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道歉？不是你们主仆撞了我么？你们不道歉还让我道歉？什么道理？】
【吴家大小姐？吴婉婉？……我是倒了什么霉啊我，偷偷出来吃个饭而已，偏偏撞到了这么一位表里不一的大小姐……】
【完了完了，这下我爹肯定要知道我偷跑出来的事了……】
那小伙子低着头，内心想法快速地闪过，路摇读得有些头疼。
不过，这就是吴婉婉？那个想方设法缠着马栎想嫁给马栎的大小姐？
表里不一？
掌柜的站到两方人中间，对吴婉婉陪着笑：“吴小姐啊，您没事儿吧？”
归云居的掌柜在这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吴婉婉闻言抿唇一笑，道：“没事儿。只是差点被撞到，受了些惊。”
那护在她身前的丫鬟立刻惊呼：“受惊！小姐你受惊了？”
目光一转，又恶狠狠地瞪着那坐在地上垂着脑袋的小伙子：“喂，我家小姐受了惊吓！你道不道歉？”
“这位姑娘……”掌柜的插了进来。
“包掌柜，这你可得评评理了，他撞了我家小姐，害我家小姐受了惊，还赖在地上不起来！连头都不抬起来，这是不把我们小姐放在眼里吧？！”
这丫鬟的声音并不小，不仅归云居内吃饭的食客听到了，连外面路过的人也有围过来的趋势。
路摇放下筷子，慢慢往门口走去。
【真是烦人啊……这丫鬟一脸蠢相，吴婉婉竟也留她在身边，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
那小伙子又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在掌柜再次说话前，抬起了脑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慢慢地站了起来。
路摇站在小二的旁边，同他一起看了过去。
那小伙子脸上依旧是严肃的老沉表情，只见他抱了抱拳，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没看到吴大小姐走到了我旁边，失礼了。”
【呵呵，你站在我面前我也懒得看你一眼。】
吴婉婉见到那小伙子的面容，却是一愣，而后拂开丫鬟护着的手臂，上前一步，盈盈一笑，道：“原来是齐二公子。”
【就说碰到你女人倒了大霉吧，竟然就这么□□裸说出我的身份……这下好了，不出一炷香，我爹就知道他寄予厚望的儿子不好好读书偷跑出家门来到归云居吃饭……】
原来他是工部尚书的二儿子，齐兴的弟弟啊。
叫什么来着？
路摇努力回想着朝中那些大臣的儿女名字，总算想了起来——齐宗。
齐宗内心吐槽归吐槽，神色却依旧严肃，他说道：“不错，正是本公子。”
吴婉婉上下打量了齐宗一番，掩唇一笑，好奇地道：“齐二公子今日一身黑，差点不认得了呢。”
顿了顿，不等齐宗回话，又道：“既然是齐二公子，那相信二公子定不是有意的，我就不追究了。”
【呵呵，你说不追究就不追究啊，明明就是你们主仆二人不长眼……】
【算了算了，今日算我倒霉，回家等着被我爹打板子吧……】
“本公子还有事，先走一步了。”齐宗抱了抱拳，“不好意思掌柜的，给你添麻烦了。吴大小姐，再会。”
齐宗走了，吴大小姐也走了，看热闹的人散了。
路摇也出了归云居，却是朝齐宗离去的地方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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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打听
当今工部尚书齐云海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齐兴是个风流浪子，流连风月场所。齐云海怒其不争，对他睁只眼闭只眼，基本成放养状态。于是二儿子齐宗被寄予了厚望，据说整日被他爹管着读书，甚少出现在圈子里。
没想到今日一见，这齐宗竟是这样一副模样与性格。
路摇顿时来了兴趣。
不过这齐兴和齐宗俩兄弟，心理防御力都偏弱啊……真不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是怎么混的。
前面齐宗偷偷摸摸地拐进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子里。
路摇看了看四周，应该是去工部尚书府的小道。
跟了一段路，路摇突然发现前面的齐宗不见了。
咦？
人呢？
