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如此多娇——步月浅妆
时间:2017-11-10 16:18:21

  剑锋逼面,朝夕身形一动,急速后退,对面四人见状心中一喜,当即攻势更为迅猛的朝她扑来,凛冽的剑气卷起朝夕的衣袂,朝夕一退再退,眼看着就退到了院墙之下,就在这时,四柄长剑夹杂着开天裂地之势朝着朝夕当头斩下,四把剑,四道刃风,莫说是血肉之躯,便是铜墙铁壁也难以抵挡,而朝夕怀中只有一把桐木琴,就更是毫无用处……
  拿剑的四人仿佛已经看到了结局,剑锋斩下的同时,他们的唇角已扬了起来,然而,“铮”的一声脆响让他们的笑意凝固在了唇角,没有预想之中的惨叫,没有听见琴断弦飞的声音,只有这铮铮然刺耳的兵戈相击之声,四人惊震一瞬,定睛一看,朝夕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剑挡住了他们四人的剑锋,那是一把苍青黝黑,通体朴拙的重剑。
  四人双眸瞪大,而就在这时,轻轻的一声微响,下一刻,这四把被挡住的长剑怆然而断,剑尖齐齐坠落在地,拿剑的四人骇然瞪眸,而其他人则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朝夕在这时却弯了弯唇,她左手抱琴,右手拿剑,红裙如业火中盛放的红莲,在这漆黑的夜色之中绽出狂放而又嗜血的风姿,趁着四人愣神之时,朝夕手中的古朴重剑,陡然间活了,那看起来貌不惊人的重剑三尺长,一掌宽,在朝夕的手中如同灵蛇一般朝四人面门袭去,惊愣的四人回过神来,当即拿着手中断剑抵挡,又是一道相击之声,朝夕手中的剑斩断那人的断剑,又以不可抵挡的架势朝拿剑那人肩膀竖劈而下……
  惨叫,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响彻夜空。
  拿剑之人的肩膀整整齐齐被切下,那断手,连着那人的肩膀和半个身子,轰然落地,下一刻,那把剑又以不可置信的角度切向另外一人。
  血沫横飞,残肢混杂着人的内脏迅速将整个宅院变作了一处修罗场,一个有一个的黑衣人倒下,杀的人越多,朝夕手中的剑渐渐透出一抹莹润的薄光,而在场的江舟和所有段氏死士,从未见过如此锋利且邪性嗜血的剑。
  “咔”的一声,又一个人的脖颈被朝夕手中长剑削断,她杀人杀的狂放而妖异,那些迸溅出的血沫撒了她满脸满身,连天荒上也是一片血迹,可她似乎没有发觉,那双眸子里的血色亦越来越重,一个人倒下,立刻如同鹰隼般的盯向下一个人,而被她盯上的人,几瞬之内就会成为一具死相难看的尸体。
  “救……救命……”
  二十多个人,转眼之间便只剩下了四五个。
  江舟站在最后,手中拿着剑,却没有力气再上前,那个仿佛从血雨之中走出来的女子,好似从地狱爬上来的鬼刹一般,渴血嗜杀到了极致。
  江舟终于知道,为何这个人明知道是陷阱还要来……
  “救……别杀我……别杀我……”
  死士本来是不怕死的,可是看着满地的残肢死尸,这些见惯了生死铁打一般的死士也生出了没顶的恐惧来,朝夕衣袂之上滴滴答答的淌着血滴,那精致绝艳的白皙面孔之上更是被几点血色妆点的更为鬼魅妖异,她血红的眸子落在他们几个的身上,似乎在问,你们怎么不还手了?又仿佛在想,这么多人,她应该先杀哪一个?
  “别杀我……求求你……”
  离得最近的人跪了下来,他扔了手中剑,开始一下接一下的磕头。
  朝夕双眸冷漠的扫过那人磕头时露出来的脖颈,然后,想也没想的举起了剑,手起剑落,“咣当”一声,那人的脑袋如同一个木球儿,咕噜噜的朝不远处滚了过去,脑浆和血沫飙溅而出,喷洒了一路带出一条长长的血线。
  求饶是没用的,这个世上的恶人最是可笑,旁人对他们求饶的时候不能唤起他们一丝丝的同情,他们凭什么以为自己的求饶就能管用?
