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微愣,许是我的目光太过透彻,激发了他的愤怒,“你与子上苦苦隐瞒孤你的女子之身十年,难道这不是错吗?”父王眼底深沉凛冽,似是冷到了极致。
女子之身?我一时着急,竟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真的是女子之身,堂堂太子竟然是女子之身,是多大的笑话啊?
我是聪明之人,顾不得大腿的疼痛,垂下头,面露苦涩,满眼委屈,以头触地,怦然清响,额头显出血来,父王看着我以头碰地,沉默下来,竟没有阻止,头磕的好痛但也不能半途而废啊,自作孽不可活!直到半响之后,看着我那满头的鲜血父王才突然唤道,“太子丹!”声音冷且厉,我兀然抬头,徒然愣住,太子丹?难道这副身躯是战国末期燕国太子?
“孤尽心教导你,是愿你做受人敬仰的人,做可以让百姓依赖的太子,而不是跪在孤面前如此卑微的祈求原谅,你当真让孤失望!”
我愣愣的看着他,这一国之君的心思也是难猜,软硬不吃,大腿上鲜血淋漓不止,痛到已经麻木了,想必再这样下去,这条腿也当要废了。
“太子年纪尚浅,求王兄饶了太子。”
“公主,陛下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屋外忽然传来了女子的哀求声与宦官们的拉扯声,我抿住唇,脸色苍白的看向父王,鲜血自我的额上流下。
“妃红,进来吧。”
妃红好似是屋外那女子的名字,妃红匆忙进屋,扶住了虚弱的我,手中的绢子擦拭着我额头噙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以及鲜血,她定了一下眉,“王兄,不管太子犯了什么错,看在死去的子上王后面子上,饶了太子吧。”妃红伸手将我的身子稳稳抱住。
我缓缓抬头,透过燕丹的这双眼眸凝视着妃红,妃红长相是特别美艳之人,却着了一身红色织锦朴素的长裙,头上斜簪一朵白梅,却是莫名的亲切。
我看不清那冰冷的容颜上有什么神情,只听到嗤之以鼻父王便离开了伤心之地。
青奴帮衬着妃红将我抱到了床榻上,一番折腾后,终于也是将大腿止住了血,妃红擦拭着我脸上的冷汗,“丹儿莫慌,姑姑定会护你周全的。”
“姑姑,你好漂亮。”我美滋滋的笑道。
看着我的笑,妃红竟然心伤了起来,将我拥入怀中哽咽着久久不能言。
“姑姑,别哭,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我擦拭着她眼角的泪。
“丹儿,其实你不必这么坚强的……”妃红哭的更加心伤了。
我收起眼底的事不关己,如今是我“母后”离世,我装我要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可是一想到可以活着,还是在古代活着,我心中的欢乐便溢于言表,许久后,妃红离开了,我可不想我的青春都荒废在王宫里,连忙翻身从榻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朝门外跑。
无厘头的四下乱跑,身后忽然一双大手将自己腾空抱起,明显惊讶到了。
“还好太子逃过此劫!”
我迟疑片刻,半空中转身看了一眼这双大手的主人,真的是美男子,美得让人窒息,估摸着二十出头的模样,穿着一袭将军的服侍,脚上穿着白鹿皮靴,细长的眉毛,高挑的鼻梁,尖细的下颚,加上一双明亮得像钻石般的眼眸,时而闪着睥睨万物的神彩。
“小哥哥你很好看……”我始终紧盯着这个美男子,犯着花痴似笑非笑道。
“太子是在夸赞臣?”美男子将我放了下来,一脸暧昧的问道。
我仰头望着这陌生的面容,手上突然一紧,这才蓦然回过神来,有些错愕地看向美男子,美男子正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小小的手心里全是濡湿的汗液,“王后的死太子勿要心伤了……”声音温润旖旎,隐约带了一丝低沉的悲意,牵的人心头一痛。
我哪里心伤?我笑的如此欢快哪有心伤?
我不禁摇了摇头,拉住了美男子的衣袖,笑着问道,“你的名字叫什么?”美男子一神,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初见,就在那个破败的小院,太子的笑是那样的清秀,背对着阳光,就那样对他笑着,问他的第一句话。
这种眼神令美男子心中一动,定了定神,“臣是太傅啊!任太傅!”
我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让他说出了名字,可是任太傅……这名字好生的熟悉,可随即脸上顿时笑开了,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蛋,“我还有事,不和你闲聊了。”
“太子又要偷跑出宫?”太傅那张脸,那种气魄,那种极致的美,似乎像一幅画般在我的眼前。
我暗喜一番,想必这死去的燕丹也是个不安生的主,也机缘巧合的成全了自己,“走啊,一起?”我环顾了四周小心翼翼的道。
太傅缓缓弯下身,旖旎入骨的双眸与我那目光对上,我不禁有些许的慌张,生怕他会见怪,双眸中稍显紧张之色,懦懦道,“不去拉倒!”
