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都笑了桔子,一边把纸条递给姜云妨一边忍不住抖笑。姜云妨汗颜,接过那纸条,打开迅速扫过,一丝深邃的笑意浮上嘴角。而后将纸条攥在手心,叠在阴影下的双眼一片阴晦。
那神情吓到了一旁的桔子和阿银。这久违的表情只有在小姐想到了某个坏点子时才会浮现,这般看来莫不是又要又是发生?
“小姐?怎么了?”桔子怯怯开口询问,额头狂冒冷汗。
姜云妨不语,迈开步子径直向前走去,有些事情终将见分晓!
走过一条条街道,寻见前方围得水泄不通。像是因为什么事引起了骚动。桔子疑惑的惦着脚尖探头探脑,也没寻得什么结果:“小姐,要去我们换条路吧。”
姜云妨点头,几人准备回转,那群人海瞬间散开,人人都慌慌张张的四处散去,骚动不小,惹得三人皆是大惊,桔子刚想抓住姜云妨,一人猛然从桔子和姜云妨中间蹿过,将桔子撞开,几个不稳向后踉跄几步。待桔子反应过来时周身只有仓惶散开的人群,却没有阿银和姜云妨的踪迹。
这边姜云妨杵在人群中,周身瞬间没了一个熟人。私下寻找之际,不知不觉走到了护城河边,人群也散了不少。那河道中漂流的七彩莲灯恍若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美轮美奂。每一盏莲灯顺着河流而去,仿佛把那份思恋通向了彼方。
河道上徐徐吹来的清风有些微凉,透过衣料触碰那的肌肤。姜云妨耸了耸双肩,微微有些寒冷。
脸上的面纱在那拥挤的人群中也不知何时被,绝美清伦的模样暴露无遗。在泛红的的黑暗中不是很明显。
而那前方迎面而来一身灰蓝男子,当经过姜云妨身旁时,蓦然停下脚步,将人抓住:“姜云妨?”呼唤出声,姜云妨迫不得已顿住脚步,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秀气的容颜。
那人眉目清秀,红唇微张,一脸惊讶的表情。而此人正是陈景洲,若不是他这明显的模样,姜云妨当真不会记得这般深刻:“侯爷。”姜云妨微微欠身,行了个礼。
“怎么就你一个人?”陈景洲观看四周,确实只见到姜云妨一人,方才也是因为只见到她一人才没能肯定这人是姜家大小姐。就算没有一派随从,也得该有两三个丫鬟跟着吧。
姜云妨打量了番他身后,继而反问:“侯爷不也是一个人吗?”这个人出现的太不凑巧,姜云妨只想着早点摆脱此人,不然今夜的计划便泡汤了。
陈景洲诧异片刻,不想这么久不见她的性子倒是仍如初见。不免开怀大笑,自来熟般将手搭在她肩膀上:“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啊!还是这么一点都没有。”
姜云妨嘴角抽搐,冷笑两声向后退了几步,那几日在他府上“做客”她可是深得他的照顾,现在想想都还冷汗直冒,她可不想一会发生什么事再被他出手相助,顺顺利利的欠他一个人情。
“侯爷也是老样子。”客套一句,话锋一转:“若是没事云妨便先告辞了。”说罢准备转身而去,又被那人抓住手臂:“你一人游荡,我不放心,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
姜云妨咬唇,心里暗暗打着咕隆。这人真是多管闲事。但当回头时还是一脸感激的笑容:“多谢侯爷关心。若是可以的话,云妨还想放放河灯,因而能麻烦侯爷帮忙寻找云妨走散的丫头吗?”
“原来是走散了。”陈景洲嘀咕两句。聊表失望。下一刻还是一副十分乐意的表情:“倒是很乐意,只是你可以随我一起!”能多相处一会是一会。
不想他这般烦人,姜云妨憋着一股气,那笑容都开始扭曲:“云妨方才走了太多路程,现在怕是已经走不动了。不如云妨先在那河岸旁休息着,等候侯爷的好消息?”
