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敬之非但不生气，还站起来按住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他：“你就告诉我，我有没有机会吧？”
他这么严肃，她肯定会好好考虑的吧？
钱思嘉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狂跳，脸也开始憋红。一个成熟俊朗，众人的梦中情人般的男人握着一个女人的肩膀问她有没有机会，不管这个女人喜不喜欢这个男人，都会产生一种呼吸过度的错觉。
“你脸红什么？”
胡敬之向前靠近了一步，他的眼下就是她的脸。距离近的能感受到她的呼吸穿透他的T恤洒在他的胸膛，她素颜脸颊上的那几个小雀斑，也是这么活泼可爱。
钱思嘉扭过头，她以为他的脑袋凑下来，是要强吻她。结果当然只有她一个人尴尬，胡敬之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说话。”胡敬之很温柔。
原来温柔的时候也会出配音腔啊，钱思嘉心想。
她挣开他的双手退后了一大步：“咱们年纪都这么大了，应该理智地考虑现实情况再做事。”
胡敬之望着她肃穆的神情：“那如果抛开现实情况呢？”
“我们抛不开。”钱思嘉倒吸一口凉气，“别做那种假设。”
胡敬之愣了一会儿，突然笑出来：“不管怎么说，今晚我的目的达到了。”
说出来他想说的话，足以一身轻松。
“嗯？”
“我跟你坦白了，接下来怎么做，全看你。”
得给她一点时间和空间啊……
其实他想说的是：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我都在这里。
可他说不出这么酸溜溜的台词，更何况钱思嘉最爱笑场。
“哦。那您请回吧。”钱思嘉靠着卧室门框给他下命令。
“明天我过来接你上班？”
钱思嘉踏进卧室：“不必了，我自己开车。你走的时候别忘了关门。”
胡敬之就这么走了，碰了壁，却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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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思嘉在听见胡敬之关门离去的那一刻在卧室暴走。
我操！胡敬之居然跟我告！白！了！居然有人跟我告！白！了！时隔十年终于有人不是为了上我而跟我告！白！了！
她蒙着被子在床上打滚，悲喜交加大概形容的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吧。
“不行！”她猛得坐起来，愈发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她的心还是跳得这么快，不科学啊……
她摸摸胸口，为自己顺气：“不紧张不紧张啊，钱思嘉你是最棒的……”
躺了五分钟，没什么好转。
她开始给自己洗脑：“不就是男人告个白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别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成不……”
时间滴答滴答走过，钱思嘉烙饼烙到12点，还是没有睡着。她似乎能体会到杜小英那晚上起伏不定的心情，经历了这样的事，还能睡得着的话，心也忒大了吧。
她开始思考胡敬之刚刚跑来说过的每一句话，他好像连为什么喜欢都没有解释，就在她这儿制造了地动山摇般的后果，并且她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胡敬之如果非要拿自己跟李舒炎比的话……为啥李舒炎跟她说试试看的时候，她内心毫无波澜呢……这特么就细思极恐了好么！！！
新一轮洗脑开始了：“就是因为干系重大所以才这么激动的……因为我们两是前途扣在一起的一根线上的蚂蚱，不能自毁前程啊钱思嘉……”
她最后差不多一夜都没睡，第二天顶着熊猫眼去了公司；然而胡敬之天下太平，第二天早早睡醒还在群里开开心心地发了个“大家早上好啊！”。
钱思嘉翻开手机读聊天记录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胡敬之还是昨晚那个神情款款的胡敬之吗？别是个神经病吧！
大王哥：“胡老师起的真早！”
