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温度横升。
回到姜家,脸上还有未退的。尾随身后的樱虞和于怜更是一脸莫名其妙,问了姜云妨,姜云妨只磨牙到:“刚刚入秋,王府便奢侈的点了炭火。”意思便是温度太高,她只是被那温度热红了脸罢了。
而这劲道似乎持续的挺久,不由得两个丫头也疑惑了起来,难道王府当真很热?
当夜井菱似乎还没入睡,而是躺在,神色游离般盯着色纱帐。姜云妨进来时,她才转头看向她。
“嫂嫂,还没睡吗?”姜云妨走了过去,坐在她床边,那张小脸十分削廋,看着心头便是抽痛。
井菱淡笑点头。
“嫂嫂,明日云妨有事外出,你在府上会有阿岚和桔子照应!至于哥哥那,嫂嫂可多去走动走动。哥哥还是对我们有感觉的。”
井菱怔愣,随即半眯着眼,一脸苦笑,还是淡淡点头。伸手在姜云妨发鬓右侧顺了两下,估计是说不用担心吧!
姜云妨拧唇笑了笑,实在是提不起精神:“嫂嫂,哥哥一定会回来的。”那个属于姜家的哥哥。因为哥哥是不会抛弃姜家的。
在记忆中哥哥最袒护的便是姜家啊!
井菱点头,从被褥里掏出半块白玉,那上面裂缝多不胜数,却还是保留了下来。看在姜云妨眼里,别样刺目。
不论经历多少苦难,不论受了都少伤害也磨灭不了两人的坚贞信念吗?
而那门外的灰衣男子定目盯着床纱中晃动的半玉,眼里神色复杂。下午是他说的话太重了,没有想过这个女子会是自己以往认识的人,便想着来道歉。不巧现在看了那玉,脑海中总是晃荡着若隐若现的画面,捕捉不到。却能肯定,对方是自己熟识的人。
第二日,姜云妨一早便起身,与樱虞和于怜一样换上一身男装。偷偷从后门溜出去,正巧撞见萧容在后门等候多时。只见他半依在树干上,一身淡蓝色布衣,发冠高束,全然失了一身玄衣那般沉稳。
这样的萧容给人一种清雅的感觉。整体而来清新俊逸,同样还是品貌非凡。灿若星辰的眸子带着儒雅,柔情四溢。看的姜云妨小鹿乱撞。
“来了。”他似乎知道她会从后门出来。
姜云妨点头,看着他周身,一个人影都没有,霎时疑问:“你一个人?”
萧容嗤笑出声:“自然。”不然还八抬大轿?
姜云妨半信半疑的点头总觉得眼前的萧容是那么陌生而又熟悉,自己以前怎么没发觉他这一面?一直看到的都只是强大罢了。
两人一同离开后。二房便收到了消息。
昨日姜云妨去接井菱的时候,姜桓也离开了姜家,听了皇命,去那郢都处理公事。现在姜家只有王氏一人比较麻烦,不过既然中馈之权不在王氏手里,那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一时孙氏那精美的五官拧在了一起,隐隐透着狰狞。
井菱用过早膳之后,得知姜云妨已经离去,只是淡淡点头。
一旁的桔子开口问了句:“大少奶奶要不要去看看少爷?”
井菱怔愣,雪白纤细的小手在冰冷的石桌上滑落,收入自己怀中。望着院子里凋零而落的枯叶,眸子里的忧思便愈发浓烈,久久她站起身子。一身鹅黄色纱衣随风摇曳。
既然云妨都这样努力,自己又怎能不遵守诺言。
只要姜云央恢复记忆,姜家才能渡过难关。
想罢点头,在阿岚和桔子的跟随下向姜云央的院子而去。
当走到一条小径上时,迎面而来的是孙氏。此时的孙氏身后跟着众多丫鬟,气势炎炎,高傲的扬起下巴挡住井菱的去路,音调异常尖细:“哟,这不是昨日才回来的大少奶奶吗?”
井菱微微欠身,垂着头未曾看她。
孙氏勾起嘴角,上前一步挑起井菱下颚,那尖细的丹蔻没入她的下颚,有些刺痛。井菱微微拧眉,迫不得已直视她嘲笑的双眸。
“怎么,多日不见,就生疏了?连一声称呼都没有?莫不是不记得我了?要不要我帮你提提省啊?”
