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走进书房把话本子放进书架,然后沈言转头就发现傅清风的额头上多了些薄汗,便伸出手拿着手帕帮他擦了擦。
傅清风咧开嘴笑了笑,一口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熠熠发光:“以前父皇还不是父皇的时候,母亲也经常这样子帮父皇擦汗。”
沈言的手抖了抖,擦汗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加重了一些,然后她就装作若无其事地放柔了力道:“现在呢?”
“已经许久不这样了。”傅清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地,只是那手帕下的眼睛却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光:“你呢?你愿意成为我母亲那样吗?”
说完这句话,傅清风的脸庞有些红,显然是有些害羞了。只不过心里的希望让傅清风一直抬头看着沈言,期盼着沈言的回答。
沈言收回了擦汗的手,傅清风眼里的光黯淡了些许。
沈言退后了两步,规规矩矩地跪下,头依然顺从地低着,嘴上却说着割人的话:“民女不愿意。”
傅清风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突然承诺
第十八章
傅清风在听到沈言的回答以后,眼里的光熄灭了。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然而沈言并不准备给他任何接话的机会,她站起来踱了几步走到书房的座位处坐了下来:“皇上和皇后娘娘只有那么一段时间,可如果是我们……”沈言顿了顿,抬头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傅清风:“民女希望是一辈子。”
柳暗花明一个词可以形容傅清风此时的感觉,他走到沈言的身边伸出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才放在沈言的头上:“如小姐所愿。”
沈言闭上了眼睛:“那么要做到这些,太子首先要相信民女。”
她顿了顿,想到以前那些小说里发生的许多狗血的事情,又加了一句:“不论发生任何事。太子要相信民女不会与您敌对。”
傅清风揉了揉沈言的头,然后收回手捧着沈言的脸弯下身子,身上挂着的饰物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平添了许多喜悦。他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沈言,要看到沈言的灵魂深处:“小姐也要相信我。”
沈言这才笑了笑,声音依然是平静地,但在那声音隐藏的深处是喜悦:“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先前我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如今民女总算是懂了。”
真庆幸异世之中能够遇见他,同一个愿望,同一个目标。
傅清风听到这话,笑了笑低下头,两个人的嘴唇近到可以吻下去,傅清风的喉结动了动,最后他直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从沈言的脸颊上放下,眼睛也躲闪着不肯看沈言,甚至连说话都又增加了几分不利索:“我去……吩咐……下人们做饭。”
沈言笑了笑:“去吧,民女等着太子。”
傅清风鼓足勇气看了一眼沈言,又迅速地移开了眼:“小姐不用这般称呼。”
“我等着你。”沈言知情识趣地换了口,用民家的称呼方式说了出来。
傅清风的脸色又红了几红,然后就快步走出去吩咐下人做饭了,只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
沈言饶有趣味地看着傅清风的背影,心不在焉地想着这般容易害羞的人怎么能鼓足勇气问自己愿不愿意成为他母亲那般,想必是用足了平生的勇气吧。
恋爱之路是漫长而又艰难的,更可况对象还是羞涩的……太子?沈言决定自己要主动一些,否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傻傻地笑了。
恋爱果然会使人变傻,不用再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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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风和沈言在吃完饭以后又说了会子话,谈话氛围也很和谐。
后来,沈言回家的时候还是被傅清风的贴身太监送回去的。一路上也算风平浪静,没有出现什么需要沈言打脸的事情。
等沈言到园子之后,沈家三人先是和和气气地跟傅清风的贴身太监说了会子话,客套了几句。倾潇月还拿出了一些钱给太监,算作辛苦费。
然后倾潇月还对施公公笑着说:“公公,我和老爷商量这几日就回京城。烦请您告知太子,免得太子徒增相思。”
施公公接过钱塞到自己衣袖里,笑眯眯地答应了:“洒家一定会给太子说的。洒家一直还没恭喜过小姐夫人,如今可算是得到了机会,先道一声喜。”
倾潇月笑了笑,转身坐到位子上,顺便让旁边的奴婢们上了茶:“公公在此歇息一会再回去?”
