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嬉皮笑脸的迎了上去,“多谢九殿下关心,也多谢方才韵的救命之恩!”
☆、
“九殿下让我转告世子千万别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因为氏涵公主的缘由九殿下一直都记恨着我,我也知道昀的出手相救意味着九殿下还是微微在乎我的,赵丹如今已是名副其实的太子,明里暗里的对手都是长安君,若安稳的坐上王位只有除去长安君这肉中刺,我如今无畏的跟随他只有受牵连的命运,昀的这句话无非是让我放弃长安君,有时候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人们常说长安君如狼豺虎豹他人不敢靠近,可是我看他的眼神不是惧怕而是一种绵长的情义,阳光下我粉嫩的双颊笑得舒缓而平静,“多谢九殿下提醒。”静静的看着昀,两个人站得很近,又好象隔得很远,昀却侧了脸,避开我的视线,离开了长安府。
我转头看向长安君,看了片刻长安君忽然柔和的笑了起来,“你走吧。”黑眸锁住我,有疑问,有怀疑。
我僵了下,上前环住长安君的胳膊,“就不要。”如此情况下我竟然还用撒娇的口气道,在他眼里,我始终是当初悬崖边求饶的孩子,是围着他毫无保留诉说情义的小鸡蛋,我敢爱却不会恨,赌上一切就为了证明我有多在乎他。
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以为关乎生死我便会知难而退,可是我并没有!他万万想不到,我为了他竟然退让到这种地步。
他不是石头,我相信他有七情六欲!
我耳边传来长安君淡淡的笑声,犹如行云过竹稍,不辨喜怒。
深夜,长安君已入睡,我将木门关起,双手端着洗漱过的脏水倒掉,脸色略显苍白,光洁额上微有汗意,收拾停当便去往侧殿准备休息一翻,发现赵允早已在屋内,桌案上摆放的糕点看起来很是香甜可口,谁也没有再说话,就和往常一样,我拿起了一块糕点品尝了起来。
“六哥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了!”显然,赵允有些动摇了。
“我知道啊!”糕点有些干,我斟了一杯茶水喝下。
赵允心情复杂,唯有叹息,他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执着,何况是执着于一枚死棋,“赵后让我提醒你,赵王已经拟好传位的诏书了。”
我看着感受到赵允的视线,心下一动,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么快吗?的确,赵王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赵丹登基也是迟早的事情,如今看来令仪王后便是未来的赵威后了,定定望着赵允,“你说……我能改变历史吗?”
赵允猛然顿住身形,朝我看去,对于我说的话有些诧异,嘴角勾起,“改变历史?你琢磨什么呢?”
我凝视着手中的糕点,微蹙着眉头,静了好一会,重重长叹了口气,“我想我可能是疯了!”若能改变历史长安君便不会落得如此潦倒的处境,而我的结局也不得而知,若改变不了历史,我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此这番为何不试试?
“你要做什么傻事?”赵允的手紧了紧问道。
“如果我说我要帮长安君争那把龙椅呢?” 我侧过了头,目光投往无尽的夜色中,曾经答应过长安君帮他偷兵符的!反正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转头紧盯着赵允,慢慢说。
赵允嘴边的笑意随着我的话音完全消失,一字字地问,“你当真?”
我面色沉静如水,眼眸中再无任何情绪,看着他,慢慢说,“你会帮我吗?”无比严肃地看着他,不是玩笑,每个字都是认真的。
赵允的表情很奇怪,也许他是诧异十岁左右的少年竟有这样的心智,可我心里想的一切自己无法解释给他听,以前不行,这节骨眼儿上更不行,如果解释自己是穿越而来的想必赵允会认为自己是神经病吧!
赵允轻扯嘴角,“会!”爽朗的应道。
看着赵允的背影在自己眼前慢慢消失,细细的微风从毛孔里一点点地渗了进去,有一些害怕,而我之所以害怕,是因为自己知道长安君此番变故不会有危险却不知赵允的命运如何!他的生母是毒女,若不是赵王多年来的庇佑,想必他的下场会去他母妃一般吧。
又经过这数个昼夜,长安君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红斑渐渐褪下脸上也恢复了原本的血色,赵允去求赵王解除长安府的禁令,赵王身子已经朝不保夕了,将死之人言之也善,对这些孩子也少了些许的苛刻,便同意了赵允的请求。
已经解除禁令的长安府依旧冷冷清清,蔺汝瓷每日都在府邸里哭的梨花带雨,吵得长安君有些头疼,甚至有些怀念当初禁府的日子,安安静静有她的陪伴,长安君平静的脸上有些异样,再也无法掩盖心底的忧虑与无可奈何。
而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往了襄王府,而襄王与赵姬均不在府邸内,“他们去哪了?”我问向一旁的侍女,话一出口,自己也隐隐吓了一跳,这冰冷的声音当真是是自己发出的?
“楚王邀请襄王前去参加游园会!”侍女轻微地抖了一下,深深的低下了头,抬头细细地应道。
当真是天赐良机,入夜,我偷偷摸摸的去了襄王的寝殿,可能是襄王与襄王府出游的缘故,只有两三个守夜的人,我轻手轻脚用了好长的时间才进去,怕被所以不敢点烛火,黑灯瞎火翻箱倒柜的找了好久没有找到兵符,难不成襄王还随身携带着兵符?
