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喜欢你——兔仓仓
时间:2017-11-13 18:38:41

  祁程沉默了半晌,右手微弯的指节在背包肩带上蹭了蹭,似是在犹豫,只是转瞬便给出了答案:“好啊,就今天。”
  他应的很坚定,生怕她反悔似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狡黠,被垂下的睫毛遮住了。
  “拿着。”
  接住他递过来的单肩背包,廖茗茗只觉胳膊一沉,差点没把他包给摔地上。
  “你这里头都装了什么啊,怎么这么沉?”
  祁程也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口罩,娴熟地戴上:“助理就得少说话多做事,这点儿觉悟都没有你还是别跟着了。”
  “哦。”廖茗茗隔着口罩做了一个封口的手势,“我闭嘴。”
  廖茗茗本以为祁程是说笑的,这么大个明星呢,跑行程会没人跟着?但事实证明,还真就没人跟着,除了主动蹭上来的她……
  祁程的单肩包很沉,廖茗茗背了一会肩膀就觉得受不了,只好把它取下来提着,在后头亦步亦趋地跟着。
  他今天穿了一身很休闲的牛仔服,水磨白的纹路显得很有朝气,挺拔的肩背配上一双逆天大长腿,活生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他站在路边像普通人一样招了辆出租车坐进去,廖茗茗则有些犹豫:“我们去哪儿?”
  祁程一个凉凉的眼风扫过来,廖茗茗就立刻噤了声,老老实实坐了进去。
  门关上,祁程掏出手机,递到司机眼前:“师傅,到这里。”
  “好嘞。”
  车子启动,沿着宽阔的大路,逐渐驶入一望无际的山道。
  当脚踏实地地踩上路边石道时,廖茗茗低头看着自己刚换的深紫刺绣款休闲鞋,带内增高的,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不会是要爬山吧?”
  把单肩包从她肩上摘下,祁程与她对上视线:“恭喜你,答对了。”
  这时候廖茗茗还能秉着娇羞战胜冲动的意志,抿着唇还他一个似笑非笑的苦瓜脸,但山路爬到一半,她就忍不住了。
  “你大爷的!我穿的增高鞋啊!是故意的吧!”
  祁程走在前面,听到她忍不住的骂咧,回过头:“终于原形毕露了么?不过别忘了,是你非要跟我来,受不了现在折回去还来得及,里面只会越来越难走。”
  廖茗茗已经觉得脚心有些抽筋了,要是全程走完她这双脚非废了不可,昨晚还偷懒没去训练场训练,一天不上冰状态就要倒退,要是因为身体原因再歇个几天……
  祁程看出了她的纠结,却只是安静地注视了她几秒便继续踏上路途,身后的人没有跟上,他的余光却忍不住往后瞄,说不上是失落还是什么,就只是觉得,有些不开心。
  因了年轻时偶然的缘分相识,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却因此惦记在心格外关注。
  她各种高调地宣扬是自己的粉丝,微博花式表白,祁程想过回应,但终究没有,感觉有时候比逻辑敏锐,他就是隐隐觉得,她的喜欢,不够真心。
  今天的行程是早先定好的,特意空出来的时间,没带任何人,却意外遇上了她,死皮赖脸地非要跟着过来,在看到她穿的鞋子时,莫名其妙地就起了刁难的心。
  不知道到底是想去验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就只是想了,便做了,很不像他。
  “祁程!”
  清落落的呼唤自身后穿过了几棵树,清晰地缠在耳边,祁程刻意端着架子隔了两秒回头,只见廖茗茗三步并两步地爬上台阶,气喘吁吁地站到了他面前。
  “来都来了,走到一半犯怯算什么理儿,说出去我都倍儿丢面儿,咱们接着走吧!”
  这个季节,树都已经秃了,一地厚厚的落叶覆上了昨日新下的雪,因了早寒的缘故尚结着霜,亮亮的,却也不及眼前人眸子里笃定的光亮耀眼。
  *****
  深山里面是一处村庄,交通闭塞,唯一的通道便是祁程和廖茗茗走过的这条山路,单程要步行两个小时,虽然累了些,但桃花源一般撇去了浮躁的清静倒也让人觉得不枉此行。
  两人在中途歇过一次,加上路上有雪霜,耗费的时间便长了些,正好赶上村子里炊烟袅袅之时。
  也许是因为处在林中地势低洼之处吧,即便太阳早已高悬正空,仍是有一层薄薄的烟气笼罩住了整个村子,和烟囱中冒出来的炊烟缠绕融合,朴实又美好。
  往村子里去有一处斜坡,这里采光较好,雪霜已经融化成了积水,路还算好走,只是偶尔踩到有青苔的地方,反而格外滑脚。
  廖茗茗本以为自己会摔跤的,却低估了自己的平衡能力,走的稳稳的,反而是祁程跌了一跤,不算狼狈,只是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廖茗茗没忍住笑:“你个穿平底儿的还不如我这穿增高的呢,事实证明,人不能存坏心眼儿,会遭报应的!”
