颔首弄青梅(重生)——陈晓沫
时间:2017-11-09 16:15:27

  见着门外的老者,陶启乐了。
  这舅母状告外甥女,外祖却来给外孙女做证人。
  一想到等会儿的画面,陶启便乐呵的要站起来。
  “快快快,传证人!”
  话音刚落,差爷年纪轻请那人群里的老爷子上堂。
  老人家身体比较肥胖,估计是今日晕倒过得原因,面色并不是很好看。
  陶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幽幽地摆了摆手:“去给老人家看座,别是再晕一次,到时候倒霉的估计就得是别个的了。”
  老爷子哪里能不知道,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他羞恼的老脸一红,可在这公堂之上,他不敢过于蛮横。
  毕竟,那上头坐的人可是府官大人。
  钱老爷子也只能陪笑着道了谢,直说陶启是个青天大老爷。
  陶启可不在意他怎么看自己,眼下只想着要把唐麦芽这事妥善处理好。
  他认真的看向钱老爷子:“老爷子,你可想好了要给谁当证人,这是公堂之上,你的一言一行,师爷都将记录起来,他~日~若是查出您做了伪证,那可是要蹲~班~房的。”
  听他这么说,钱老爷子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唐麦芽,转向陶启:“老头在青天大老爷面前,不敢虚言。”
  这话一出,一直盯着钱老爷子看的钱苏氏和钱燕,一脸怨恨地盯着他看。
  钱老爷子别的没什么,在外人面前,他是极其爱面子里子的。
  身为公爹与祖父,却被自己家里的媳妇与孙女这般剜着,心里失望不说,只觉得被当众下了面子。
  他一时气不过,便跟倒豆子似的,将这些年唐家人如何对待钱家人,自己那外孙女如何优待自己家里的两个逆孙,全部一一一吐为快。
  他这话,无疑是为唐家人正了名,也为唐麦芽与钱暖这几年的委屈,做了最好的交代。
  钱苏氏见自己的公爹胳膊肘往外拐,她气得直喘气,指着钱老爷子:“老~不~死的,你且好好说着,看我日后不好好对你!”
  她这明晃晃的威胁,可是听在钱老爷子耳朵里,他此刻并不觉得有何惧意。
  老爷子想想,这才觉得自己悲哀。自己生了这么多子女,屋子建了那么多,可自己住着的地方……
  是在是一眼难尽!
  想到这些,钱老爷子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无法无天的钱苏氏,得有人治治她。
  心里打定了主意,钱老爷子便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儿。
  临了陶启听着听着都快要睡过去,才打断了他的话:“老爷子,您的意思是,这么些年唐家对钱家人一直不错,而且你这次晕倒全是因为钱苏氏,她昨日突然无事献殷勤,才导致的?”
  自己个儿讲得正起劲,突然被打断,老爷子有些子不高兴。
  可是,听到陶启的总结,心中直叹:这果然是官字两个口,自己说了半天,人家几句话,这便给解释清楚了。
  钱老爷子激动道:“对对对,就是这样,青天大老爷就是聪明,懂老头我。”
  “……”
  陶启被他一说,都不知道要如何接下去。他可不要老爷子这般直勾勾盯着自己,一脸崇拜。
  “钱苏氏,对于此事你可有辩解?”
  陶启幽幽地看向钱苏氏与钱燕,等着她们回答。
  钱苏氏脾气向来火爆,听到自己公爹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拿来说。
  她可是气得恨不得过去撕烂他的嘴儿。
  钱苏氏刚刚开始要大喊自己冤枉,却被钱燕制止了。
  她虽然气急了,但也知道或许自己闺女也是有法子的,
  于是钱燕见她噤了声,才给陶启行了礼:“大人,我家祖父向来偏袒姑母,加之他往日里,与我阿娘素有嫌隙。陪他来的人,又是唐家熟识之人。”
  钱燕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瞄了南宫宇一眼:“这难保一路上,他们用了什么办法胁迫了我家祖父。毕竟我家祖父耳根子软,见不得自家小辈受难。”
  她说了这么一堆,无疑又给那些看戏的百姓灌了一个信息。
  那便是钱老爷子不可以作证人,毕竟他极有可能被人胁迫收买了。
  那人群里,不乏从药膳坊跟来的,看热闹也不嫌事大,大声喊了一句:“老头子嘴馋,别是被药膳坊的美味,给收买了。”
  这话一出,人群里又轰然热闹了起来。
  钱老爷子被这么诬赖,可是气红了老脸。他气哼哼地指着钱燕,树皮般的老手都在颤抖。
  “吃里扒外的贱~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地里,做了些什么勾当。”
  老爷子本来顾虑她是自己的孙女,之前一直只说钱苏氏的错,对于钱燕的手脚,却只字不提。
  现在这样他却是要讲一讲了!
