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喜欢你——兔仓仓
时间:2017-11-13 18:38:41

  “面!我想吃你的面条!”
  指了指酒店桌上的碗式方便面,廖茗茗两三步就迈过去了,拍拍盖子发出闷闷的声响:“你泡的方便面会不会也有那种神奇的忘忧效果?”
  这个理由对于祁程而言显然比较容易接受,毕竟廖茗茗是吃过他做的面条的人,是人都贪心,尝试过一次忘忧面的滋味便会想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更多。
  可惜,他的忘忧面对于同一个人而言只能生效三次,而她已经用掉了两次。
  虽然口口声声地说喜欢他,但在同一个圈子里这么久,与廖茗茗如此频繁地接触大约是从忘忧面的交集开始的,这很难让他不怀疑她对自己喜欢的纯粹性,其中是否掺有其他的目的。
  如果是的话……
  祁程垂下睫眸,他心里的声音告诉他,似乎还不想这么快就失去了与她有所交集的理由,也仅此而已,但若真说她的喜欢是奉出了一整颗真心,他不信。
  祁程这种矛盾又纠结的心理,廖茗茗自然是不懂的,她是喜欢人随心走的感性状态,想到的时候赶紧去做,过时不候。
  于是等祁程反应过来,廖茗茗已经撕开了一个碗面,并开始考虑下一份撕哪个。
  “我吃海鲜味儿的,你吃什么?”
  祁程不禁扶额叹气,突然觉得他的思虑有些多余……
  “红烧牛肉。”
  话音刚落,廖茗茗像是怕他后悔似的,手里刚掰直的一次性叉子就把面碗外面空鼓的膜扎破了,发出“嗙”的一响。
  祁程走至茶几前,给茶壶烧水,顺手打开了电视,廖茗茗把调料放进去后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端了过来,特别自然地坐到了祁程旁边也跟着看起了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早间新闻,女主播吐字清晰的普通话像是带了神奇的魔力,立刻就能产生让人眼皮打架的效果。
  就在这短暂等待水开的间隙里,祁程了解了几条国家大事,廖茗茗则数了几根周公的胡须。
  “咕嘟咕嘟……”
  水被煮沸带起浓腾的蒸汽,在按钮键自动跳起的那一刻廖茗茗脑中的弦一铮,瞌睡虫霎那间全部飞走了,意识变的格外清醒。
  清醒地能听到祁程说话的尾音,带着共鸣似的震颤在耳朵边儿上窜来窜去。
  “你拆的,你就得负责到底。”
  “好。”
  廖茗茗没听出祁程话里的深意,意识清醒身体却似乎仍在瞌睡状态,半蹲在茶几前,提着腾满热气的水壶把两个面碗倒上水,盖子一合,叉子戳上封住,再就懒得起来了。
  两人就这样一坐一蹲,像两座雕像,齐齐看着电视屏幕,却没一个把心思放在了屏幕上。
  廖茗茗的颈肩拔挺,带着一股向上的韧劲儿,莫名地养眼,祁程觉得,至少比她脑袋上顶的那个扎歪了的丸子头好看,便多瞥了几眼。
  而当事人则对着屏幕发呆,暗自思忖着该怎么把他拿下,明明配合了自己的节奏,却总有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要攻下他好像很有技术难度的样子。
  就这样,大概过了五分钟,廖茗茗的腿蹲麻了,慢腾腾地扶着膝盖站起来,空气中泡面的香气已经很浓烈了。
  本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没吃早饭的某人现在却是真的馋了。
  于是一人一个碗,面对面坐着,在电视插播天气预报的背景乐里,呼噜呼噜地吃着方便面。
  气氛和谐地简直诡异。
  祁程从未认为这种和谐会一直持续到最后,果不其然,廖茗茗吃饱喝足以后又开始尬表白,也依旧是那么没有新意。
  “我觉得我们其实挺般配的,你看你吃面的习惯和我吃面的习惯一样一样的,一口面一口汤。”
  祁程把面碗盖子合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溅到茶几上的汤渍,然后慢条斯理地把它折起来丢进了垃圾桶里。
  “那是我的习惯。”
  好吧,被不留情面地戳穿后,廖茗茗眼睁睁看着手里的面碗被抽走,吸了吸鼻子:“我——”
  “我拒绝。”
  话未开口便已被拒,廖茗茗看着祁程一副等着送客的适然神情,使劲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走我走。”
  “嗯。”
  祁程说完,突然感觉自己的袖口被拽住,低头一看,某人的爪子非常不自觉地攀了上去,于是补充道:“不送。”
  廖茗茗没松手,固执地微仰脑袋,直视祁程黑透的瞳仁,唇角轻勾起一个无赖的薄笑:“不送?不送你还想让我出这个门?”
