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军不好撩——佳糖糖
时间:2017-10-30 17:39:40

  侯苒心里咯噔一跳,鬼使神差地冒出了必须要看一眼的念头,可惜此时贤妃直起脖子转头朝她望来,半挂着的小手滑了下来,以她的身高和角度更看不见那处了,听贤妃又唤了她一声,侯苒只得暂且作罢,佯装未察地回过来与贤妃娘娘说话。
  “谢娘娘,苒苒不疼啦。”
  贤妃淡淡一笑:“那便好。”又吩咐身边的宫女去膳房取小姑娘爱吃的红豆糕来。
  坐在下首的景王妃见两人无事了,清咳两声,很是活络地接着先前被打断的话题继续聊,贤妃不是多话之人,荣安郡主在长辈面前也不怎么敢说话,于是等那红豆糕端上来了,贤妃便放了小姑娘下去与外甥女一起坐着吃,任她俩自个儿玩。
  绮霞宫的几人相处和乐融融,而此时,凤鸾宫这边的气氛却有些沉郁。
  “……哎,老爷他也是无奈,当时眼看着要得手的,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如今还惹得谢家心生不满。”
  “罢了,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无用。”殷皇后端坐宽榻正中央,神色微沉,交叠的两手不自觉捏紧几分,“兴平侯仍重权在握,得罪不得,嫂子回去便让兄长寻机与谢家道个歉吧,至少面子上过得去才可。”
  殷家夫人宁氏垂首应了声是,她出身并不低,但在贵为国母的小姑子面前向来恭敬有加,从不多言半句,只安安分分当殷世谦兄妹二人间的传话筒。
  “听闻当日去的人里,还有侯家那位小世子?”殷皇后缓缓饮了口茶,微烫的水温叫她眉心一皱,又放回小桌上,“他多年不在京中,与世家子弟也鲜有来往,这回怎的去凑热闹了?”
  宁氏点头:“据淮儿所说,侯世子与谢家大公子颇有交情,当日出事时,头一个冲上前的便是他,后来又一直守在谢公子的身侧,待谢家二公子前来接了人,侯世子才走的。”
  “侯世子……”殷皇后摇了摇头,随即道,“侯家近来有何动静?”
  宁氏道:“一切如常。不过侯家老爷子近来在百香楼见了几位旧友,除了李大人外均已离朝数年。”
  “他见过李明正?何时之事?”
  宁氏很快答道:“正是比武会的前一日。”
  “什么?”殷皇后眼色陡然凌厉了几分,“方才怎不说?”
  “娘娘请稍安勿躁。此事老爷着人去查探过了,李大人虽与侯家老爷子提过李公子会前去比武,但那日动手时,侯世子恰好不在场,乃谢大公子受伤才回来的,想必做不了手脚的。”
  殷皇后:“他不做,那他带的人呢?”
  宁氏却道:“与他同去的唯有侯府的苒小姐,未见随侍。”
  区区一个五岁孩童,自然也不可能办到,殷皇后沉吟片刻,吩咐道:“不论如何,把侯家给本宫盯紧点。”
  宁氏点点头,既已提起,后面的话也不妨直说了:“百香楼的人称侯世子明日会去用午饭,可需查探他所见何人?”
  “滴水不漏,方能成事。”殷皇后看了宁氏一眼,知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端起茶杯抿了口,不紧不慢道,“眼下暂且不必动他们,但倘若日后生变……也只能再除掉一个了。”
  宁氏微微一震,正觉着皇后娘娘话说得有些过了,内殿门后却传来一声清朗的少年音,人未至礼先到:“儿臣参见母后。”
  来者正是太子宋涣,一身杏黄色锦缎常服衬得他精神极佳,全不见午睡醒来的惺忪,撩袍往殷皇后跟前跪下行礼,态度极为尊敬。
  “行了,与母后还这般见外做什么,快起来吧。”殷皇后的面上无丝毫不自然,和颜悦色道,“方才正与你舅娘聊闲话呢,可是声音太大,吵醒你了?”
  “儿臣睡得沉,不过让那手拙的宫女摔了茶杯才吓醒的,便教训了几句。”宋涣装傻充愣,将殷皇后的试探原封不动打了回去,“可是舅娘与母后说了什么趣事儿,叫儿臣错过了?”
  殷皇后掩嘴轻笑道:“涣儿可会说笑,上回让你在旁边坐着听,才一刻钟你便坐不住了,岂不是嫌闷呢?”