  钱燕见他这样子,只当他要破罐子破摔,顿时也有些慌了。
  也不顾什么场合,便骂起了钱老爷子。
  而那陶启则是乐得清闲,坐着看那爷孙吵架。直到看够了,他才慢悠悠地拿起惊堂木,往桌子上一拍:“公堂之上岂容喧哗,有冤屈,仔细说来就是。”
  说罢,他也不看钱燕,只是看着钱老爷子:“老人家,你有何冤屈,只管说来。”
  陶启有种直觉,今日他绝对可以弥补上回那个案子的遗憾。
  ☆、再次放过
  钱老爷子见陶启竟然一脸温和,还站在他这边,呵斥了钱燕,他的心绪安稳了不少。
  他微微收敛一点自己的怒气,平复了好几息,这才一桩桩一件件地将这几次,钱燕母女干的缺德事儿。
  从给唐家下~毒;上次在药膳坊下~毒;再到今日利用上他,来报复唐麦芽。
  钱老爷子说得事无巨细……
  陶启听到了听了大为惊叹,他知晓钱苏氏与钱燕,一直看不过唐麦芽。
  可他也只认为,她们之间不过是牵扯到了,小妇人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没想到竟然会是严重到这种地步,甚至还牵连到了钱老爷子,让他住在养猪圈的旁边。
  这些无一例外,都犯了本朝的律法,可偏偏这对母女,如今却一直过得逍遥自在。
  这其中只怕是有钱暖的原因,这些日子,他派人了解了不少关于唐麦芽的事。唯独漏了这些,似乎有人在有意的隐藏这些。
  当那人估计也没有想到,今日钱老爷子竟然会一时恼怒,将所有的事都捅了出来。
  虽然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老爷子说的话,十之八九是真的,但是该说的,他却不能不问。
  “老爷子,你可知你今日所说的话,它的严重程度?”陶启的脸色极其严肃,没了先前的温和。
  这倒也不赖他,之前不知这些还好,知晓了,对于钱家人确实无法温和起来。
  既然这些事情老爷子一直知道,可偏偏那祸首一直安然无恙,谁能信其中没有他的左右周旋。
  倒是他这话,犹如一盘凉水一般,浇醒了愤怒至极的钱老爷子。
  他微微一愣,双目迷茫地看向陶启:“青……青天大老爷,老头我说了什么吗?”
  他此话一出,原本恨极了的钱苏氏竟然眼前一亮。她立马生了急智,快速挪到老爷子身边:“孩儿他爷,可别是痴症给犯了?”
  说着,她还煞有其事地探头到钱老爷子面前:“您可记得媳妇我?”
  钱老爷子这会子怒意已经灭了不少,心里也知道自个儿方才那些话儿,可是会毁了整个老钱家。
  再看看钱苏氏此刻暗地里,掐着他的手臂,他便知道她的企图了。
  本来知道她昨日那样害自己,他是不愿意配合她的。可是如今,牵涉到整个老钱家,那就不一样了。
  “我……你是谁?妖~怪走……走开。”钱老爷子有迷茫又害怕地一把甩开了钱苏氏。
  钱苏氏没有料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猝不及防地往地上摔了去。她习惯使然,扭头就要骂钱老爷子。
  她心里门儿清,老头子这是在报复她,可她要骂出口的话,却在看见钱燕的眼神时,生生的换了一个口气。
  “孩儿他爷,您,您这是怎的了,俺可是您媳妇啊!”
  说着她一副关切欲泣,委委屈屈地慢慢地试图靠近钱老爷子。
  可谁知道,钱老爷子,竟突然惊叫一声,抱着头往唐麦芽的方向跑去。
  认真一听,他嘴里竟然在碎碎念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不敢了。”
  他一直躲在唐麦芽背后,偷偷地看着钱苏氏,在众人眼里看着,他确实是怕了她,才会有这样孩童一般的反应。
  可是,钱苏氏在与他对视时,却心里暗道:“这老头子戏真多,就连自己都要被他蒙骗了去。”
  然,她却是乐意这样,说明他还是知道孰轻孰重,胳膊肘还没有往外拐。
  钱苏氏含泪看向陶启:“青天大老爷,您也看出来了,俺家老爷子这痴症,时好时坏,经常胡言乱语的。老觉着有人害他。他这话,咱们正常人确实是当不得真。”
  陶启坐得高,将底下的情况看得真真切切的。他哪里不知道,这么半天这两个人根本就在配合着演戏。早在一开始,他就看出苗头了,想要呵斥,偏偏唐麦芽瞥了他一眼,要他看下去。
  这下子可好了吧?自个儿该如何说?怎么说都不是了!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就当了钱苏氏口里的不正常人算了。
  偏偏堂上响起了一阵清丽的声音:“既然舅母知晓外祖有这病,为何还任由他往外跑!若是碰到有心之人被人利用了可如何是好。”
  听她这话一出,原本还担忧的南宫宇跟陶启瞬间舒了一口气。
  刚刚他们就觉得,今天唐麦芽怎么就这么傻了吧唧的,由着那两人胡闹,原来是在这等着他们。
  倒也确实是,经过这么一出,这一大早上钱老爷子在药膳坊说的那些话,便不再作数了。
  毕竟没人会信得过,一个患了痴症的老人家说的话。只是这样一来,药膳坊的名声是保住了,却白白的浪费了,这么一个惩治钱苏氏母女的好机会。
  钱苏氏被唐麦芽这么一指责,心里别提多气愤。
