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慕祁寒和凌昭二人施展武艺,与众多衙役打作一团。
顾云宝四下环顾,发现连凌虹居然也会武功,就护在她身边,把扑上来的人都打退了。
敢情就她一个拖后腿的废柴啊。
“姑娘,这边走。”凌虹找到一个缺口,拉着她一路跑出去,不料二人刚绕过一道月门,周长山就带着两个侍卫出现在她们面前,后面还有几队衙役进来。
凌虹一个闪身挡在云宝面前,云宝突然有些担心里面的慕祁寒,这么多人,他怎么应付?
“顾小姐?”周长山笑得一脸阴恻恻,看到她一脸惊恐地看着源源不断进来的侍卫,有些了然。随即又阴狠地笑道:
“顾小姐莫要慌张,本官的兵多的是,里面的人逃不掉了。”
一队衙役围住了顾云宝主仆,周长山见顾云宝不答,他又道:“本官听闻慕王爷可是常常光顾槐下居酒楼,你可知道,这延河县是谁的地盘?”
凌虹这时愤怒地碎了一口道:“呸,狗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为非作歹二十几宰,今日你必死无疑,休想威胁我们。”
周长山不怒反笑:“妙!有其主必有其仆啊,两个小美人都是小冰山小辣椒哇!
来呀,把这奴婢拉开,让她看看老爷我是怎么和她主子享受极乐的。”
一声令下,衙役们一拥而上,凌虹对抗之间来不及护住顾云宝,她顿时被两个衙役一左一右拉住了手,直往墙上按去,而周长山yin笑着一边解腰带一边朝她扑过来。
云宝这时恨死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一边哭叫着躲闪,一边使劲挣脱束缚。
就在那双瘦骨嶙峋的手刚要碰到自己时,她还来不及听到惨叫,就被面前的人喷了一脸的血点子,抬头看时,只见那县令双眼圆睁,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大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而脖颈间还喷着一小股血,隐约可见一截白白的刀尖,是从后面穿透过来的。
顾云宝吓得忘记了呼吸,甚至连尖叫都忘了,只模糊间感觉双手得到了解放,有一个白衣白袍的男人飞身过来扶住她……
她看清了,那是慕祁寒来了,后面好像还有凌昭,凌风,还有好多穿黑衣的人,但是好像又有更多的衙役进来了……
身子一软,她就陷入了黑暗。
“云宝,云宝……”慕祁寒着急地喊着怀中的人儿,掐人中也不见醒,估计是被吓晕过去了。
“吉水县县令庐阳,救援来迟,请王爷责罚。”邻县县令庐阳匆匆而来,跪倒在慕祁寒身旁道。
“免。多谢庐大人及时赶到,这里,先交给你了!”慕祁寒抱起云宝就走,后面的事情全抛给暗卫们和庐阳。
凌虹有了援助,得以分神寻找主子,只见王爷抱着小主子从她身边掠过,小主子昏睡不醒,还一脸的血,以为她以身殉节了,顿时哭天喊地起来。
凌夕砍倒一个衙役,问她:“你哭什么?”
“我们姑娘,死了――!”凌虹越哭越大声。
凌风从她身边掠过,一脚踢开两个衙役:“那是吓晕了,你可别咒小主子,小心王爷削你!”说完又飞远了。
凌虹堪堪止住了哭声:“真的假的?”边说边洗鼻子。
凌昭凌空丢给她一块帕子:“王爷确实是真的要削你!”
“哇――”又哭了起来。
叛兵群龙无首,很快就被制服,暗卫速速隐去,留下庐阳带兵看守。
梦中又是那双苍老的手,抬头又看到那扭曲的满布皱纹的脸,脖子上还汩汩地冒血,顾云宝吓得惊叫,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身旁有人立刻抱住了她:“云宝,别怕,我在这儿”。
她闻着面前之人身上特有的一股清香,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是慕祁寒。
她顿时有些委屈,要不是因为面前这位,何至于连个年都过不成,硬被拉到县府里提心吊胆一日,想到那半日孤立无援的绝望,此刻委屈得直掉眼泪。
慕祁寒守在云宝身边已经一夜,带着血滴的小脸擦干净以后仍然是那么白皙嫩滑,他会告诉别人昨天晚上打发了丫鬟之后,他控制不住地亲上了那娇艳欲滴的唇儿么?
怀中人儿头发乌黑,顺滑柔软,他又有些心猿意马。听她小声地哭泣,昨日确是吓着她了,又觉得自己昨天晚上的举动有些唐突,不由愧疚。
“好了,都过去了。我再给你几个丫鬟,时时保护你便是,不哭了,嗯?”慕祁寒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似的安慰她。
好一会儿,怀里的人才带着哭腔问道:“什么叫再给?”
