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儿,怎么了?”云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老远就看到刘氏来捣乱,水桶一丢就跑,心里想着一定不能让刘氏伤到云宝!
“二哥,快,把她背回村里,让她家人找马车看郎中”。云宝见云良一来,松了口气。那伤口不大,关键是伤在脑袋上,耽误不得的。
“我来吧”,云宏放下担子,他力气大,跑的快些。
陈柱媳妇虽然叫着,还知道自己按紧伤口,倒省事不少。
顾云武小跑着很快回了村里,刚好遇见陈柱在家,陈柱一见自家媳妇那样子吓得六神无主,就差哭媳妇死的好惨了。
还是他媳妇百忙之中扯着嗓子吼了句:“不中用的死鬼,还不喊车拉老娘去镇上,晚了老娘找你索命来。”
陈柱这才如梦初醒,抬脚就往王大柱二叔家跑。
简单包扎过后,马车来了,陈柱就带着媳妇往镇里赶,他一个人害怕,硬是拉上云宏,好在镇子近,郎中给止了血,倒没什么大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刘氏:宋老栓你个窝囊废,你婆娘遭人恐吓,你也不出头,你个缩头乌龟!
宋老栓:哼!丁先生说得对,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给宋家丢脸,给我们书哲丢脸。
刘氏(气急败坏):你给我说清楚……
宋老栓:我求收藏行不行,跪求,跪求……
☆、第9章
再说云宝这里,云宏走后,一干人面面相觑,还是云良先反应过来,捏着拳头就要去揍刘氏:“你来干什么?皮痒痒了来找揍是不是?”
刘氏尖叫着东躲西藏,她怎么就忘了呢?原本趁着这个小魔头不再找找刺儿,谁知这一闹就给忘了!
云宝没打算劝,她知道二哥有分寸,要打也打不死刘氏,况且这刘氏着实过分,是该教训教训她。几个妇人也没劝架,任凭刘氏在她们身后和云良捉猫猫,这种人不知好歹,帮她还被反咬一口,不值得。
继续干活!
……太阳落下去了,天黑了,星星出来了,云宝叹气,哎,少了云宏这个壮实的劳动力,明天还得浇一晚上啊!
事隔多天,桂香村的村民依然在讨论顾家三兄妹。当然首先是那天刘氏挑衅不成反打劝架人的事件。
此事一出,平日里受过刘氏欺压的人也都不怕了,大家有样学样,见云宝一个小娃挺直了腰杆,刘氏反倒拿她没办法,于是纷纷状起胆子,敢回刘氏的嘴了。
面对刘氏不依不饶的哭诉,宋家也无话可说。宋老栓的娘宋老太本就看不惯儿媳妇,更是勒令宋老栓管好自己女人,别出去丢人现眼。
除了刘氏打人这件事,村里的人讨论最多的就是顾家那块整整三亩的玉米地,前几天见三兄妹每日只是趁着没太阳的时候做活,还浇玉米地。路过的人都默默摇头,哎,玉米迟早得被他们折腾死。
哪知几天过去了,玉米不仅没有焉的迹象,叶子竟都慢慢转绿了。远远望去,顾家玉米叶的颜色比周围的都要深一些。
这对于最关心农事的村民们来说,吸引力是非常大的。
于是有些人坐不住了,学着云宏挑“农家肥”浇地,却不得要领,玉米还是变得焉焉的。
这晚云宝正站在院子的井边,摇着打水的木柄把水桶提上来。桶里面是云良在山上摘的野李子和酸梅,酸酸甜甜的,用井水镇一会儿味道更好,带着一股沁凉,在这尚有热气的夏日傍晚,咬上一口,那真是美美的享受。
院外忽然传来说话声:“云宏,你兄弟两个摸鱼的本事真是厉害,听说上一趟一摸就是二十几条,卖了不少钱吧?”