  长风平地起,如墨的苍穹之上乌云堆积,似乎随时都能落下一场雨来,夜鸦嗅着血腥味盘旋而来,凄厉的嘶鸣让宅院内剩下的几人几乎要哭出来。
  杀气四溢的宅院被浓郁的血腥味笼罩,在这寂静无声的巴陵长夜之中如同地狱一般叫人绝望的恨不得自戕而死,下颌微扬,几缕发丝从朝夕脸侧落了下来,她剑尖微抬,指向最近的那人,那人身颤手抖,剑都要拿不稳,然而对上朝夕冷冰冰的眸子,他却仿佛生出了最后一丝勇气,大叫一声朝着朝夕扑了过来。
  然而,都是徒劳的。
  长剑还未触到朝夕衣衫便断成了两截,下一瞬,朝夕手中的剑精准的洞穿了她的心房,朝夕缓缓把剑,眼神扫向了下一个人。
  生死之际,剩下几人仿佛被激起了最后一点男子尊严,互相对视一眼,都举起剑向朝夕砍杀过来,朝夕唇角弯了弯,眼底厉色一闪,当即剑花狠悍的迎了过来。
  没有高手之间的过招,只有压倒性的杀戮。
  高深的内力,变幻莫测的剑法,还有一柄邪性如魔的剑,谁都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摇光公主,身上除了那一把名动天下的天荒琴之外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把剑,天下间的名剑皆有名字,朝夕手中拿的,又是什么剑?
  顷刻之间,宅院内又多了几具尸体,最后,只剩下江舟还握剑站着原地。
  “你……你不是……你不是摇光公主……”
  “这把剑……是焚天?还是……”
  江舟语声发颤,本能的恐惧让他再没了那副从容模样,他话音没落,朝夕已一步步欺近,然而江舟,却没了挪动脚步的力气,他定定的站着,浑身上下皆是冷汗。
  他知道,他要死了,要死在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妖物手中。
  朝夕的长剑斩下来的时候,江舟想到了关于朝夕极早时候的命格卜测,天煞孤星,凶命妖物,那本是他亲自参与谋划用来诽蔑这位公主的,可是到了此刻,他忽然觉得那句卜测真是再正确不过了,他猛地闭上眸子,连疼痛都未来得及感受到人便飞成了两半。
  同一时刻,从里面上了闩的院门被一下子推了开。
  巨大的声响猛然惊动了朝夕,朝夕回头看过去,当即对上一双深沉如渊的眸子,她身上杀意还在汹涌,几乎本能的,她就要举剑朝来人走去,可是不知怎的,那双眸子仿佛有魔力似得,竟然将她心口汹涌的嗜杀之意涤荡了几分,朝夕不自觉的停下脚步,继而在眼底生出一瞬迷茫,然后,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拿剑的手亦越来越沉……
  长睫缓落之时,她看到来人面色大变的朝她疾奔了过来、
  那份惊震担忧让她心底一安,唇角微扬,朝夕前一刻还挺拔威势的身子如风中折柳一般倒了下去……
  ------题外话------
  嗷嗷~有点血腥顶锅盖跑走~下一章不出意外会是本卷最后一章。谢谢大家的月票呀~
第428章 真相大白,缱绻默吻
  留在公主府的唐术和洛玉锵看着商玦抱着一身是血的朝夕回来,两个人都齐齐愣了住,而商玦脚步不停直入内院,这边厢又哑声吩咐二人,“扶钰,去将外面马背上的琴拿进来,唐术,你来——”
  唐术醒过神来,连忙朝里面跟上,商玦直入内室,将朝夕放在了临窗的矮榻之上。
  此刻的朝夕一身是血,衣摆上的血沫半干,裙裾都结成了一块,他整理了下她耳畔的散发,起身让开看着唐术,唐术肃容上前,开始问脉。
  唐术指尖落在朝夕手腕上,商玦走到窗边,对着窗外放了个烟火信号,再转身,沉声问道,“她怎么样?”
