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三九年(穿越)——标准方程
时间:2017-11-10 16:26:57

  “明天我会给你接头地点,如果你迟迟没有出现,我们会去向你父母打听你的下落。”便衣男子收好信封,临走时交代道 。
  于是温娴在心里将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祖宗八代都翻个儿骂了一遍。
  “麻烦您了,中尉阁下。”
  “当然,我分内之事。”约格尔用军礼向对方告别。
  他却留在了路德维希家里,去厨房翻找了一通,给自己洗了一碗葡萄,坐在温娴身边开吃。
  她能闻到约格尔身上硫磺皂和护手霜混合的味道,于是躲远了些。
  “从今晚到明早,我就在这里,别想耍什么花招。”
  我日你妈……你他妈是不是……卧槽……这真特么……
  温娴从不介意自己爆粗口。但现在说脏话完全缓解不了她心底的愤怒,因为约格尔压根听不懂。
  她想对约格尔动用暴力,冲那张自信得意的俏脸砸两拳才解恨。
  “我说过,用你们专业的情报人员不是最好的选择吗?他们对你的帝国忠心耿耿,能力出色,绝不会出现意外。”
  “动用平民是最后的选择,否则不会冒风险。”约格尔竟然回应了她,这让温娴很意外。
  她趁机问道:“另一个人呢?也和我一样吗?”
  “不是。”
  “和我一起走?”
  “你问得太多了。”约格尔瞥了一眼温娴,他用眼神就可以给出警告。
  “不怕我向别人告密?”
  约格尔忽然乐了,似乎嘲笑她的天真:“去向谁告密?法国政府吗?还是英国政府?你根本接触不到那样的人。如果你敢毁掉照片,那我们就会一直追查下去,一切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
  温娴也冷笑一声,这个时代没有网络,光靠腿跑和电话哪那么容易找人。
  “不要小瞧我们,党卫军无所不能。”他骄傲地扬了扬下巴,挺起胸膛,语气中满是自豪。
  他第一次露出这种神态,温娴怀疑他在聚会上喝多了。他身上酒味儿不重啊……
  “路德维希呢?她为什么没有回来?”
  “不知道。”他很快吃完了葡萄,然后又去掰了一个香蕉。
  还给温娴带了一个!
  此时缺一盘瓜子和可乐,俩人就可以在沙发上像小姐妹一样聊八卦了。
  “你知道在军校,他们怎么称呼艾德里克?”约格尔问着,忽然发出了迷之邪笑,温娴一点都没觉得邪魅帅气,就觉得太他妈吓人了!
  至于这个问题她也根本不想回答,她怎么会知道艾德里克的外号叫什么,军营一枝花?国防军第一腰?
  “不知道。”
  “石塔长官。你看他多不懂风情,尤其站军姿的时候,像个雷打不动的石塔。”
  还不如军营一枝花呢……
  “我认识他的几年间,就只有女孩儿追求他的份,我以为他脑子有问题,没想到他在这里等着呢。”
  “……”温娴在心里呐喊,祈求,路德维希赶紧回来救她于水火。她根本不敢搭约格尔的话,担心被他坑了。
  约格尔自己说的,他们无所不能,当然也包括从闲聊中获取有效信息。温娴不得不对他防备着,他是翻脸不认人的。
  “艾德适合找一个护士,教师,秘书或者名媛做女友。”
  “那你可得多劝劝他。”
  “哼,凭什么要我操心。”
  约格尔转了一个角度,正对温娴,他开口问道:“你能帮他做什么?你简直毫无用处。”
  “我……”
  【我能在你们战败后给他无偿提供一个死的最快的自杀方案】
  她不可能这么回答的。
  “盖房子算吗?”
  “切。”约格尔特不屑地转了过去。
  正好此时路德维希提前回家,看到约格尔她也是懵逼的。
  “她明早就要去法国和家人团聚了。”约格尔放松的躺在沙发椅上,说道:“我来看看她有什么需要的。”
  “你?你是说你来帮她收拾行李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
  “你快得了吧。”路德维希全然不信:“娴自己会处理好一切。”
  “就她这样?是艾德让我帮忙的,你以为我愿意。”
  “艾德的嘱托?”