是个陌生的妇人声音,云宝才穿过来两三个月,因着家在村头,来来往往的人也多,她一时听不出来是谁。
“嘿嘿,婶子,这鱼不是摸的,是我和云良拿篮子捉的,又快又方便。”云宏憨厚地笑到。
“哎!难怪我家那小子天天要拿家里的篮子,竟是这么回事。”那婶子又和云宏扯了好些话,云良已经提着鱼和篮子踏进院子里来了。
院外,云宏还在和那个妇人说话,云宝听得云宏那略带着成熟稳重的声音道:“婶子,进家里来坐吧”。
妇人道:“不用不用,我就在这站一会,顺便问你个事儿。
咳咳~我见你们家地里那玉米长的绿油油的,当时你家妹子说……”
……
云宝看云良洗了手朝她过来,便捏了个青梅递给他。云良不爱吃这些东西,只觉得是云宝和云武这样的小孩子吃的,于是他摇摇头拒绝。
顺便压低声音对云宝道:“这些个妇人我最不爱搭理了,当时我挑水浇地的时候还冷嘲热讽,现在见咱家玉米长好了,又天天来问,只有云宏那个榆木疙瘩肯认认真真告诉人家。”
云宝听了直笑:“二哥,你这高冷样儿,小心以后找不到媳妇。”
听到娶媳妇,云良不禁脸红起来,往云宝额头上敲了一下:“鬼丫头,我可不急,云宏都还没娶呢。”
云良虽如是说,但眉宇间隐隐约约挂上了一抹愁色。
四儿马上就要及笄了,筹备嫁妆的事情迫在眉睫。目前虽说他手里捏着整整五两银子,但是还不够。
四儿最多只能等到16岁,他和云宏已经差不多是两个剩男了,绝不会让自己的妹妹也成为一个老姑娘。而且,她要四儿风风光光的出嫁,告诉所有人,他家的四儿绝不稀罕那个所谓的进士!
想着心情也差了起来,云良抓了个青梅往嘴里塞。可真酸啊,酸的他眼泪都流出来。
云宝把云良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不知道她的二哥在愁个啥。难道真是想娶媳妇了?
可无论古代现代,都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钱没本事,一切免谈。而有本事却没钱,多少人会相信呢?又有几个小姑娘愿意跟你过苦日子?
叹了口气,望了一眼刚从水里捡起来的青梅和野李子,真是的,食欲都没有了。
顺手把盘子给了鼻涕泡,让他去端给余氏和顾老太吃,鼻涕泡用脏脏的小手背抹了一把鼻涕,仰头问云宝:“姐姐,娘和奶奶吃过后,我能不能端给小腊梅吃?”
……大哥二哥要是有云武这个本事,还愁娶不到老婆?相貌本事都没话说,却赶不上这个天天玩泥巴的邋遢小鬼?看来,把妹一定要从娃娃抓起!
“云武要是天天都能把手手洗干净,那以后你吃什么都可以分给小腊梅哦。”
见鼻涕泡十分郑重地点头,心里竟有了一丝欣慰的感觉。这么小就能泡妞,以后也不用她愁了,嘿嘿。
吃过晚饭后,一家人如往常一样,搬了小凳子在院子里小憩,云良似有话要说,坐在小板凳上挠头搔耳,欲言又止。余氏见了直笑:“云良,啥事说吧。”
云良这才笑道:“娘,明天我卖了鱼,就不回来了,我在城里待一晚,后早再回来。”
余氏还没表态,只听外头有个女孩的声音在喊云宝。正是丁老二家的闺女,叫个小丁香,和她年纪差不多大,常常会来找她玩。
云宝开了门,小丁香就闪进来,还没和她说话,先叫了余氏和顾老太,又脆生生地给云宏和云良打了招呼,最后才冲云宝一笑。于是一家子都热情地让她坐。
余氏笑呵呵地道:“丁香啊,咋地你爹娘让你出来了?”因着丁香及笄已经快半年了,她爹从那以后就不太让她出门,大概是性子太跳脱了,怕夫家闲话。
小丁香和云宝一样,也是个爱笑的姑娘。不同的是云宝心细话少而小丁香大大咧咧,心情都挂在脸上,倒是个直爽的姑娘。
这时小丁香正隐瞒不住心内的激动,笑嘻嘻地扯开了话匣子:“大娘,明天不是赋神节吗?我爹说就让我去玩最后一次,这不,我就来约云宝了。还和往年一样,晚上住我大伯娘的娘家,您看这样成不?”