  唐术蹙眉,顿了片刻才起身,“殿下,公主无碍,只是气血有些上涌。”说着微微一顿,“殿下怎么会来了巴陵?是为了巴陵的战乱?还是为了大婚?”
  此时已是半夜,已经是十一月初一了,商玦眉头微皱,摇了摇头,“什么都为。”说着上前来半蹲在榻边,“她当真无碍?为何会昏睡?”
  唐术再度肯定的点头,“真的无碍,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只是公主气血有些不稳,还有就是,可能太累了……”
  唐术整个人一脸的迷蒙模样,如今正是战乱时分,他这两日还跟着去城楼救治过伤兵,到了夜间,被朝夕赶了回来,他眼下不知外面是胜了还是败了,可是商玦出现了,那就一定是胜了,然而商玦为何来的这样巧呢?还有朝夕这满身的血是怎么来的?
  难道朝夕亲自出城作战了?!
  唐术正发懵,洛玉锵抱着天荒琴进来了。
  他抱着那满是血沫的琴,站在门口,目光有些簇闪的看着一身是血的朝夕,朝夕沉睡着,可就是这般,他还是透过朝夕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把琴拿过来。”商玦一眼就看到眼底生畏的洛玉锵。
  洛玉锵听话的上前,将琴放在矮榻一侧,然后抹了抹手上的血迹后退一步。
  商玦从袖中掏出一方白帕子,一边擦拭朝夕面上的血迹一边道,“段氏败了,巴陵算是保住了,扶钰,你去城南找邹奇和君不羡,告诉他们后续全凭他们调遣。”
  洛玉锵年纪还小,又是如此黑夜,商玦却交给他这样一个任务,对他而言委实是难的,可是洛玉锵眼底一亮,只一愣之后就挺起了胸膛,“是,我这就去!”
  说着,就转身跑了出去,唐术仍然站在原地,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商玦擦干净朝夕的面庞,看着她昏睡之中的脸目光复杂万分,直至此刻,打开院门时的场面仍然在他脑海之中回旋,睡梦中的朝夕面容平静而无害,拭去血迹的脸和他日思夜想的模样重合,商玦心底软的一塌糊涂,可想到刚才的场景,再想到君冽早前送来的那封信,商玦又觉心底一阵钝痛,他缓缓握住朝夕垂在一边的手,眼角微红。
  “唐术,你是这世上最高明的医者,那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病,会让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他语声微哑,破碎而又柔软,听的人一阵心惊肉跳。
  唐术皱了皱眉头,让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
  “殿下……小人没有听懂,一个人怎么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人?”
  商玦捧着朝夕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就是,她身体里面好像住着另外一个人,在某些时候,那个人醒过来,然后,她就把自己当成了那个人。”
  唐术本是迷茫不解的,此时眼底微亮福至心灵的想到了一种可能,“这,小人从前倒是见过一个女子,可是……可是那女子是个疯子,那女子年纪很轻,和母亲遭难之时亲眼见母亲为了保护自己被林子里的野虎吃了,从那以后她便疯了,先是逢人便说她母亲还没有死,然后别人问她叫什么,有时候她报出来的是自己名字,可有时候她报出来的是她母亲的名字,好似将自己当成了自己母亲。”
  唐术叹了口气,“他们都说,那人是害怕又内疚,所以疯了,她自己说自己是她母亲,便造就了她母亲还未死的假象,同时,她的母亲为了保护她而死,她如此能让自己感到安全,不知道,这是不是殿下说的那个意思呢?”
  不想相信至亲的人已经死了,于是自我安慰,同时,又把自己想象成那个可以让她觉得安全的人,于是她次次临危之时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待渡过了这一段,那另外一个人退场,她便又以自己的样子出现,并且坚信那另外一个人没有死。
  商玦看着朝夕,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殿下,为什么这样问?”
