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柔娇小单薄的身子在凝重的空气下轻轻颤抖,她死命咬住下唇抬起苍白的小脸,那雪白的脸颊上分明五道指印,红而肿胀。强忍着不让自己呜咽出声,但询问的声音还是十分颤抖:“你把他怎么样了。”
白瑾妍还没支声,白老爷便按耐不住拍案而起,怒喝一声:“逆女。”那张老脸无关皱到了一起,双目似乎要喷出火来。
白瑾柔被那一声吓得眼泪簌簌而下,她何其舍得自己的父亲,然而这个父亲自从发现白瑾妍的聪明伶俐后,他的眼里也只有白瑾妍一人,哪还容得下她这个废物长女。每每被一眼带过时,她的心何曾冰凉。
当今天被抓回来时听闻父亲应允白瑾妍将罪推给她时,她已是心灰意冷,本还想保持着那一点点父女之情,却还是被残忍抹杀。
白瑾妍起身拉了拉白老爷,示意他消消气,这才开口回答白瑾柔方才的话:“他现在无碍,但待会如何我便不知了。”说完勿得勾起嘴角,那抹笑意令白瑾柔背脊发凉,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白瑾柔勿得起身,眸子散发着戾气,美丽的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上前就要抓挠白瑾妍,而她肩膀还受着伤哪能让她抓了去,指尖刚刚触碰到衣料,便被白老爷一把扯过,狠狠抛在地上。
那身为父亲的目光冷到了极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冷透骨髓。
“你放了他,此事与他无关啊。”白瑾柔哭的梨花带雨,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转侧爬跑白瑾妍面前,抓着她的裙角,卑微祈求。
现在白家的人都把她当成了弃女,她唯一撑着念想的便是那个男人,若是他出了什么事,那她还怎么苟活与世。
白瑾妍眼里溢满嫌弃,退后一步,将裙角从她的手中抽出,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没有自尊,她倒要看看这对鸳鸯可真是真情实意:“要放了他不是不可,只是这罪你可愿背?”若是她背下了怕是要以死谢罪,若是不背下,这男人便要命丧黄泉。
背叛只在一念之间。然而白瑾柔没有丝毫犹豫便同意背罪,丝毫没引起白瑾妍的倾佩,反而满目嘲讽,好一个痴情女子。
白老爷被气得当下一巴掌抡在那张温和清美的小脸上,将人打得栽倒在地,那脸颊上的红印子更加明显:“可笑,想我竟养了个白眼狼。”实在气急,不愿看到那张唯唯诺诺的容颜,当下甩袖而去。
人前脚一走,白瑾妍眼里便浮现一抹厉色,经过姜云妨那一茬,她更加警惕,凡事要做好万全准备不是?!
莫名的走到桌边,将茶杯摔在地上,啪嗒一声,摔得四分五裂。茶水溅到白瑾柔脸上,有些灼热,那碎片飘旋到她膝盖处,那微微一触,都让人觉得心惊不已。她这样做为是要干甚?
只见白瑾妍唤人将那人带来,话落蹲在白瑾柔面前,拾起她膝盖前那棱角尖锐的碎片,眼底一片深幽,可怕至极。白瑾柔心惊胆战,不由得向后瑟缩一节,被白瑾妍抓住手臂,不敢动弹。
“你这般为他,可确定他对你真是真爱?”她白瑾妍向来不相信富家小姐爱上穷民生这种狗血戏码,不是有所图谋,便是一时蒙蔽。更可恨的是,凭什么这般无能孱弱的人也能得到真爱,且为此赴汤蹈火?她白瑾妍这般优秀,却换不来那人一目?
