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别去招惹她啊,据说她脾气可暴躁了,没看微博的事她打男的都可猛了。”
“哼,跟个混混似的,不就仗着有一张漂亮脸蛋么,等她年纪大了没人气了看她还怎么嘚瑟。”
蒋一坐在廖茗茗旁边,听着这个不符合她阶段地位的明星圈交谈,余光不断偷瞄廖茗茗越来越黑的脸,顿时有些如坐针毡,总是被廖茗茗维护,也许现在维护一下她是个很不错的和好契机呢?
“那个——”
弱弱的声音才出就被廖茗茗的话压了下去。
“看来你的消息不灵通啊,我要是暴躁起来,可是连女的都打,你要是不想要你那张脸蛋了尽可以和我吱声,我保证分文不取地成全你,脸对这个圈子而言是多重要的存在啊,你说是吧?年纪轻轻的别想不开。”
廖茗茗的目光很锐利,也不见任何动作,就只是对着后视镜安静地扫了一眼着那个说她坏话的人,车内的气氛顿时让人不寒而栗,直到达到目的地,都没人再敢吭声了。
蒋一却觉得更煎熬了,廖茗茗为什么早不怼晚不怼,偏要在她准备发言的时候开怼,把她的话全给压了下去,是怕她得罪了这些人被穿小鞋么?还是真就那么巧合。
她猜不透,想往好的地方想又不敢去想,毕竟是自己伤人在先,又如何敢奢求原谅。
只是在下车的时候,廖茗茗的举动给她了勇气。
因为其他人都穿的短裙,而车的底盘又比较高,下车的时候便难免面临走光的风险,虽说还没开始拍摄,但周围很多节目组的男性工作人员,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瞧,而那些不知情的粉丝围拥在安全线外,一个个手机擎的老高。
廖茗茗穿的自己私服,因为雨后天凉还披了一件薄外套,穿着短裤大咧咧地就率先下车了,双脚落地的时候顺带把外套扯了下来往后头一丢。
“有点热,帮我拿着。”
类似命令的口吻,在别人的耳中听起来却像是宣告所有权,在说“这是我的人,谁不想要脸蛋了就欺负她试试”一样的话。
蒋一拿着那外套,温热的手感却莫名其妙烫到了心里,默默地在下车时把它搭到腿前,避免了走光的风险。
而后面的几位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个个要么刻意捂着,要么等着助理过来帮忙挡着,总归是不那么好看的,而围观的不知情粉丝则会表面性地觉得耍大牌的是后面几个。
廖茗茗一箭双雕的用意做起来就跟吃饭一样自然,蒋一捧着她的衣服在后面默默地跟着,同样是从小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长大的,自己却远远不及廖茗茗,无论自保的本事还是其他,只是这次已经不想再后悔了!
见过了廖茗茗对别人眼也不眨的无情之后才知道她对自己是多么温柔,别人都说她任性,其实她那不是任性,只是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如果想要修复和她的这段友情,就必须在被划分到她不想要的类别里之前和好。
以前总觉得对她的了解很累赘,现在蒋一却觉得无比庆幸,人果然很善变呐,连自己都拿捏不清楚。
相较于蒋一复杂的心理,廖茗茗想的很简单,只有两个字——习惯。
习惯了对蒋一好,习惯了护短,但想到已经和蒋一闹掰了,便把这种习惯从显性转换成了隐性。若是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话,别人怎么说她都是懒得管的,口舌之争除了一时的痛快之外没有一点儿好处,只会招来无尽的麻烦。
因此,当蒋一主动贴上来同她示好的时候廖茗茗着实吓了一跳,其实这样用词也不恰当啦,蒋一只是站的离她比较近,然后主动跟她搭话了而已,只是这样的行为对于蒋一而言已经算是很难得的了。
廖茗茗不懂了,为了节目效果吗?但这种做法显然不符合蒋一的脾性,但若不是为了节目效果……
廖茗茗默默的把自己跟蒋一之间的距离拉远,看她又磨蹭着步子贴了过来,看不明白了。
蒋一到底是面子薄,在廖茗茗那边撞了几次冷之后也不敢再搭话,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做什么都跟着她,惹的导演直叫唤。
“你俩亲密点!”
廖茗茗无奈,主动挽起了蒋一的胳膊。
“靠近点,这样看太像作秀了!”
廖茗茗把挽着她的胳膊撤下,凑近些,揽在她肩膀上。
导演:“蒋一你太僵硬了,你俩像平时一样玩就行了!”
廖茗茗默默把胳膊收了回去揣进兜里,蒋一不远不近地跟着,距离再次拉开。
导演:“……”怎么又回到原来的模式了。
整场真人秀拍的索然无味,全程在装样子,表面上倒是看不出毛病,毕竟在娱乐圈里这种装出来的塑料花姐妹多了去了,只有当事人心知肚明,这并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只是廖茗茗刻意疏远,蒋一又鼓不起勇气,两人之间的心结没有一点解开的进展。
真人秀一结束廖茗茗便拍拍屁股要走。
“茗茗!”
