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穿之朱明绣锦——欧阳肖邦
时间:2017-11-17 16:31:17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直接跳看这一章的人特别多,作者菌想说一下,你直接跳看这一章然后不看后面的79-86,只靠想象是完全没用的,这里埋的伏笔都是为了后面靖难大宁之变服务的,而且你看了87才会知道,跟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第55章 大婚(下)
 
  第五十五章大婚(下)
  洪武二十七年十月,金风玉露, 天朗气清, 金桂飘香,北雁南飞, 宜嫁娶。
  自那日从乐器行出来,徐妙锦对自己的一番坦言, 宁王朱权便再未想过自己将来真的有一天能与徐妙锦做夫妻。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 至今仍在他心头历历在目,杨妃娘娘寿诞上那首合奏古琴曲, 至今仍萦绕在他耳畔。此刻他乘坐在去中山王府迎亲的玉辂中,仍好似在梦境中一般。
  如同徐妙锦二姐三姐出嫁时一样, 宫中早早派了女官至中山王府,女官手中捧着的是御赐的大衫霞帔和九翟冠, 只等为新娘子梳洗打扮之后就穿戴好。
  徐妙锦平时本不愿意施粉黛, 连首饰都是戴的极其清雅的款式,而如今这大婚之日,却也不得不在脸上涂上一层厚厚的脂粉。李氏走上前来, 看着镜中的小妹, 已经把象征少女时代的垂发高高盘起, 不由得心中一酸,流下两行清泪。
  少女时代幻想的大婚嫁人那日, 是为心爱之人把发髻盘起,而如今,却世事难料。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金秋时节, 也是在这间屋子里,徐妙锦看着二姐三姐满心欢喜的戴上九翟冠与红盖头,怎想得今日,即将掀起她红盖头的那个人,却不是她日夜为之肝肠寸断的所思之人。
  中山王府大门外锣鼓喧天,花团锦簇,一副热闹至极的景象,傧相早站于府门一侧,只等新郎官一行人到来。大家对这热闹场面自是欢喜不已,可谁又能曾想,这众人眼中的天作之合,新娘子心中却是悲凉至极。
  大婚之日前夜,徐妙锦取了一个精致的雕花梨木镶宝石的小匣子,她轻轻摘下手腕上的玉镯,将那玉镯放在了匣子中。摘下玉镯的那一刹那,从此她便与他再没有任何瓜葛,他将永远只是她大姐夫,而她今后便成了他的十七弟妹。
  罢了,这人世间有些事情越是强求,越是求而不得。这玉镯,那张小弓,那个元青花玉壶春瓶,那些诉不尽柔情思念的书信,从此以后再与她无关,就让它们束之高阁吧。
  绣楼上登高望远,中山王府花园的全景尽收眼底,徐妙锦倚着栏杆而坐,秋风轻轻而过,吹起丝丝秀发拂过面颊,转眼间四年光阴就这样过去了,这四年间,发生了太多太多,这四年光阴,已足以让相爱之人生死相许,那么再过四年光阴,她会不会彻底将他忘记呢……
  铜镜中已戴上九翟冠的新娘子将她的思绪拉回到了大婚之日,她理了理已经盘好的鬓发,宫中派来讲那男女之事的嬷嬷此刻已经笑盈盈地走了进来,这次她不需要再回避了。
  魏国公徐辉祖与夫人李氏此刻已经坐到了正堂上,女执事引着已着好红色纻丝大衫,配深青色织金云霞凤纹霞帔的徐妙锦款款而来,她向大哥大嫂各拜了四拜,徐辉祖双目满含期待之情对妹妹叮嘱道:“戒之戒之,夙夜恪勤,勿或违命。”李氏则是抹着喜泪,起身又再三帮她整理了衣冠,哽咽地嘱咐道:“尔兄有训,尔当敬承。”
  嘱咐完了话,这会已有傧相来传报,说新郎官一行人已快至府门口,徐辉祖便起身迎了出去,李氏又与宫中的女官帮徐妙锦把罩头盖好,此刻便只等新郎官来迎了。
  宁王则是着青衣冕服,自玉辂中而下,他本就眉清目秀,身姿如竹,历经这几年再外练兵之后,此刻已比四年前那赠琴的少年成熟了许多,相比四年前的书生气,此刻更显英武。
  他抬头看了看中山王府前御笔亲书的牌坊,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有一天从这坊下走过,去牵心上人之手,此刻梦境中的画面终成的现实,可他却知道她的心并不在自己这里。