后来云宝才弄明白,赋神节和乞巧节差不多,不过是个灯会。缺少娱乐的古代少男少女们非常看重这个节日,因为这个灯会是官府唯一支持的为男女青年们相亲而衍生的大节日。
余氏佯装叹气,云宝突然急了:“娘,您就让我去吧,二哥都去呢。”虽然她不知道是个什么节日,但她总是对这个时代的事情十分好奇,自然要牢牢抓住机会。
余氏也没有反对,只说去了这一次,以后就安心在家待着了。末了还嗔怪云宝,马上就是能嫁人的姑娘了,一点都不乖。
……哎,十五六岁正是好玩的年纪,又有啥错呢?
丁香一听云宝能去也十分高兴,又拉着云宝回忆当年她们俩在城里疯玩的事情,云宝哪里记得,只是胡乱地点头,呵呵笑。
不过她倒是听出了些消息,原来自丁香满了十岁起,两人都不会错过每一年的赋神节,随着年龄的增长,村里大一些的女孩们也愿意带着两个人玩。于是她们从每年在街上买点糖串拿着看看河灯变成跟着大姑娘们站在河边放河灯,和对岸的小伙子们对对歌。
在灯会上,虽然大多互相不认识,却也玩的非常欢快,男女青年们有足够的热情让灯会热热闹闹地持续到大半夜。
晚间云宝洗过澡,趁着月光梳理湿漉漉的头发,家人都已经睡了,只有她一个人坐在月光如水的庭院。
安静,悠然。
她仰头望着灿烂的星空,忽地想到了异世的妈妈,不知道妈妈那里有没有一个换了芯儿的顾云西,有没有好好地照顾她。
妈妈,我在这里过的很好,没有离别,没有委屈。想见的人都在我身边关心着我,我有疼爱我的奶奶和母亲,还有两个总是帮我出头,帮我扛着一切的哥哥。
您总是怕我不够有出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您送到很远的地方读书,而没有母亲在身边的孩子,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受很多委屈。和您哭诉时,您也难过,却只能告诉我,再忍忍吧,也就两三年了。
您可知道一个又一个两三年过去了,本来就少得可怜的和您在一起的日子变得越来越少了。
妈妈,我发现现在这样的生活更适合我呢,有了家人,我比我想象的更加坚强,为了家人,我能吃更多的苦,可从来都觉得幸福,不像以前那么冷冰冰……
妈妈,我决定在这个世界好好活,幸福地活……
作者有话要说: 阿花有个“懦弱”的妈妈,我们家有个城里的亲戚跟她说让我去城里读书。
从小学二年纪开始,我便过上了与爸妈聚少离多的生活,寄人篱下的作者君从此独自一人。
直到今天阿花与家乡相隔2000多公里,依然想妈妈。
相信母爱是每个人心里最柔软的一块。
小宝贝们,阿花要抱抱,你们给不给啦?
么么,祝你们和父母常相聚呐。
☆、第10章
第二日云宝是跟着小丁香一起进城的,天大亮了才出发,估计这会云良已经进城里了。
她们搭上了族长家牛车,一路慢慢摇着去,两人撑了油纸伞躲太阳,和族长宋老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不知摇了多久,终于远远看见城门。
到了延河县城,两人拿了两个铜板给宋老汉,老汉还是有些族长样,大大咧咧地道:“两鬼丫头,跟我计较啥?我拉你们来是为了这点钱么?”
