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湿润柔软的东西落在眼睫上,仿佛对待的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这个吻,既轻又怜。
她不由自主地眨了一下眼睛。
弯曲浓密地睫毛便扫在韩均唇鼻之间,带起一阵瘙痒和悸动。
目光下移,是心爱之人俏生生的琼鼻和红艳水润的娇唇,此时正微微开合,似乎在邀请他一尝方泽。
她香甜的气息带着蛊惑的魔力。
来不及多想,韩均已经一口擒住,如沙漠中行走的旅者,终于发现解渴的圣泉,顿时跪伏在上方,开始了肆意掠夺与品尝。
“唔……”路子昕的细喘全数被吞吃入腹,不能逸出分毫。
☆、226 情深几许
窗外云层渐厚,遮住了洒落而下的清辉,寥寥无几的星辰忽明忽暗,夜色似乎也随着明明灭灭。
屋中衣袂摩擦,悉悉索索的轻响低不可闻。
不同于以往,这次的吻热烈而迫切,带着令少女懵懂的掠夺。
韩均卷着她,一把揽住了衣裳滚落后露出的香肩,滚烫的大掌就在路子昕的肩背上肆无忌惮地游走,扑头盖脸地往她脸上吻去。
男子的薄唇、大掌都有着几欲燃烧的温度。
路子昕只觉得,凡是被他触摸的皮肤,都仿佛感染了热症一般,接连灼烧了起来。
亲吻间,她还在昏昏沉沉地想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呢?否则韩均怎么会夜半三更地来找自己?
“长乐。”韩均模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句,见她分了神,重重地在她娇嫩红润的樱唇上咬了一口。
路子昕吃痛地“呀”了一声,韩均便瞅准了时机,瞬间就把战场转移到了觊觎许久的少女的芳香甘甜之中。
他贪婪地吮吸了一口,接着就急促地索取了起来。攻城掠地,尽情地品尝着她的甜美。
唇被他猛然含住,吮吸着,舔舐着,直叫人透不过气来,似是要将她拆吃入腹,一点点融进自己的身体之中。男子的鼻息就在眼前,路子昕闭着眼,本能地抬起手,指尖揉进他的发丝,那发丝微凉,却蕴出浅浅的暖意。
刚刚被亲吻过的眼睫中还带着蒙蒙地水汽,眼波流转处,秋水盈盈,雾团团在夜里瞧不真切眼前的事物,她觉得身上软绵绵地,便用一双粉拳焦急地推了推韩均,却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柔若无骨的小手轻飘飘抵在男子坚硬火热的胸膛之上,寂静的夜里,只听到男子刻意压低了的粗重呼吸,以及偶尔可闻的女子娇喘。
黑暗中的亲密,神秘而沉沦。
她挣扎了几下,韩均这才从刚才的美味中回过神来,放开了路子昕的双唇,还不足地咂了咂嘴,望着她气喘吁吁的模样和殷红似血的樱唇,眸中尽是亮光。
他挺立的五官上,不知何时已经渗出了隐忍的汗珠,额上青筋绷紧,似乎在极力克制。
偏她那殷红肿胀的双唇还吃痛地抿了抿,勾人心神。
于是,路子昕还没来得及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就又被韩均含住了双唇。
“长乐……“他的吻缓缓流连,停在嘴角慢慢捻磨,长长地叹息一声,“长乐……”
“嗯……”
少女的娇媚,带着暧昧的低吟,韩均只觉身体一热,再也顾及不得,这是他的长乐,这是他的小丫头……
此时她面颊霞红,鼻尖带着微汗,粉色的肌肤透出幽幽的清香。
那吻一点一点,蜿蜒而下,沾染了未知而隐秘的欢愉,令路子昕微微轻颤,她觉得全身都随着韩均的动作化成了一滩水,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五脏六腑扩散开来,不由地发出了一声呻吟。
娇弱无力处,如雨打海棠的羸弱。
恍惚间,韩均薄唇已经沿着唇角往她下巴而去。
他细细密密地吻着路子昕精致的下巴,一点点儿地往她修长粉腻的颈脖处摸索。
男子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单薄的衣衫褪至半落,他埋在她脖间轻叹。
纤细滑腻的肌肤,如那最柔美的花枝,仿佛一个用力,便会折断在他按捺不住的舔舐啃咬之间。
“啊!”少女忽而一个躬身,双手下移,紧紧抱住了男子精瘦有力的腰身,“韩均……不要……”
“不要什么?”抬起头,舌尖挑逗着她的耳垂,忍得身下的女子连连后缩,却又无处藏身,“长乐,我心悦你,你可还记得?”
“记……记得……”
“你呢?”见她不答,手指缓缓上移,抚上那柔软,一口含住那已经被蹂躏得险些要无力承受的耳垂,“嗯?”