  魏国公徐辉祖已迎出大门,与宁王朱权互相行过礼后,新郎官便被引入了府中。执雁者再一次把手中的大雁交与徐辉祖,这大礼终成,徐达的四个女儿终于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归宿。
  新娘子头上蒙着红盖头,由宫中来的傅母搀扶着,款款而来。李氏握着徐妙锦的手,已是泣不成声。徐辉祖亦走了过来,与宁王拱手一辑,旋即又语重心长地道:“宁王殿下与小妹自幼相识,小妹交与殿下,我本没什么可担心的,可小妹向来性子顽劣,却又执拗,今后无论遇到何事,还请宁王殿下多担待着她些。”
  “魏国公何须如此客气,今后你我便是一家人,我既有幸娶得锦妹妹为妻,此生定不会有负与她。”朱权目光坚定地看着徐辉祖,承诺道。
  李氏轻掩泪容,将小妹之手交付与他,他二人之手交汇的瞬间,他发现她的手是如此之冰冷,而她却感受到了他手中传递给她的温暖,这温暖就好像是心中所思的那人,此刻正坚定的握着她的手,誓不再与她分开半步,这温暖让她安心,她虽不再抗拒,却已是满眼止不住的泪。
  他牵着她的手,在一片喜乐声中乘上了凤轿,从踏上凤轿的那一刻起,她便再无法回头。
  迎亲的仪仗队伍自中山王府而返,由东长安门进至午门外,再由左顺门入宫内候。待到进宫之后,便要行合卺之礼了。夫妇共牢而食,合卺而握,交杯而饮,此礼方成,从此以后,便是同甘共苦,患难与共的夫妻。
  洞房花烛明,燕余双舞轻,摇曳的烛光之中,他轻轻掀起那盖在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却露出一张已经哭花妆的脸。
  看着她此刻的模样,他心中已是完全了然,原来他所期盼的所有一切,终究还是抵不过四哥在她心中的份量,他只是轻轻唤来了侍奉在侧的侍女,带她去隔间洗漱更衣。
  她不施粉黛的样子真是极其的漂亮,摇曳的烛光下映衬着如凝脂版的脸颊,真是叫人阵阵心动,可是这一夜,本该是洞房花烛夜的缠绵,他竟与她背靠背的坐了一夜。
  洪武十五年,他五岁,她四岁。
  他在宫中大本营读书,小小年纪便显示出不凡的天赋。她三哥与四哥时常来大本营中与众皇子探讨经文史论,国事兵法,她那时便爱扮作小小书童,跟在四哥身后,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
  洪武十七年,他七岁,她六岁。
  皇太子与诸王围猎于荆山,讲武事。她乃是将门之女,小小年纪便不甘于人后,他们年龄相仿,志趣相投,都喜爱音律,却也能策马驰骋,他想猎一只兔子的时候,她拦住了他,她说小兔子也是生命,你就忍心这么让他们失去母亲吗?从此他便怜惜于她。
  洪武二十一年,他十一岁,她十岁。
  他生母杨妃娘娘的寿宴上,他们合奏了一曲阳春白雪,震惊四座,名满京城。余音绕梁三日而不止,从此他便视她为伯牙子期。
  人人都道他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洪武二十三年她从北平归来之时,她的的心已再不属于他。
  如今他们之间的距离靠的这般近,心却是那样远。
  他无奈地笑了笑,摇摇头对哽咽地她道:“锦妹妹向来知道我是何等人,锦妹妹不愿意,我怎会勉强你。”
  她抽了抽被子,哭泣声缓和了很多,只是不住地在自责,说对不起。
  两个无奈之人,又能怎样,他向来是霁月清风之人,但见她如此悲伤,心中却也是说不出的滋味。
  他转过头来,柔声对身后的她说道:“锦妹妹可是厌倦了这京中的种种?”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微微一笑,娓娓道来:“这世间有一处地方,有广袤无边的草原,那地方自然条件极好,水草丰茂,每到春时,一碧千里,秋时却又是金黄一片,成群的牛羊往天边而去,策马奔腾在天地间,真是无限疏阔。”
  徐妙锦听的入了神,自从她闯入到这个世界,无形中身上已背负了太多,她向往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她听着他的描述,仿佛那画中景致,不觉心生神往。
  朱权见她已不在哭泣,嘴角含笑道:“世间有如此绝妙之处,锦妹妹不想去看看吗?”
  徐妙锦用袖口拭了拭脸上的泪痕,转过头来好奇地问道:“权哥哥所说之处,可是大宁?”