不大可能,我仔细想了想,电视剧中这些王侯将相的府邸一般都是有暗室的,我又琢磨那些精致的瓶瓶罐罐半天,却丝毫没有线索,一脸无奈的坐在了书桌旁,几欲放弃,可是如若放弃,以后当真还会有机会吗?
百般无奈,月光透过木窗撒向屋内,我无意的看到桌案上摆着一个奇特的物品,是个长条状的金属,虽很普通,可是在月光的照射下却散发出淡淡金色的光芒,这个不会就是兵符吧?我一脸疑惑的拿起了,沉甸甸的,上面赫赫的写着一个“赵”字!
我暗暗一笑,这兵符当真是与自己过去在电视剧中瞧见的兵符不同,也没有想过襄王竟然把如此珍贵的东西放在如此显眼的地方,襄王的心是有多大啊!
我将兵符收了起来准备开门离开,却硬生生的撞上守夜的侍女,两人皆是一愣,侍女问道,“燕世子在襄王的屋内做甚?”
“我……”我尴尬的笑了笑不知如何作答。
“是我让老师来这儿拿些东西,退下吧。”赵正不知何时出现帮我解了围,侍女虽心中疑惑却惧怕赵正还是诺诺的退了下去。
“谢谢阿正。”我说完之后没有下了文,一股沉重的默然如巨石般横在两人之间,不知何时,我与他的关系变得如此怪异。
“老师究竟想要什么?”赵正目光炯然了起来,亮亮的,“阿正都会想尽办法去给你,只希望老师不要再帮着六殿下了,不要再作茧自缚了!”
我一愣,还未来得及消化他话中的含义便转身离开,我下意识想张口叫住他,心里还不算糊涂,深深看了赵正一眼,“阿正,就算自取其咎,我也不后悔的!”
赵正嘴角划过一抹苦涩,好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眼中只剩下了冰凉僵硬,“老师,我不希望你离开我!你的存在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
我强笑了笑,眼眶一红,虽然阿正戾气太重,可是相处这么久以来他确是真真切切的没有伤害过我,而且很在乎我,看着赵正渐行渐远,一阵风打过来直直地吹透了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才发现内衣已被冷汗湿透了。
这个瞬间,短短的瞬间,天地是安静的,凝固的,只有她立在风中,衣衫飘飘,黑发拂动。
许久!许久!许久!
自己的腿如同灌了铅一样,只是下意识地向寝殿一步步挪着。发髻被风吹得散乱起来,心中忐忑不安,看着手中的兵符,若自己帮助长安哥会连累襄王吗?会连累阿正吗?
我笑了一下,对着微风凛凛的回廊,自己对自己笑了一下。
☆、囚禁府中等结果
我有些许的迷茫,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总是揣揣不安的跳着一点底也没有,我喜欢长安君,喜欢到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不计后果的去帮助他,只知道那夜的一个吻,也只因为那一个吻,深深的锁住了我。
第二日我便将兵符交给了长安君,长安君一脸诧异的接过兵符,“没被发现吧。”
我摇头摇头满不在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杯子一口气喝下,嘻皮笑脸的说,“快夸我!”一脸讨好的模样。
长安君不知道要说什么是好。
前来送糕点的蔺汝瓷走进屋来,长安君匆忙收起兵符却不料还是给她看见了,汝瓷慌忙上前质问道,“殿下,这兵符哪来的?”
长安君笑了笑,可那笑容是如此的勉强,眼光闪烁的望着汝瓷,“这与你无关!”
“大局已定殿下还在挣扎什么?我的父亲定会为我们争取一块封地的,以后我们便去封地过和平安宁的日子!”汝瓷哽咽道。
“若十弟执意针对我,即便成了诸侯王还不是被踩压的命运,那如同死又有何区别?”长安君显然有些动怒,双手紧紧握住汝瓷的双肩怒吼道。
汝瓷被吓住,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汝瓷与我本无交集,更谈不上怨仇,可是此时汝瓷看着我的眼神却是憎恨,我心中有些诧异,保持绝佳的风度含笑望着她。
“你为什么要害殿下!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殿下!”显然,汝瓷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卸给了我,很快的,如此上前紧紧扼住了我的衣领,一股气愤又邪恶的气息将我完全笼罩。
“放开她!”长安君的一句话威慑力十足,满满的怒意就连我都被吓了一跳,眼角微微颤了颤,汝瓷松开了我的衣领,满含泪水的双眸伴着脚跟不断的向后挪,在长安君紧紧凝视的视线下,连呼吸都好似停滞了,殿下从未对自己发过如此大的火。
汝瓷哑然失笑嘴角扬了扬,看向长安君,“殿下有几成的把握……”声音甚是凄苦。
长安君低眉敛目,几成把握?自己倒是没有想过,一成或者根本没有把握?心中的慌张在那柔美的目光下有些无所遁形,竟不敢再与汝瓷对视。
汝瓷突地一笑,“给我一封休书!”