虽然不太情愿,但是再如何迟钝的陈景洲都察觉了她的不耐,没办法便只好应了。待看到姜云妨坐到那河岸旁的亭子里时他才放心离去。而正是由于背在柱子后面,一般路过的人都不会察觉那里坐了个人。
坐在亭中的姜云妨远远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这才起身,整理好衣裳,走出亭子。那河道前方的小路愈发荒凉,只有少许的灯光,人烟稀少,隐隐散发着诡异的味道。水流声哗哗作响,时不时会游过几盏莲灯。
姜云妨到河道上方买了盏色莲灯,捧在怀中,小心翼翼的走到河流上的木桥上,蹲子,接过一盏缓缓游过来的莲灯,将自己身旁的白烛点燃,再将那盏莲灯放入水中,任由它随水而去。
而后才把自己的花灯捧在手心上,闭上眼静静祈祷。望祖母在天有灵能保佑姜家渡过接下来的三年。这三年将会慢慢的难熬,姜家面临的命运也会更加坎坷。
愿望许完之后才缓缓睁开眼帘,那水面上荡起的凌光微微显现出一张泛着黑气的脸,姜云妨霎时觉得自己陷入一片阴影之下。下一刻手中的莲灯砰咚落入水中,微微荡起一层涟漪,随后缓缓流去。
夜半三更,洛阳城中人数减少了不少。焦急不已的桔子在街道上游荡,也不管他人的眼光呼唤着姜云妨,却四周都没看见人影,不免着急万分。
“阿桔,阿桔。这这。”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唤声。桔子猛然回头,正看着对面不远处阿银一边朝她奔来一边不住的挥手。桔子连忙迎面跑了过去,二话不说抓住她的双手开口询问:“怎么样?小姐呢?”
阿银怔愣:“哎?小姐不是跟你在一起吗?”两人瞬间懵然,相互对望,霎时发觉跟小姐走散了。而此时时辰已晚,不会出什么事吧?
慌慌张张下决定分开寻找姜云妨的下落,一转身便看到陈景洲出现在两人身旁,当看到两人时,一阵欣喜:“你们原来在这。”
桔子倒是认得这位侯爷,连忙抓着阿银行了个浅礼,心里却是着急万分,刚直起身子便要离开,陈景洲拦住两人说姜云妨在护城河边一座亭子里等候两人。两人这才放下心来跟着陈景洲而去,然而到了护城河边,那里哪还有姜云妨的身影,一时无形的恐惧在几人心中蔓延……
第一百五十四章:大闹百里缘
刚到辰时,天边露出鱼白肚皮,晨阳才露尖尖角,那浩浩荡荡的人马自城外而来。马蹄声如雷贯耳,踏起满天黄沙。
为首的黑黢骏马昂首阔步,气势昂扬。那坐与马背上的一身玄金铠甲的男人眉宇轩昂,浑身散发着沉厚的气势,逼压全场,引人目光。而他身旁一身白衣的俊公子,相反要气势要柔缓许多,面容清秀,似儒雅书生。
街道上人烟稀少,只有少处叫卖的小贩子,见到这场面也忍不住注目定神。这场面倒是难得一见,时隔半年,那远征边疆的楚王与姜将军已然在今日归朝。却偏生挑在花灯节第二日辰时,怕是不想兴师动众。
“王爷,那属下便直接回去了!”坐在马背上的姜云央一拉缰绳,往前一步,与萧容并齐,这才开口询问。时隔半年,他也是想念家中的人。而这一次总帅是楚王,因而他并不用进宫面圣。
萧容额首,应下。姜云央得令,猛拉缰绳,快马加鞭的向姜府驶去。
到了姜家门口时,大门却是大打敞开,府内时不时跑出几人,忙忙碌碌的模样不得不让人生疑。当守门侍卫见到姜云央的归来时,连忙上前接迎:“大少爷您回来了。”一人一边说着一边将姜云央手中的白马牵过。
姜云央从马背上反身而下,一手搭在马鞍上,望着府内忙忙碌碌走出来的几人,疑问:“这些人干什么去?”
那人面色一百,目光瞬间恍恍惚惚,四下跳跃,许久才结结巴巴的回答:“昨夜花灯会,大小姐她……”吞吐到最后,有难言欲止。让姜云央还是捕捉到了什么,张口询问:“阿妨怎么了?”
“大小姐,大小姐失踪了,至今还未找到人,只有只有在护城河边见到大小姐放的莲灯……”
“什么?”姜云央大喝,瞳孔瞬间扩大。声音太过震耳,吓得那人明显一颤,不敢动作。
姜云央拧唇,静静思量片刻。他怎么一回来便听到这种消息,而昨夜萧容不是乔装参加了花灯会吗?那云妨去哪了?