只得道了谢,云宝才跟着小丁香去她亲戚家,那人家看起来还比较殷实,也好客,笑着应下,还留两人吃午饭。
两人自是一番推脱,说笑着朝街上去。
没遇上云良,在路边摊吃了碗面,就顺着街道逛着。赋神节是个重大节日,平日里极少出门的姑娘们也都从周围村镇赶来,是以街上非常热闹。
街两边除了挂旗的门面铺子,还有些花哨的推车,上面摆着好些古色古香的小玩意儿。云宝对这些总是要细细看上一番,便赶不上一路亢奋的丁香。
“我说云宝,你又不买这些东西,看这仔细干啥?”丁香终于忍受不了她的龟速。
某宝无动于衷……
“那……要不这样,咱俩分头玩儿,晚上在对面的延河桥上碰面,怎么样?”过了好一会儿,云宝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指着长街尽头道。
丁香一听觉得可行,却还是有些犹豫:“可是可以,不过要是我爹问起来,你得说咱俩一路没分开过”。
“行。”云宝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丁香走了,云宝找了个茶摊喝着茶,一边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丁香说这条街是县城最热闹的街了。看着各个铺子门头上的匾额或者旗子,由于字体不同于现代的字,云宝只能根据铺面上卖的东西大体能辨认出写的是什么。
比如她正对面的那家是个繁体的粮字,招呼人的小二身上粘着一层面粉的白灰;
旁边的铺子飘着一面旗子,上面大概是个酒字,不过云宝猜测这家估计是杂营店。
这不,一枚身着标准古代装束的小男孩手里正拿着个罐子站在门口,大概是人太多,店里没人注意他,他一直在大声叫喊:“我娘让我来打酱油!”看他那憋得红彤彤的小脸蛋,云宝忍不住笑了。
休息过后,云宝心里已有了目标,她要乘着今天在县城里挑个铺子,即使没钱,先挑好了也是好的,冬天之前一定要把饭馆开起来!
她沿着街道一路看着,热闹的街市上确实有几家酒楼,虽大多数是一层楼,却看起来高大恢宏,装潢华丽。
也有好些小饭馆,路边摊,卫生却十分糟糕,因是夏天,苍蝇忒多,赶都赶不走,还飘着一股子馊臭味儿。
唔,虽是个绝佳的竞争环境,可云宝心里知道,若是自己想在这样的地界上租铺子,怕是连个小摊子都租不起呢。
叹了口气,她只能拐到一些稍微冷清的小街道里。
毕竟是在古代,商业竞争还不那么激烈,这时候,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句话是绝对适用的。只要美名在外,地域的好坏其实不重要了,并且她有足够的信心,让自己的饭馆美名远播。
打定了主意,云宝挑了个更为冷清的街道。
这条街与主街隔了两条街那么远,云宝有些疑惑,她走过的除了有人家的巷子,几条街都是宽敞笔直,甚至比起主街更为宽敞整洁。
后来才知道,因城池建成时为两个井字形街道,后因居住在县城中央的县老爷及众贵族进出城不方便,就从中间加了一条十字街,商业圈也渐渐朝这两条街靠拢。
云宝正在仔细观察的这条街正是外井字街的其中一条。零零星星地开着几家店,都是卖些如常用品的,饭馆还真没有。
挑了好几家,终于让她注意到一棵老槐树,树下一边有个两层的铺子,有些破败,并没有开张,倒是另一边有个小书屋,一青衫老者正手捧书本,坐在树下的椅子上纳凉。
云宝当即就看上了那铺子。
铺子虽小,却有两层,估计原先也是个小饭店,倒也省事儿不少。
她未惊扰老者,自个儿绕着铺子查看。槐树真是足够大,树荫估计能伸到后院去。
云宝从巷子绕到后面查看时,发现院子还挺大,只是墙太高,她看不到里面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