  “不然你去打电话和他确认。”
  “我和她确认就好。”
  温娴拿出家信在空中挥舞两下,无奈地点头。路德维希帮她整理好行李,又多给她带了现金和毯子。
  “明早我给你烤些饼干带上,还有面包,腌菜。从柏林进法国有很久的火车要坐,路上饿了可没有人给你牛奶喝。”
  她明天要早起,所以提前回去睡了。瑞塔今晚会在,路德维希终于能睡个好觉。
  温娴睡不好,她无法入睡,连躺着都不敢,就干巴巴的坐在床头和约格尔对峙着。约格尔蹲点抓人习惯了,论体能温娴完全耗不过他。可她就是不敢睡,瞪着眼睛和约格尔硬扛。第二天清晨,约格尔精神抖擞,温娴顶不住了……
  去他的,我要睡觉……
  “醒醒吧,该走了。”
  四十分钟过后,约格尔把困倦不堪的温娴拉起来,连同行李一起推出房间,路德维希专门准备了帆布袋给她装食物,里面甚至还有药品。温娴两只手都提满了东西,和刚到柏林时的寒酸不同,这次她是坐正经火车去法国。她尽量不想藏在自己腿上的特殊情报。
  约格尔开车送她到车站,又陪她在站台等车。在充满着依依不舍、临别温存氛围的月台上,俩人之间的气场诡异的让人侧目。
  “背下来。”约格尔给温娴一张纸条,上面是巴黎的一处地址。
  “好。”温娴迅速地念着,约格尔催了她一次:“背好了吗?”
  “等一下。”
  “行。”没过五六秒,约格尔再次催促:“背好了吗?”
  “……”
  温娴确定完全背下来了,便把纸条还给约格尔。
  多费那路口向南,门牌3028号咖啡馆三楼,摆出水仙花的那个窗口。
  “你的车票,通行证,护照。这可是别人排几个月队伍都拿不齐的东西。”
  他那个意思就是说,他一会儿功夫就全到手了是不是特牛逼。温娴懒得搭理他,表面上唯唯诺诺,暗地里早已经把他吐槽的渣滓都不剩了。
  终于轮到她登车了,约格尔把她的行李箱举到行李架上,就下了车。他离开后,温娴才发觉车厢里拥挤不堪,多数人只能站着,人和人贴在一起,整个环境乌烟瘴气的。难以言喻的气味熏得人头昏脑胀,温娴对面的男人打开车窗,这才能好些。乘客还没站稳,火车便赶忙开动了,温娴第一次乘坐这种老式火车,速度不快,晃荡晃荡的,没过多久,她已经昏昏欲睡了。鉴于昨夜和约格尔对坐到天明,温娴趴桌子上就睡了,能掀翻车顶的吵闹都无法打扰到她,顶多睡到一半脖子疼,起来换个角度继续睡。她下午六点在火车上醒了,周围的人纷纷拿出自己带的面包或面饼充饥,不少站票的乘客干脆坐在过道里休息,把行李箱放在膝盖上当餐桌用。她无所事事的啃着饼干,路德维希给她带的完全够她路上吃的,回了家,说不定还有更好的饭菜等着她。不用精心分配食物的日子,想想就特别令人兴奋。
  “小姐是一个人回法国吗?”
  对面那个五十对岁的男人毫无预兆地跟她搭话,他把脸从报纸上抬起来,双眼透过圆框眼镜观察温娴。
  “是去法国。我家不在那里。”
  “你的家在哪里?”
  “我的家回不去了,现在我家人在哪,我家就在哪。”温娴如实回答,如果她能活到未来,还是想回中国,回自己故乡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计划写一百章凑个整,但现在感觉写不到一百章……
翻了一下存稿,我觉得是不是我每章写的字数……多了点儿……
要不写88章好了,讨个彩头
☆、法国境内
  “我刚从中国回来。”男人把报纸抖的沙沙作响,好像正在专注地读文章。
  “您是从哪里回来的?”温娴想,无非是上海,北京这样的城市。
  男人的下唇颤抖着吐出一个词:“南京。”
  温娴身体内所有的血气都涌向心脏,所有的震撼都奔向大脑。
  “您……您在那里呆了多久?”