今日他中场出殿,那态度明显不过,她姜云妨何德何能把这么优秀的男人吃得死死的?越想越觉得不甘心,既然眼前的女人早晚是死,那何不来测验一下,看看这真情背后到底是什么。
白瑾柔咬紧下唇,眼里忍不住冒着泪花,如喷涌的泉水,怎么也止不住。
“你要做什么?”她眼里逐渐浮现恐惧,看着眼前这张姿容端庄的女子,不知不觉也扭曲了本目。
白瑾妍嗜血一笑,嘴角的弧度拉至眼帘,仿佛魔鬼般眼中绽放着黑紫光芒,手中紧握着碎片,将白瑾柔玉白小脸微微抬起,那指尖冰冷的触感穿透全身,忍不住直打哆嗦。下一刻那小手一抬,一到凌厉的光线在她眼前划过,来不及反应,左边脸颊传来滚烫的触感,热血喷涌而出,撕拉的口子灼痛到了极点。
白瑾柔惨叫一声,双手轻轻扣着受伤的左脸滚在地面上惨叫连连,纤细的声音响彻整个白府。在门外刚要进来的穷酸男人一听,不管不顾将身旁带着他的人挣脱开来,连忙跑进正厅。
恰好看见握着淌着鲜血碎片的白瑾妍与躺在地上惨叫连连的白瑾柔。瞳孔瞬间扩大,连忙奔到白瑾柔面前,将人扶起,见她惨白的小脸上鲜血触目惊心,被抹了满面,看起来极为恐怖。那眉头皱在一起,模样十分痛苦。
男人霎时叫出声来,不得白瑾柔回应,气红了眼,恶狠狠地盯着一旁满脸堆笑的白瑾妍,怒喝一声便要上前将人碎石万断,然而还没动作就被人抓住双手,从地上拖起。
“白瑾妍,她可是你姐姐。”男人嘶叫,一双通红的眼眸充满恨意,身子不断地挣扎,奈何怎样也挣脱不开。
白瑾妍撇嘴,佯装无辜,将碎片扔在地上,那啪嗒一声响仿佛敲在男人心头的声音,闷疼。
“是嘛?我有这么个丑八怪姐姐?”仿佛孩童呓语般,看不出恶意,但那话却处处带刺,让白瑾柔心头冷到了极点。
疼痛感渐渐被心疼的冷意麻木,她不再哀叫,死命咬住下唇,把眼泪憋了回去,摇摇晃晃起身,全身沾染血迹,看起来狼狈至极。左手扣着伤口,那唯一清明的眸子里恍若一滩死水,失去光辉。
她看了眼一脸担心的男人,只是一眼就将目光移到白瑾妍身上:“我说过帮你替罪,你要遵守诺言放了他。”
男人听得一头雾水,勿得挣扎更加激烈,伸长了脖子狂吼:“什么替罪,阿柔,你答应她什么了?”
白瑾柔眼里满是挣扎与痛苦,咬着下唇也忍不住呜咽的声音,心里一片悲凉。
白瑾妍看着两人心里作呕,冷哼一声一巴掌拍在白瑾柔捂着伤口的脸上,那力道之大,霎时扩大了伤口,鲜血泉源不止。看的男人止不住怒骂,却无能为力。
白瑾柔也只是闷哼一声忍住疼痛,听白瑾妍接下来的话:“什么替罪,是你做了那些龌龊的事,还要我背黑锅?”
白瑾柔不出声,任由她随便说。说完了便没事了是吗?
见她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白瑾妍觉得心烦意乱,脾气也被激的暴烈,但还是保持着形象,唤人将男人带去放了,白瑾柔不放心想要跟上去看,却被白瑾妍威胁,若是她跟上去了,那那个男人必死无疑。
无奈只能依从。接下来便是白瑾柔替罪的时候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成亲不平(上)
第二日,洛阳城内传遍了关于白姜两家的恩怨故事,此事被落了个根,而昨夜白家大小姐畏罪自杀,投水自尽了。原因是为了一个男人做了这么多结果被背叛,一时觉得没有生存意义便选择死亡。
而姜云柔被逐放乡下,许配给一务农人,那人瘸腿,模样奇丑,脾气还十分不好。年龄已过三十,却得了姜云柔这等美娇娘,怕是睡觉都得笑醒。没有任何假装,直接将人驱逐农家,就算二房再怎么求情都没用。
消息传开后,接下来便是追究陈菡萏诬陷姜云妨的事,按理来说当牢狱十年半载,不知为何姜云妨当面向圣上求情,念及陈菡萏年幼无知,便宽恕这一次。皇上因为昨日草草了结的事感到有愧姜家便应允了。
毕竟这十年光阴对一个女子来说如同性命一般,花季年华在牢狱渡过,出来后只怕要长伴青灯。陈菡萏的事情解决后,姜云妨还特意亲自上门拜访陈景洲,谢他救命之恩。陈景洲看模样削廋了许多。
近日来为妹妹担忧,已是想破了头颅。这般见姜云妨似笑非笑的脸,便知道她说的那以命还命的意思。当下冷嘲热讽的拱手:“姜小姐可真是煞费苦心啊。这以命还命的情本侯领了。”
姜云妨怔愣,下一句话令陈景洲当场尴尬:“什么意思?令妹犯的罪还不至于没了命!”说着便莫名一笑,笑得陈景洲心里发毛。难道她说的那抱还是指其他的事?