杜小英：“胡老师早上好，我今天也是直接去电视台吗？”
胡敬之：“昨天把衣服准备好了？那就直接过来吧~”
华殷觉得胡敬之这个“~”有点阴阳怪气：“胡老师好像心情不错啊哈哈……”
胡敬之：“还行吧~”
华殷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昨天还训他来着！今天就对他态度这么和蔼可亲了？
华殷：“是不是有人偷了胡老师手机？”
大王哥：“哈哈我也觉得。”
胡敬之随即以从下往上45度角的直男拍照姿势拍了个自拍，发到群里：“是本人无疑！”
钱思嘉笑不出声，这男人连胡子眼屎都没搞干净，就搞怪卖萌？还是在恶心人啊？居然还剪刀手眨眼睛，配他凌冽的寸头，够够的。
钱思嘉：“@杜小英 （微笑）请你帮他维持人设。”
杜小英：“（笑哭）我尽量。”
钱思嘉：“@华殷 做好准备，今天下午你新师妹要来。”
华殷：“（黑人问号）哪来的师妹？”
胡敬之：“那姑娘今天来啊。”
大王哥：“昨天接到通知，还没来得及说，就来打个招呼，不用准备什么。”
钱思嘉：“（瞪眼）什么叫不用准备什么？得给她个下马威才能让她知道成名路上不好走。”
华殷和胡敬之都是这么过来的，刚来的第一天不能手软，以后怎么对那姑娘是以后的事。
杜小英：“你们接待吧，我从电视台下班，今天胡老师没别的行程。”
钱思嘉：“@杜小英 不行，全员到齐。”
大王哥：“那我去职工群里通知一下她们，让她们打扮漂亮点儿。”
胡敬之：“我已经够帅了，不用再打扮了吧。”
华殷不知从哪借的胆子：“胡老师的冷笑话已经过时了哟~”
胡敬之：“（微笑）”
…………
上午华殷和钱思嘉去制片厂送样本，封面拍得不咋地，但还是得硬着头皮上。等成品出来大概要过半个月左右，正好六月初可以开始预售。6月16日是音源正式上架的日子，剩下一个月时间，华殷一天比一天如箭在弦。
回工作室的路上，钱思嘉慢慢悠悠地开着保姆车，一上午她都心事重重，昨晚胡敬之给她的冲击性太大了。
“思嘉姐。”华殷坐在后面猜东猜西，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惹着她生气。
“啊？”钱思嘉被强制召唤回现实，“怎么了？”
“你……等范瑗来了以后，你会负责她吗？”
华殷担心她要一个人带两个艺人，注意力就得分去一半。
钱思嘉笑道：“想啥呢？她过来做个练习生而已，万一真能出道，另外再给她找经纪人，这段时间有音乐老师盯着她。”
华殷宽慰：“那就太好了，太好了。”
“听说她才20岁，上大二，要一边上大学一边练习，音乐老师有辅导中心，在罗山路那边，看她两头跑撑不撑得下来，说不定没等到出道就自行解约了。”
华殷点头，这种事情时常有。他高中毕业以后进歌剧团，和他一起练习的同僚们，很多都没得到上台的机会就忍不下去，退出去自寻出路去了，后来来了东娱，同类事件更甚。
两人在楼底下和大王哥他们会车，然后默契地一同开去了停车场。
往日杜小英和华殷两个人的尴尬变成了四个人的尴尬。
大王哥停好车向这边招手，钱思嘉咬咬牙，回眸一笑：“嗨，真巧啊！”
胡敬之在大王哥边上合手站着，嘴角噙着一抹不明所以的笑意，杜小英低着头装作掏包里的东西。
五人一起进了电梯，谁都不好意思说出第一句话。
除了钱思嘉和胡敬之这两个当事人，其他人不知道他俩的情况，正奇怪他俩为啥今天怪怪的，不是说昨天一起吃宵夜了吗？钱思嘉还发了自拍在微博，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这时钱思嘉看见了电梯里头贴的小广告，她指着眼前的一张，侧身问大王哥：“今天中午点这个川菜吃好不啦？”
大王哥西北人喜辣，再同意不过：“好啊我没意见！”
杜小英：“我都行。”
华殷：“我也是。”
胡敬之冷冷道：“昨晚吃了烧烤，今天不准吃辣。”
…………
作者有话要说： 可是个可怕的章节名……大家是不是被吓到了……我真的不会取章节名啊……
来自你们胡大大威胁的微笑 (￣︶￣)
☆、第二十六章
一行人因为午饭吃什么而争论不休的场面，让先来等候的范瑗看了去。
华殷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守在门口的打扮时髦的范瑗小姑娘，他拍了拍正在和胡敬之抬杠的钱思嘉：“思嘉姐，人来了。”
“大家好，我是范瑗。”范瑗礼仪小姐似的鞠躬。
杜小英循声望去，那范瑗长得真不错：一张洋娃娃般的脸蛋画着违和的烟熏妆，身材姣好，腿长腰细，远远地微笑，浑身透着自信的高贵气息。
钱思嘉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不满：时髦过头了吧，大夏天穿皮衣皮裤？？