慕祁寒一噎,迅速反应道:“哦,这个,我是说,你原本已有两个丫环,我再给你几个。”
顾云宝一把推开慕祁寒,自个儿拿被子盖住上半身,虽然穿着中衣,可女孩子家和男子共处一室,还穿成这样,那是大大滴违反礼教的呀。她可以不在意,可是她的小命在意啊。
若是让有心人知道了,慕祁寒在的时候没人敢说什么,可人家家在京城,等人一走,她不就成了勾引王爷的荡那啥妇了吗?
顾云宝瞬间黑着脸对慕祁寒道:“出去!”
慕祁寒一愣,就有些怒,这丫头动不动就对他大喝小叫,根本没把他当个王爷!
前一秒还依在他怀里梨花带雨,后一秒就黑着脸赶人,简直是太过分了。
见他有发怒的迹象,顾云宝心里又有些怵,便缓和了语气道:“我,我还是个姑娘家呢。你,你不该在,在这里的。”
行,你行!枉我堂堂王爷,守了你一夜,不仅不领情,还赶我走。翻脸不认人了。
“哼!白眼狼。”慕祁寒说着就气呼呼地起身出去了,转眼两个丫鬟就上来伺候。
作者有话要说: 干巴爹~吓着了吓着了
☆、第24章
顾云宝看着某人摔门而去后依然在抖着的门窗,突然觉得刚才的慕祁寒有点像是受了委屈的顾云武,啊,美男生气这么软萌,云宝的小心脏都快化了……
凌虹凌夕二人走到床边就朝着顾云宝跪下了,吓得她急忙收了自己花痴的心,哎,动不动就跪,她受不起啊喂。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呀。”顾云宝急忙下床去扶。
“昨日未保护好姑娘,还请姑娘责罚。”二人低着头,硬是不起来。
要不怎么说是奴性?不是云宝贬低谁,就不能和谐相处吗?每次遇到这个,只要她不严肃起来,这两个人是怎么也不会起来,只等着她发火。整的像是求着她惩罚一般。
“先起来说话。”顾云宝端出架子,声音威严,二人对视一眼,才有些为难地站起来。
顾云宝这才拉了她们两个人的手,道:“我还要感谢你们不离不弃呢,说真的,昨日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可你们一直没有自己逃跑……”说着有些哽咽,这种不离不弃的情分,只有经历生死,你才会懂。
“若是要跪,合该我跪谢你们的相救之恩才是。”顿了顿,她又道:“你们俩只答应我,今后不许随随便便就下跪,只要真心帮衬我,我感你们的恩。”
二人红了眼眶,自是感动不已,连连答应。
顾云宝还有些累,复又坐在床边,环顾屋内一番,问道:“这是何处?”
凌虹道:“回姑娘,这是慕王爷下榻的府第。”
“你们俩以前是慕王爷的人?”顾云宝说出了心里的疑问,从知道凌虹会武功时,她就有所怀疑。
二人迟疑了一下,便老实回答道:“奴婢们以前是慕王爷的暗卫。”
顾云宝听了,扯起手边的枕头狠狠掼道:“哼!”
凌虹二人面面相觑,不得其解。
乘着小轿兜了几个圈,才拐到自家门前,为了洗脱嫌疑,回趟家容易吗她?
才下了轿,余氏就迎上来:“四儿,心肝儿,没事吧?”
余氏上下打量着自己盼了两天的宝贝女儿,没有受伤,只是换了身衣服,不由紧紧抱在怀里,哭道:“儿啊,娘要是见不着你,娘就活不下去了。”
顾云宝感动不已,轻拍着余氏的背道:“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昨日只是去喝了会茶,没事的。”
“你骗娘呢,昨晚那么多官兵从城外边进来,径直往县衙里去,打呀杀呀的声音,在咱们家这边都隐约听得见呢。”说着又哭起来:“你一个女娃,在里头可怎么办?”
“娘,真没事,打起来那会儿,我早就不在里头了”云宝撒了个谎,她不想让余氏担忧。
“真的?那你去了哪里?咋不回来?”余氏稍稍止住了哭泣。
“多亏了慕王爷相救,情况紧急,才去了他府上,那里安全些。”云宝道。
两人聊着走到院里,见无人在厅堂,云宝就问:“奶奶和大哥呢?”
