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将这个文儿找到控制住,会有大用。”苏御浅微微一笑,站起身。
这时候她那薄情寡义爹应当要回府来玩情深了,但她今日定是要让三房跪上一天一夜,谁来都没用。
当即,苏御浅就唤来纯儿去祠堂,苏语媣怕出意外便也带着秀儿跟着。
到了祠堂,苏御浅让宋姑姑纯儿等人都守在门口,独自进去。
三夫人端正的跪着,苏韶云也垂着头跪着。
见苏御浅进来,苏韶云就忍不住想站起来再骂几句,却被三夫人一把拉住。
“三夫人,三妹妹想说什么你就让她说,正好我想听听她还有什么话。”苏御浅悠闲的走到三夫人面前,蹲下身来,望着三夫人满眼笑意。
“二小姐,云儿是受人教唆,今后妾身一定会严加管教,还请二小姐恕罪。”三夫人说着就要磕头,苏御浅的掌心在地上一垫,头便没有碰到地面。
“三夫人,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就不怕午夜梦回我娘找你吗?”
“二小姐,妾身什么都未做过,二夫人难产而死,妾身明白二小姐心中悲痛,但也不能如此血口喷人!”三夫人大有要以死证清白的架势。
苏御浅一把钳固住三夫人的下巴,嘴角浅笑,俯身在三夫人耳边低语“三夫人,文儿可什么都招了,你说,我现在就把她带给祖母怎么样,棉被中的麝香粉,香包中的麝香,红花,朱砂,砒石,三夫人你要狡辩也没关系,我这里,还有好多事情可以和你慢慢算。”
苏御浅此话当然是故意刺激三夫人的,文儿现在在哪儿她都不知道,又上哪儿把人交给老夫人去?
果然,三夫人一听脸色大变,立刻站起身来,苏御浅也站起身一把拽住三夫人的手腕。
“三夫人,你说,我们是慢慢玩,还是快一点结束好?”
“我什么都没做!”三夫人胸口一起一伏,面色很是不佳,当即就想甩开苏御浅的手。
怎料苏御浅就在此时松开了她的手,然后身子朝后倒去,一头撞在了桌角。
也正是此时,苏老爷推开了祠堂门。
他本是来给三夫人做主的,怎料正好看见三夫人‘推’苏御浅这一幕。
纯儿和苏语媣见苏御浅倒在地上,大惊,赶紧跑进来。
苏语媣将苏御浅从地上搂进自己怀中,纯儿则一个劲唤着“二小姐,二小姐你醒醒,醒醒啊,不要吓奴婢!”
苏御浅额头鲜血正往下一滴一滴的淌,宋姑姑也是着了急,赶紧去找大夫和老夫人。
一时间祠堂内大乱。
苏御浅被丫鬟抱回浅苑,大夫诊过脉后开了药,纯儿则小心翼翼的给苏御浅包扎额头。
苏语媣站在床边满脸焦急“大夫,我妹妹她什么时候能醒?”
“回大小姐,二小姐只是撞伤了额头,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醒。”
“去回禀老夫人吧,然后去账房支诊金。”苏语媣闻言,松了口气。
大夫赶紧退下了。
他就说这相府倒霉吧,他第一次来是大小姐落水,第二次来是二夫人昏迷,这一次来就成了二小姐撞头。
苏语媣不知大夫心中所想,也不愿管,伏在苏御浅床边,满脸忧色。
苏御浅缓缓睁开眸子,见自己果真在自己卧房,不枉刚才狠心撞向那桌角。
“妹妹,妹妹你醒了?!”
“小姐您总算醒了,奴婢真是要吓死了!”
纯儿与苏语媣一见苏御浅醒来,便赶紧握住苏御浅的手。
“让你们担心了…”苏御浅勾起唇角,方才她故意刺激三夫人,算准时间借势朝桌角撞,便是苏韶云也会以为是三夫人推的她,这下苏老爷倘若再偏袒三房,可就要跟着一起跪了。
只是这些她并不打算对苏语媣明明白白的讲出,只是一笑。
苏语媣当下明了。
“二妹妹,你,唉,再怎么说也不能…万一留疤…”
“倘若留个疤就能让三房杀人偿命,我倒是愿意,放心,这点伤涂点药就好了哪会留什么疤,三房现在怎么样?”