“来了啊，进去吧。”钱思嘉面无表情从她身边经过，一行人在后头跟着去了会客室。
钱思嘉在会议桌一头的主位坐下，范瑗叽叽喳喳自来熟，跟初次见面的华殷和杜小英握了手。胡敬之和大王哥她是见过的，在面试的时候。
“哎哎，坐下坐下。”钱思嘉向她上下摆摆手手，她以为在喊她过去，便凑过来屁股一伸坐在了胡敬之刚要坐的钱思嘉的右手边。胡敬之无奈，只好坐到钱思嘉左手边去。
钱思嘉：“？？？”
大王哥咳了一声，小姑娘一点反应都没有。
胡敬之示意大家就这样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各自找座位坐了。
钱思嘉瞄了一眼她身上挂的金链子，首先给了个善意的微笑：“你是唱摇滚的？”
范瑗回了个充满swag的手势：“我是R&B！”
华殷：“？？？”开什么星际玩笑？
杜小英侧过头朝向大王哥发笑，干了服装师这么些年，第一次见到R&B歌手穿成这样。
算了算了，衣服就不说什么了，钱思嘉扶额：“你今天是学校请假过来的？不是说下午过来吗？”
她笑得天真：“想给大家一个惊喜，我就提前过来啦！”
胡敬之：“嗯嗯，惊喜惊喜……”
钱思嘉瞪了他一眼，又问：“你去见过你的音乐老师了吗？”
范瑗：“还没呢，我特意先来的这边呀，因为你是老板嘛~”
钱思嘉抱胸向后靠，上下扫描她：“你今年真的大二？”
范瑗突然羞涩：“是的，其实我还没有满二十周岁……”
胡敬之看不下去了，憋着笑意起身道：“你们先聊着，我去趟洗手间。”
“事情真多。”钱思嘉嘀咕。
胡敬之之所以出去呢，就是怕钱思嘉当着他的面不好发作，当初面试的时候他帮了范瑗，钱思嘉可能会顾及这个给那姑娘留太多情面。
果然胡敬之一走，钱思嘉就变了一张脸，她翘起二郎腿，一只手搭在大理石桌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范瑗。”
“哎，怎么了？”
“我就跟你说四点。第一，以后来工作室，跟大王哥敲定了时间再来，别像今天这样，搞得我们措手不及，没人喜欢日程表被打乱。”
钱思嘉的严厉语气对她好像有点震慑作用，范瑗跳脱的表情和身体姿态微微僵直。
“第二，你都这么大了，学会懂点规矩，至少长幼有序你懂吧？整个办公室的人没坐下来，你没有落座的资格，你刚刚抢了胡老师的座位你自己发现了吗？胡老师大度才放过你，你这副样子要是走出去试试，别人容得下你？”
华殷他们也听得一愣一愣的，杜小英隔空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第三，你接下来的培训期里对你来说至关重要的是你的音乐老师，而不是我们，你的本事过不过关才是决定你去留的关键，所以我希望，你能以练习室那边为主。”
钱思嘉歇了口气，“第四呢，是我个人的喜好问题，你这身打扮太标新立异了，以后来我这儿不要穿。而且踏踏实实学习才是你的本分，拉关系套近乎的事最好留到出道以后再做。”
范瑗面色很不好，好像钱思嘉给了她多大委屈似的，她低着头一字一句道：“谢谢老板教导。”
钱思嘉大致摸清了这个姑娘的性格，过于自我的人要么有过硬的本事能在圈里活下来，要么肯定会被排挤，这姑娘目前看来是后者。
“好了你可以去练习室了，别忘了好好跟老师交流。”
钱思嘉故意两眼空空不去看她，范瑗拿着包说了声“大家再见”便开门离开。
胡敬之在门口守了多时，见范瑗气呼呼地出来，迎上去说：“这就走了？”
范瑗眼泪快出来了，还以为找到了救命稻草：“胡老师，我惹老板生气了。”
胡敬之拍拍她的肩膀，客套地安慰：“没事的，一步步来嘛，以后会好的。”
她吸吸鼻子：“谢谢胡老师。”
“行了，先回去吧。”
……
杜小英斜斜地看着二人对话，冷不丁来一句：“难道越是娇弱的女人越要用服装来伪装自己？”
钱思嘉不屑：“你是不是中二病。”
胡敬之送走了范瑗进来，大家都各自玩起了手机。
“她年纪还小，你这样会吓着她的。”
钱思嘉埋头：“别把年纪小给无知当借口，华殷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歌剧团的台柱子了。”
胡敬之知道这个道理，偏偏就是想刺一刺钱思嘉：“那你好好教她呀。”
“我教人一向不给好脸色，受不了就走人。”钱思嘉抬眼，“怎么，你心疼她了？”
胡敬之笑笑，双手插着口袋低头看她，神情复杂：“点川菜吧，吃了让你开心点。”
大王哥跟华殷暗里鼓掌，想不到胡老师这么有人情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