看着她没有任何留恋的潇洒背影,蒋一禁不住唤她,廖茗茗脚底下却连个停顿都没有,上了八戒开过来的车,留下尾声在空气中飘尘。
之前被廖茗茗呛声的那个艺人看到这种情景忍不住过来冷嘲热讽,说的什么蒋一没听见,满脑子都是廖茗茗绝情的背影,让她心里积攒出来的那点点勇气顿时崩塌。
原来,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是这样难受,廖茗茗却在自己这里贴了无数次,一句怨言都没有。
突然就觉得,以前的自己好残忍。
本来这期拍摄预定过两个月再播出的,但由于录制好的一期节目中有嘉宾出了外遇丑闻,便把她们这期的提前播出了,没有走心的任务过场式流水账引起大量的吐槽,尤其是打了姐妹温情牌的蒋一和廖茗茗,网友普遍反应看的尴尬症都犯了。
这和miky的预想完全不一样,在陆boss那儿挨了呲,立刻就到廖茗茗这边爆炸了。
“你当初是怎么信誓旦旦地要求必须捎上蒋一的,打上友情牌,沾着正能量!”
廖茗茗只是懒洋洋地做着她的伸展运动,空歇的时候回一嘴:“世事难料嘛。”
“屁!”miky皱着立体的五官把那本翻旧的清心咒甩到她桌上,气急败坏道,“你是有日子没抄书了,手又痒痒了吧!”
廖茗茗眼皮都没抬:“不抄,没空。”
“反了天了你!”miky登时就炸了,撸起袖子就往前冲,被后来赶来的许言和八戒死死拦住了。
许言:“这里有我们,你快撤!”
廖茗茗丢给她一个“干的漂亮”的小表情,接着不怕死地拿起那本被拍到桌头的清心咒扣到了miky的头上:“反天?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的反了天!”
当晚,廖茗茗再次荣登热搜,起因是她新发的微博。
廖茗茗:尴尬症都犯了吗?那就对了,我们又不是朋友。
☆、好巧,你也在
廖茗茗虽未在微博里指名道姓,但不是傻子都知道她说的是谁,因此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对此,陆芹实在头疼,但又无可奈何。
不过这次风波倒不全是负面影响,不少人欣赏廖茗茗的实诚,说肯定又是节目组的套路,谁规定从小一起演戏的就必须得是朋友了?
世人皆对无关自己的事忘性大,这一下倒是冲淡了廖茗茗打架那回事,热议的重点被转移到新的话题上,而且还是有争议性的话题。
虽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算太坏。
陆芹终于觉得这么晾着她也不是办法了,自己这侄女就是匹栓不住的野马,越闲越能闹事,便趁着舆论偏向好转,赶紧给她接了几个跑外省的通告,让她在奔波中忙一阵,榨榨她的精力,就不会那么闹腾了。
拍杂志,拍广告……也许是陆芹故意的,选了有冰场的城市,廖茗茗便两边不间歇地切换着,确实是消停了许多。
*****
秋风把仅剩的几枚树叶吹的摇摇欲坠时,廖茗茗正穿着薄薄的短袖在东北状似享受灿烂的阳光,夕阳的晕红自带过滤效果格外衬景,但也掩饰不了某人冻的直哆嗦的事实。
“ok!辛苦了!”
释令解放了廖茗茗的真实内心,三两步躲进许言给她准备的外套里,她来过东北很多次,11月份的东北雪下的不多,但偶尔也会现在这样,稀稀落落地飘下来,还算温柔。
但对于短袖的廖茗茗而言,雪花温柔,温度可不温柔,冻了一下午,她是无瑕欣赏初冬的薄雪的,现在就只想回酒店被窝里欢腾打滚儿。
下榻的酒店在市中心,周围是栉比如鳞的商业楼,一个个亮灯的窗口在夜景下如同亮在头顶的彩色星星,美丽又充满诱惑力。
廖茗茗却没什么精力去休闲,身体暖和过来后是精力透支的疲乏,天知道光着胳膊吹冷风多傻逼,她还得时刻保持着优雅又不失风度的微笑,加之昨晚下工之后包了就近冰场,练习得有点晚,疲了,今天就偷个懒好了。
“你看我拍的这张你是不是很好看,还没修图呢!”