说罢松开手,趾高气扬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冷笑。
桔子见了,猛然走到井菱身侧,为她反驳:“不是,大少奶奶是因为受了伤,暂时不能……”话还没说完便被孙氏抡了一巴掌,那清脆的响声在周身散开。
桔子不敢相信的握着高肿的脸颊,双目恍恍惚惚的盯着青石铺成的地面。一时耳边嗡嗡作响。
“你一个奴才插什么嘴。”孙氏怒喝,当下觉得不够:“来人,这丫头毫无章法,给我掌嘴,长长记性。”话落,她身侧的走出两个丫鬟,将桔子压住,眼见着又要来几个巴掌,却被井菱推开几人。不巧撞到孙氏,将人撞翻在地。一时那孙氏开始鬼哭狼嚎:“你你你……”
井菱吓了一跳,连忙蹲子准备扶起孙氏,却被孙氏一掌打开,随后孙氏起身,盛气凌人:“好一个大少奶奶,不过是外府嫁进来的黄毛丫头,也该推我?”话落,挽起袖子冲上去就给井菱一巴掌,还没打下去就被阿岚擒住,猛然甩手,把孙氏推出几个颠簸。
“好啊你们,反了反了。”孙氏脸颊都气成了肝色,当即叫身后的丫鬟把这三人拿下。一时场面乱得不可收拾。
而正好想再去去承欢阁给井菱道歉的姜云央正巧撞到这个场面,那身子廋小的人儿被推来搡去,身子几个不稳被撞开,猛然向身侧的花台砸去,砰咚一声撞到肚子。井菱吃痛瑟缩在花台旁,模样十分痛苦。
姜云央连忙跑过去,抓着井菱的手,担心询问:“你怎么样?”
这话说来周身的人也停止了混乱。阿岚和桔子大惊回望,连忙跑过去将人搀扶而起。
孙氏整理好衣冠,瞧着井菱那痛苦的模样,心情大好:“少在那装腔作势,我被你推倒还没说什么呢。”
姜云央莫名一腔怒火,猛然转身,携带着一股凌风,一双眸子迸发着怒火死死瞪向孙氏,那火苗仿佛要将她灼烧:“你什么人,撞了人还理直气壮?”虽然看这女人装束也不难猜测她是何人。
只是看着井菱受到伤害他便觉得怒发冲冠。
孙氏横眉怒目:“你,你,你可知我是你二伯母。竟敢这么没大没小。”
姜云央冷喝,刚要回驳她。井菱却晕了过去。阿岚和桔子皆是惊得手忙脚乱。姜云央咬牙,不再理会孙氏,将井菱横抱而起,转身离去。由阿岚去找大夫。孙氏也尾随上去。
模模糊糊中井菱能感觉那熟悉的怀抱扑面而来的清香。她能再次感受到这份温暖已经知足了!
一处院子里,寂寥无声,微波粼粼的池水中连那红鲤都有气无力的漂浮水中。金阳柔和的光线折射在水中,使得那脆嫩的荷叶凌光闪闪,荡上房檐,折射的光芒使得那抹红檐变得更加清新。
房间内弥漫的冉冉檀香,沁心淡雅。那床幔中的女子脸上浑然失了生机,而床边正跪坐着一个花甲大夫,两根布满皱纹的手搭在井菱脉搏上,久久不语。
姜云央等候不及,心里七上八下的,忍不住询问:“怎么样?”