  宋涣挠挠头,似是不好意思地笑:“嗯……母后说的何时之事?儿臣倒记不得了。”
  “你呀。”殷皇后无奈,拉过小太子的手苦口婆心道,“为人要上进些,别总顾着玩,平日里争取在你父皇面前多多表现才是,知道吗?你是太子,与别的皇子不一样的,将来……”
  想起宁氏还在旁坐着,话不好多说,她便摆摆手道:“罢了,说你几句,一会儿又该嫌母后唠叨了。”
  “儿臣岂敢,谨遵母后教诲。”
  宋涣一本正经地拱拱手,乖巧听话的模样让殷皇后很是受用,岂料下一句便换了脸讨好的笑容,厚着脸皮道:“可儿臣约了侯大哥明日去百香楼一聚,君子一言九鼎,儿臣总不好食言失约吧,母后您看……”
  殷皇后与宁氏相视一眼,这才彻底放下心,露出一抹尚算真切的笑意:“好好好,母后不拦着了,你早去早回。这街市人多且杂,你可多带几个侍卫才是。”
  “是,谢母后提醒。”
  殷皇后又多叮嘱了几句,目的达成的宋涣也不急于一时走,边装着耐心听,边琢磨明日见到侯世子该如何……圆谎。
第24章
  只是有人在侧终需要分神应付, 待回到东宫,宋涣吩咐了太监魏高去安排明日出宫事宜,才得以静下心来捋一捋。
  说约见侯誉风去百香楼什么的当然都是扯淡, 自他从边关归京后, 宋涣也就在宫里与他偶遇过那么一回,伺候再未见过, 而且侯誉风似乎也不怎么待见自己,谈何相约。
  宋涣倒一直想寻个机会问清楚, 可他贵为东宫太子, 偌大的皇城不知多少号人的眼睛在盯着他看, 出趟宫跟过五关斩六将似的,加上侯誉风那不喜交际的性子,光递信恐怕只会遭到拒绝。今晨被父皇叫到御书房训话, 后父子俩谈起国事,宋涣便趁机以体察民情为由求得出宫许可,边高兴边发愁如何能与侯誉风见上一面,这机会却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当时听完宁氏所言他便想进去的, 不曾想殷皇后的话接得如此之快,叫他也只好一并听进去了。起初并不觉得有何特别,可随后宁氏竟久久未吭声, 再回想方才听到的那句话,确实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是除掉他,而是再除掉一个。
  ……再?为什么?难道在侯誉风之前,殷家还除掉过侯家的某个人?
  几乎不必想, 宋涣立刻便想到了一个人——已故靖国公,也就是侯誉风的父亲,六年前死于北境战场的总统领侯百川。
  可惜,他六年前才不过四岁,即便真听到过什么,如今也毫无记忆了,再多的猜测都只得暂且放在心里,待他日求证。
  宋涣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些事,殷家定然是不愿叫他知晓的。
  至少在他与殷家建立真正的利害关系,成为同一条船上的蚱蜢之前,一切可能成为殷家把柄的事情,他最好都不要知晓。
  宋涣并非殷皇后的亲生儿子,只是生母早逝,被尚无子嗣的皇后抱回凤鸾宫养育,所以在殷家人甚至皇后的眼里,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外人。倘若依照上一世的轨迹,数年后他会遵从皇后的意思,娶其侄女为太子妃,到那时,殷家才渐渐开始让他插手某些事情。
  宋涣并不恨殷家,他本是非嫡非长,能得这太子之位也少不了殷皇后的功劳,再说殷家虽待他不怎么样,但也并未加害于他。上辈子落得国破家亡的下场,不能全赖在殷家的头上,更多的责任在他。因他听信谗言错杀忠良,因他胸无大志甘当傀儡,才导致大虞最后败在了自己手上。
  这辈子他不愿再重蹈覆辙,但暂时也无意对付殷家,更不愿打草惊蛇惹他们生疑,至少有他们在,日后继承皇位的道路上会少了许多障碍。
  因此殷皇后试探他是否听见她与宁氏的谈话内容,他当即便否认了,还特地用不知情的语气提起百香楼一事,好让皇后以为他连前面说的话都没听见,否则以她的性子,铁定要对他多心了。
  “太子殿下。”
  飘远的思绪被魏高一声唤给扯了回来,宋涣从宽大的木椅上直起身,目光却依旧望着窗外渐暗的夕阳,头也不回:“何事?”
  “殿下明日要去的百香楼,需得提前一日订座,这个点约莫是订满了,您看……奴才要不亲自去一趟?”
  虽说各行生意各有规矩,但行商的到底免不了与官家打交道,这位子是订满了,但只消抬出太子殿下的名头,管你是百香楼还是千香楼的,谁敢不给面子呢?
  宋涣自然晓得魏高的想法,不过这回他倒另有打算,摆手道:“不必,那侯世子不是安排过么,用不着再费心了。”
  “可……”殿下对皇后娘娘这般说倒还行,岂能瞒得过成日跟前跟后贴身伺候的魏公公呢,“殿下先前并未与侯世子……”被太子一抬手止住了话头。
  “侯世子是什么样的人,本宫还不清楚?”宋涣终于回过头,尚有几分稚气的清秀脸庞挂着一抹志在必得的轻笑,“你且下去安排好便是,还有,莫要带太多侍卫了,以免招人耳目。”
  殿下年纪虽小,该做主的一样不落,魏高只得应声是,匆匆退下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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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侯苒习惯性辰时三刻便睁开了眼,不料侯誉风竟破天荒没来,实属难得,于是一倒头安安稳稳又睡了个回笼觉,直到巳时才慢悠悠地起床洗漱。
  昨日因着头一回进宫,她面上不露,其实心里是有些紧张的,故而午觉也没歇好便被景王妃接了去,所幸在宫里未出什么意外,贤妃娘娘虽话少些,但人挺好的,亲和良善,不如想象中的难讨好,临走前还特意让景王妃下回再带她来说说话,想必对她已有些亲近了。
  不过说来也怪,侯苒因大夫的身份见过太多萍水相逢转头便忘的人了,对陌生人向来是比较疏离的,本身就不是性子热络的人,即便平时常会撒撒娇讨好长辈,也只是仗着自己如今的孩童模样,若换从前定然是做不出来的。
  但昨日初见贤妃娘娘,她心里非但没生出熟悉的疏离感,还多了一种不知何来的亲近,甚至在贤妃抱着她轻声哄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依赖这个女人。
  ……像是对娘亲一样?
