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就是打了,而且不费吹灰之力。大军压境之时,敌军都傻了。投降的投降,逃亡的逃亡,有些骨气的,也战死了。
穆颜军中人数早就定好,所以降军她没有编入军队,怕万一有些情况,便带了王婉仪,想若是有降军,便让她收着送回梁州,那里地广人稀,正缺人口,正好给司徒空带去些人力。
穆颜到了雍城,第一件事就是犒劳雍城的百姓。这里临着沙漠,缺水缺粮,穆颜便把自家的水和粮食,还有几头小猪送给了当地居民,毕竟民众是最可怜的,穆颜如此体贴爱民,自然得到众雍城百姓的欢呼爱戴。穆颜依然是把这些民众遣送到梁州,也可能是位处边界,受上边关注的少,长期忍受战乱之苦,如今有了好些的待遇,便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穆颜建立一个威信,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城人,但传言可有瘟疫的传播速度,之后梁国边境百姓民心向谁,还说不定呢。
攻下雍城,休养生息后,开始第一计,烧粮,再耗。
武康带了些人马,进行计划。当晚去了一百人,明天便全数回来了,虽有些伤者,但也是十分成功的。他们夜行本就不容易被注意,何况还是用射火箭的方式,容易撤退。烧了他们的粮仓,不论损失如何,对梁国也是一个打击。
丞相之计自然是屡试不爽。
穆颜自顾自的为他骄傲着。
然后,便是第三计,攻会昌。
樊篱老将军率领万军攻陷此城,伤亡惨重,穆颜派援军支持,终于攻占此城,强守之下,梁楚便断了关系。
第二计正在实施。第一步走完,便开始第二步。只是冬日在即,需迅速行动。武康率千人毁路,大炮连轰,死伤百人,倒也成功。
前三计均以成功告终。
众军齐呼,穆颜龙心大悦,给各部的兄弟们赏肉赏酒,军令上说了不少好话,众军兴奋,刚想来个不醉不归,便被按下了。
军令上最后一句话说,酒水不多,一人一碗,凑合着喝吧。
明白人知道,是告诉咱们提高警惕,这不明白的人可是怨声连连,大口喝酒变成了小口抿酒了。
总之君臣之间并无间隙,穆颜和诸位首领将士团坐桌前,欢声不断。
穆颜不胜酒力,刚喝一碗便醉了,嘴里还念叨:“咱们酿的酒就是好,这喝起来就是有味道。”弄得其他大老爷们哈哈大笑。
慕毅劝道:“陛下手伤未好,还是少喝酒吧。”
穆颜打着嗝,拍着他的肩膀,跟众军说:“大家有所不知,孤的丞相喝醉之后那才叫个不省人事,问他什么都能说出来,最有意思的是醒酒之后还能忘个干净...”
武康也是一个不拘小格的汉子,笑道:“康武人一个,看丞相身子骨极差,若不经风,这场战打完了,便跟康来学习武艺,强壮强壮身子,不怕喝酒被陛下套出话来!”
穆颜点点头:“对对,爱卿就该如此。”想了想又摇摇头,“这可不行,孤也就这一招能治住丞相,要是没有了,往后他还不要无法无天,不行不行。”
“陛下,您醉了。”慕毅扶扶她的肩膀,声音似远空中飘来,悠悠的,好不真实。
穆颜噘噘嘴,索性倒在他的身上,道:“孤却是醉了……诸位爱卿先吃罢,孤先下去休息休息。”
“好好,恭送陛下。”
她摇摇手,道:“不送不送。”那模样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慕毅半拉半拖的,才把她弄回寝室,谁知刚把她放下,便让她抓着领子给拽了回来。酒气扑面。
穆颜半眯双眸,檀口微张,脸色桃红,不禁让他有些把持不住。
“陛下……”他唤了一声,以确定她是否还清醒。
“嗯?”估计是下意识答话。
“毅……告退了。”他还是在失去理智之前,先撤退吧。
“子渊……”穆颜环上他的脖子,身子像蛇一样缠上他,“别走啊。”
正所谓饱暖思淫/欲...