猜不透,姜云妨这边又要告辞。没有阻挠,不想自己的妹妹突然跑了出来,将人拦下。那小巧的脸蛋上,一双眼圈红肿明显,双目中布了些许血丝。看样子是哭过许久。这些日子她该是十分后悔。
“陈小姐?可有事?”姜云妨挑眉,对她此次来意心里明了几分。
果真,见此人双颊莫名红了,后尴尬垂头,声音小若蚊声:“对不起。”姜云妨足以听见,沉默片刻,勿得展颜欢笑:“陈小姐日后要多多提防着身边的人。”
这陈菡萏性子单纯,容易见风使舵,看着蛮横无礼,却也是豪情中人,只是越是这般越容易被人利用。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陈菡萏还没品味出她那话何意时,人已经远远离去。看着那飘渺的背影,她的心里别样感觉。看来这个姜小姐也不似那般傲然娇纵。也许今后她真该用心识人了。
回去之后,于怜也回来了,将姜云妨带出姜府,来到郊外一处茶棚里。那茶棚背对着她们坐着两个人,一高一矮,带着斗笠,皆是一身灰衣粗布。
姜云妨走到两人身边,悄无声息的坐下,未曾瞧两人,而是自顾自的喝起了香茶。
那两人抬起头来,藏于斗笠下的容颜暴露在姜云妨眼下。只见其中一人乃是一介柔弱女子,那脸颊上挂着新鲜伤口,蜿蜒辗转,狰狞至极,直接从眼角延伸到腮骨,伤口之深,触目惊心。
姜云妨觉得可笑,她此时竟与白瑾柔同病相怜,皆是被毁了容,但是不同的是她可以毫无痕迹的愈合,但是白瑾柔的伤口再也无法恢复,以后一直都会留着这道丑陋的伤疤。只因那歹毒的有心人,为了以保万一给白瑾柔下了毒药再将人推下湖水。
不想那药通过脸上的伤痕被湖水冲淡,把人捞上来时,还因为这伤口捡了一条小命。只是毒素聚集在伤口处,只怕伤痕再也无法愈合。
但是看这两位苦命鸳鸯此时脸上带着的浅笑她便知道,两人日后的生活定不会因为这些不堪的过去而磨灭半分幸福,相反她们会更加珍惜未来。而那被白瑾妍打捞上来的尸体,自然是她那跋扈的丫鬟,被姜云妨带人动了手脚易容成白瑾柔的模样。
想姜云妨被逼进皇宫,上元节当天那咄咄逼人的丫头可谓是功不可没啊!她怎么能望了这份恩情呢!
想着脸上的神色难看至极。
白瑾柔与男子起身,真挚的在姜云妨面前下跪,感谢此次姜云妨出手相助。姜云妨大惊,连忙弯腰将两人扶起,她之所以出手,只是不想让白瑾妍这般找无辜之人拉垫背罢了,不想帮了一对苦命鸳鸯。
两人辞别,准备带着男人渐好的妹妹回到乡下,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那般羡煞云妨。
杂乱无章的事情过后,姜云妨也终于松了口气,叫上于怜去洛阳城中寻些礼物,毕竟明日便是哥哥大喜日子,她得好好捉摸该给哥哥送些什么礼物。逛了几圈之后,勿得在一家字画店寻得一张寒雪红梅图,觉得那雪地里的梅花被凸显的凌云壮志,就算在寒雪中也依然绽放着耀眼夺目的光彩。
姜云妨一眼便看上了这副字画,将它买了下来,用大红绸罗包裹,交由于怜带回姜家。此时姜家上下忙活,热闹非凡。大门口正挂着红火灯笼与喜庆对联,门口铺着干净的大红地毯。
由于时间匆忙,几乎全府上下都活动起来。将那老旧的红木梁重新刷上红色,显得更加崭新,看你的刺目却很是欢心!
姜云妨爬到哥哥房中,与母亲一同帮哥哥置办洞房,那一串串红色珠帘轻轻一撂便叮铃作响,这令她莫名回想到与萧容成亲时的模样。那时她的心情是如何的?只怕屹今为止已经记不得了。
红帘垂下,佳人映红,娇艳欲滴,甚是绝色!
忙活一天之后,晚上姜云妨再次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凌晨天才微亮,便听见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姜云妨也许是因为欣喜过望,轻微的动作将她都惊醒。当下火急火燎起身,唤来于怜与阿岚为自己更衣洗漱。
今日大喜日子,自然是穿了一身大红衣袍,雪白的笑脸淡施粉黛,显得小脸更加粉嫩。一双眸子散发着平时不见的雪亮光辉,甚是夺目。为了使自己的光艳不是十分吸人眼球,她特意只带着一根素钗,乌黑亮丽的长发大多披散在身上,为此增添几分妖娆风情。
身为唯一的妹妹,她今天的事倒是不多,只是在一旁看着新人接亲、拜堂,然后便是开宴。一路过来姜云妨始终面带微笑。今日的姜府始终洋溢着火热、喜庆的气氛,来了不少达官贵人,坐了个满席,聘礼自是多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