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三九年(穿越)——标准方程
时间:2017-11-10 16:26:57

  “你那个标志为什么不撕了?”
  “如果被他们抓住,我只是会被重新安排去处,但如果他们发现我没带标志,就会杀了我。”奥托把手里的面包片攥成一团,塞进麻布口袋里。
  “我没有什么可以感谢您的,小姐。”奥托说着:“没有您,我和她就活不下来,上帝会永远保佑您,我会在每晚为您祈祷。”
  “我要离开这里了。”他低着头,玛格丽并不知道他的决定,依旧吮吸手指上的巧克力奶油。
  “我们要找其他的活路,听说有个军工厂招工,他们不介意犹太工人。或许我会有一份正式工作,那样的话他们就不会抓我了。”
  温娴想再给他们拿几块燕麦饼干做存粮,然而接连不断的门铃声让她暂时改变路径。
  莎朗满头大汗,全程跑过来,她为了赶时间还换了一双平底鞋。
  “怎么了?”
  “你得临时加班了。”莎朗语速极快地说道:“罗尔夫将军点名要你去服务,快点拿衣服!”
  “弗兰克不在吗?”
  “将军让你去。等等,你还记得罗尔夫少将吧?”
  “不就是会场爆炸那天的将军么,全场数他军衔最高了。”温娴问道:“他没受伤?”
  “轻伤。不,这不是重点!莎朗急得又冒一头汗:“他对你印象很好,让你去为他的工作宴会服务。”
  “什么时候?”
  “现在!你快去换衣服!”莎朗冲进客厅,温娴一愣,就没拦住。
  “我给你找衣服,你去把酒类清单带上。”
  温娴的工作服扔卧室了,要去卧室,势必经过厨房。
  她来不及阻拦莎朗,温娴刚跑上楼梯,莎朗已经到达厨房门前。温娴没想过会有人忽然冲进来,根本没想到锁上厨房门。
  莎朗一定看见了奥托,她在门前停顿了两三秒,二话不说直接无视,进了温娴的卧室。
  谢天谢地,温娴决定明天以权谋私送她两瓶白葡萄酒以表感激。
  她也来不及交代了,衣服刚换上,酒店的货车和经理的轿车就开到了门前,除此之外,最前面还有一辆引路的摩托车,车把插着纳粹万字旗。
  经理坐在温娴身边,一遍遍嘱咐注意事项,他就怕温娴没经验,给他惹出事情。
  她俩辈子叠起来也活了四十多岁吧,要惹事情早就惹个大的了……
  这次的工作宴会在柏林郊区,罗尔夫将军的私人宅邸,庄园正对大门外停了不少带有帝国鹰徽的防弹轿车,朗庭酒店在后门卸货,工作人员也从后门进入。这次和温娴一起来的还有一名厨师,他只要找到厨房就可以了,助手会帮助他完成工作。
  但温娴需要经理带路才能找到会议室,目前会议室完全封闭,不许进出。门外的走廊还站着三四个侍应生打扮的人,包括几名副官在内,全都在等候着。
  “就是这里,等会议结束,你只要跟在罗尔夫将军身边就好了。”经理用只有温娴能听见的声音说着,交代完便轻手轻脚地匆忙离去。
  走廊里寂静无声,良好的隔音斩断了任何可能从会议室里传出的声音。
  温娴有点慌。
  一慌神,她就眼神乱瞟,其他的不敢多看,就看了看身边站着的中年男人,他有点秃顶,穿着比较考究,像是个经理。胸前别着胸牌,烫金的花体德文写的是酒店名字。
  阿……阿德龙……
  阿德龙……大酒店?!
  卧槽!!!!!
  温娴掐了自己一把,身边的是阿德龙的经理吗?
  她特想搭个话:嘿,你知道你们酒店七十来年之后被拍成剧了吗?你知道那个剧还在上海展映过吗?
  人物原型之一就在身边啊!
  情感告诉她去要个签名,理智告诉她老实呆在原地不要乱动。
  “你做侍应生多久了?”
  面对阿德龙经理突如其来的询问,温娴大吃一惊,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冷静一些,回答道:“过几天就满一个月了。”
  “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是学生。”
  “大学?”