路子昕只觉脸上烧得灼热,再也顾不上回答,猝不及防地弓起身子,却不想蹭到了某处,身上的男子“嘶”了一声,似乎是忍耐到了极致,她只觉胸前陡然一凉,而后是已经熟悉的湿热的触感,顿时如坠云端。
指尖扣紧了身下的被褥,却被男子抓住,柔荑在手,绵软若无物,毫不知人事的小丫头,带着挣扎和抗拒,可是他再也不愿停顿,只带着她往下按去,嘴上也不停歇,对着那团娇嫩不停动作,一只大掌握住另一边的丰盈揉捏,恰好将她全部包裹。
少女雪白的身躯染上了粉色如玉珠般的光泽,略显青涩的凹凸,在朦胧的夜色下,增添了几分如禁果般的极致诱惑。
韩均埋首在两片粉腻柔软之间,已是十分情动。
上方的人重的像一堵墙,推不开挣不脱,又轻的好似一朵漂浮着的云彩,她被带着一同在其中飘飘荡荡。
漫无边际,不知尽头。
深情几许,全付风流。
衣带飘零,静谧的夜色乱了谁的呼吸,连夏虫都收声不语。
“姑娘?”
忽而一声低唤,扰乱了这夜色中的温暖与禁欲。
绿香睡地正迷迷糊糊,似乎听见有人在轻喃低语,以为是姑娘睡醒要水喝,便披了衣裳,站在隔开内室的屏风,低声唤道。
路子昕顿时僵硬住,缓过神来,脑海这才清明。
这……这是什么情况,为何她会衣衫不整地与韩均躺在自己的香榻之上?
模模糊糊地记忆,她选择不去回想,也没脸去想。
韩均已经抬起头,一眼便瞧见小丫头惊慌失措地模样,欲望全数退了下去,忍不住轻声在她耳边道:“别怕。”
路子昕就要哭出来了,这样的情形之下,她如何不怕?偏偏始作俑者还在那里气定神闲,丝毫没有隐藏地打算。
许是应了韩均那句“一回生二回熟”,她下意识就将被子盖在韩均头上,还记得要理一理凌乱的衣衫。
“怎么了?”甫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暗哑,像是干渴许久。
绿香走了进来,“姑娘是不是渴了?”
路子昕松一口气,还好是绿香在外头,否则这会儿又怎么糊弄地过青檀和冬至?
她便说道:“不渴,我困了,你出去罢!”
绿香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退了出去。
☆、227 自私自利
路子昕快步走到屋子后侧的窗户处,推窗探头往外瞧了瞧。
一阵热风夹着夏花浓香扑面,眼前已是人影一晃,韩均食指间夹了一卷书册在她眼前晃了一晃,面上带着温柔宠溺的笑意。
亏他还能笑地出来!
路子昕气急,有心不想搭理他,只是也知道方才是自己没把持住,且又忍不住好奇,他如何知道让绿香拿的就是这本书呢?
凭绿香在小书房翻到天亮恐怕也是找不着了。这人还真是……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韩均收了书:“你只将书放在案上,那叫绿香的小丫鬟岂不是立时就要回来?”
回来便回来了,难不成这人还要赖着不走?
路子昕脸颊绯红,尚未褪去的娇羞重又席卷了回来,一时想起方才的情形,脸上几欲要烧起来。
她转身背对着韩均,轻声道:“你有话快说罢,我困了。”
韩均知她面皮薄,已是恼了,也不再逗弄,忽然一副低沉地模样,看着她曲线婉转的背部,说道:“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可能……”
可能赶不及回来,也可能回不来……
“你同我说这些做甚?”路子昕随口说道,又觉不对,这人断不会为这事就特意又来找自己说,怕是还有什么缘故,听他语气一副愧疚地模样,又问道,“可能什么?”
“可能,这段时间回不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韩均忍了忍,终是没说出去,怕她担忧不安,便又是一惯意气风发的模样,捉了她手臂转过身子,“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信,等我回来。”
路子昕便更觉得奇怪了,他却不是个婆婆妈妈的性子。
抬首去看他,男子青衫磊落,身姿挺拔,分明是清冷傲然的面容,看向自己时的眸子,却如那一汪缠绵不尽的深潭,其中有不舍有爱怜,还有她看不懂的决心。
韩均望着他的长乐,粉面红霞,鼻尖因为着急渗出了点点细微的汗珠,他仿佛又记起那香汗幽幽的清香。
深吸一口气,正要再说些什么,路子昕却先开口说道:
“我会等你回来的,不论有什么事。”此生已经认定了他,哪怕如梦中一般再也无法触摸,她也不曾想过离开,还是愿意等他,又何况俩人早已定下婚事,注定是一生一世相伴之人?