  祁程也不急着起来,两手后撑在台阶上挪了个干爽的地儿居然就地休息了:“你说的对,我真是糟报应了。”
  相比祁程的面不改色,廖茗茗就有些着急了,早上没吃饭,爬了一通山路早就饿了,眼下看到炊烟便更是觉得胃里空的慌。
  “行了行了,别赖地上了,就当我没看见,起来吧。”
  祁程看着那只摊到自己面前的手,意外瞧见了她指节上的薄茧,在四指中间,近乎连成一条线,很浅的一道,若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
  鬼使神差地,祁程没有拉她的手,而是伸出食指碰了碰那道薄茧,看廖茗茗触电一般缩回,瞪着一双铜铃眼,清淩淩的眼波底下是暗涌的惊讶,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碰上那一道茧的同时廖茗茗整个人都变得防备起来。
  一下子离他特别远。
  “小哥哥!”
  突然一道稚嫩的童音打破这一瞬的静寂,带着一股大山的灵气,活泼泼又充满生机,接着一阵阵铜铃声逼近,一个小小的身影就突然跳进了眼前的画面里。
  那是一个晒得黑黝黝的小姑娘,扎着个朝天揪,随着上台阶的跳跃系在脚踝上的铜铃也随之摆动,红色的尾系一飘一飘的,但都不及她脸上的笑容来的耀眼。
  “小哥哥你真的来啦!”
  也不带休息的,小姑娘一口气跑到了祁程面前,不由分说地就扑进了他的怀里,祁程也很配合,手托在她的咯吱窝下将她高高举起。
  “长个了?”
  听到祁程问话,小姑娘更是开心,头上的朝天揪也甩的更是用力:“那可不,我都能帮爷爷砍柴啦!”
  她的话语里是满满的骄傲,听起来却莫名让人心酸。
  廖茗茗在旁边看着这一大一小,为了转移这种突然心酸的感觉,猛不丁来了句:“还小哥哥呢,该叫叔叔才对吧,姑娘家家的别平白让人占了便宜。”
  那小姑娘也不恼,笑眯眯地抬头看了几眼廖茗茗,又笑眯眯地喊了她一嘴:“阿姨好!”
  廖茗茗:“……”
  祁程原地笑到岔气。
  
 
  ☆、谁是谁的不单纯
 
  廖茗茗还是第一次看到祁程这样笑,纯粹又放松,极具感染力,让人移不开目光。
  但短暂的怔愣很快被那个小姑娘打断。
  初见的欣喜过后她拉着祁程的袖子往家走,一边走一边发出铜铃般的笑声。
  “快走快走啊,爷爷的饭马上就做好了。”
  廖茗茗不知道怎么有人会那么喜欢笑,笑的停不下来,特别魔性,让人也想跟着笑。
  “这个小姑娘是前年年初我参加慈善活动时遇见的,她爸妈车祸去世后,和爷爷俩相依为命,那时候她背着一筐粉条出来卖,被误以为是活动方召集的留守儿童带进了队伍里。”
  小姑娘跑的很欢,嫌弃俩人慢,便撒开袖子迫不及待地要回去给爷爷报信,风一样地就跑下去了,祁程也不着急跟上,闲谈一般和廖茗茗讲起遇见她时的事。
  “赶上活动方发放新年红包,每人拿着在镜头下合影留念,轮到她的时候她接过来打开,一看是钱就退回去了,还说她有手有脚,不要平白掉下来的钱,给更需要的人吧,接着就顶着寒风继续吆喝她的粉条去了,我想买都不给,说不卖不需要的人。”
  说到这,祁程又笑了笑,目光放的深远:“那时候我也不知怎么了,非要买,她就死活不肯卖我,不小心还把粉条给洒了,赖我头上了,也不收钱,非要我赔给她一套她看中的童话书,谁知道她居然住这么个地方,快递都不给送,为了守约,我只能自己来了。”
  祁程说的时候廖茗茗一直很安静,似乎只专注于脚下,但却是听进去了,直到祁程停歇才发言。
  “看不出来啊,这小丫头片子还挺带劲儿的。”
  “嗯,是挺带劲儿的。”祁程在一处浅沟前停住,回身冲跟在后边的廖茗茗伸出手,眸中带着股安静又耀眼的炙热,“所以童话书舍不得一次送完,拆开来一本本地送,可能我天生就比较在意这种倔脾气的姑娘吧。”
  廖茗茗猛地就愣住了,半晌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听起来有歧义,难道……
  “我也是倔脾气的姑娘!”
  伸手,向前,却与祁程收回的手堪堪错过。
  摇摇头,祁程折身率先跨过浅沟,在对面站定后气定神闲地看向她道:“你是臭脾气的姑娘。”
  廖茗茗:“……”
  果然男神是不能近距离接触的,越接触,想象中的美好便越幻灭……
  看不出她对于这句话的情绪,祁程含着半温半凉的招牌调子直白地问:“现在你还喜欢我吗?”