穆颜抬头扬起嘴唇轻轻碰上他的,轻轻舔舐。
她的身子就挂在他身上,他也不好挣脱,索性一下将她压在床上,刚想下手,又强迫自己别在此时出乱子。他顿了顿,含住她的唇,轻舔,缠绕,越吻越深。
穆颜觉得空气变得稀薄,嘴唇发麻时,他才结束这深长的吻,声音嘶哑:“陛下,臣告退了。”
穆颜晕晕乎乎,糊里糊涂的点头应了。然后便睡了过去。
慕毅帮她脱去外衣,展开棉被,和上窗户,一切打理好之后,才缓缓关上门,退了出去。
次日,穆颜沉了一天的脸。
众人想到底什么是惹陛下不高兴了,便发现陛下看丞相的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怨恨,心想定是这丞相对陛下不好了。
慕毅解释说不想趁人之危。
穆颜想想自己昨晚的行径不就是流氓一般的行为么。
讪讪的点点头,背着手站在他身旁,最后还是沉下心来专心投入这场战争。
入冬,两军完成对峙。
援助的援助,派守皇城的守皇城,运粮的运粮,归降的归降,被拦住的楚军都有几十万。整整三百万的大军,硬生生地被分割开来,到雍城的时候,军力不过十万了。
一战打下来,又是一年深秋。
敌军总算明白为什么穆颜那么多的人还能供得起饭的原因了。穆颜早在三年前,派出司徒空的时候便交待,从各地挖的密道将要交汇,梁州正是交接点,按照司徒空的运算,定是能准确无误的判断出交接点并且延伸。
这就是梁州一直能源源不断供给粮食的原因。
穆颜的算盘打得好啊。多年的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攻打梁国!梁王拍案而起,带着太子除了大营,号召全不得将士,准备来个鱼死网破。
穆颜站在城楼上,看浩浩荡荡的军队向前逼近,微微含笑。
终于忍不住了。她让一旁的士兵扬起红色旌旗,以此通告将领们,开始进行左右围攻,中间进攻的计划。
快一年的时间,穆颜已经把这里搞得清清楚楚,什么什么地点可以埋伏,可以用兵,可以进攻,都是记在脑子里的。对方大军进攻,又有如何!
慕毅一身紫色长衫,透着雍容大气。虽然很想念他穿白衣时的纯净无瑕,但她觉得,唯有这象征权力的紫色才能代表如今的他。
难得齐豫也出了来。
他还是一身白衣,柔柔的白,酷似月光。穆颜看了片刻,忽然觉得有些慌乱,心里猛跳。在担心什么?她俯视万顷战地,看军队正各执一方,心跳便加强许多。
“豫。”
他问。“怎么?”
“你离我远一些好吗?”
齐豫皱皱眉头:“为什么?”
穆颜也想问问自己为什么。怎么出来这一句呢?
穆颜没有回答,眼神盯在敌军之中。今天太阳毒辣,虽然尽力放着光芒,可还是不觉得暖。忽然,一道刺眼的反光落到她的眸中。
心地一凉。
她猛地后退,只觉得眼前的长矛破风袭来,气势不可阻挡。
“陛下!”慕毅惊呼一声,却愣在原地。
“当!”一声,那长矛狠狠地刺进了高高的瞭望台,上面赤红色的鲜血滴滴落下,触目惊心。
穆颜惊愕的看着齐豫,他站在她方才的位置,胸口涌出汩汩鲜血。
“我终究还是...选择信你。”齐豫身形不稳,穆颜赶紧上前抱住他。
“豫……”穆颜全身玄衣湿透,她颤抖着手抱住他的腰,却承受不住如此重量,倒在了地上。
白衣被染成血红。
她不敢相信,只是一瞬的时间,长矛刺透他的身体,血液四溅……
“陛下,你虽知我身份,却仍用荣华相待...”他尽力讲话,“虽也让我送不出一点情报,将我软禁,但也算优待。我在楚国还有一个妹妹...望你不计前嫌,照顾她。”
“好,孤答应你...你先别讲话”穆颜按着他的伤口,血却从她的指缝流出,“来人!传军医!”
