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场世纪婚礼。梁京兆应过梁京菁,三十年内不会有比这盛大的婚礼,受邀的记者不准带摄影设备,回去收了精心挑选的照片发稿,常氏的股票有涨,梁氏同样受益。
婚礼不过一周,吴素萍又进了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仓促……我眼睛出了点毛病……种睫毛 忘了有一只眼会倒睫 现在眼睛揉坏了角膜炎又复发 今天出门见了光不停流眼泪……真是爱美需谨慎……
☆、轻易放过
婚礼那天梁京兆喝多了酒,宾主还在大厅中酣饮高谈,楚虞本在角落里坐着,梁京兆走过来,看了一眼她,楚虞就站起来跟在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直升到高层,梁京兆用张门卡刷开了房间,楚虞把门关上了。
梁京兆把房卡插进供电的地方,房间亮堂了,他手还搭在墙上,楚虞过去扶他,酒气不小。
梁京兆撑着胳膊,低头来看楚虞,看笑了,喷出点酒味的热气来,“给我倒点水去。”
楚虞把矿泉水拧开倒进热水壶里,梁京兆站在她身后,楚虞把盖子合上,放在开关上的手上盖了梁京兆的手,梁京兆的拇指顶开她的,先她把开关摁了,然后拽着楚虞,几步倒在了床上。
楚虞爬起来,看梁京兆这一副醉相,梁京兆散乱了衣衫,躺倒在床上,一双眼看着楚虞,到底是醉是假,梁京兆一向爱逗弄她,楚虞知道梁京兆想和她亲近,可是梁京兆之前说得那些话加起来,到现在还堵着她的嗓子。
梁京兆拆了领带,由上至下解了几颗扣子,楚虞坐在床边低着头,半响背手过去够裙子的拉链,梁京兆坐起来按了她的手,“衣服紧?”
楚虞摇头,梁京兆的手落下来,从楚虞的腿边把裙子卷上来,一边靠到了床头,托着楚虞的腰把她整个抱过来,“今天上来试试?”
是哪种“上来”楚虞当然能明白,只是梁京兆平时都不这样过,她攀了几步,没坐好压着了梁京兆的腹部,梁京兆直起来,“祖宗,”他喝多了酒,正是恶心的时候,楚虞这么一压,没让他吐了,梁京兆扶着她:“这不会吗?”
楚虞还摇头,自己试了几次,最后让梁京兆教了、帮扶了才好。她被梁京兆揽着,两个人都着衣料,楚虞更规整些,梁京兆还散着衣扣,后来楚虞头发也晃散了,梁京兆手腕上那块冰着楚虞的表也温热了。楚虞始终撇过头去,不去看梁京兆,梁京兆开始把手搭她腰上,楚虞不愿意与他对上眼,梁京兆倒是看她很紧。楚虞是这样的,脸上不怎么甘愿,却那样摇送着腰。她颊边坠着两道一闪一闪的东西,是早上梁京兆给她的钻石耳坠子。坠子晃个不停,梁京兆抬手摸上她的耳垂,玩那坠子。
结束之后楚虞精神崩溃,倒在梁京兆身上,扒开他衬衫的领子张嘴就咬,咬出个深深印子,还嫌不够,看了看再咬上去,梁京兆手掐进她的腿里,“松口。”
楚虞咬到嘴里见了血味才松,梁京兆起身把她推开,按了下伤口,丝丝血痕,连着点湿漉漉的口水,“这第几次了?”
楚虞恨恨:“咬的就是你。”
“怎么,不高兴了?”梁京兆躺下来把楚虞圈在怀里,“我让你不痛快?还是——不喜欢这样?”
楚虞说:“你愿意怎样就怎样。”
梁京兆低下身来,“刚刚是我喝多了脑子不清楚,给你道歉。”
楚虞把他推开了,“谁要你的道歉。”楚虞去倒早开了的水,扔了个茶包进去当醒酒的,回来给端梁京兆,“喝你的水。”
梁京兆笑了:“我是真错了,怎么劳累你给我倒水?”说完抓住她手,把水杯放桌子上了,还不依不饶:“真不喜欢这样?”
楚虞急得眼睛里晃水汽,脸还板着:“你老这么逗我,有意思没?”
梁京兆看楚虞哭了,有点意外,楚虞已经成熟了不少,在他这成日趾高气扬的,也少撒娇了,没想到还能这样哭出来,楚虞自己也没想到她能有这么多委屈,委屈这个词她心里过一下都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词也配不上她,但她就觉得委屈了。
楚虞说:“梁京兆,你以后不许给我灌迷魂汤了。”
梁京兆拉着她,“我哪给你这样了?”
楚虞说:“你把早上的话再说一遍?”
梁京兆明知故问:“什么话?”
楚虞抬起手来揍了梁京兆一拳,揍在肩膀上,梁京兆这种成年男人,承个小女孩的拳头像接了块浸水海绵,但也得哄着,“多大人了,说哭就哭。”
楚虞说:“梁京兆,你这些好听话给多少人听过?”她说:“你以为我傻吗,真在心里有重量,能那么轻易就出口吗?”