  侯苒不清楚。
  她的前世是孤儿,被独自生活的老猎户收养,此后一直未娶妻,今世换了个身份,被侯誉风带回了侯家,也只有侯老夫人在而已。
  她从未有过娘,也不曾与这个身份的人相处过,除却自身阅历中对别家母子的粗浅印象外,她对母亲的认知可说是模糊且不真实的,自然也无法辨清自己对贤妃娘娘是何感觉。
  “哎。”
  侯苒摇摇头,无论是何感觉也不过是一种感觉罢了,既当不得真,又有什么可纠结的?
  不再想,她用完早饭,然后侯老夫人那儿去请安,照例陪老人家逗逗开心,无甚事情便回自己屋里待着等午饭吃,可想想这一早上也过得太颓废了,心有不安,于是又让人取了本书来看。
  ……唔,话说那谁怎么不来了?
  侯苒心不在焉地翻了几页书,忍不住又朝门口的方向看去,默默想道。
  倒不是说她有多盼着那个人来,只是之前日日都能见上面的人,忽然有天没见着,总觉得有些不习惯,一下蹦出个声音问那个人为何没来,一下又猜测他是被公务缠身或是要会见客人才耽误了时间……
  总之担心老半天了,弄得自己做什么事都静不下心来,侯苒叹了口气,终于合上看不进去的书卷,撑着下巴在桌前无聊发呆。
  其实他最初是为何要来,她也记不太清了,似乎是因荣安郡主的事闹了些不愉快,然后她为圆谎随口诉了句苦,那之后他便日日来陪她做这做那的,还带她出门了,一副颇为热心的模样,与他那张冷冰冰的木头脸截然不同……
  咦,这么说的话,他会不会觉得陪她陪得差不多了,嫌小孩子麻烦,于是打算以后三五日来一回便罢了?
  若真是如此也好,她不必日日早起,不必担忧在他面前露马脚,也不必费心掩饰自己并不止五岁的事实……这明明都是好事,该高兴才对,可为何想着想着,她心里竟觉得有一点点失落?
  是不习惯?
  但仅仅是不习惯的话……也会失落吗?
  “小姐,小姐。”
  侯苒懊恼地伏在桌上,听见丫鬟在旁叫她也懒得起来,闷闷地“嗯?”了一声。
  “……爷来啦。”
  啊?什么来了?
  侯苒没听清,便把脸转到外面来看,恰对上一段玄色云纹腰带,侧边还挂着她很是眼熟的长佩剑——
  “进宫一趟,礼数倒全忘了?”
  低沉的声音自上方淡淡落下,侯苒反应慢半拍地扭头朝上看,再熟悉不过的那张冷脸映入眼帘,正负手立于桌边,面无表情地垂眸望着她。
  “……”
  她心头咯噔一下,说不清是为了哪般跳的,只这一跳却仿佛在她心上开了道口子,叫什么东西填满了那点儿失落,连嘴角也禁不住想往上扬起。
  “大哥哥好。”
  侯苒提着裙子跳下椅,乖乖叫人,明亮的双眸盛满了不自知的喜悦,一句埋怨话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你怎么才……”
  啊呸,这什么语气啊,说得像个闹别扭的小媳妇儿……咳,侯苒猛然打住,咽了咽口水缓解心情,才强装自然地接着问:“大哥哥怎么这时候来?等会儿苒苒就要去祖母那里用午饭了。”
  “不去了。”侯誉风未察觉异常,只如往常般给小姑娘伸了手让她牵着,边往外走边问了一句,“宫里好玩吗?”
  “……”啊?这话题是如何转过来的?侯苒莫名其妙地想了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模棱两可答道,“还好吧?宫女们都很会伺候人,贤妃娘娘人也很好,让苒苒多进宫看看她。”
  “哦,”侯誉风轻笑一声,沉沉的,仿佛压在了喉咙里,连嘴角都没动,“所以,好得把我的话都忘了?”
第25章
  忘……忘什么了?
  侯苒一脸懵逼, 这两日的事确实有点儿多,一件接着一件地来,这人说话又惜字如金, 记不住也是人之常情吧, 怎么就回过头不理她了?
  再说这什么语气,还以为他真关心她初回进宫如何如何呢, 现在看来,敢情是觉得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所以不高兴了, 在跟她赌气?
  “大哥哥, 要不与祖母说一声我们去哪儿?”侯苒避重就轻地试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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