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春梦关情
时间:2017-11-02 16:23:10

      元清一怔。
      她几乎很少在老祖宗这里吃闭门羹,今次……
      她秀眉微蹙,眉峰有些耸起:“是因为什么,姑姑总知道吧?”
      于是随珠又轻柔着嗓子喊了一声殿下,继而又道:“殿下做过什么事,自个儿心里也有数,这会子老祖宗这么着,实在也是为您好。”
      她说完了,弓一弓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殿下请回吧。老祖宗说,殿下若得空,不如到小佛堂去拜拜佛。”
      元清如叫人当头打了一棒。
      果然她没猜错,老祖宗是知道她给徐家送信儿,才把她拘在了慈宁宫中。
      不愿意见她,大约是因为,该说的话先前也都说了劝了,她一概没有往心里去,老祖宗眼下怕觉得说再多,也不如叫她自己静下心来。
      更何况……立后的事情,她也不该再插手了。
      元清喉咙处滚了滚,往殿内方向又深看了一眼,什么都没再多说,转身下了踏朵离去了。
      随珠望着她的背影,长叹了一声,直到元清的身影越行越远,她才撩了帘子进殿去。
      入得内室中时,她往太皇太后的方向步过去几步,蹲了一回。
      太皇太后搭眼瞧见了,语气平和的问:“她回去了?”
      随珠嗯了一嗓子:“奴才瞧着,殿下是不大高兴了。”
      太皇太后似笑非笑的,又冲她摇了会儿头:“她头一回在我这儿吃闭门羹,又是为了徐家上折子的事儿。今次但凡换了旁的什么人,她也不至于这么着了。她不高兴,多半还是为着容儿——”
      她拖长了音调,“随珠,你说这两个孩子,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是打从什么时候开始,荣昌怎么就这么对容儿了?”
      随珠一咬牙:“奴才不知道,这事儿,怕只有殿下自己说的清了。可是依奴才看,您最好是别问殿下。”
      “是啊,我不问,她还这样针对容儿呢,我要是再过问……”
      太皇太后摇着头,心下是说不出的怅然。
      两个孩子本该是最亲近的,小的时候也是那样的好,后来莫名就成了这样。
      这些日子以来,她试图从中调和,可跟小三的是,毫无作用。
      容儿在慈宁宫住了这么久,荣昌要么是干脆避着不见她的面儿,要么是见了面,三两句话间,就成了针锋相对。
      太皇太后心沉了沉:“你叫人熬一盅汤,送去乾清宫吧。这会儿皇帝该在批折子,你去问一问,高禄的事儿,高氏是怎么说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卫国公府的态度
      高禄被贬了,从九门提督挪到了没什么实权的六品官位上去。
      朝中众臣纷纷观望着,没人敢上折子替高禄求情,自然了,元邑寻的这个理由,也实在叫人挑不出毛病,纵然是想求情,也无从开口了。
      更有甚者,宫里还有高太后在呢,元邑这道旨意能派的出来,便是高太后点过了头的。
      太后和皇帝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又不是亲生的母子俩,如今这样子,怕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卫成姜这回又重被提回到九门提督的位置上,先是元让,再是他,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已经看的很明白了。
      而此时的卫国公府中,卫国公特意把长子也从公主府叫了回来。
      原本他是想连庆都一块儿请回来的,不过自从元让到了公主府之后,庆都怕底下奴才们有不妥的,又加上元让实在讨喜的厉害,她基本上是每日都亲自带着孩子,这会儿天大的事,也要紧不过元让了。
      卫国公今年也快六十的人了,单名一个立字,他当初也是带兵打仗,上过战场的人,不过是上了年纪了,才在京城颐养起来了。
      他生的硬朗,五官又不至于太肃,此时敛容端坐在正堂主位之上,手指在旁边儿桌案上敲了几下:“这回叫你重新回朝,你自个儿要有分寸,知道吗?”
      卫成姜点了点头:“儿知道的。只是儿有一事不明……”
      卫立一挑眉:“你说。”他一面说,一面侧目扫过卫成良,“你也好好听着。”
      卫成良心里有数,今儿这么把他叫回来,必定是有事情要吩咐的。
      这些年卫家远离朝堂可却从未离开过京城,有昔日的荣光在,他又尚了庆都,这京中的风云变化,他们实际上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远离了。
      现在董氏出了废后,高禄被贬了职,这一切,大概也快要浮出水面了。
      他抿紧唇角,面皮也是紧绷着的,一言不发,静静的听卫成姜的后话。
      卫成姜似乎犹豫了下,才开了口:“高太后不会不知道高禄的事情,可她点头同意了,是为了什么?”
      他又一顿声,看了看父兄神色,才又问:“要说失职,京城里出了人命案子,那韦兆更是该首当其冲,不至于先拿高禄来开刀。”
      卫立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嗓子:“那你觉着,是韦兆有本事,还是高禄的能耐大呢?”
      卫成良干巴巴的咳嗽了一回:“韦兆。”
      卫立噙着笑,没说话,看向了大儿子。
      卫成姜摸了摸鼻子:“可是高禄到底姓高,若真的是要取一舍一,这里头还有个亲疏之分。高太后再怎么中意韦兆,也不会轻易放弃高家子弟,难不成为了保韦兆,叫高家丢这么大的脸面?”
      “你们呐——”
      卫立的尾音拖的很长,那种意味深长,带着一股子叫人无法琢磨的飘忽。
      兄弟两个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并不知道父亲眼下在想什么。
      卫成姜咦了一声:“父亲觉得我们说的不对吗?”