余氏才道:“瞧我,你一回来把什么事都忘了。你大柱哥和你大哥都在县府门口等着呢”。说着回身就吩咐管家道:“林叔,快去把云宏叫回来,就说四儿已经回来了。”
林叔连连应着,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走,去瞧瞧你奶奶,昨儿个就病了。”于是一行人就朝后院去了。
因着这场变故,延河县的春节透着一股死沉沉的气氛,鞭炮都很少有人炸,更不用说街上行人稀少了。
酒楼里生意少的可怜,顾云宝干脆叫云宏通知各个分号关门歇业,发放了月钱打发伙计们回家过年,若是买的奴仆,都叫来家里一起过。
买的奴仆们其实多是已经解了奴籍的,按照招来的伙计发放月钱,有能干的都会提上来管事,因此这些人大多尽心尽力,只认顾家做主。
人多,饭堂就不够坐,于是在正厅里摆些桌子,男人们在正厅喝酒,女眷们就陪着顾老太和余氏在饭堂,也是满满坐了两桌。
顾家没有太多规矩,上至云宝,下至刚买回来的小姑娘们,谁不是在外面抛头露面过?因此倒是没有诸多的拘束,只要不出格,倒也落得人人自在。
喝了一回酒,姑娘们各个跑出去了,说是去隔壁敬酒去,饭堂就挨着正厅,年轻人喜欢玩闹,云宝也不多说,挥挥手就让她们出去。
这边顾云宝正给顾老太布菜,安宁突然就从外面跑进来,直道:“姑娘姑娘,你快去外面看看呀。”端的是一副十分焦急的语气。
云宝心头一跳,还能不能好好过个年了?急忙站起来往外走:“出什么事了?”
余氏也有些担心,便扶着顾老太一起出去。
却只见刚刚还在吃饭的男男女女,此刻都到外面跪着去了,云宝站在众人面前,半天反应不过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说着忙去拉跪在前面的德全和安宁,“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大家快起来,先吃饭呀。”
只听德全道:“姑娘,且听我们把话说完吧。”
见众人坚定,云宝只好停下来。
“我们原是关在笼子里发卖的奴隶,幸得姑娘看中,解救了我们。如今奴籍得除,我们又重新为人,全要仰仗姑娘大慈大悲……”德全说着泣不成声。
这时安宁又接话道:“姑娘救我们,还给我们衣食饱暖的安稳生活,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蒙姑娘看重,我等定会尽心尽力地干活,姑娘只管放心。”
又有一个小姑娘道:“若不是姑娘慈善,我就活不到如今了……”云宝记得那个小姑娘,买她时手上有伤,若不及时救助,恐怕那只手就保不住了。
……
一个接一个的诉说着对她的感激,顾云宝心下除了感动,还有些愧疚,其实她去买奴隶时,是挑着机灵心善的买的,要观察很久,才敢去解救一个奴隶,说到底还是掺杂了自己的私心。
顾云宝对这些人深深地行了个礼道:“我不过是把你们买来而已,好日子都是你们自己挣来的,没有你们,我顾云宝也没有力量开这些饭馆。”
顿了顿,他又道:“过去的事情,就不再重提。从今往后就当是为了我们自个儿,大家都干好手里的活,咱们要像兄弟姐妹一般,互相帮助,日子才会越过越好的。”
跪下的人们都拍手叫好,甚至连家里的家丁丫环们也鼓起掌来。
原本要叫大伙儿起来,大伙硬要拜,云宝忙道:“咱们都是一样的人,若拜我,岂不是故意要折我的寿吗?”一席话惹得众人发笑,也不再拜,便起身继续喝酒,顾家又重新热闹起来。
众人喝酒谈笑,不免说起槐下居的火爆生意来,只听有人道:“西头街分店那边,才开两个月,周边就有三家饭馆关门,学咱们的菜也学不去,客人还是爱来咱这。”
又有人接茬:“这算什么?东二楼分店那里,生意好,伙计就多,都没人敢上门找茬了。”
……
延河县就顾家一家过了个热闹非凡的大年初一。
当然也有热闹的,那就是县府和大牢。
庐阳站在县府的院子里,看着满院子摆满的红色大箱子,眉头紧锁。这些箱子是在脚下的这座县府里搜出来的。
一声令下,侍卫们拿刀砍断锁,箱子一个接一个地打开,呈现在众人面前。
即便冬日的阳光不强,可照在满院子的黄金条上,那光晃的在场的人都睁不开眼了。庐阳倒吸一口气,不禁对着死去的周长山破口大骂。
庐阳是个清官,又体谅百姓,此刻见了这么多的赃款,直呼百姓受苦了。
迅速清点了总数,一一呈报给慕祁寒,慕祁寒正歪着头坐在塌上,听了这么多数目,也不由咋舌。
“柳家祖宅探过了没有?”慕祁寒想,一个小小县令居然贪得近千万两黄金,那柳太傅不知要贪多少。等把这条链子拔掉,又会抖出多少来?不知京城那位的国库能不能装的下。
“按照您的吩咐,早就派人盯着了,保证他一分赃款都别想转移走。”庐阳回道。
“继续盯着,皇上的圣旨估计也快到了,先去宋进士家,把所有的书信都搜出来,这是最关键的证据。”
“是。”庐阳告退。
转眼到了拜年的时节,余氏备了礼,让顾云宏去慕祁寒那答谢他救云宝之恩,却被告知顾家心不诚并且王爷很生气,必须要当事人当面给他答谢。
云宝一听就道:“不去不去!”
余氏好言相劝:“我的儿,既然王爷救了你,你去登门道谢一番,也很是应该的。”
云宝心道,要不是他在酒楼发酒疯,也不至于让人家怀疑她,那时谁又要他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