  唐术模糊的觉得商玦的这个问题一定和朝夕有关系,可是他又不敢确定。
  商玦闻言摇了摇头,“没什么。”
  商玦说没什么便是不想回答,唐术深知这个道理,当即不敢再问。
  就在这时,院子里出现了一阵响动,坠儿第一个冲进了屋子里,看到躺在矮榻之上浑身是血的朝夕,她几乎立刻以为朝夕已经死了,商玦没看她,只淡声吩咐,“去准备热水。”
  朝夕已经许久没住公主府,如今的公主府需要什么只能当下准备,坠儿深吸口气,立刻便听令而去,商玦放下朝夕有些冰冷的手,起身走到窗前去,窗外院子里站着一溜儿的黑衣暗卫,商玦轻声报出了一个地点,然后寒声道,“处理干净,烧掉也可以。”
  墨衣暗卫们并不知道那地方怎么了,可还是听令转身而走。
  商玦定了定神,又吩咐唐术,“去准备些安神的药。”
  唐术点头离去,屋子里顿时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商玦上前,将朝夕抱在了怀里,朝夕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指甲缝里都是,他擦不掉,于是将她整只手握住,目光一晃,商玦看向了矮榻边上的天荒琴,琴心剑胆,谁能想到这把朝夕谁都不让碰的天荒琴里面居然会藏着苍琊剑?苍琊剑又是在什么时候丢失的?
  死在赵国的那三个侍妾,当年淮阴侯府的大剑师,秀娘,洛灵修,还有宫里的凤念芷,这些人,都死在这把苍琊剑之下?
  商玦抱着朝夕出了一会儿神,听到坠儿的声响的之后才醒过神来,他将朝夕抱起,径直朝着浴房走去,坠儿本想跟过去侍候,可看着商玦那生人勿近的气势,到底还是停在了外面,没多时,屋子里水声袅袅,坠儿低了低眸,转身走到了门外去。
  浴房之中,朝夕一丝不挂的靠在池壁之上,商玦拿着一方巾帕,细细的将她身上所有血迹都清洗干净,温香软玉在前,直连头发都清洗完商玦才有时间打量朝夕,这一看,方才觉心房跳动小腹燥热,他没敢多耽误,拿来单衣为朝夕套上,而后便将她抱了出去,靠在大枕之上,商玦将她头发绞至半干,这时,外面唐术端着药碗过来了。
  “进来吧。”商玦放下帕子,便见坠儿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坠儿本来一颗心焦灼不已,待走了进来才看到焕然一新的朝夕,朝夕着一件月白的素纱单衣,神色安静的靠在床头,身上亦不见半点外伤,如此,坠儿才放下心来。
  “去看看战事如何了,稍后来禀。”
  “是。”坠儿得令即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自己没照看朝夕有些自责,她总觉得此刻的商玦分外的深沉不善。
  坠儿离开,商玦便一点点的将药喂给了朝夕,喂了半碗,朝夕仍然沉睡着,商玦看着朝夕唇角晶莹的药汁儿眼瞳微动,忽的倾身上前吻了上去,细细柔柔的吻合着那苦涩的药汁一起,商玦却仿佛感受不到苦似的,眼看着越吻越深,商玦这才叹了口气抽身而退。
  他盯着朝夕的脸看了片刻,将她缓缓的放平了,又为她掖好被角方才站起了身来,走到床边,商玦仔细的听了片刻,没多时,洛玉锵和坠儿一起往内院来,二人一路走到门口,坠儿语声利落的道,“世子殿下,朱氏二公子的大军已经到了,眼下正在和烈火骑一起追击段氏的残部,城西和城南正在整顿,君大人正朝这边赶过来。”
  朱勤误事,若非如此,朝夕又怎会赶去城西?
  商玦双眸微狭,点点头,“她歇下了,君大人来了请去正厅。”
  “是。”坠儿应了一声,和洛玉锵先行退下了。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商玦抱起那把天荒放在桌案之上,找来一块绢布,细细的将琴上每一处都擦了个干干净净,想了一下,他按下岳山之上不起眼的机关,咔嚓一声,琴头处的暗门便打了开,拿出里面的苍琊剑,商玦打量了一瞬进了浴房,水声徐徐,再出来的时候,连苍琊剑也干干净净,商玦又将天荒的琴胆擦拭了一遍,然后,将苍琊剑稳稳的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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