怎么一晃神就不见了？
路摇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前面右拐有另一条小道。
顿时，路摇明白了几分，大概是齐宗发现了有人跟踪，故意往右拐，藏起来了。
于是，路摇慢慢地靠近那条小道……
一个黑影猛地从里面窜了出来，“刷”地一下，便一把把路摇抵在了墙上，装出一副恶狠狠地模样，厉声问道：“你是谁？跟着我做甚？”
齐宗如今十四，还在长个子，但此时同路摇站在一处，也比她稍高些。
路摇看着他故作凶狠、压着她脖子的手却有些颤抖的模样，“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还不快说！”齐宗依旧恶狠狠地道，却是一副万分严肃的表情。
【爹啊，娘啊，这跟踪我的人不会是想劫财劫色吧……呜呜呜，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英俊少年郎被奇怪的人盯上，从此人财两失……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哈哈哈……”路摇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天呐，这齐二公子，也太可爱吧？
“你、你、你……”齐宗猛地往后跳了一步，右手颤颤地指着她，惊骇道，“你是女子？”
“嗯哼。”路摇点了点头，“我是女子。”
“那你怎么、怎么穿成这样？！”齐宗忽双手环住自己，扭捏道，“你、你想干吗？”
【爹啊，娘啊，这跟踪我的人竟然是个女子！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我要被玷污了……】
“咳、咳……”路摇忍着笑，忽起了捉弄他的心思，“若我真打算……怎么着你，你待如何？”
她的言语颇带轻佻，齐宗脸一红，又吓得后退了几步：“你、你别乱了啊！我、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公子，不得放肆！”
“噗哈哈哈……”听着他明明害怕却强装严肃的一番话，路摇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路摇扶着墙直起身体，道：“行了行了，不捉弄你了。”
“啊？”齐宗的脸色还是正经严肃的，眼底却浮现茫然。
“我叫路摇。”
“路……摇……”齐宗喃喃念着，猛地反应过来，“你就是路摇？”
“嗯哼。”路摇点了点头，“是我。”
齐宗半晌不语，端着一张脸，上下打量了路摇一番。
【爹啊，娘啊，原来跟踪我的人竟然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穿越者！听说她是在六扇门供职，那她今日跟着我，难道……我犯了什么事？】
【不对不对，我如此遵纪守法，做过最出格的事不过就是偷跑出来去归云居吃饭，怎么可能犯事啊！定是这女扮男装的奇怪家伙搞错了！】
“你跟踪我做什么？”齐宗问道。
啧啧，外在这么严肃，内里这么活泼，真是京城难得一见的妙人啊。
路摇生了和他相交的心思，也不拐弯抹角，道：“放心，和你无关，我找你是为了打听吴婉婉的事。”
“吴婉婉？”齐宗眼露狐疑。
【难道刚刚在归云居时她也在？吴婉婉让她来抓我回去？】
这都想得什么呀……路摇又有些想笑。她说道：“来来，这儿没人，我们好好聊聊。”
路摇拐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朝他招了招手。
齐宗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见路摇环着胸直直地盯着他不说话，齐宗心里有些没谱。
【这不是要打听吴婉婉的事么？一直看着我算怎么回事？难道真是抓我回去的？在思考怎么抓？】
路摇清了清嗓子，进入正题：“跟我说说吴婉婉这个人吧。”
【？？？】
【吴婉婉？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比如她的性格啦，曾经做过哪些令人印象深刻的事啦，她有没有什么闺中密友啦……”
齐宗动了动唇，问道：“你打听她做什么？”
路摇扯了扯唇，吐出两个字：“秘密。”
“……”齐宗道，“我和她不熟。”
转了转灵动的眼珠子，路摇突然道：“被你爹知道你一直偷偷去归云居，今儿还惹了多人围观，相信不出半日，你和吴婉婉的八卦就传遍京城了。什么齐二公子偷跑出家门，私会吴家大小姐之类。嗯？你想好怎么解释了么？怕是你爹会看你看得更紧吧？”