“跪着呢,老夫人震怒,爹爹想求情这次也求不了了。”
☆、相见
“嗯。”闻言苏御浅只是点点头。
“妹妹,方才祠堂内究竟发生了什么,若三夫人诬陷…”苏语媣此刻还是担心,三房那种人,岂会善罢甘休。
这会儿苏御浅在房中‘昏着’祠堂就只有三房,三房若是胡编乱造,恐对苏御浅不利。
“放心,三房现在不敢。”
“为何?”苏语媣不解。
“姐姐记得三夫人曾托你送的棉被和香包吗?”苏御浅笑了笑,看向苏语媣。
“自然记得”
苏语媣点点头,苏御浅便继续道“那棉被里面有一层麝香粉,香包里则是麝香,红花,朱砂,砒石,这些东西姐姐应该知道长期闻会如何,她想借我使我娘流产,再嫁祸于你,可现在她知晓我已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所以不敢此时再有任何动作,而且…那碗助产药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苏语媣闻言吃惊不已“什么!这三夫人可真是恶毒,断然不能放过!不过,那碗药已经被打了,妹妹你如何确定是三夫人下的手?”
“姐姐无需多问我如何知晓,到时候看戏就好。”
子夜就在她身边当暗卫一事,还是越少人知晓越好,所以苏御浅没有说出是子夜帮忙调查。
纯儿在一旁抿唇垂头,很是自责“小姐,奴婢无用,帮不到小姐…若当初奴婢护好那碗药,想来三夫人早就被休弃,哪还能嚣张至今……”
“纯儿已经很尽力了,没事的,好啦,姐姐你去歇息吧,纯儿也是,我只是撞了个头,没那么娇气的。”
更何况,这头还是她自己故意撞的。
其实她自己也没想到会撞的这么厉害…
“乱说,什么叫只是撞个头,你呀,你要再这般我可就生气了。”苏语媣抬手轻轻打了苏御浅嘴巴一下。
苏御浅赶紧讨好的甜笑“好姐姐,我错了我错了,不敢再这样了,别气嘛!”
“那这次就饶了你,万不可再有下次,你好好睡,我去祖母那边瞧瞧。”苏语媣指尖刮了刮苏御浅鼻尖,然后带着纯儿出去了。
屋内无人后,苏御浅才“嘶”了声。
方才撞的不轻,伤口隐隐作痛,只是一直忍着不想让苏语媣担心。
反正目的达到了,暂且可以安心睡一觉。
苏御浅躺正身子,不敢像以前那般侧躺怕压着伤口,缓缓入睡。
正赶往南凕的马车上,一只白色的信鸽停落在南子笙肩头,南子笙将信取下,看过内容后微微犹豫,但还是递给了南玄卿。
南玄卿看罢,浑身都散发着不悦的气息。
“调头,回右相府。”
这个丫头真是乱来,他这前脚才走,她后脚又去撞头,他如何放心得下!
“皇兄,我们已耽误了一日早朝…”南子笙想劝阻,奈何南玄卿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调头。”
三夫人与苏韶云被锁祠堂禁足,看着三夫人楚楚可怜娇弱的模样,苏老爷终究不忍,可任由苏老爷如何劝老夫人都不听,最后连着苏老爷一并被罚去了祠堂。
苏御浅一睡就不想起,纯儿也没有来打扰。
就这般一直到了夜里。
南子笙带南玄卿跃进了相府,再度回到浅苑门口。
南玄卿从轮椅上缓缓站起,他必须见一见她,但并不能坐轮椅进去。
他不敢让她知道他…
“皇兄,你…”南子笙动了动唇瓣,却知自己根本说不动皇兄。
只是,如今皇兄并不能久站,怕是走的每一步都是煎熬。
“无妨。”南玄卿抬手止住南子笙剩下的话,然后轻轻推开了苏御浅的房门。
南玄卿一步一步硬撑着,走到苏御浅床边,未敢坐下,只是伸手朝她额上的伤探去。
怎知手腕忽然就被一只小手抓住,四目刹那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了,我也忍不住想让这俩见一面了!
☆、吻
南玄卿怎么也没想到苏御浅会此时醒来。
苏御浅握着他手腕,微微用力往下一带,南玄卿本就站不太稳,这下直接朝她倒来。
而她伸手紧紧搂住他,他本极力控制不要压到她,这下彻底压了上去。
“你回来了,这次还走吗?”