汝瓷从来都没有想过离开殿下哪怕殿下已经对自己无爱了,可是她有血有肉有肮脏而丑陋的欲望不由变得狼狈而恐慌,她必需护住他,若这是他想要的,自己便替他闯一闯。
我大脑被汝瓷的话语所惊愕,难道这便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愣在那里可是为何看见如此平静眼底深处的悲哀,汝瓷是爱长安哥的不是吗?这种爱不比自己少之分毫,甚至更加诚恳,更加炙热。
“好!”我真真切切的看见长安君眼中的悲伤一掠而过,径直走往桌案旁大笔一挥,冷冽而鄙夷的眼神更加冰冷,不一会儿,竹简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
长安君是认真的。
汝瓷看着长安君,虚虚浮浮脸自嘲的笑着,“我是多么恨你啊,恨你为什么当初要娶我,恨你为什么将我当做结党营私的武器,恨你为什么要将我变成这般模样,若当初我听信父亲的话没有嫁给她,现在的我会是怎样的?”汝瓷身体剧烈颤抖着接过了那一卷休书,“殿下,若有来生我定会为自己活着……”声音沙哑的像极了深渊里的巨兽,眼神空洞迟钝的轻轻的苦笑下慢慢转身离开。
长安君端起了一杯茶水渐渐入喉,苦涩,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忽然大喝一声只见他一下子捏碎了手中的茶杯,血液从手腕处缓缓滴落,我大脑猛然一阵轰鸣,顿时慌了手脚上前为长安君清理伤口,忽地长安君将我拥入了怀中,小小的身躯几乎淹没在了长安君的怀中,从未见过他如此绝望心头一疼轻轻的搂上了他的腰,长安君有些颤抖的身子竟让我有些后悔为他偷来的兵符了。
“长安哥……”一声极小的呼唤让长安君头脑清明了许多,手臂渐渐失了气力,看着怀中的我心里有些压抑,我有些邪恶的在他胸前蹭来蹭去,然后小心的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薄唇,胸口砰砰乱跳想亲近却又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长安君确实出乎意料的松开了我,我有些失落,自己都这么主动了竟然还拒绝?今日就不信勾引不了你!忽地一把搂住长安君的脖子,身子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对于我如此暧昧的举动,长安君明显愣住了,双眸中始终犹豫不决着的神情,又惊又惧,“这是何人教你的?”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竟会如此勾引人的法子,长安君有些惊愕。
看着长安君有些慌张的神情,我就是想要这种效果,忽地轻附着长安君的耳边吹气道,“我与长安哥第一次见面时红衣姑娘难道不是这般做的吗?”我那一马平川的胸部紧紧贴在他的胸膛,感觉到他的炙热。
我努力笑出如红衣姑娘一样妖媚的笑,可是在长安君看来依旧是一副咄咄逼人单纯的笑容,依然犹如孩童。
“她是她,你是你!”长安君将我从他怀中拉开。
我低头看着他,表情宁静而释然,“那么,长安君爱我吗?”声音里带着几分调笑,但是我再笨再傻又岂会迟钝到不知长安君对自己有了情,我只想听他亲口承认罢了。
“这几日你切勿出襄王府,若十日后我未去接你,鸡蛋便将我忘了罢!”
我仿佛看见了与长安哥快乐得回忆一片片化作了泡影一一消失不见,心里震惊和恐惧拉住了长安君的衣袖,“我不要!”心头一痛额上涌出一层汗水。
“我会去接你的!”
我被强行送回了襄王府,赵正似与长安君说好了一般将我锁在了屋内,任凭我如何叫喊都没有人来开门,我绝望的把脸埋入双腿在角落里缩坐成一团,屋子里漆黑一片,眼角泪水一行一行的滑落,为何长安君要让自己置身事外,若长安君出事了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拍拍自己的脸努力跟自己说要坚强一点,长安君不会出事的,自己一遍一遍劝说自己,这几日外边还算安静没有大的吵闹,每日都是赵正亲自送来膳食,我也没有吵闹,这些日子苍白憔悴了很多,赵正一阵心疼,蹲下身子想为我理了理发髻,我却别过了头,“我自私的将你强行留在身边是不是就能改变老师的命运……”
我心里一阵悲哀,想来阿正也是为了自己安全才如此这般做,心有委屈惶恐的望了一眼赵正,“长安哥他……动手了吗?”
赵正看着那双眸心剧痛无比,负手而立背对着我淡淡地说道,“赵王想必撑不过今夜了!”语气中没有半点情绪的波动可是眼神却出卖了他。
“今夜,过了今夜什么都结束了……”我望了望赵正的背影绝望的慢慢闭上了眼睛。
赵正转过身来强撑出笑脸紧握住我的小手在一旁陪着我,当我再次睁眼的时候喷薄初升的红日的光辉隐隐的洒在了脸颊上,站起了身惹醒了赵正,赵正看着我,我准备出屋却始终踏不出那一步,望向屋外静静伫立着一时心绪万千,我惧怕,我惧怕长安君失败了,双唇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