  “对。”
  “很好,你的气质很好。现在生活是有点艰难,不过有机会还是回学校去吧。”
  “嗯。”
  简单的四句回答,温娴呛了三次,她时刻意识到,自己正在与历史对话。
  不消半刻,会议室的门开了,一个个领章印花的将军走出会议室,他们的表情从凝重渐渐过渡到轻松,每个人看上去都有势在必得的信心。
  温娴看每个从会议室里出来的都觉得眼熟,好像在历史书里看过,她一边拼尽脑力回忆,一边与眼前的脸进行比对。
  于是出来一个人,她就在心里暗骂一句卧槽。
  不用比了,那个就是凯特尔,再过俩月他就是陆军元帅。
  这样一来温娴就更紧张了,还好她保持了职业素养,全程跟紧罗尔夫将军,他往哪走,温娴就往哪跑,于是将军的副官也全程用审查是眼光盯着温娴。
  宴会进行到很晚,温娴工作收尾结束后再回家,天空已经浮起柠檬黄的颜色,经理把她的工作调到了夜班,给她一个白天的时间休息。
☆、失业
  温娴到家时正好早上六点,睡到下午两点才起床。正直六月夏季,她在床上没歇五分钟就又睡着了。
  今晚酒店正常营业,温娴第一次调晚班,她没赶上最操心的几场庆功宴,工作时间比白班还清闲。
  深夜,整个城市都该入睡的时间,温娴精神抖擞的擦拭着自助餐柜台,这样她明早就不用再擦一遍了。
  “我要走啦。”领班搬出了自己最后的行李,特地经过温娴身旁跟她打了招呼。
  “这么晚?”
  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只有行李架轮子滑动的声音,客人们都睡了,过多的欢笑耗尽体力。
  “嗯,今晚的火车。要去法兰克福看我啊!”
  “有机会一定会的。”温娴趁着空闲,帮她将行李绑在轿车车顶。
  领班的未婚夫坐在驾驶位子上,是个文质彬彬且消瘦的男人。温娴都怀疑他能不能踩得住油门。
  她在轿车开出视线前便准备返回酒店,但忽如其来的异样感让温娴又转回身来。正好看见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兵趁夜色集合,他们弓着腰,俯低背,双腿有力地控制着脚步的轻重和速度,如同森林中饥饿的狼群。
  士兵们似乎在向自己家的那条街缓慢而稳健地扑过去,凸出来的店铺强行切断温娴的观察,她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家那片。
  不安的危机感充斥整个胸腔,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从骨髓里冒出一股刺痒的寒意,温娴双手搅在一起,用力地搓着。
  虽然奥托说,他们要离开了,但是……如果……万一……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有亲自去看看才能彻底放心下来。
  温娴只要绕过那些在十字路口凸出来的建筑,就能看见整条街景。柏林的路灯足够让她确定,那些士兵正对自家房子虎视眈眈。
  她两条腿抡圆了跑,在如此剧烈运动下,温娴只能急促地呼吸,没有多余的空气让她喊一句威慑性的“住手!”或者“你们干什么!”
  她喊不出口,于是在她跑到家门之前,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们已经破门而入。
  “喂――呜……”
  有一双手臂从身后圈住她的脖子,温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儿,她轻松地抓住那双手向旁边一扯,那妄图拦住她的人就被甩到了路边。
  “莎朗?!”
  “我知道和你没关系,你别过去。”
  “这都是你……我艹!”
  质问莎朗的动机太费时了,温娴没有时间。屋内打翻桌椅的声响源源不断传出来,打扰居民区难得的安静。
  有几户居民被吵醒,好奇地开灯拉窗帘观看,想必不少人会记得这栋房子已经遭受过好几次突击检查了,而且总能抓到人。
  “你们做什么!这是我家里,你们没有权利擅闯!”
  温娴忽然来了勇气,她向那些党卫队的士兵大声抗议着,同时在心里祈祷着奥托和玛格丽千万别来……
  “不要激动,小姐,请退后。”
  “我们在执行任务。”
  “退后!”
  温娴被他们推出去,她自己又走进来。极不耐烦的士官举起来【】复【】枪对准她的额头:“不要再进来了!”
  “那也请你的人出去!这算什么检查?难道不应该告诉我吗?”
  “退!后!”士官的脸色涨的通红,对着温娴的耳朵不断地重复一个词,以至于分不出心思来听手下的报告。
  “没有找到!”
  “目前没有发现!”
  “未找到线索!”
  “在那儿!后花园!”