  祁程没说话,只是轻轻扯了一下她丸子头底下的某个线圈,接着她歪掉的丸子头就彻底阵亡了。
  廖茗茗:“……”
  她这一头毛躁又不听话的头发啊!永远也不可能做到像洗发水广告一样飘逸又潇洒地铺散而落,只会乱糟糟的,鸟窝一样。
  放开不知觉中紧攥的袖子,廖茗茗被他某种一闪而过的笑意挑衅到,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算你狠!”
  接着,甩头,毫不犹豫地走掉!
  走至门口,刚拉开门,身后蓦地传来一声慢半拍的浅笑,接着蓬散的头发自身后被人拉住,祁程将黑色发圈提至她的面前。
  “抱歉,我没想到你散下头发会这么搞笑。”
  廖茗茗的脑袋上的一撮翘毛她搁前边儿都能用余光瞧见了,便没好气地拨开他提着发圈的手臂,挣脱头发上的桎梏,恶狠狠地转过头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正好看到他眸中融化的笑意在调转视线后慢慢凝固起来。
  依旧在笑,却是没有温度的寒凉。
  身后有脚步声接近,踩踏在地板上哒哒作响。
  “这是你小女朋友?”
  随着这句话的响起,廖茗茗能感觉身后有一个人驻足,虽然没看到表情,但这句话里十足的衅谑她听的很清楚。
  懒沓沓的调子,狭着一层轻蔑,不知是因为什么,或者说,因为谁。
  手里的发圈猝然被取走,廖茗茗站在祁程面向的位置,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看到他棱瘠的喉结,好看的让人想上去咬一口,耳后是温柔的指尖触感,毛躁躁的头发被他拢起,笨拙地扎着马尾。
  距离猛然被拉近,廖茗茗微红了脸,呆呆地看他弧度精致的下颌线,心口处蓦地被暖化了一块,沉进心河里,飘摇无边际。
  突然想起六年前蒋一和她的对话。
  ——“你说,我该怎么迅速引起小哥哥的注意呢?”
  “大概,欺负他?”
  她欺负他和他欺负她,是不是一样的道理?明明扯了自己的发圈现在又笨拙地给她扎起,是顾及到她作为公众人物的脸面还是纯粹地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被他欺负的样子。
  不论哪一个理由,她都是满满的春心荡漾啊。
  虽然祁程的动作生疏又笨拙,但好赖扎低马尾没什么技术难度,很快就完成了,而驻足在门口的人还没走。
  “我觉得,她不适合你。”
  身后批判性的口吻让廖茗茗醉在粉色泡泡里的心猛然被戳醒,还没等她扭头怼过去呢,就看到祁程薄唇轻启。
  “管得着么你。”
  清冽的声线带着淡漠的冷感,祁程眼神凛冽地扫了对方一眼便不屑地移开。
  廖茗茗这才回过身去,看到那个架着副墨镜的男子,西装笔挺,岁月在他的眼尾上留下了刻痕,连微讶的挑眉都勾出几道弯弯的长线,人们记忆里的那个奶油小生,现在却不得不让人感叹岁月的残忍。
  影帝沈城,摆脱了出轨事件的阴影最近频以好男人的形象出现在公众眼中,现在只是形单影只地拖着箱子,神色间微见疲态。
  唇角轻勾出一个猜不透的弧度,眼前的影帝大人半是叹息地拍了拍祁程的肩膀,说出来的话也让人玩味的很。
  “翅膀硬了呵。”说完,以指抬了抬墨镜,拖着箱子走了。
  阒静的酒店走廊里,那脚步声愈渐远离,廖茗茗的手却被越握越紧。
  转过头,廖茗茗见沈城挺阔的风衣尾摆在转角处闪了一下,彻底消失不见,猛然间就想起自己在星光电影节时偷看祁程的某一眼,那个带着冰渣的凌厉眼神,多么刺骨骇人。
  小心翼翼地将视线提回到祁程脸上,廖茗茗心头一凛。
  他现在的模样,和当初偷看到的那一眼一模一样!
  
 
  ☆、不公
 
  “祁程?”
  廖茗茗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试图挣脱被他握得泛红的手,祁程这才如梦初醒地松开手。
  只是情绪依旧在,走廊里的低气压将气氛抑的很是凝重。
  廖茗茗看着祁程不发一言地把外套脱了,嫌弃地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转头,在他错愕的视线中以百米冲刺地速度往影帝刚离开的方向追去。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远处她喘息和招呼的声音。
  “影帝!影帝大大!请留步!”