施公公施了一礼却是拒绝了:“太子那里少不得洒家照料,就不做留了。夫人拜托洒家的事情,洒家一定会给太子说的。”
“那便多谢公公了。”倾潇月又站起来,还轻轻地荡了荡衣袖将自己的手隐在衣袖下面。
施公公转身往园外走去:“洒家这便走了。”
倾潇月伸出手拉了拉一直在发呆的沈言,然后又行了一个礼:“公公慢走。”
沈言回过神来,定了定心神才向施公公行了一礼:“公公慢走。”
施公公没有回头看直接伸出手摆了摆,就踏出园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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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公公走之后,倾潇月又吩咐沈言让她回去收拾东西:“你回去之后随左燕一起收拾一下东西,咱们今晚就走。”
“廖家的管家回来了?”沈言闻言抬头看了看倾潇月显得有些意外。
倾潇月笑着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衣袖:“没有,我们不必再纠结他的去留了。左右我们今晚就走,旁事等回了京城再说。”
沈言对此不置可否,转而她又皱了皱眉:“那左燕怎么回来了?”
“你在怀疑左燕?”倾潇月疑惑地看了一眼沈言,然后又低头想了想才抬头给沈言说道:“她可以相信。至于怎么回来的,我叫回来的。”
“那我去我的园子里了。”沈言这才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至于左燕是否值得信任……沈言暂且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再观察观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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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只有自己一个人,再加上现在外面的温度也没有那么高,所以速度也就提了上去。
左燕早都回到了园子里,她回来的时候仔细寻找了一番发现沈言并不在,然后她就先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收拾东西了。
她收拾完东西刚一出屋门就看到沈言进了园门,便急忙迎上去:“小姐回来了。”
沈言听到左燕的话,本来在低着看路的头突然抬了起来紧紧地盯着左燕,一直把左燕看的有些战栗才笑了笑:“恩。”
左燕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哪里得罪了沈言,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接着她便跪了下来:“小姐前些日子吩咐我的事情,奴婢没有办好。还请小姐赎罪!”
沈言低头看了看在自己脚边跪着的左燕,的确是一副顺从的姿势,只不过皮囊下的心是真的顺从么?
她笑了笑:“你起来吧,随我过来收拾东西。”
“是。”左燕快速地站了起来,低着头跟在沈言的身后。
突然回家
第十九章
左燕动作很快,再加上来得时候也没带多少东西,所以还不到晚上就把东西收拾完了。
等晚上,考虑到沈言这边的东西少,倾潇月就先让仆从推着车去装了沈言的东西。等沈言这边的东西全部都装上车以后,仆从才又把车从沈言的园子里推到了沈方兴的园子。
沈言这边的园子里也没别的事情了,就带着左燕去了倾潇月的园子里。
沈方兴来的时候拿了许多书籍,仆从们只装书就用了很长时间。倾潇月催促着仆从们能再快点,希望能早点把东西收拾完。时间越长,越不利于他们隐藏行踪。
沈言当太子妃是许多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所以要小心谨慎。
仆从们在倾潇月的催促下就更快了一点,花了一个时辰把东西彻底装上了车。
沈言毕竟是未来的太子妃,纵使会骑马在这个时候也不能明目张胆地骑马,只能选择坐轿子。倾潇月和沈方兴也有一顶轿子,两个人一块坐在里面。
其实以倾潇月的心是要直接骑马的,毕竟这样子少一个轿子脚程就能快一点,但是沈方兴许久不骑马,早都把骑马的本事又还给了倾潇月,所以也就无奈地要了两顶轿子。他们那顶轿子毕竟要载两个人,所以是两匹马。
轿子后面还有一辆车,装满了东西由两匹马拉着,也算是又为拖慢脚程贡献了一份力量。
剩下的还有七七八八的奴婢,沈言身边的左燕、沈方兴身边两个人、倾潇月旁边的两个人,总共五个奴婢跟着,倾潇月和沈方兴身边的两个奴婢都是一男一女。
左燕坐在沈言轿子外给沈言驱赶马车,沈方兴的两个奴婢坐在装货物的马车上,倾潇月的奴婢坐在这对夫妇的马车上。
几人就这样子出发了。
晚上脚程本来就慢,再加上这个负重就更慢了。所以尽管这天晚上风平浪静的,也没走出多少路。
等到太阳出来的时候,一行人就找了一个客栈去要了几个房间在那里歇息了半日,下午就又启程往京城奔去。
当日陈尚书是轻车简从还用了将近两日的时间,而如今沈家一行人负重较大,而且还是夜晚赶路,自然不可能两日就能到。
不过所幸沈方兴和倾潇月原计划也不是一周内就能到京城,他们宁愿多花一些时间也要保证一行人的安全。
所以尽管路上一直风平浪静的,几人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只希望能够安安全全地走到京城。
沈言毕竟是穿越过来的,虽然继承了原主所有的记忆,但到底不是很清楚这边的地形。路线、行程全部都是沈方兴和倾潇月安排的。
不过很很显然几人的担心很没有必要,一直快要走到京城的时候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六天的时间,沈言三人从山庄走到了京城。他们已经远远地能够看到京城的城墙轮廓,所以一行人的速度稍微加快了一些。
只不过一直赶路赶到了京城关门的时候也没走进京城,几人就无奈地又跑到了距离京城最近的客栈处歇了脚。
在客栈用过膳之后,倾潇月把左燕喊了过去。
“今天晚上是最后一晚,你要保护好小姐。”倾潇月坐在座位上,一脸严肃。
沈方兴识趣地走出去,还笑着说了一句:“我去添些水。”顺便带上了门。
左燕这时才跪了下去:“奴婢领命。”
倾潇月笑了笑,走上前去把左燕给扶了起来:“如果小姐出了什么事情,沈家就完了,这个任务你一定要完成。”
左燕抬头询问了一句:“夫人呢?”