  最后一句报告好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温娴耳朵里嗡嗡作响,似乎有一层塑料包着她的头,让她喘不上气来。
  温娴跟在士官的身后跑过去,那名士官到了窗边,二话不说纵身一跃,砸在草地上顺势一滚,安然无恙,还能爬起来继续追击。
  此时台阶在她眼中是不存在的,温娴觉得自己似乎是飞下楼梯到达一楼,从后门直通花园,那后面就是帕克大道。温娴冲到后花园时,已经有大部分士兵翻越围墙继续追赶,只有两个人在墙下努力抓牢一个小小的东西。
  其中一名士兵横抱着小女孩玛格丽,任那孩子怎么踢打就伤不了他分毫。
  玛格丽用波兰语撕心裂肺的喊着疼,温娴无能为力的看着他们从自己身边走过,玛格丽想抓住温娴,却被无情的抱走。
  玛格丽会被重新送进德国家庭收养,所以温娴更担心奥托,他是个犹太男孩儿,是个劳动力。
  她反身跑回前门处,奥托已经被好几个人押回来了,有两把枪同时抵住他的后脑,身上的破衣服被扯碎,只剩下那件皮马甲,他的脚腕向内扭曲成一个不忍直视的弧度,只能在地上拖行。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他看见温娴,已经被打了个半死的奥托拼尽全力仰起头,往外吐了一口血,哭喊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被拖到温娴身边时,他愈发狂躁起来,负责压住他的士兵不得不用力控制,三个人再次扭做一团。奥托似乎要对她说什么,温娴听不清,便下意识往前探了探身子。
  结果被士兵挥动的手肘撞了一下,她眼前笼上一片黑雾。鼻腔涌出一股暖意,温娴用袖子抹掉淌进嘴边的血液,她还试图做些什么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毫无机会了,奥托和玛格丽被拉上车带走,温娴站在家门口,手足无措。
  她默默转身进屋,还有被撞翻的桌子和被翻乱的衣服要收拾。
  “就不请你进来喝咖啡了。”温娴冷冷的对莎朗说道,过了一会儿,她听见离开的脚步声。
  她认为是自己的善意为他们找来灾祸,毕竟他们是在自己家里被捕,温娴越不过这道坎,她就是觉得自己有很大责任。
  她在客厅独自坐了很久,天快亮时才缓过一些力气去收拾残局。然后洗洗脸,去酒店工作。
  然而她被开除了。经理给她结了一个月的工资。
  走之前看见莎朗穿上了领班的衣服。
  呵呵,随便吧。
  她回了家,闭紧门窗,给自己一个缓冲的空间。她总是忍不住去想奥托那张鼻青脸肿的脸,那天他的耳朵里都在流血,她一闭上眼睛,总能看到他苍白冰冷的尸体,孤单的暴露在烈日下。
  温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门铃响了一遍又一遍,后来干脆变成了砸门。
  她慢吞吞地把门打开,夏日的热浪扑在脸上,门外高挑的女人身着长裙,一脸着急。
  “弗里德里克夫人?”
  “叫我路德维希得了。”
  “请进。”
  温娴有点恍惚,她不是怀孕了吗?怎么体态这么轻盈?生完了?啥时候生的?
  “去了艾德公寓,又去了酒店问,才知道你住在这里。”她察觉到了温娴的状态不对,便问道:“听酒店的人说过你的事,具体怎么了?”
  “没什么,第一次看见抓人,有点不适应。”
  温娴没说实话,路德维希也不拆穿她,没继续追问,反而说道:“去我那里呆一阵吧,虽然没有你家大,但是很安全,不会有谁忽然闯进来的。”
  “那……尼克劳斯呢?”
  “他出国了,出国作战,你懂。”
  “那你的孩子?”
  “对啊!你还没有见过我的孩子!”路德维希开心地笑起来:“就当帮帮我吧!我一个人真的处理不过来!”
  路德维希跟在温娴身后催促她简单打点行装,一路给她拉到自己家中。他们的住处比较远些,要乘车才能到,四居室的房子,可比艾德里克的公寓宽敞多了,也更有生活气。不似温娴家的冰冷,路德维希家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家里有个保姆,她怀里正抱着一个婴儿,看见路德维希回家,马上打了噤声的手势:“才睡着,动作轻些。”
  “好的好的,麻烦您了。”她轻声说着,握着温娴的手腕将她拉进客厅,俩人一左一右凑在保姆身边。
  那孩子脸上皱巴巴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保姆见他睡熟,就轻轻地抱上楼。
  “他叫什么?”
  “海德尔。尼克取得名字。生下来之前我以为是个女儿,想起名叫西尔格,没想到是个男孩儿。”
  “也不错。他会像他父亲一样强壮。”
  “或者像母亲一样聪慧。”路德维希微笑着说道。
  她的笑容十分美好,金棕色的头发柔顺光亮,面部线条柔和,但严肃起来又一脸攻气,下陷的脸颊并没有带来病态的骨感,更有几分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温娴几乎被她的美貌治愈了。
  “你是医生?”
  “对啊。”
  “军医吗?”
  “当然不是。”路德维希摇摇头,说道:“我父亲不会允许的。我是个普通外科医生,事实上,我本来在急诊部工作,爸爸动用关系硬是给我调换了。”
  “为什么?无论你在哪个科室工作,他都应该为你骄傲才对。”
  “他不会的,他根本不想让我学医。你不知道,这个国家一共没有多少当医生的女人,她们要么成为家庭主妇,要么成为打字员。”
  “不是还有女看守吗?”温娴说完,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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