那大夫摇了摇头,勿得仿佛探到了特别的东西,猛然收手,等大狭缝的双眼,跪坐着转身,向姜云央行礼:“恭喜大少爷,大少奶奶这是有喜了。”顿了顿,抬头看着还未反应过来的姜云央,模样凝重:“只是现在胎儿不稳,还受了重创,只怕短时间内大少奶奶只能在静养,不可再受伤害。且不能在这般抑郁。”
方才他探知的时候,发觉井菱气若游丝,脉象虚浮,只怕是长期抑郁成积,只有失去生存的意义的女子才会出现这种状况。而姜家的事他多少知道点,只怕是这大少奶奶想不开,又不能说话,便自己压抑在胸口。
姜云央怔仲,呆立在原地,瞪大双眸,不知此时是何心情。
而一旁的桔子和阿岚更是震惊,没想到一个争执竟然得到了个好消息。这可是姜家阴沉以来第一个大喜之事啊。一时桔子雀跃不已,欢欢喜喜的跟着大夫下去开方子。而路过门外,看着一脸阴郁的孙氏,冷哼一声,咧咧的走过。
还拖了孙氏的福,才这么早察觉了井菱的情况。
而孙氏被那目光气的满脸青紫,双手紧握,丹蔻没入血肉中,涔岑生疼。咬咬牙,眼中浮现一丝狠厉,再最后看向那屋内莫名升温的气氛,嗜血一笑,甩袖而去。
晌午时分,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喧嚣声,并不很很令人烦躁,相反却让人觉得舒服。
姜云妨等人找了家客栈暂时用上午膳,此时几人已经出了洛阳,而来到洛阳周身的城镇,相对依旧繁华。
饭菜还没端上来,几人坐在一桌,无人说话,气氛也是异常的尴尬。
“其实昨日的事,是个误会。”萧容打破僵局,谈及昨日的事,他还没解释清楚,怕姜云妨多想。
本着姜云妨早已遗忘了昨日的事,只是在想接下来如何动作才能挽救姜家。结果被萧容这般提醒,莫名一腔怒火,流转的眸光落在他身上时,不觉冷若冰霜:“嗯?”淡淡咛了声,佯装着并不在意。
萧容讶异,干咳两声:“其实只是我随手救下的女子罢了,无依无靠便暂时收在王府。”顿了顿,再别有深意的看着她:“若是你想,我便即刻让她出门。”
第一百四十三章:风雨急骤
这话说的好生微妙,她姜云妨与王府有何关系,凭什么做主?但是莫名捡到个喜欢人的,只怕别有目的。
姜云妨浅笑盈盈,抬手从竹筒中抽出木筷,正巧一盘土豆肉丝端了上来,得了云妨吃头食。细嚼慢咽,口中化开的油盐味莫名舒爽:“王爷真是闲情雅致,也会收留陌生女子了!”
答非所问,话音不高不低,似嘲笑似别有深意,只是却博得萧容勾起嘴角。她果然十分敏锐,一语便能听出他的别有用心。
不再言语,几人默默用了午膳后继续赶路。
姜府
姜云央呆呆地坐在床边,细细的看着躺着的女子,连同她每一个毛孔都能瞧得一清二楚。那张小脸容颜姣好,却少有,削廋的明显。此时也不知道自己是何心情,明明自己对这个女子一点记忆都没有,但是当听到她怀孕的消息后,莫名的心头猛颤,一种别样幸福感涌上心头。
“嘭。”大门猛然打开,门外一身黄色华服的王氏突然闯进承欢阁,脸上挂着激动不已的表情。
“阿菱。”但进来时看见一脸错愕回头的姜云央,当下也是震惊片刻,随即慢步走进来:“云央?你也在?”心里琢磨,看云央迷惘的模样便知道他没有恢复记忆。
姜云央起身,歪着脑袋打量渐渐走近的女人,姿容华贵,气焰非凡,却也有无比的亲切感。一样的熟悉:“我叫叶央。”他姑且纠正,这是樱虞给他的名字,而他只认识樱虞一人。
王氏愣了下,拧唇,痛心疾首。纤纤细眉拧在了一起,走到他面前时,眼里憋满了泪水:“听说,”哽咽了下,实在是不忍抬头直视他,怕自己忍不住泪流满面。
“听说井菱怀孕了,是真的吗?”声线嘶哑。姜云央点头,给王氏让出一个位置,王氏这才看清躺着的女子,当下忍不住捂住胸口,强烈的窒息感袭来,却还是狂流着泪水说好!
姜云央伸手想要拉她一把,但那手停在她脑袋上方便不打算继续下去。
而正在此时,门口突然传来急报,王氏大惊止住那人开口,连忙整理裙角起身出了门,这才听来到的侍卫开口。
“夫人,老爷在邺城遭到袭击,此时正在城外的别院养伤。”
王氏霎觉天摇地动,险些晕倒在地,连忙将手撑在房门上,这才稳住心神:“可有大碍?”
“生死未卜。”
“什么?”王氏瞪大美眸,一口气差点没有,咳咳两声呛出几口鲜血,喷溅在双手上,涓涓流下,淌在裙角上,化开一朵朵诡异的彼岸花。侍卫大惊,连忙上前扶住她的右臂,担心询问:“夫人,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