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冉低下头,肯定不敢说去磨油,就道:“颜冬青带我去买菜瓜,说农村的菜瓜熟了,可香可甜了......”
徐兰英要气死,感情她闺女还是个给点吃就跟人家走的货?!
“他摸你没有?”徐兰英气得拧闺女胳膊。
傅冉忙摇头:“没有,没有。”
徐兰英白她:“身上来了以后就是大姑娘了,我警告你啊,可别给老娘干啥丢人事,不然老娘打断你腿!”
傅冉鸡啄米点头。
“算了算了。”徐兰英叹口气,语气缓和下来:“你两要是真感情好,回头我探探冬雪她娘口风,实在不成,等再过几年先把事定下来。”
闻言,傅冉神色认真的追问:“娘,过几年是几年啊。”
徐兰英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抄起扫帚疙瘩就往傅冉身上丢:“我咋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死丫头呐!丢不丢人你!”
傅冉忙捂屁股跳开,泪眼巴巴的,徐兰英咋就这么坏呢,这么一对比,颜冬青他娘简直就是活菩萨转世啊.
傅冉不知道的是,颜冬青也挨他那活菩萨转世的娘揍了一顿,默不吭声的坐在书桌前看书,晌饭也不吃了。
龙落平阳被犬欺,要搁大魏,敢打皇帝,那是灭九族的事,可眼下廖娟非但没被灭掉,还放狠话要饿他几顿!
原因是今儿有工友跟她闲唠嗑,说前些时候有人来矿区打探她家底细,之后又有工友说认识那人,是银行的办事员。
乍一听工友这么说,廖娟心里没点底儿,还没到下班就溜了出去,揣上自家户口本,去银行查了一下。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她男人居然一声不吭的开了个户头,里面还存了两千多块!
别看颜立本在厂里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稍微熟悉点的人都知道,颜工程师是个怕婆娘的软蛋货,一个月一百多的工资一分不留,全交给他婆娘,银行开的也是廖娟的户头,存着颜家所有家当。
得知银行还有个户头,廖娟第一反应是她男人偷藏私房钱,那还得了,下班回来就跟她男人闹,差不点没把颜立本眼镜打飞。
六月飞雪,颜立本快冤枉死了,一个劲的解释不是他开的户头。
再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在他婆娘眼皮子底下藏私房钱呐!
颜冬青只是去了趟图书馆,没想到回来就见他爹蹲在家属院大门口的树下,一副有家不能回的可怜样,走过去问情况,他爹侧侧身,臊的没脸儿。
“还能咋地,你娘又跟我干仗了。”
知道是因为他,他爹才挨得揍,颜冬青怪可怜他爹的,心下一软,回去就跟他娘承认,户头是他开的,里面存的两千块也是他的。
廖娟当即瞪眼:“你哪儿来的两千块?!”
颜冬青实话道:“兑金条换的。”
廖娟眼瞪得更大:“哪来的金条?”
颜冬青道:“矿上挖的。”
这种话廖娟能信才怪!当即把颜立本喊回家,啪,反手甩上堂屋门。
颜立本跟着一哆嗦,瞧着廖娟神色不对,扶扶眼镜框,斯文的问:“孩他娘,咋啦?”
廖娟指指颜冬青,还算冷静:“户头是你儿子开的。”
闻言,颜立本有些哀怨的瞥了儿子一眼,臭小子不厚道,害他白挨一顿打。
等等.
“你哪来的两千块?!”颜立本差不点没惊得跳起来。
“兑黄金换的!黄金是挖的!”廖娟没好气替他回答。
话音落下,两口子有片刻静默。
颜立本到底是斯文人,干不出揍人的事,好声好气的问颜冬青到底哪儿来的黄金。
“挖的。”颜冬青嘴硬。
啪。廖娟猛拍炕几,火了,揪过颜冬青耳朵,鞋底子往身上招呼,好一顿“皮带炒肉丝”。
颜立本一旁瞧得心惊肉跳,暗道臭小子不识相,该学学他,多会审视夺度呐,看苗头不对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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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傅冉来找颜冬青,廖娟又和颜悦色的像个菩萨,笑眯眯的招呼:“小冉来找咱家冬青啊,搁屋里念书呢,快进去,炕几上有瓜子,抓把进去嗑,还有糖球,随便吃崩客气。”
傅冉甜甜应声:“谢谢大娘。”
廖娟听着舒心。
两人讲话声不小,颜冬青搁屋里听得清楚,忍不住哼一声,扔了手里钢笔,往炕上一趟。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傅冉捂着衣兜进来,兜里被廖娟塞满了瓜子,瞧一眼躺炕上不知睡没睡的颜冬青,傅冉轻声问:“皇上,您要嗑瓜子吗?”
颜冬青腾坐起来,后脑勺翘起一撮头发,眯眼道:“傅冉,你是不是来看朕笑话的。”
傅冉忙摇头:“听说您挨揍了,臣妾来看看您。”
作者有话要说: 黄桑:刁民,恶妇,朕是你能随便揍的吗?!怒!