“只是……”她语气一变,“我好像总是什么都不懂……”
韩均一怔。
小丫头这是伤心了?仔细想想,他自小到大都是独来独往惯了,做事也不习惯与人商讨,三番两次下来,也难怪她多想,觉得自己不说是因为她帮不上忙。
“我要去渭南。”不忍心看她自责,韩均说道。
渭南?那不是朝廷管不着的地方吗?是大関的法外之地。
路子昕虽然只是个女子,却也懂一些朝堂之事,渭南王是先皇亲封的实权亲王,与别个皇子都不同,就是为了避免他最疼爱的皇子被手足相残。
如今数十年过去,可想而知,渭南定然被把控的铁桶一般,连官员都不愿去任职。
他却要去……
自从知道他也做了和自己一般的梦后的这段日子,路子昕便隐隐觉得韩均是不同了的。
大皇子被幽禁,四皇子成了太子,要说这些被改变的事情里头没有他的参与,又怎么可能呢?
由此可见,韩均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翰林院的编撰……
恐怕去渭南一事也是机密吧?他却告诉了自己。
只是,也同样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你……”路子昕想了想,“你来,是不是因为这次去渭南十分凶险,所以才与我说的?你不要瞒我。”
她黛眉蹙在了一起,黑漆漆的眸子看着韩均,葱白的手指也紧紧握在窗台上,用力处指节已经泛了白。
“是,有可能赶不及十月回京了。”
韩均既想好了,便这般说道。
路子昕心中一紧,强撑了一个难看的笑出来,“正事要紧,婚期延迟也可以的,我去同娘亲和爹爹说。”
怕只怕他是往轻了说。
那渭南如此凶险,他既然去定是朝廷的命令,若被渭南王知晓,哪里还会放任他回京?
他不想说,也是怕自己担心。
路子昕努力装出淡然的模样来,似乎信他真的只是可能会晚回,“我说过,我等你的,不管怎样。”
“长乐!”
韩均心中一荡,只觉得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直往上翻涌,忍不住一把握住她抠在窗台上的素手。
自从与她相遇,不管去哪里做什么,都总记着还有人在等着自己,他必须要回去。
在平凉如此,渭南也一定要回来!
此前韩均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私,只是一味地想要给她依靠和呵护,却没有想过,她愿不愿意要这种提心吊胆背后的安稳?
甚至在今日得知自己极有可能回不来的情形之下,也没有为小丫头着想,决定向路家隐瞒,抱着侥幸之心,便想要绑住她的一生。
可是此时此刻,他宁愿做个自私自利的人,也不愿放手。
小丫头也不会让他放手……
想到这一点,韩均更是心神激荡,大掌裹着她,滚烫的掌心里,似乎都是诉之不尽的情谊。
“长乐……”我再也不会让你如前世般苦苦等着。韩均暗暗对自己道。
“嗯。”路子昕应了一声。
少女的嗓音娇媚软糯,带着夏夜的温暖气息,“你记得照顾好自己,别再受伤,我会在家中等你。还有……还有就是,旁人说什么我都不会信,我只信你与我说的,会好好儿回来的,你答应过我,会娶我……。”
这还是她头一次这般明明白白地说出内心深藏的情意。
韩均心中满满当当的,像是被河水漫灌而过,俱是涨涩的欢愉欣喜。
他忍不住低下头,与她额间相触。
少女额头光滑,他却是十分坚硬,只是简单的触碰,内心的满足与熨帖从未如此巨大。
“长乐,此生有你,足矣。”他似是喃喃自语,又好像在说着这时间最令人怦然心动的情话。
月隐星移,俩人的影子交叠着投在地下,又慢慢消失不见。
☆、228 避走京城
时间一天天过去,过了夏日天气凉爽下来,日子便过得越发快了。
齐琛与吴宣月成婚不足五日,就匆匆收拾了行李南下,准备去华县从一介县丞做起。
他走的已是吃了,是庆华帝特意下旨准了推迟上任,今天春节怕是不能回京过了。
吴家老爷子知道他要去华县后倒不曾说什么,十分爽快地同意让孙女出嫁后随着夫君南下,还向庆华帝上了致仕的折子,说自己年事已高,如今已经了无牵挂,还想回西北继续做一介闲云野鹤。
庆华帝准了,又发还了当年吴家被抄没的部分家产,算是对老臣的抚恤。
反而是齐家,闹地鸡飞狗跳,让京城不少人家看了笑话。
齐继如气愤儿子对自己的不顺从,又不能违背帝王的授意,便将气都撒在妻子宋氏身上,怪她当初不该同意吴家的婚事,又不能管好家事,任由儿子肆意妄为。
此事若没有吴老爷子在里头出谋划策,凭齐琛的性子,怕是没有勇气如此破釜沉舟。
吴家本就不是为了权势地位参与进皇子的争斗之中,吴老爷子更是为了孙女不得不明投大皇子,暗中与齐家绑在一处效力三皇子,以他的名望,早已经为赵麓为赢得不少读书少支持,此时想要抽身而出,唯有避走边陲一途可行。
果然,庆华帝因为吴老爷子注意到齐琛,又在其请求下让吏部点了齐琛去华县,最后还准了吴老爷子的辞官……
齐继如想想便是一身冷汗,不由回想起当初妹婿路景修说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