  “从三五年到四零年三月,我在南京寸步未离。”
  “那日本人……您看没看到日本人……”
  黑白的影像和渗血的文字一齐浮现在温娴的脑海,在欧洲拼死拼活了这么久,她都快忘了自己的祖国此刻正遭受怎样的苦难,自己的同胞正遭受怎样的杀戮。温娴断断续续地说着,她浑身发热,对自己的泪流满面并无察觉。
  “我看到了,我全看到了。”男人本就干瘦的脸更加显得面无血色:“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在安全区工作,我向任何机构请求援助,我向日方请求进一步沟通。”
  他猛然把报纸放下,露出自己的脸,他的手微微发抖:“感谢上帝,你没有在那里遭此劫难。”
  可她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看过电影,看过照片,去南京旅游时还特地去遇害者纪念馆祭奠。说句没良心的,当时参观时她心中只有一点惋惜与同情,可能还有点害怕。那场屠杀距离她太远,白骨化为黄土,已经过去了七十余年。
  但现在她对面正坐着从南京回来的人,那件事情只过去了不到三年。
  “我应该对此永远缄默,但我永远不会那么做。数万人,无辜的百姓被杀害……”
  “是三十万人。”在这方面,温娴比他这个亲历者知道更多数据。男人没有惊诧于她对情报的掌握,继续说着:“我不该和任何人讲这些,但您是中国人。”
  他紧张的喝了小半瓶水下去,缓了半天,用带着南方口音的中文说道:“我应该告诉您,每个中国人都有权知道自己的国家发生了什么。”
  “我都知道。”温娴也用中文说着:“我看过影像,还有一些正是你们安全区的人带出来的。是你们救了我的同胞,我没想到会有机会亲自表达感谢。”
  听到温娴的话,男人情绪非常激动,他忍了很久,终于泪流不止:“请原谅我……我真的没有办法再呆下去了,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我以为呆在南京,留在安全区,和难民在一起可以帮助他们更多,但是……我,我……对不起……我是委员会里最懦弱胆小的人……”
  “你让这一切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温娴不知道该说什么,若他都应该忏悔自己太过懦弱,那么温娴就该以死谢罪。
  “这正是我要做的。”那男人把手里的公文包抱的更紧了些,温娴顿时都明白了。他手里就有胶卷和录影带!
  可能还有自己在后世看到过的!
  带着这些东西走出南京,走出中国,从德国辗转到法国,一旦被发现就是逮捕的下场,他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和自由冒险。
  在这场人类的浩劫里,孕育出太多伟大的灵魂。他们在战后会平静的生活,很少会向家人提及这些,如果没有有意者的调查拜访,他们的子孙也永远不会得知父辈们无私的壮举。
  在这个短暂又漫长的六年里,无数人平凡的谋求生路,也有无数人从不停歇寻求救赎的脚步。
  “您要去法国?”温娴给他提了个醒:“那里开始了战争,很不安全。”
  “哪里没有战争呢?我要去英国,回美国,一切有人肯听我说话的地方,我都要去。”
  “这是很长的旅程。”
  “这也是很长的战争。上帝已经将人间遗忘,那我们总要做些什么的。”
  长路漫漫,他需要充足的休息。男人睡觉的时候,也死死地把公文包塞进大衣里。
  火车的速度还是落后于温娴计划的进度,因为德法战争,每一次停靠都会耗费大量时间进行安全检查,停滞四五个小时都是有的,这对于舟车劳顿的乘客来说是极大煎熬。
  列车终于在两日后的黄昏穿越边境,正式到达法国境内,无穷的原野上遍布弹坑,成群结队的难民拖家带口的前进着。
  窗外的风景很不美好,这不是温娴在研一时坐过的观光火车,车外同样没有令人流连忘返的美妙景致。
  或许七十年后,这里会建成现代化的边境站,但现在也只有混乱不堪的月台和艰难维持秩序的法国警察。
  温娴对面的男人在此站下车,他要换乘其他列车前往加莱,去伦敦,再去美国。
  他身上带着大屠杀的录像带,他要将此公之于众。
  “再会,亲爱的中国姑娘。”
  “再会,勇敢的先生。愿此行一切顺利。”
  “愿所有流离失所的人早日回家。”他带着鼓励的神色对温娴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外面的难民。
  男人离开了,他的位置上重新来了一位披着修女袍的老妇。
  她观察到了温娴蓄满眼泪的双眼,慈祥地安慰道:“可怜的孩子,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会挺过去的。”
  “是的,但在过去之前,我们还要倍受折磨。”
  走的越远,越能体会到同胞这个词的亲切,那个男人消失在温娴的视野中,她的不舍挤压着胸腔,当年出去上大学和父母告别的时候都没这么难过。
  他会说中文,他刚从中国回来。这就足够温娴对他产生亲人般的感情了。
  从边境站到下一个法国城市,要有半天多的路程,第二天深夜终于到了一个较大的城市,南锡。
  从现在开始用德法双语报站,温娴尝试着听了一下,看自己有没有继承这具身体的语言天赋技能。
  她听懂了,包括站名和那些温馨提示词。
  于是温娴又想找个人对话。
  她根本说不出口,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法语词供她使用。这是个很奇妙的感觉,明明知道那些发音都是什么意思,可就是说不出来,连念都不会。
  那就……装哑巴呗。
  她只能靠日升日落来判断时间了,等到达巴勒迪克时,才算走完了法国境内二分之一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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