梁京兆摸着楚虞的头发,没说话。
楚虞抓着梁京兆的衬衫,拳头攥得很紧,梁京兆感觉胸口那里湿热一片,楚虞问:“梁京兆,你厌不厌烦我,每天哄我,是不是很累?”
梁京兆温温和和说:“累,但谁让我愿意呢。”
楚虞哇的哭出来了,连带着抽噎:“你给我闭嘴吧,垃圾,都说了不要说好听的话了。”
梁京兆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你觉得累了?”
“是,”楚虞一面抽噎一面说:“我觉得太累了。”
“刚刚那样,你也不喜欢是不是?”
“对。”楚虞把梁京兆的衬衫弄得一塌糊涂。
梁京兆说:“那分开吧?”
楚虞哭了好一阵,才说:“分开吧。”
茶水提神,睡不了觉,梁京兆把床头那杯楚虞泡的茶泼了出去,倒了一杯白开水,端着水回身来,一面拍着楚虞的后背顺着气,一面喂她喝净了水。然后环着她,把楚虞抽抽搭搭的脑袋靠在他肩上,手从她臂下穿过去,拉开了礼群的拉链和带子。束着身子的衣料一下子被剥掉了,不那么难受了,楚虞缩着肩膀把手臂从衣服里解出来,白生生的皮肤和细细的骨,梁京兆一眼也没多看,将她拥进被子里,整好了被角,转身离开了房间。
回来的时候拿着服务生给的卸妆湿巾,在床边拆开,楚虞正闷在被子里,一面哭一面解紧紧的内衣带子,在梁京兆出去的时候,她以为梁京兆彻底走了,便拥着一床被子蹭到床中央去,忙着哭也忙着让自己不难受,首先就想着把那件不好穿的内衣解掉扔了。梁京兆就看见鼓动的被子下面踹出一只小而白的脚来,脚尖顶着件没肩带的bra,那脚还要一点点踢着它,要把它踢到最边上去,梁京兆弯下身,拿起了那件内衣,也按住了楚虞的脚,把她塞回被子里,塞得好好的。
楚虞揭开了头上的被子,看着梁京兆,一张脸湿漉得稀里哗啦,睁大着眼问:“你怎么回来了?”
梁京兆把她那件bra收到椅背上去,又回来,还是弯着腰,身子遮挡住灯光,笼个黑影,沉沉的说:“闭眼。”
楚虞还把眼瞪着,梁京兆皱了下眉,她以为梁京兆凶她,马上就把眼睛闭上了。梁京兆把卸妆湿巾贴上去按了一会儿,再拿下了换了一张,睫毛膏卸干净了,梁京兆又抽了几张给她擦脸,手下不怎么温柔,花猫擦脸似的,但还是细致,楚虞睁开眼看梁京兆,梁京兆把剩下的几张扔给她,“眼下还有,自己擦。”然后去了浴室,绞了把热毛巾,楚虞把眼下那块卸掉了,梁京兆来给她擦了脸,擦完了把毛巾搭一边去,站起来要走。
楚虞拉着他:“你干嘛啊?”
梁京兆回身来:“我怎么?”
楚虞抽了抽鼻子,“你干嘛这么好。”
梁京兆这次却没什么表情,他说:“楚虞啊,只有我在灌迷魂汤吗?你也不要这个样子了。”
楚虞抓他衣角的手紧了紧,又松下来。
梁京兆说:“既然都累了,那就到此为止。”
今天一天下来,楚虞没和梁京兆说上一句话,她就专心看这场婚礼了,漂亮,华丽,很用力。来往宾客,也都是体面华贵的样貌,这些人才来参加婚礼,带着快乐和赞美。高高的穹顶下的誓言,不真切也都郑重,台下诸人鼓掌,这段婚姻霎时就受到如此多祝福的加持。楚虞设想了一下,如果台上的是她和梁京兆呢?尤其是梁京兆带着梁京菁上台时,楚虞的年龄比梁京菁还要小上许多,这是一;这对新人能让大家接受,也是因为门当户对,这是二。所以她和梁京兆的婚礼根本不肯能发生,其实这道理楚虞早明白清楚,她也根本没想过和梁京兆结婚的事,可梁京兆今早提起来,让她也想了想。
梁京兆当然不傻,说这话不就是要断她的念想吗?这个自以为是的大人,他不知道她根本连这想法都没有。楚虞今天参与了这场婚礼,也不像梁京兆眼里看到的那么可怜,一直坐在角落里,她只是讨厌梁家人,讨厌不相干的人,讨厌什么都不清楚还要指手画脚的人。楚虞自己坐在角落,很享受今天。
她不想和梁京兆结婚,可是在梁京兆站在台上的时候,扶着穿着婚纱的梁京菁,楚虞忽然慌了,她不想和梁京兆结婚,但是她更不想看到梁京兆和别人结婚。
如果梁京兆结了婚,她该怎么办?这段关系也许还能保存下去,但楚虞她自己,又到了一个尴尬的,什么也不是的地位,梁京兆有了妻子,有了更该负责任的对象,他怎么样对她的妻子?又怎么反过来对楚虞?不堪设想,有了家庭,就有了孩子,一个孩子,也许是女孩,很漂亮,一生下来就拥有很多,且一辈子拥有的女孩。她一定漂亮,一定受大家宠爱,她不用付出什么就能获得梁京兆的感情,这相比较,楚虞觉得那时候她会疯掉。
楚虞见不得,所有一下子完全清醒过来:不行!