转身便一瘸一拐的离开,转瞬身后传来太傅跟随而来的脚步声,自己不免心中颇为喜悦,接着又迟疑,想想或许是因为自己附身的燕丹与这美男子任太傅关系好的缘故吧,自己甚至连他的身份都没确定,却还是傻呵呵的相信这个有些美色的男子。
绕了许久,仍还是在这王宫之中,我心中不免有些不安,也有种淡淡的恐惧,不免开始怀疑任太傅是否是故意带自己绕圈子,忽然前方走来看似是后宫之人在他们身前停了下来,任太傅见状也拉住我及时停了下来,也随即恭敬的作揖,“臣参见太子妃。”
“妾身见过太子。”
太子妃?我下意识“嗯?”了一声抬头看向自己所谓的妻子,却见她恭敬地站在身前,低着头,可所见的也只是个孩子,或许比如今的燕丹年长些,也不知道国君怎么想的,太子小小年纪就有了老婆……哦,对了,古时候好像发生的都比较早吧。
但是……这太子是女子之身怎么圆房?
半晌后,太傅怼了怼我,方才回过神来,忙挤了个笑容出来,扶起了太子妃。
“太子如今大势已去,再不知收敛,当真是俎上鱼肉了!”太子妃年龄虽小,可是说起话来一点都不比那些年看于妈剧中那些勾心斗角之人说出不堪入耳的话差分毫。
我侧头微微笑着,罢了!罢了!不和小毛孩一般计较,摸了摸太子妃的头,“回头给你买冰糖葫芦吃。”
“来人,带太子回房休息。”瞬时出现了两个五大三粗的太监,这王宫伙食这么好竟然把太监给喂成了猛男,我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向太傅求助着,而太傅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就这样,我被两个猛男“请”入了房间内。
一呆就是数日,门外的看守也越发的森严,这几日我心中不安,一直在思量自己如何才能逃出这王宫之中,也有些畏惧国君的再次出现会不会直接就要了自己的小命,思来想去,徒填烦躁。
曾经侍奉王后的宫女梅梅也被调来侍奉我了,我根本忆不起关于王后的任何事,正愁肠百转想着如何解释,梅梅却淡然的说这些年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忘了也好,却要让我记得,自己虽然姓燕,却身负着王家人的血海深仇。
妃红来探望过我几次,每次都会带一些把玩的玩意或者是一些糕点茶盘,看样子这个小姑姑对我还是挺好的,太傅却是一闲暇得空时便来寻我,虽然第一次见面被他那貌似潘安的容颜恍惚住了,可是每天都盯着这一张面孔,我不禁也有了美男抵抗力。
直到后来得知了太傅的真实身份。
“你你你……你竟然瞒了我这么久!”我撸起衣袖现在凳子上食指指向了落荒而逃的太傅,“要不是今日姑姑见到你,你要瞒我多久?”
“臣又不知太子患上了失忆之症。”太傅笑道,脸上讪讪。
“你你你,你为人师长竟然戏弄学生!”我瞪着任太傅怒道,的确,这个怎么看怎么都像花花公子的人竟然是一国太子的老师。
“我我我,我怎么了?”太傅竟然学起我讲话。
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腾地一下跳下了凳子,迅雷不及掩耳之事用断头台绞技锁住太傅的脖颈大笑道,“服不服?”
没想到太傅轻而易举的挣脱开了我,可能是念及我身上有伤的缘故,便讪讪的求饶了,我的怒气渐消,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再加上太傅待自己不错,可毕竟是我的师长,是要向父王汇报其一举一动的,是要好好讨好他了。
待太傅走后,梅梅端了一碗莲子粥进来,愁光满面,我接过莲子粥一边吃一边问道,“怎么了?”
“回太子,梅梅方才听说赵国的质子已经到了。”梅梅的眉间依旧皱着,只怕再皱下去抬头纹便要出来了。
“来就来呗,你愁什么啊?”我满不在乎的问道。
“当初陛下有意让三殿下做质子,如今迟迟未送走,想必有变故了。”
我一愣,眼睛上下转了一圈,放下了手中的瓷碗,看着梅梅紧张的模样,忽然非常严肃的问道,“不会是要送我去赵国吧?”
☆、洗尘宴暗出计策
“陛下虽然没有下旨,可这已经是显而易见了。”梅梅唇角紧抿,眸子中一片暗沉。
我的脸突然有些煞白,我知道做质子意味着什么,如若说如今的生活是死里逃生,作为质子去赵国的生活便是人间地狱,一时间,我愣住了,许久后,梅梅怼了我一下方才回过神来,原本呆滞的眼中掠过的一丝静默,修长的手指紧握成拳,“有什么留下来的法子吗?你曾经说我背后有王家人……”
梅梅细长的睫毛向上扬起,缓缓说道,“王家人意图谋反被发现,陛下杀了王后以一儆百,如若这时去寻求王家人帮助,想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当真是一脸哭笑不得,不以为然的挑挑纤眉,“那……”欲想问妃红可否为自己求情,话到了嘴边想问,却又打住,心想一女人怎能改变太子的一生?