齐豫眼底已经有了倦色,疲惫的张不开双眼来看她,却也抬手,手指扫过她的面容:“你未曾对我动情,是我痴傻...”
“不要!”她颤抖着握住他的手,“你要好好地,孤答应玉儿,要带爹爹回去的……”
齐豫却再也讲不出话了,他只是看着她,碧蓝色的眼眸一寸一寸黯淡下来,最后,再也不见昔日的光彩。
“豫……”她轻摇他的肩膀,他再无回应。
当年宫中情报流出楚国,她便对宫中不少人生疑,最后查到他头上,她就用尽手段将他留在宫中,身旁派人看守,叫他离不开自己的眼睛。甚至自己有孕,也想拿他做借口。多年相处,她已经习惯这个人的存在,甚至油生出几分愧疚,最后也尽力满足因囚禁他于宫中而未能得到的富贵。
在她还在打算战后送他回故国之时。
在她还未偿她欠他的债之时。
他就这样,草草的离去。
她抱着他的尸身,一滴泪也流不出。
“陛下……”慕毅用手轻抚她的肩膀,“此时并非...”哀痛的时候这几个字慕毅也讲不出。
穆颜看着慕毅,双眸含血,慢慢起身。
“陛下……”慕毅害怕她做出鲁莽之事,上前想要拽住她的手,最终却只触碰到她腰带,却没能抓住她的人。
穆颜纵身一跃,竟从城楼上跳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齐豫就这样离开了。
。。。
第22章 完胜
慕毅顿时全身血液倒流,痛呼一声:“颜儿!”
穆颜跃下城楼,以剑入墙,整个人滑了下去。殷军守卫正在此处,见她从天而降,皆是一惊,将马让了出来,她纵身坐上宝马,猛蹬马肚,马儿吃痛,向前奔去。此时两军对峙,谁也不敢贸然出兵,却见她一身玄衣,驾着宝马,从万人中快速穿过,一下冲出众兵卒摆阵之地,猛奔向敌军之首。
万箭齐发,她用方才拿来的盾牌护住上身,腿上裹了金蚕丝的战甲,难以轻易穿破。是所以并未伤她要害。
她贸然出兵,双方都有些不知所措,只见她蹬马而起,劈手夺下一把长剑,砍杀几人,蹬着他们的盾牌或肩头运了轻功,一下到了梁王眼前。
她撤下盾牌双手握剑,奋力一斩。
扑通一声,一圆滚滚的头颅便滚在地上,怒目圆睁,正是梁王。
穆颜一脚蹬上一旁太子的骏马,冷剑抵在他的脖子上,以示众人,梁军目瞪口呆,一时慌乱了手脚。
等她跑出几里,才听梁国将领率君上前,对面淳岚正在副帅之位,本想救驾,却见人正向他奔来。穆颜冷声道了一字:“杀!”便没了踪影。淳正一声令下,殷军以破竹之势,奋勇向前。
两军混战一团,穆颜手里把着梁国太子,笔直向前。守城将士远远看她归来,立刻开放城门。
穆颜未曾停息,而是直奔军营。
慕毅在城楼上看的真切,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他颤着身子,吩咐将凤君好生安置,踉跄着步,向大营走去。
在营中待命的将士见天子挟持一人归来,吃惊不小,还没等起身,她便进来,将那人一下踹在地上。
众人这才看清,她满身浴血,神情凛然。
“来人,卸了他的铠甲,给孤绑起来。”声音清冷,竟像那寒冰一般。穆颜向来为人宽和,何曾露出过这样的神色?众人虽有些痴愣,不过还是迅速将地上的人绑了起来。
梁国太子狂吼:“你这个贱人!还我父皇的命来!”
穆颜手上长剑一动,抵在他的胸前,心脏向上的位置,用极其缓慢的速度捅了进去。众人惊愕,方才刚刚听出这是一位皇子,这又是在做什么?在此处公然处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