编追着她打的东西。
  比如它们就教了明朔很多话本里的痴男怨女梗,明朔托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
  此时暮朗面色苍白,难得显得脆弱无依的躺在干草编成的床上,静静地瞧着明朔,明朔便忽觉得自己心脏猛地一动。
  她瞧着暮朗,忍不住就丢下了狐狸们,蹲在他的面前,抱着膝盖问他:“你现在觉着好一点了吗?”
  暮朗的肩上覆着捣碎的草药,他略扫了一眼,动了动手指感觉了片刻,对明朔道:“没什么大碍,再休息两天应该就没事了。”
  明朔:“……”当胸一剑,说没事就没事,也是很厉害了。
  按照少羽的说法也好,按照狐狸们提及的话本也好,救命之恩是最容易引起好感甚至发生质变的事件。明朔花了三年时间绕了一大圈,好不容易才真正确定了罗浮,也着实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下去,实在很想早一点解决这件事,好让她回去。
  如今她救了暮朗,怎么说也该被说上一次“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了吧?
  明朔捏着手指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暮朗开口主动提起这茬。
  她沉不住气,忍不住主动试探:“暮朗,我可是救了你呀。”
  暮朗目光柔软:“嗯。”
  明朔期期艾艾,揪着手指,暗示道:“我救了你,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些什么?”
  暮朗道:“我所有的东西,都已经给了你。”
  明朔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暮朗攒下的灵石还在她的怀里、摘到的青果也被她吃了。他捡回来的短剑在她腰侧挂着,他剩下的那柄剑丢在现场,而明朔也没有想要那把剑的意思。
  暮朗本就身无长物,他好不容易积攒下的那点家底,也如数全部给了明朔。
  明朔得到他这句回答,完全无法反驳。
  明朔盯了暮朗一会儿,见他面上神情与往日里没有任何不同,嘀嘀咕咕着“少羽一点都不靠谱”转过身,打算替他去磨今天要换的药。
  明朔一边撩起裙子,跟着狐狸们去拿药臼,一边忍不住抱怨:“你怎么都不说喜欢我啊,被救了不是就该’一生相许’了吗?”
  “喜欢。”
  明朔拎着裙子的动作不由顿住,她立在那儿脚仿佛生了根,一步也离不开。她耳尖红的像似扶摇山秋天才会结出的红果子,似乎一掐就会流汁。明朔捏着裙角,呼吸了口气,正要往前去,便听见暮朗用着好听的声音的又说了一句。
  “好啊。”
  明朔回过了头,结结巴巴问:“什、什么好啊?”
  暮朗侧着头,微微笑着:“我自己,送给你。”
  ——是你属于我,还是我属于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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