苏御浅曾想过无数次与南玄卿再见时要说的话,可话到嘴边,又变得那么简单。
他不说她不问,但都懂。
所以许多话,反而是没必要说没必要问了。
南玄卿微怔,头抵在她颈间…
“浅浅,南凕那边…”
“没关系,你去吧,我等着就是。”不等南玄卿说完,苏御浅就截住了他的话。
她不敢听他接下来的回答,她也明白南凕政变没那么快能解决。
“就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玄卿,我娘她死了,是三夫人动的手脚,所以娘才在生弟弟的时候血崩,弟弟他叫苏御珩,祖母将二房抬为了嫡系,可我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我倒宁可不是这相府小姐,能与娘和弟弟安稳渡过余生就好,可我生来就是相府的女儿,根本躲不掉这些算计,倘若我不是相府女儿,下场也未必有今日好,我真的特别想见你,因为在这个鬼地方,除了娘,我最依赖的人是你,娘已与我天人永隔,你又与我万里之遥,我们从秋天开始分别,现在都已经要立夏了你知道吗…”
苏御浅越说越委屈,她想克制住不要哭,不要让南玄卿跟着担心难受,可是一见到他,那瞬间她就已经泪目。
她以为自己已经挺过来了,可是只是一眼,他就能勾起她所有的委屈。
南玄卿眉宇紧蹙,一个翻身将她紧紧搂于怀中。
只是胳膊这一用力便疼的钻心,而他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强行抬起胳膊来揉着她的脑袋,让她伏在自己胸口。
“浅浅,倘若你不想我走…”
只要她留他,他可以不顾一切留下。
但她没有。
“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我都明白,你走吧。”
苏御浅坐起身,将眼泪擦干,望着他。
南玄卿身为摄政王,有些事情是注定的。
他是雄鹰是孤狼,必须浴血厮杀手握大权,才能活着。
而她,不能扯他后腿,不能自私将他留下。
自古摄政王与皇帝就是死对头,有摄政王,皇帝就会是傀儡,有皇帝,就绝容不下摄政王。
如今南凕情况如何她是不清楚,但历史上的种种她全知道。
而她要他活着。
“浅浅,江山于我而言并不重要。”
“南玄卿,你得活着,活下去,从你被封摄政王那一日就注定你无法闲云野鹤,无法独善其身,走吧,你放心,我会在炎麟等着你,多久都等着。”
苏御浅语气加重几分,而最后又平和下来。
南玄卿起身的动作微微有些发顿,苏御浅眉间皱了一下很快敛去疑惑。
下一秒,南玄卿一手托住她的脸颊,微微泛凉的唇瓣贴上了她的唇。
没有再多言语,浅尝辄止,屋内已是无人。
而南玄卿在关上房门那一刻,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南子笙赶紧上前扶住,快速带着南玄卿离开了相府。
苏御浅身子从紧绷,突然松软,倚靠在墙壁上,眨着眼睛胸口一起一伏,显然还没缓过神来。
☆、不要脸的苏老爷子
许久,苏御浅总算冷静下来。
想起方才南玄卿起身时的异常,将子夜唤出。
“子夜。”
“属下在。”子夜迅速出现。
“南玄卿他近来身体可还好?”苏御浅没有明问,而是试探性的开口,看向子夜。
子夜一怔,想来方才主子还是让小姐看出不便了。
“小姐,属下一直在您身边,不知王爷身体情况如何,但想来应该无碍。”
“子夜,你若不说实话,我这也就不需要你了。”苏御浅微微挑眉,起身将屋内蜡烛点燃,目光凌厉。
子夜身形微僵,刚打算继续否认,苏御浅又道“想好再说话,我方才说的不是开玩笑,你若不对我说实情,就哪里来哪里回。”
闻言,子夜马上抱拳半跪,眉宇皱在一起欲言又止,引得苏御浅心咯噔一下…
子夜还从未对她行过如此大的礼,看来是出了大事。
“究竟出了什么事?”
“小姐,属下…属下可以说,但求小姐听后不要离开王爷…”子夜其实根本没有把握说出来会怎样,毕竟南玄卿的情况委实不容乐观。
“说!”苏御浅听了子夜这话已经着了急,就差上前揪住子夜衣领再晃一晃了。
“小姐,其实王爷自从炎麟回到南凕那一日起,就被皇上囚禁,绑在密室之中,密室里日日燃着软骨香,而皇上还喂了王爷化功丸,使王爷武功尽废,这一囚便是四个月,就是没有回信的那些日子…”子夜一咬牙,最终说了出来。
苏御浅心被猛然一揪,沉声道“继续说。”
“后来属下察觉事情不对,而联系睿王,这才得以将王爷救出,但王爷被绑太久,又日日闻软骨香,连睿王都以为王爷四肢皆废,可王爷为了给小姐回信,一醒过来就拼命想去握笔…后来竟真的握住了,据说练光了府中宣纸,才写出您的名字…”
子夜越说,苏御浅心越沉。
子夜将事情全部说完,她的掌心也已被自己掐出了血。
“小姐,王爷对您是真心的,昨夜也是来过,但不敢见您,因为您心中难受,而王爷怕他如今的情况无法帮您,王爷其实…”
“别说了。”苏御浅声音喑哑,立刻打断子夜剩下的话。
子夜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若真的因此会离开他,那便是不值得他的情深。”苏御浅红着眼眶在床边坐下。
子夜则满目惊喜的抬起头来“小姐?!这么说,小姐不会离开了!”
“怎么,你还巴望着我离开不成?”苏御浅故意逗子夜,可心情却很是沉重。
子夜赶紧摇头“多谢小姐!”
“下去吧,他既然想瞒着我便当不知道,以后常与我汇报一下他的状况,放心,不管如何,只要不是他离开我,我就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