  在她眼里,唐麦芽给她提鞋都不配,何况是这样责问自己。可是偏偏这次她竟然出乎意料的,信了自己与老爷子之间的戏码,她却是乐见其成的。
  她摸了摸鼻头,尴尬道:“就你外祖那么个胖身子,没几个人谁拉得住他?怪我家里今日遭了害,日子紧巴了,不然也请个小厮盯着他。”
  唐麦芽倒是想到了她会这么没脸没皮的,又提了这事儿,可她现在没工夫与她计较这些。
  她只冷冷地看了钱苏氏一眼,不轻不重道:“倒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说着,她扭头看向陶启:“府官大人,您也瞧见了,我这外祖他犯了痴症,他的话自是当不得真的。烦请您见个证,替我给药膳坊正个名。”
  别看她一直淡定地站在这公堂之上,在之前离开药膳坊,听到钱老爷子在那里骂骂咧咧的话时,她就焦急了。
  这药膳坊可是她回到凤川,建立自己势力的第一步。虽然这开头挫折了些,她却是万万舍不得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坏了名声。
  但是,惩治钱苏氏的事情,她却可以悠着点,慢慢来,好赖时间还长着呢!不怕她不惹事儿……
  她放弃这么大好的机会,只为了药膳坊的名声。陶启便只能随了她去,左右事后自有人替她出气。
  “即是如此,本官自然是会替你证明的。”说着,他顿了顿才道:“本官出个公文,这老爷子以后说的话,谁都当真不得。”
  他这话一出,可好了,一下子断了钱苏氏再次利用钱老爷子的后路了。
  她颓然地就地而坐,心里极其不爽,可想到好赖保住性命了,倒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而那装痴的钱老爷子,瞬间愣住了,这下子自个儿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可是,他却不能当堂翻了这病,那可就是欺骗府官的大罪了。思来想去,也只能吃了这个闷亏。
  而那一直没有说话的南宫宇,冷冷地扫了一遍钱家众人,暗暗地记下了这一笔。
  他上前去行了礼,谦卑有礼道:“陶大人,在下还有一个证人,可以证明此事与药膳坊关系不大。”
  既然这钱老爷子被贴上了犯了痴症这病,之前他在这公堂之上,所说的话自然是不能当真了。
  南宫宇倒是庆幸,自己方才留了一手,没有同时让两个证人一起上来。
  陶启闻言,立马让人赶紧传证人。那证人其实一直就在外边侯着,这会儿进来的倒也很快。
  他向府官行了礼,又在堂上看了一圈,这才一脸笑意地钱苏氏道:“钱夫人,你昨日在我一品斋,买的那么些甜食儿,味道如何?老爷子可还满意?”
  钱苏氏看见这人是一品斋的老板,一下子愣住了。
  自个儿昨日去他哪里定了糕点,可不就是他手里买的。主要是自个儿要求特殊,一品斋的小二怕坏了店里的规矩,特意找了老板来接待自己的。
  只怕是这老板,对自己印象深刻了吧?
  还别说,这老板还真是记住她了,只见他还不等钱苏氏回答,就看向陶启:“陶大人,还真别说,这钱家小媳妇真真的是个孝顺的。她说钱老爷子爱吃甜食,外边糕点的甜度满足不了老爷子,她便来我这定做了。难得碰上这样的小媳妇,今日南宫大夫一说她因为这事儿吃了官司,我便匆匆赶来替她证明了。”
  听他这话,钱苏氏几乎瘫了,自个儿这是真的碰上了一个“好心”的老板了。
  陶启听到他替钱苏氏开脱的话,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么“好心”的人还好是被钱苏氏遇上了。
  他正要开口继续审问时,唐麦芽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
  “大人,您也听见了,外祖这事全是舅母好心办了坏事。这倒也怪不得她,若为此判了她的罪,这往后谁家媳妇还敢孝顺公婆。”唐麦芽顿了顿又道:“不如这案子就这么了了罢。”
  听她再次打断自己,陶启几乎要抓狂了。这到底是她在审案子,还是他在审案子?可是,他只要一想到那人挥着拳头警告他配合唐麦芽,他便只能随她去了,左右吃了亏也是她自己的事儿。
  于是,审半天的案子,就这么因为唐麦芽一句话,给草草结束了。甚至陶启还得违心地嘉奖了钱苏氏一句,夸她孝顺公婆。
  结了案子,其他百姓如何想就不是他的事情了。这些都是唐麦芽自己愿意的,他也只是按照约定罢了。
  待到人都走~光了,唐麦芽交代好南宫宇药膳坊的事之后,陶启这才慢悠悠地走向一直没动的唐麦芽:“没见着你这么傻的。”
  唐麦芽笑了笑:“傻人有傻福,况且时机未到。”
  “去后院看看?”
  说着二人相视一笑,扭身去了后院。
  ☆、气恼的唐麦芽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后院,如今楚熙倒是听了唐麦芽的话,倒是真的把门窗定时打开通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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