对比许言一脸你快夸奖我的期待脸,廖茗茗显的精神恹恹:“蠢透了好吗,我还得装作我不蠢我是人间最美小仙女的陶醉样儿,美个P!快给我把凛冽的冬风p上去,冻死宝宝了。”
许言:“你不是老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那你的可恨之处是不是顶几次冷风,分分钟就有巨款进账啊,这么想就不可怜了哈。”
廖茗茗:“……”
没跟自己多久,好的不学尽学糙的,虽然知道她的用意是安慰自己,但也太实诚了吧……
廖茗茗还没腹诽完呢,就看到一个穿着灰呢宽松式长款外套的背影,斜倚在前台处,旁边是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不知是在办退房还是入住手续。
廖茗茗还要在这儿住两天,由于死皮赖脸政策在友情上的失败,连带着也不想跟他打照面,可惜事与愿违,服务人员很快把卡递给了他,连带着签名本一起。
微笑着签完名,祁程是想直接把本子递还回去的,却在看到左侧一个力透纸背的名字时忍不住翻了过去。
廖茗茗三个大字写的很奇怪,姓氏工工整整,名字写到一半却突然变的张扬起来,龙飞凤舞地落下了尾,光看着就觉得纠结又矛盾。
突然想起些什么,祁程翻开手机相册,上次在北京星光电影节时,走红毯的照片背景正好拍到了廖茗茗的名字,放大看,也是写的工工整整,再看竟意外发现旁边蒋一的工整名字,在满屏的草签里就属这两个名字最是醒目。
“是这样么?”
递还本子,祁程低声自语,若有所思。
酒店里的玻璃壁板擦的很亮,本来祁程根本没怎么注意,但有一个反射到上面的影子弯着腰飘过,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让他禁不住看向源头。
只见廖茗茗掩耳盗铃般地半捂着脸,弓着身子,一步步往里面迈小碎步,躲狗仔也不是这么躲的吧,太掩耳盗铃了些。
祁程有种预感,这是在躲他。
廖茗茗一路忐忑地进了电梯,松口气般按下了楼层号,对着锃亮的电梯墙壁整理发型。
就在电梯门马上合上的那一刻,门突然又开了,一整箱的玫瑰花被推了进来,几乎占据了大半个电梯空间。
廖茗茗讨厌玫瑰上的刺,容易划伤皮肤,本来训练进展就不怎么样了,更讨厌这种些微的不必要影响,于是把自己缩在角落里蹲了下去,只是高度刚好与箱子平齐,几束不听话的玫瑰花枝伸了出来,正好在她面前。
划伤脸更得不偿失,廖茗茗索性把头埋到了膝盖上,终于觉得安全了。
接着,电梯的门合上,一瞬的超重感过去后是一段平稳的上升期,这个小小的密闭空间里很安静,直到电梯缓缓停下,门再次打开。
随着推车轱辘与电梯地面摩擦的声音,廖茗茗猜测那箱推车上的玫瑰应该是被人推出去了。
“你在做什么?”
宛如电梯突然失重的感觉一般,廖茗茗的心也咚地沉了一下,头猛地抬起,对上来人的眼。
吃惊,占据了她整个大脑,也堵塞了她的思维,落下俗套的一句话:“好巧,你也在啊。”
许久未见也未再联系的祁大男神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有点不真实,而且,他明明刚还在前台的,还拉着行李,长了飞毛腿么!
“怎么?”看廖茗茗恍惚,祁程也跟着蹲下,手背轻碰她的额头,眉头锁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好像没发烧,你哪里不舒服么,脸有点红。”明明发觉她在躲他,虽不知理由,但看她窘迫还蛮有趣。
祁程想着,觉得人可能都有点犯贱的心理,人追你躲,人躲你追。
廖茗茗这才如梦初醒地眨眨眼,第一反应是拍开他的手:“没事儿,埋腿上捂的。”
这一下拍的有些匆忙,失了力度,清晰的“啪”一声响在刚刚关闭的电梯厢内十分清晰,气氛陡然变得尴尬起来。
“抱歉抱歉。”
廖茗茗反射性地要站起,却因蹲久了体位性低血压眼前突然一片黑,脑子晕乎乎地就听到“哐当”一声闷响,缓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祁程怀里了,不自觉跪到地上支撑平衡的右腿膝盖处逐渐传来愈渐清晰的疼痛感。
真是郁闷死了!躲了小伤换了个大的,就刚那实实在在的一下,玻棱盖儿铁定得青个好几天,不影响跳跃练习才怪呢!
按廖茗茗的脾气,这样的坏心情自然也毫不掩饰地表现在了脸上,祁程只是虚扶了她一把,看她退开时紧皱的眉头刚想慰问两句,就见廖茗茗瘸着腿奔了出去,带过一阵疾风。
“你个老男人!都嫖秃噜头了肾怎么还没虚!”
只见廖茗茗一把揪住某小众制作人仅剩的几根头发,他就被制服住了,手还护着头上的几根毛连声讨饶。
“别揪别揪,咱们有话好好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廖茗茗压根儿不理他,手底下一用劲儿,几绺半长不长的头发就被她给薅了下来。
看在她特意在自己眼前洒落的几根宝贝头发,那名小众制作人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眼睛顿时就红了,死死瞪着对面站着的廖茗茗,还有她怀里边儿护着的蒋一。
既然廖茗茗摆明不想好好解决,那也不怪他撕破脸:“你别在这儿跟我装清高,这圈子不是每个人都有你一样硬的后台,想火还不就那么几个俗套,我要睡她那是她的福气,成人世界的你情我愿,你管的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