第21章 入V二更
“听说您挨揍了, 臣妾来看看您。”
说完这句,傅冉后悔的想咬掉自己舌头, 以前待字闺中时, 她亲娘太傅夫人经常耳提面命教导她,少说话, 多做事, 不会说就少说。
搁陌生人跟前,傅冉是个不多言多语的人, 可坏就坏在和人有几分熟之后,就开始变话痨, 越是熟, 讲话就越不过脑子。
她说这句, 不是摆明了来看皇帝笑话么。
傅冉抬眼皮,打算偷偷瞄眼颜冬青,结果正对上他恼怒又羞愤的龙目, 吓得傅冉差不点卡住,嘴里的瓜子壳想吐也不敢吐出来。
颜冬青盘腿坐炕上, 两手抱臂,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傅冉,别以为你翻白眼装死给朕看, 朕就会搭理你。”
“皇上,臣妾刚才是真卡住了。”傅冉往前走几步,炕沿上搭半拉屁股,拉着颜冬青的胳膊讨好的说:“臣妾剥瓜子给您吃吧。”
“不吃。”
约莫是丢了龙颜, 还恼着呢。
傅冉能理解,要搁大魏,谁敢动这位主子呐,结果到这里之后,给个乡野妇人三头两头揍一次,可不像她,挨打就挨打了。
堂堂皇帝,不要面子的啊。
“那您想吃什么?”傅冉感同身受,比往常更有耐心。
颜冬青没吱声,就在傅冉以为他什么也不乐意吃时,这位主子矜贵的吐出一个字:“肉。”
傅冉愣住。
颜冬青别开脸,嘴里重复道:“肉,朕要吃肉。”
晌饭加晚饭,这恶妇已经饿他两顿了,还放狠话说他啥时候说实话,啥时候才给饭吃。
傅冉想笑又不敢,就道:“要不我们一块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拿给您吃?”
颜冬青点点头,神色倨傲。
其实打在儿生痛在娘心,廖娟打完就后悔了,就指着臭小子讲实话再认个错,结果这臭小子嘴硬的很,怎么问都说是挖的,弄得廖娟也开始迟疑,万一真是挖的呢.
眼下见臭小子出来,廖娟虎着脸道:“干啥去?”
颜冬青抬抬下巴,两手背后从他娘身旁走过,骄傲的像只五彩孔雀。
结果骄傲不到两秒,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我问你干啥去呢,哑巴啦?”
跟在后头的傅冉看得眼皮子直跳,十分担心皇帝恼羞成怒,说出灭你九族之类的话,她正要开口,就听颜冬青老老实实道:“出去玩,一会回来。”
不知为何,傅冉突然有点心疼起颜冬青,为了大魏子民,养尊处贵如他,依然愿意过来遭罪,卧薪尝胆也不过如此了吧。
二厂西边有条四尺宽的小河,两岸长满芦苇,正值端午节前后,儿臂宽的苇叶迎风晃动,发出唰唰声响。
两人在埂上坐下,傅冉从兜里掏出两个馒头,一盘腊鸭,还有一双银筷。
颜冬青显然饿了,顾不上仪态,大口吃着。
怕他噎住,傅冉又端杯茶水给他。
吃饱喝足,碗筷扔进空间,傅冉这才小声问:“大伯和大娘,他们知道啦?”
颜冬青摇头:“朕没说,只告诉他们金条是挖的。”
“他们能信?”
颜冬青扯唇笑笑:“信不信朕都得这么说,放心,他们会信的。”
傅冉没听懂:“为什么?”
颜冬青看她:“朕让你平时多念点书,你不听,解放前大大小小的地主有多少,知不知道?”
也不指望她能答上了,继续道:“超过一千五百万的地主,占据四亿人百分之八十的财富,这片矿区解放前就是地主马家的,地下埋几件宝,不稀奇。”
解放之后,所有地主家族被打杂抢烧,无一幸免,有远见的自然会想办法给后代留点东西,只是眼下时局紧张,成分有问题不敢放出来而已。
傅冉听得认真,末了问:“既然大伯和大娘知道那两千块,我们不能再用它买拖拉机了,那要怎么办啊?”
颜冬青沉吟片刻:“短时间内也不能再去银行兑金条,只有再想别的办法,还有.冉儿,是朕失策,存钱最保险的地方不是银行,而是你的寝宫。”
傅冉恍然,见颜冬青面上带几分自责,她忙开解道:“不怪您,从银行兑这么多钱,一下取出来更解释不清去处,现在起码能让大伯和大娘相信您是真的‘挖’到金条,一分钱没花。”
这边,确实如颜冬青所言,廖娟开始相信她家臭小子是真的挖到了金条。
尤其是在颜立本开解她之后:“不是挖的,那你说说能从哪来?这年头,甭说金条了,就是一块袁大头都偷不到呐!”
旁的不说,他们住这大杂院里,家家户户连门都不锁,老虎眼上拧根铁丝算讲究的了,家里穷得叮当响,有啥能遭人惦记的!