      卫立直摇头:“你们经历的太少了些,太后走的每一步,都不能以寻常人的心思来想。她肯叫高禄退下来,肯叫你出这个缺,那就证明——”他一拖音,呵笑了一声,“她从此事当中,得到了她更想要得到的。”
      她更想要得到的?
      卫成良心头一惊。
      元让是怎么到的公主府,他可是比谁都清楚的。
      可是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更明白,高太后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如今父亲这样说,他能猜得出,在继后的人选之上,高太后应该如愿以偿,得到了皇帝的答允。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靖贵妃?”
      卫成姜便立时面色变了变:“那贞贵妃那里怎么办?”
      “其实你们都明白,这次废后虽然看起来事起突然,可实际上,内里头如何,只有明眼人明白,却又不敢多言罢了,所以继后这个位置——我从来就没想过,能出在卫姓之中。”
      他说完了,高高的昂了一把下巴,看着卫成良问:“殿下应该也是这个心思的吧?”
      卫成良想到了临离府前,庆都说的那些话——
      形势已见明了,这时候没必要非要顶着高太后的锋芒上,她想做什么,不妨成全了,甚至还可从中出力,替她办成了,也只有这样,才能叫她更得意。
      这人呐,一旦得意起来,就容易忘形。
      他眼眯了眯:“父亲,郑大人的死,真的和高家有关系吗?”
      这问题看似突兀,又仿佛与卫立所说的事情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可是仔细的想一想,竟觉得,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部都联系在了一起。
      卫立吸了吸鼻子:“还在查。韦兆办这些事儿太有经验,我们又不能明着来,太难。郑太医出事的地方,早就没有了痕迹了。不过越是清理的干净,越是可疑。如今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可是高太后会给他们这么多时间吗?
      在立后的事情上,分歧越大,高太后就会越谨慎。
      只有……
      卫成姜一直在旁边儿听着,听到了这里,心思一动,霎时间明白过来。
      他眼中的惊诧一闪而过,猛的一僵,脊背挺得很直:“之前送了信儿出来,说徐家上折子请立贞贵妃,父亲把兄长叫回来,莫不是想上本请立靖贵妃?”
      卫立毫不犹豫的就应了个是:“徐家不厚道,这样的大事上还想坑我们。他们是打量着,叫咱们跟高家缠斗,他们好坐收渔利。既然如此,我偏就不叫他如意。”
      卫成良吞了口口水:“父亲这些话,是想说给庆都,而不是我吧?”
      卫立嗯了一声:“你弟弟入朝,他能上一道折,可是立继后,不是儿戏。废后因为无子善妒而被废的,在新后的人选上,不论是谁,都会慎重再慎重。所以别说是高家、徐家,就算是王阁老,也成不了事。”
      “所以父亲是想叫庆都出面,以宗亲的身份,替靖贵妃说话。”卫成良面不改色,声音很是平静,“父亲是怕庆都不同意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不信任
      庆都身份不同,是皇帝的亲姑姑,且宗亲之中,她说话还是相当有分量的。
      卫玉容是她的亲生女儿,可是这种时候,连她都肯站出来支持高令仪的话……
      高令仪的这个后位,就算是坐稳了。
      徐家再怎么憋足了劲儿,也都没有用。
      只是卫成良又想起个人来,面色微微一沉:“父亲以为,徐家的这道折子,跟荣昌殿下有没有关系?”
      卫立摇一摇头:“没把握的事情我从不开口,跟她有没有关系,也不是你要操心的。徐家是她的外祖家,她要帮,也是她的事。我只问你,立后的事,先前殿下与你说起过吗?”
      他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
      他与庆都自从成婚之后,感情一直都不错,可是子嗣上,就总是不那么幸运,到如今,也只有一子一女罢了。
      其实在容儿之前,他们还有过一个女儿,但那个孩子没出月就夭折了。
      那时候他和庆都都难过的厉害,庆都尤其的悲痛不能自己。
      再后来,有了容儿。
      容儿在那个时候,几乎承托了他们所有的希望。
      庆都在对容儿的教导上……
      卫成良抿唇不语。
      庆都是中宫所生的嫡公主,她尊贵,大气,又极为端庄。
      那些年里,对容儿的所有要求,都令容儿符合了一个皇后该有的一切。
      如今突然说,要容儿把这个后位拱手让给高令仪……她和高太后之间,可是还夹杂着旧恨的。
      卫立见他许久不语,脸色便越发的沉了下去。
      卫成姜见了,连忙轻轻的戳了卫成良一把:“父亲还在等着兄长回话呢。”
      卫成良这时才回过神来,忙啊了一声:“庆都倒是还没与我提起过……”
      卫立眸色虽然暗了暗,神色却有所舒缓,想了许久之后,他才冲着卫成良摆摆手:“你回去吧,好好的跟庆都谈一谈。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她应该能明白这一点才对。”
      ……
      送走了卫成良后,卫成姜背着手回到正堂中,只看见卫立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歪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才迈开腿提步上前了一些:“父亲。”
      卫立回过神来,扭头看他:“送你兄长走了?”
      他嗯了一声,想了下:“公主府的马车,一直就等在家门口。我送兄长出门时,一眼就瞧见了。”
      听闻此言的卫立,面上猛然欢喜起来。
      卫成姜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闪烁着眼中光芒,很是不解的问他:“父亲因为什么而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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