她本来就是自私的、狡猾的。狡猾是后天的,自私是渐磨砺出的。梁京兆喜欢她弱势,喜欢她需要他,那最后一场,是不是还要给彼此个好念想。
楚虞又哭,三分真七分假,哭到后面倒是真的入了戏,是真的难过了。梁京兆哄着她说分开,如了她的意,又不如她的意。她有时候也真恨自己:到底她自己得到什么才觉得满意?从前梁京兆对她那样,后来梁京兆和她有了关系,也如她期望给她她想要的东西,她不要的梁京兆也没多给,这样,还不满意?楚虞想:她真是活该的。
她以为自己是圆滑的,把这场分手做得很好,而梁京兆看穿了,说她才是在给他灌迷魂汤的。
楚虞那点不甘心又逼出来,拽住梁京兆说:“您不就是想玩养成游戏吗,您也玩够了,才这么洒脱,这么轻易就放了我。”
梁京兆竟点了头,“是,楚虞,我养你这么久,脱离不了这个模式,你觉得累,我也累了。”
楚虞说:“像我一样的您还有吧?”楚虞说的是那天问梁京兆的“你也是会和别人上床,是吗?”而梁京兆那时候回答她,这是他的事。
“没有人像你这样,”梁京兆说:“但别的人是有。”梁京兆会说些哄人的话,可从没骗过楚虞什么。
楚虞撇了撇嘴,“您可真够过分的。”
梁京兆低眼看她,说:“你我半斤八两。”
楚虞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最后说:“今天没招待好您,对不起。”
梁京兆给她掖了掖被角,起身时说:“以后不用招待了。”
楚虞问:“您真的喜欢过我?”梁京兆这样从容,她说什么都激怒不了他,触碰不到他。
“时间久了,肯定有感情。”梁京兆俯下身来揉了揉她的耳垂,“我自制力太差了,多走了一步,带你走偏了。”
这么长时间,楚虞明白过来了,梁京兆的巧言令色不是他的“罪”,是他在履行他的责任罢了。她这些心思和这些手段,梁京兆不在乎,不生气,不过是因为他把她看作小孩子,小孩子的错,都是闹出来的引人注目的话剧。梁京兆把她当戏看了。
梁京兆关上楚虞的房间门,在走廊上走着,他也是累了,不想扮演什么家长身份,想和楚虞玩点男女间的东西,但他是想得太好了,楚虞从开始就想在他这里找寻一个“爸爸”的身份,来找寻一个依靠来的,楚虞不需要这种普世男女间的纠葛。梁京兆之前想过楚虞爱吴桂荀多少,现在想来应该是没有多少,因为吴桂荀不能给她安定感,也不是她的靠山,同理想与楚虞同校的那个小男孩,也是一样的。楚虞有爱的需求,但更多的是另一种的,已经畸形了的,庞大的需求。
再往前溯源,更是混乱。这段关系从何而起,谁也说不清,谁也不愿意说。楚虞觉得那是烂账一摊,但梁京兆看得明明白白,楚虞因为怕被抛弃而用□□手段留他,梁京兆一避再避,避不开了,楚虞是这样迫切和可怜,又令人动心,他便正视了。谁都有错,谁都有理。楚虞先问梁京兆累不累,梁京兆早就想过,楚虞这么个小孩,耐心可比他少。
那这样就说清了。梁京兆下来楼,婚宴还没结束,饱满热情的交响乐响彻大厅,梁京兆在栏杆上向下看了一下,他为梁京菁主持的这场婚礼,的确如意。
梁京兆手里玩着两只小东西,给楚虞卸妆前从床头柜上捡的,楚虞躺在被子里那耳坠硌得难受,就摘了扔到床头去。楚虞自然不是很稀罕,从小到大梁京兆不知送了多少东西给她,随手扔她这里,到后来礼物都没了礼物的意义,楚虞收着也不觉得惊喜快乐,倒是有段时间靠这些来判断梁京兆是否还给在她这里有着在意。梁京兆把这俩只坠子收进口袋里,这哪是看梁京菁在选,拿了她选剩下的,梁京菁打钻戒的时候,梁京兆看了交来的图样,挑了个手艺好的专订了一副,设计师还接了梁京菁的单子,梁京兆让他推了,梁京菁后来知道,因为这事更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