日落西下,晚霞漫天,颜冬青抬头看看天:“时辰不早了,先回去,别让他们担心。”
傅冉哎一声,拍拍屁股起身,跟在颜冬青身后,沿芦苇林往家走,快到二厂的时候,傅冉突然停下脚步,拉了下颜冬青的手,轻声开口:“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颜冬青转过身,被傅冉拽着,猫腰朝声音来源处走。
这两年二厂提炼浓缩铀的器械换新,以前那些老旧的器械都被搁置废弃车间里,平常也没人往这边来。
傅冉伸手比划了个嘘,轻着脚步搬来一块石头,踮脚踩上去,趴在窗户上往里看。
开春之后,颜冬青跟吃了肥料似的,个子蹭蹭往上长,比傅冉高了将近一个头,他脚下不用垫石头,往窗户下一站就能看到里面情况。
这一眼望去,倒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傅冉,惊得合不拢嘴。
令人脸红的低喘,还有男人间或发出听不清的私语.趴在车床前,脱了裤子让人钻的,可不就是她姐傅燕!
她还想再看眼,整个人被颜冬青扯了下来,直直跌在他怀里。
傅冉脸蛋红红的解释:“我就是想看看是不是她......”
颜冬青瞪她一眼,吐出三个字:“不知羞。”
说完,放开她转身离去,傅冉忙追上,心还扑腾扑腾跳的厉害,想到刚才看到的,她不觉皱眉:“我娘要是知道,得要气死......”
颜冬青警告她:“你娘可能会听说,但绝不是从你嘴里。”
傅冉摸摸鼻,低声感慨:“他们还真敢啊......”
一路心事重重,回到家,徐兰英眼尖,一眼瞧出异常:“咋啦?”
傅冉猛摇头:“没事,没事。”
话音落下,忙去灶台打水洗脸洗脚,心思纷乱的爬上床,尽管她跟傅燕不亲,但看到傅燕这样,还是五味杂陈。
咋就这么不检点呢.
路灯下,傅燕挽着马家辉胳膊走着,脸颊的潮红还未退。
马家辉还在回味刚才的滋味,总算搞到了,比梦里的滋味还销魂,姑娘的身子软绵绵,即使成天干活风吹日晒,脸黑了点,身子还是白的,尤其是胸前那对nai子.
不歇气的弄了两回,脚下有些打飘,马家辉晕乎乎的走着,脸上露着傻笑。
傅燕瞧瞧瞥他眼,觉得是提要求的时候了,轻柔开口:“咱两不能总这样,要是给人知道,我也没脸了。”
马家辉仍旧沉浸在刚才的滋味里,心不在焉的嗯一声,没了下文。
傅冉眉头拧成疙瘩。
男人和她一批招进来,文化程度比他稍高点,工种也比她强,考核期过去之后,作为接班干部留在了工会,工资三十五块,三十斤的粮食指标,平时厂里有补贴,工会都能捞着。
男人家庭她也打探过,家住友谊广场附近,城镇户口,上头三个姐都已经嫁人生娃,家里就这么个儿子,她嫁过去应该就能当家。
进厂里小半年,男人对她也有意思,平常工会下车间演讲时,眉来眼去,半推半就的好上了,现在裤裆也让他钻了,还不提娶她吗?
傅燕晃晃他胳膊:“你打算咋办?”
马家辉才回过神,说道:“等周末,回家跟我娘说一声,看她咋说。”
傅燕皱眉:“还要跟你娘商量呐。”
马家辉点头:“她把我们姐弟几个拉扯大,不容易,起码得听听她意见。”
听他这么说,傅燕轻落落的开口:“要是她不同意呢。”
马家辉语滞。她咋问题这么多?之前瞧着不是个多话的啊.
“明个中午我回家一趟,就跟她说我们处对象的事,成吗?”至于同不同意,还得看他娘。
傅燕心里也明白,太催着只会惹他烦,轻轻嗯了一声,把手放进马家辉裤口袋里。
十指交握,马家辉一阵心神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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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傅冉起了大早,跟颜冬青一块去储集镇取磨好的豆油,顺带又花一块五买了瓶麻油,没人的时候全存进空间。
“三哥,既然金条不好兑换,我们干点别的吧。”
坐自行车后座上,傅冉扯扯他衣摆:“往后去花钱的地儿越来越多,一辆拖拉机就一千多块了,像发电机炼钢炉那样的大件机器只会更贵。”
颜冬青回头看她:“你想干什么?”
“倒卖芝麻。”傅冉头头是道的分析:“光是储集镇上就有两家油坊,整个南州城大大小小不少乡镇,少说有好几十家,反正回收芝麻不算犯法,死心眼的卖一家油坊或许可疑,要是供给南州城地界的多家油坊呢?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是谁,卖三五十斤不打眼。”
“朕以前说错话了。”颜冬青脸上带着笑:“朕的皇后是大智若愚。”
傅冉抬抬下巴,难得拽了一回:“连国师都说,臣妾是顶顶旺国运的国母呢。”
闻言,颜冬青从胸腔发出愉悦的笑声,脚下自行车蹬地飞快,还不忘揶揄她:“也是最会吹牛皮的国母。”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