“需要保护的不止言儿自己。”倾潇月低声对左燕说道。
左燕视线变得更加犀利了一些:“夫人是指……”她顿了顿才又开口说道:“老爷?”
倾潇月走到门后,拿身子抵着门笑笑说道:“是。”
左燕撩了撩衣服,跪下来双手抱拳对倾潇月行了一礼:“夫人放心,奴婢一定护好小姐,绝不让小姐出半分差错。”
“廖家的管家……”倾潇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你当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左燕猛地俯下身子,以额触地:“奴婢在廖家的园子里那些天,未曾看到廖家的管家出现。而且……我没有探听出来他去了哪里。”
倾潇月揉了揉太阳穴,在房内踱了几步:“你的意思是,你并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回了家?”
“对!”左燕抬起头,双手自然垂直向下,严肃地回答道。
倾潇月此时正好踱步到屋内放凳子的地方,便头疼地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了上去:“难不成是去了当年瀑五寨?”说完这句话她又自己摇了摇头:“不应该啊。”
左燕此时也不在地上跪着,反而站了起来,走到倾潇月的身边站定:“夫人,瀑五寨距离此地稍远。他们动手的最佳地点,我们已经避开了,想必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倾潇月淡淡地笑了笑:“不会。廖芷虽然白痴,但是她不会在这个时候无端授意管家出言辱伤言儿。毕竟皇上和太子都在,若是不小心便会惹来杀身之祸。可偏偏她这样子做了,若说任何事都没有,我不相信。这不是廖芷的风格。”
左燕疑惑地看着倾潇月:“夫人怎么知道是廖芷授意?”
“我不止怀疑廖芷,我还怀疑廖尚书。”倾潇月咧开嘴笑了笑,有些阴沉:“他深知以方兴的温柔敦厚性子不会让廖家直接把管家杀了,所以才出此计划。”
“这些,你不会不知道的。”倾潇月偏过脸紧紧地盯着左燕,轻描淡写地说了这句话。接着又加重了一点语气:“左燕。”
左燕惊出了一身冷汗:“夫人所言极是,奴婢心悦诚服。”
倾潇月这才笑了笑,挥挥手:“你去吧,保护好言儿。”
“是,夫人。”左燕低头应了一声。然后走到门前推开门走了出去。
突然遇袭
第二十章
沈方兴总共要了4间房,两两住一间。左燕同沈言住在一间房里,她从倾潇月的房里出来之后就直接回房间了。
左燕回去的时候,沈言已经收拾好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左燕打开门的时候,沈言还没躺倒床上,但是衣服已经脱得只剩中衣了。左燕脸色变了一下,急忙把门带上。
沈言看到左燕进来,急忙跳到了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过床上的被子扔在了自己身上,还顺带往里边滚了一圈,将自己的后背靠着墙,这才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左燕:“你睡在这里。”
她把自己的手从裹得严丝合缝的被子里伸出来,在身旁拍了拍。
左燕惊出了一身冷汗,哪家的奴婢敢跟主子住一张床……?
她急忙退后几步,慌张地挥了挥手:“奴婢打地铺就好。”
沈言挑了挑眉,没说话。
左燕见沈言的没吭声,便认为是默认了。除了床上,她在房内转了一圈翻找了一遍,没有发现第二床被子。
她在床边转了一圈,仔细看了看,最后紧盯着床上放着的那床被子。她喉咙紧张地动了动,忐忑地小声喊了一声:“小姐……”
沈言眸子转了转,看了看床边的那床被子,又似笑非笑地看着左燕:“真的不睡在床上?”
“奴婢睡地上就好。”左燕的眸子躲了一下,不敢看同沈言的眸光交缠:“小姐,奴婢可以拿被子么?”
沈言笑了笑,让自己从被子里解放出来,伸出手把多余的那床被子从床里边推出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