  廖茗茗刚要跟着跨过浅沟,突然听到祁程问了这么一句,踉跄了一步,站稳,抬头。
  他的眼神很平静,像是在问你吃饭了吗一样的家常问题,但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又分明还狭了些别的什么东西,像审视,又像是玩味,让人看不透他这样问的目的。
  不过管他什么目的,反正也无碍她的答案。
  “喜欢。”
  “喜欢我什么?”
  廖茗茗回答不上来,她也不知道她喜欢他什么,就是喜欢惯了,改不掉了,便诚实地答道:“大概只有鬼知道。”
  祁程犹疑了,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看,看她清透眼眸里有几分玩笑的成分,又有几分认真,最后下了定论。
  “还不够。”
  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会,祁程忽然丢下这么一句话走开,惹得廖茗茗莫名其妙。
  还不够?是说她喜欢他喜欢的还不够?还是说她的回答还不标准?
  “喂,还不够什么?”
  廖茗茗跟上去追问,某人却装作听不见,缄口不言。
  *****
  廖茗茗回酒店的时候已经和祁程分开了,表情有些沮丧,两手耷拉在身体两侧,走的慢慢腾腾摇摇晃晃,傍晚的风将她半敞的衣服吹鼓,看起来活像个掉了队的笨企鹅。
  摸摸肚子,有点饿,廖茗茗却对城市里那些美味的食品有点提不起兴致了,突然怀念起中午那小桌的山味,连带着周围的红灯酒绿都变得模糊起来,像是在做梦一样,却有点分不清,到底之前的是梦境,还是现在的才是梦境。
  或者说,这种错觉来源于引导的那个人。
  坐在酒店的自助餐厅里,挑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廖茗茗只端了一盘水果,正啃着,突然一脑袋就栽在了桌子上。
  “啊……”长叹一口气,廖茗茗侧过脑袋,把脸贴在桌面上,眼睛看着墙壁,思及和祁程分开的那一幕就好想一头撞死。
  “闲的没事说什么不够还不够的话啊,莫名其妙地让人误会!”廖茗茗自言自语地拿起叉子,叉了一块苹果,按在盘子中一顿戳,“话也不会说清楚了,光往外抖搂半截儿让人去猜,啥破习惯,害的我理解错误,倍儿丢面儿!”
  哐当一声,苹果终于经不住折腾,被戳成两半,一半飞出盘子落在桌上,一半被廖茗茗重新叉起塞进嘴巴里咔咔地嚼着,用力到有些吓人。
  突然,她嚼着苹果的动作停了下来,伸出手猛一拍脑门,懊恼道:“我怎么把蒋一忘了,什么破记性!”
  因了借给那小姑娘玩儿来换取午餐的缘故,廖茗茗的手机早已没电,便直接回了酒店房间。
  蒸腾的浴室往外泄着雾气,轻松的小调伴随着流水拍打地面,通过不透明的磨砂玻璃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影子。
  蒋一正在洗澡,心情似乎很好。
  廖茗茗也没出声,将自己直接放倒在酒店大床上,刚躺下就听到枕头旁的手机震动,来电显示是蒋一的经纪人,廖茗茗便放着没管。
  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还是没人接,于是不依不饶地又响起了第三遍。
  廖茗茗跟蒋一的经纪人打过几次交道,个人很讨厌他,是那种为了利益可以出卖自家艺人的老油子,本来想把电话给蒋一的,但是听到洗手间里轻松的小调又有点不忍心打扰。
  按电话响起的频率跟时长,廖茗茗猜他这么执着地打电话来铁定没啥好事儿,这位老油子手底下一票艺人,大多十八线开外,蒋一在里面算发展的很好的了,好事儿却从没轮到过她头上。
  想了想,廖茗茗接起了电话,还没来得及出声呢,就被电话那头一通骂。
  “蒋一我可警告你,圈子水那么深,随便一个小浪花能拍死一票人,你算哪根葱,去为廖茗茗那事儿爷出头,也是够不自量力,活的不耐烦了吗?”
  为她出头?廖茗茗听到里面提到自己,按捺住冲动抬了抬眉毛继续听下去。
  “这事都过去了,你再把它翻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处?廖茗茗酒吧打架的视频里你不是没露脸吗?你不说没人知道当时你也在场!你现在要把这事儿抖出来,还想着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吗,打拼到现在,你也就点儿乖乖女的形象可以作为吸粉的资本了。”
  “这世道天生就是不公平的,廖茗茗本就一身污泞,再多担点脏水也没事,反正骂她的人已经那么多了,再多一点又能怎样,人照样不是还红的天天上热搜吗?你就不同了,人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你,这辈子都甭想翻身了!”
  听到这儿廖茗茗不禁冷笑了一声,还不知道原来这厮背地里是这么评价她的啊,也难为每次打照面他都狗腿地上来让自己多多帮扶帮扶,敢情在他眼里自己就一污水回收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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