这显然说到了齐宗的痛处，读书他不怕，他只想经常吃吃归云居的美食而已。如果他爹看得更紧……他还能出门么？
齐宗脸色微微一变：“我自然会跟我爹解释清楚。”
路摇眨眨眼：“我能帮你。”
齐宗不信：“你怎么帮我？”
【我爹发起火来连我大哥那混不吝的都怕，我才不信你有什么好方法呢。】
【等等，万一她真有方法呢？】
路摇扬眉一笑：“我自然有我的方法，你信不信？”
【……信，信个鬼啊，你不说我怎么信？】
“安心啦安心啦。”路摇拍了拍他的肩，“待会儿我跟你回家。”
【跟我回家？我带一女子回家？我爹还不打死我……】
齐宗一言不发，只严肃地看着路摇，似乎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实性。
路摇靠在墙上，一脚抬起，鞋底抵着墙壁，双手环胸，含笑着看着齐宗。
【算了算了，信一次吧……人家也没必要骗我是吧……】
齐宗道：“吴婉婉是礼部尚书吴大人的嫡女，娇生惯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人人称赞的大家闺秀，也是京城三美之一。唯一做的出格事儿就是追着将军府的马三公子跑。”
路摇“哦”了一声：“我听说了，先前她刚从灵运寺回来，还未进家门就先去了将军府是吧？”
齐宗点了点头：“吴大人宠爱吴小姐，对她的行为也是默认。”
“唔。”路摇道，“既然你口中的吴小姐这般好，她在家也受宠，那你怎么不喜欢她？”
“咳咳咳——”齐宗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喜欢她？我为何要喜欢她？”
“总归你是要娶妻的，而且你们这种贵族子弟，娶的不都是门当户外，最好是对自己前途有益的人家么？吴婉婉被你说得这么好，娶了她吴大人也就和你一条线了，这对你的仕途不是很有利么？”
【……这路摇说得还是人话么？娶吴婉婉？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齐宗严肃的脸上仿佛出现了一道裂缝，路摇似乎听到了他咬牙的声音。
他说道：“我娶谁也不会娶吴婉婉。”
“哦？这是为何？”
“吴婉婉的良善美好都是表现出来的。有次吴二公子来找我大哥喝酒，我被拉着，也喝了几杯。吴二公子醉了之后，说了一通话。”
“哦？说了什么？”
“吴大人有位妾室，怀过几次孩子，但都是还没生下就流产了。吴二公子当时说，如果我不是她同父同母的弟弟，或许也出生不了。”
路摇大吃一惊：“你是说，吴婉婉杀死了她那些还没出生的弟弟妹妹？”
“吴婉婉背地里手腕毒辣，哪个正常人都不会想娶她来祸害自家。所以我是不会娶她的。”齐宗义正言辞道。
“这么说来，吴婉婉真是虚伪又狠毒，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就是啊，这么一个恶毒之人，我才不想和她有关系呢。】
【说起来，吴顺也是蛮可怜的……摊上这么一个姐姐……】
“最毒妇人心。”齐宗似有深意地瞅了她一眼。
路摇“哼”了一声：“你继续说。”
“我和吴婉婉不熟，也就知道这些而已。”
“还‘而已’，你知道的这些已经足够令人震惊了。那吴婉婉平日里都和哪些人来往？”
“哪些人？无非就是各大臣家的小姐，还有公主。”
“有没有和哪位小姐走得比较近？”
“没听说……”
【吴婉婉清高得很，哪会和别人真的交好啊。】
路摇灿烂一笑：“谢了啊，齐二公子，你说的很有用。”
齐宗拧眉：“你知道这些到底是想做甚？”
【……透露别人家的事好像不太好吧？我这破脑袋，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
“以后再告诉你。”路摇眨了眨眼，往外走去，“走吧，去你家，我帮你解决你爹。”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小天使在么~~
☆、第二十五章 齐府
工部尚书府。
齐云海站在正厅内，对着他的大儿子齐兴骂骂咧咧。
“齐宗那小子，竟然偷跑出去？怎么回事儿？嗯？你知道这事儿？”
“爹，我哪里知道啊……”
“你不知道？那你脖子缩什么缩？”
“我哪有缩脖子啊……”
“怎么？你是说我老眼昏花看错了？好啊！你小子反了不成？”
“爹，我哪有这么说啊……哎哎，别打、别打……”
齐兴双手护着脑袋，身体矮了矮，往旁边缩去。
“躲，你还躲！宗儿定是被你教坏了！你这混小子！”
正在这时，管家的声音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