想罢,还是决定去问问萧容:“你先进去给夫人报平安。”话落,再次翻身上马,勒起缰绳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门口。
百里缘
嘈杂的声音在耳畔连源不断,鼻尖萦绕着脂粉的味道,侵入肺腑,令人窒息。姜云妨微微不适的颦起眉头,缓缓睁开眼帘,一片发白,渐渐化为红色,最后待视线清晰下来,赫入眼帘的便是几张施满脂粉的容颜,浓妆艳抹,模样倒不是难看与好看能形容的。
“啊,妈妈,她醒了。”一个一身翠绿色纱衣的女子开口道,纤纤玉指抬起白色手帕掩住双唇,直起腰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姜云妨。姜云妨定了定神,四下观察此时周身的环境。
只见自己处于一见古色古香的房间内,不大不小的房间里杵立着五个模样各色的女人。为首的便是坐在自己对面的红衣女人,模样虽不如姑娘们水嫩,却也是风韵犹存。而那女人周身站着四位各有风韵的女子。
几人的目光集聚在她身上,像是在打量什么。
“哟,姑娘,可醒了?谁得可好?”那红衣女人勿得开口,纤细的手指伸出挑起姜云妨的下巴,只见触碰下颚,引来一阵电流,惹得姜云妨浑身一颤。双手微微一动,手腕处传来丝丝刺痛。
而此时才发现自己正被五花大绑在凳子上,未能动弹分毫。连同嘴里都被塞了不知何物,也不能发出声音。
那女人啧啧声连连出口,打开手掌,掐住她两腮,左右回转,细细观察,眼里一片惋惜与惊艳:“这等绝色竟然落到了我的手里,可惜了可惜了!”话落,收回手,翘起兰花指嘤嘤揭泪,娇柔做作。
而一番做作之后见姜云妨始终面无表情的盯着她,那眼里没有一丝情绪波澜,不免令她失望。最后敛去做作之态,正了正色,在身旁粉衣女子的搀扶下起身。那红衣薄纱紧束与身,环肥燕瘦,一身婀娜。
身子站直之后,那眉眼弯起,朱唇轻启:“简单来说,姑娘你现在是我百里缘的人了。百里缘你应该听过吧,那妈妈我就不多说了,只要你乖乖听话,这百里缘定不会亏待于你!”且昨日送货上来的人可是说了,这个女人随便怎么,定不会出什么岔子。
虽不知眼前这般绝色是何许人也,但是上头的吩咐岂有不遵?!
姜云妨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听此间,干脆闭目养神,不再去见那浓妆艳抹的几张脸。这一动作将那红衣女人霎时惹怒。好生高冷的小姐。
一咬牙,将她嘴里的白布抽出,恶狠狠地抬起那圆润的下颚,半威胁道:“怎么?耳朵不好使?”
姜云妨冷哼一声,透着寒气的声音自口中:“你们东家是谁?有事直说,干这种小人动作,不觉有失颜面?”
这话一出,不只是那红衣,就连那屋子里其他四位女子皆是忍不住嘲笑连连。看来她是还没反应现在的状况,不明自己的处境罢了。
“我说小姐你醒醒吧,你这般处境,还想知道我们东家是谁?”讥讽,话落,一挥手让身旁的四人上前将姜云妨身上的绳子松开。
得以松绑之后,全身才舒服了些,姜云妨松了松手腕处的勒痕,已经红了几圈。时不时传来阵阵刺痛。想来昨夜那人下手有多重,她本来也没打算反抗,却还是被捆成这样。
“现在开始,先把这身脏兮兮的装扮处理掉,再去给老娘接客。不然今天你都别想吃饭。”话语间,已走到门口,猛然回头又是一句威胁:“警告你,别妄想逃跑,你跑不掉的。”话落,那门也随之砰咚一声关上,只留下那四个女子和姜云妨几人。
接下来便是由那四位女子帮忙为她洗漱更衣,姜云妨倒是没有反驳,顺着几人的意思,将一身泥土洗净。
一直忙到晌午时分,百里缘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姜云妨已然收拾出来。一身大红衣袍,繁复发鬓盘在头顶,插上珠花步摇,右侧别着大红牡丹,姿容华贵,美若惊鸿。身姿妙曼,巧步生云。
当出现在场面上时,面带红纱却还是引起不少人惊讶的目光,一时人声鼎沸。
姜云妨不暇,想要离开那台面,被这般观赏注目,很是不舒服。却被左右两人死死抓住,硬是撑在台上,供万人观赏。
那红衣着柳腰迈着小碎步走上台去,俯视着在场的众人,狐媚般的眸子勾起一道鸿沟:“各位官人,今们百里缘来了一位新人,小名红儿!这红儿姑娘可是还未的花朵。若是哪位官人出价最高,那这红儿的第便归了那位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