  “不好意思,见到本尊太激动了,刚刚都没能好好跟您打招呼,现在重新来过。”
  “我是从小看着您的戏长大的,我该怎么称呼您好呢,既然是老前辈,年龄又算是叔叔辈的,不然我敬称您一声老叔叔吧。”
  祁程听到这一句,忍不住眉眼微挑,望着此时空无一人的转角轻轻靠到了走廊墙上。
  敬称一声老叔叔?亏她能一本正经地说出来。
  再听下去,廖茗茗依旧是客客气气的,可说出口的话却怎么听都不是个味儿。
  “刚我都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廖茗茗,您口中那个不适合祁男神的追求者,虽然我不知道您和他有什么过节,但我却是知道一句老话的。”
  “多行不义必自毙,作为前辈您应该起到表率作用,多行善举,坏人桃花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很容易遭到报应的。”
  虽然看不到画面,但祁程听到这里脑海里突然就跳出廖茗茗那双狡黠又灵动的眼睛,卷翘的睫毛底下狭着一丝小恶劣,活泼又危险。
  提步,往声源处一步一步走着,越走近,那愈渐清晰的声音就更加拼了劲儿地往耳膜里钻。
  “我这人吧,有一毛病,只学坏不学好,谁要是让我不开心了,我就得折腾点事儿出来让自个儿开心开心。”
  “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幺蛾子您也别上火哈,毕竟您越生气,我就越乐呵。”
  “我的招呼打完了,拜拜了您嘞!”
  廖茗茗的话撂完就跑,还不带停地拉上刚走到转角的祁程一起跑,生怕被人追上来似的,电梯都不带乘的直接走楼梯。
  祁程看着那双紧拉自己的手,纤细,莹白,看起来柔柔弱弱实际上却很有力气,拖着他下了一道道台阶转过一个个弯,终于在一层的阿拉伯标识牌底下把他松开。
  廖茗茗气喘吁吁地叉着腰,用手往跑红的脸上呼扇风,明明是寒气峥峥的季节她的脸上却跑出了一层薄汗。
  接着,祁程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神采奕奕地望向自己,言语间呼吸仍旧急促,却在此时听起来生动不已。
  “你痛快吗?我痛快极了!”
  祁程深邃沉黑的眼睛里划过一道清亮,接着笑意盈盈满满地涌出:“痛快。”
  痛快的不止她的行动,还有她的心意。
  他不喜欢的人她也跟着不欢喜,他遭受的恶意她能无所畏惧原原本本地奉还回去,无需一句言语,他的一个动作,一个神情,她全能会意。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令人欢喜的呢?
  廖茗茗倒是会乘胜追击,缓了几口气,又把手伸了过去。
  “跟我走吧。”
  祁程没有多余的表示,只是牵住她伸过来的手,一个微笑,一个点头。
  “好。”
  温顺又信赖的暖意,蒸的人满心满眼全是欢喜。
  廖茗茗就飘飘然了,觉得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丢掉理智,放肆到底。
  “等我一下。”
  简单的四个字,廖茗茗没等回应就一路小跑在前台讨了两个医用口罩,又跑回原地,分给祁程一个,戴好后自觉地拉起他的手就扯着往外走。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过摩肩接踵的菜市,破天荒地没有人认出他们,两人就像普通情侣一样,手拉着手,漫无目的地走街串巷,直到祁程的喷嚏声响起。
  廖茗茗这才想起,他的外套被他丢进了垃圾桶里,虽然里面穿了一件蛮厚的毛绒暖T,但宽松的款式难免容易藏风,着凉便是早晚的问题。
  “抱歉,我忘了你没穿外套。”
  祁程却笑笑地揉鼻:“没事,大不了我传染给你。”
  廖茗茗看着这样全然放松的祁程怔然间有些失神,头一次,她觉得祁程离自己特别近,就真真实实站在她面前,触手可及。
  关系便是从这一刻开始转变得亲密。
  ******
  两三个周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以发生一些改变生活节奏的事了。
  比如蒋一换签了家小工作室,得到了个网剧女一号的角色,比如八戒又胖了一个圈还帮许小妞找到了一个做编辑的男朋友,比如苏锦的新歌发布了,连续一周占据新歌榜单的榜首。
  再比如,廖茗茗以极低的片酬抢了影帝沈城的广告,还给他的车贴满了小广告,内容是他被抢的广告宣传页,贴完就跑,还死不认账,无赖至极。
  祁程也接了新戏,在忙碌的间隙廖茗茗偶尔会打着蹭面条的名义去探班,时间不允许的话也会踩点去他小区锻炼,还真能偶遇上几回。
  不同以往的冷淡,祁程像熟人一样与她打招呼,谈几句天,不再让人有推拒感。
  这种事自然容易被有心人调笑,祁程也只是笑笑,不认同,但也不作辩解。
  廖茗茗有点糊涂了。
  “你说,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开始喜欢我了呢,还是吊着我玩儿呢。”
  把车座放下来半躺着的八戒将眼睛睁了条眯眯缝儿,许言被这位冲动大于理智的廖大爷放了热恋假期,牵红线的他还要被迫义务加班,已经很倒霉了,居然还要压榨他的剩余劳动力义务充当感情顾问?
  “我看他是吊着你玩儿呢,人能看上你?咱还是赶紧撤吧,这大冷天儿的,你也不嫌折腾。”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