我转头看向那处高高供奉的赤影剑,那把刺穿我大腿差点要了我小命的那把赤影剑,剑身玄铁而铸及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为一条金色龙雕之案,显得无比威严,剑刃锋利无比当时真正的刃如秋霜,没想到父王却说它沾了我的血成了污秽之物,便从此遗弃了。
“要请任太傅来与太子商量对策吗?”梅梅问道。
我眼底微微一波,“他虽是我的老师,可他毕竟是父王的人,还是处处提防的好。”
梅梅心里一沉,“太子长大了,王后的死让太子不会一味地去相信别人了。”语气似赞许,忽地她眼中灵光一闪,附着在我耳边轻轻的说,“今晚陛下会为赵国来的质子接风洗尘举办盛宴,太子可以……”
我愣愕,心中百转千念,嘴角轻轻牵动,似笑非笑,转身直视梅梅,“梅梅屈就于此当真是大材小用了。”
梅梅一笑,“奴婢为太子去准备出席的衣物。”
看着梅梅离去的背影,我微微皱眉,以这些日子自己对梅梅的了解,梅梅虽然是处处为我着想处处帮衬着,可还是无法掩盖住她眼神中的冷静沉着,有这才智心胸的人,实在是少而又少。
沐浴时,宫女们纷纷退下,就连梅梅准备好一切也退下了,我不解,电视中王室里沐浴时不是会有很多人伺候着吗?如今空空荡荡的相似现代温泉的洗浴间不禁让我诸多的享受,小心翼翼的解开锦衣,看着一马平川的胸部让我嗤笑一番,或许燕丹还小,没有发育罢了,伸出小巧的足尖试试水温,适中,我瞬间跳进了水中,将身子浸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温水中。
穿好亵衣,梅梅进来为我束衣,衣服是墨蓝色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发髻简单的扎起,一羊脂玉发簪插上,腰系玉带。
天色渐晚,太子妃前来与我在侧殿等候宴席的开始,因为腿伤的缘由,梅梅一直扶着我走,青奴却是跟随其后伺候着,没想到太傅也来了,我趁人不注意抓住太傅的手臂,“太傅!”我春风满面的笑道。
太傅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作揖后问道,“太子怎么来了?”
我“嗯?”了一声一脑黑线,不解的说,“我可是一国太子怎么不能来?”
任太傅摇头,“没有,过去这些场面太子都不会来的。”
我不由得怔住,尴尬的笑了笑,“一个人憋得慌,便出来转转。”
“今日太子的言行适当拘谨些。”太傅将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拿下,我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便也收起了嘻戏神态,点了点头,当真想揩油都不容易。
外边忽然传来了击鼓的声,想必是宴会要开始了,太傅当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立即作揖请我先走,我笑了笑,梅梅上前扶着我抬脚出去了,太子妃与青奴以及其他的宫娥们紧跟其后,只见外边悬灯万盏,亮如白昼,锣鼓喧天,层层兵役,好一派王家气象。
人估计已经到齐,虽然都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吞了吞口水,假装从容不迫的跟随着前方的宫女入了席位,太子妃坐在身旁,我好奇的环顾了一周,在这儿席位上的估计都是父王的众多王子公主,年长的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
我总觉得有一个人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是哪个殿下我也是不知,只知道应该是比我附身的这个身体大几岁罢了,只好礼貌的笑了笑回应他一番,那人随即惊愕住了。
太子妃为我斟了一杯酒,眼眸微微抬起看向向我波澜不惊的说道,“太子与六殿下的关系一向不和,今日怎么还笑脸相迎?”
“哪有不和?”
我尴尬的笑了笑端起了酒杯,起身走向了六殿下的席位,梅梅欲阻止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是不方便说什么,只好扶着我跟随我的脚步,“嘿,六哥。”我端着酒杯就着六哥坐了下去,六哥明显有些错愕住了,起身向我作揖道,“参见太子。”
“不必多礼,坐下吧。”我将六哥拉了下来,正暗自想着该说什么,抬头看向他,也许是刚才太远的缘由,却没有发现六哥和自己的哥哥极其相像,耳边却想起他的轻哼声,“太子这是在做给谁看?”
我拖着腮抬头看向六哥,正好迎上他那双嘲讽的眼眸,心头突地一跳,拍了拍六哥的肩膀纳闷的笑了笑,“哥别那么小肚鸡肠嘛!”
六哥皱了下眉头,目注着我,显然有些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随即茫茫然地看向空缺着王位旁的母妃,母妃摇了摇头,六哥只好不再说什么。
“ 哥哥,数百年前我们还能相遇,真好。 ”我非常自来熟的端起酒杯碰了六哥的酒杯笑了笑,一饮而尽,爽哉!这古代酒真的挺香的,想来自己已经好久没和哥哥喝酒了,虽是饮酒伤身但是小酌一杯还是挺怡情的,拿起六哥桌上的酒壶又倒了一杯。
我感觉六哥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抬头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对视了半晌,六哥神色冷淡地回视着我,我只觉得心头丝丝冷意,笑了笑,心中忽然一酸,强忍着泪意,“哥,我好害怕……”分尸前与哥哥那最后一通电话,却没想到从此阴阳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