  朱权点了点头,继续向她描述道:“大明立国之前,大宁一直是北方游牧民族所控,直到辽代在此设大定府,建城为辽中京。辽宋由于多年战乱,至澶渊之盟后此地方得安定,自此许多中原人士便迁徙至此,经数十年的农业,经济,文化融合,辽中京方得成为一朝繁华重镇,位居辽五京之首。辽人崇尚佛教,至今在大宁城内,仍可以看到当年辽人所建的佛寺与佛塔,我知锦妹妹向来崇佛,虔心抄经,待到了大宁,我便可带锦妹妹去一观那辽寺与辽塔,妹妹可愿意?”
  徐妙锦微微颔首,本已心如死灰,此刻却又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她转过身来,轻轻侧头与他说道:“权哥哥可要说话算数,此去北上,我不光要看那辽寺与辽塔,还要一路游山玩水,哥哥可答应?”
  朱权轻轻笑道:“这有何难,我本也是喜欢探得那些古迹之人,妹妹若是喜欢,我们就慢些走,泰山气势磅礴,蓬莱亦可寻仙,曲阜圣人之地,济南万泉之国,只要妹妹想去,我们便去好了!”
  此间气氛开始逐渐升温,伴着摇曳的红烛,窗外的月亮升起又落,两人天南地北,从小时候聊到长大,从诸子百家聊到魏晋风骨,从音律聊到杂剧,从佛法聊到修道,天边竟不知不觉间开始泛白。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作者菌来卖萌啦!(~o ̄3 ̄)~么么!你们说句话!我偷着乐一天,哈哈哈哈
 
  ☆、第56章 就藩大宁
 
  第五十六章就藩大宁
  宁王府一行人从京城出发北上,这秋风送爽的时节, 官道两旁的银杏叶呈露着让人炫目的金色。
  好不容易逃离了京城那令人窒息的牢笼, 外面的空气充满了自由的气息,连呼吸都变得甜美起来, 徐妙锦不想浪费这大好的机会坐在马车里,她亦选了一匹良驹, 与宁王朱权并驾同行。
  “策马行走于天地间, 原是这等的畅快!”徐妙锦抬起头来看向天空,深吸了一口气, 穿越到大明朝的这四年来,她从未感觉自己与自由的气息如此之近, 退一步,也许真的就是海阔天空。
  朱权见她的模样, 微微一笑说道:“这前后都有王府侍卫和仪仗, 很是无趣,等锦妹妹到了大宁,真正策马于草原之上, 那才是长风似离弦掠耳, 绝尘千丈身已远, 真正的策马奔腾于天地之间。”
  徐妙锦侧身看了看身旁那已经是她夫君的人,相比四年前那个赠琴少年, 此刻更多了几分英武之气。历史上的他确实不负洪武皇帝所托,将封地大宁治理的极其之好,他手下有甲兵八万, 战车六千,所属朵颜三卫骑兵均骁勇善战。如若四年之后没有靖难,那该多好,她与他偏安一隅,一生一世一双人,过自己自由自在的小日子,那样的生活不正是她想要的吗!可如今这已经偏离了轨道的历史,她已经不敢再去想历史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很有可能,从今往后的历史轨迹自她而起产生了蝴蝶效应,与其去忧古人之愁,倒不如活在当下的好。
  “夫君可带了那张‘石涧敲冰’?”徐妙锦嫣然一笑,侧头问道。
  “你肯唤我夫君了?”朱权心中先是一惊,旋即又是一喜,这是否就代表她心中已经开始慢慢接纳他了,毕竟当初她为了四哥,九死一生,差点连命都丢了。
  徐妙锦轻轻低下头,欲语还羞道:“既然已经成了亲,也不再好总是再哥哥妹妹的叫着。”
  朱权笑了笑,说道:“那张琴我一直随行带着,如此寄情于山水之中,怎能少了雅乐相伴!”
  “如此甚好!待到登览泰山之境时,夫君便在云端抚琴,想如此之景,定宛如仙境一般!”徐妙锦不由得开始幻想此情此景。
  “如此真是极妙,听闻泰山岱顶有东岳之神,又有一座碧霞宫,那其中供奉着碧霞元君,香火极旺,我们亦可去探访一二。又听闻泰山顶东南有一舍身崖,峭壁直下约千丈有余,有海日奇观之景。”朱权的风雅之处,就在于一路上的风景名胜,他都了然于心,讲起何事来,都能说上几分,只听得他继续说道:“上次我在临清练兵之时,曾听闻有一位世外高人家中存有古瓦砚一台,我曾多次登门拜访,但那高人的门生都说他出去云游了,不知这次再去拜访,那高人可否会现身。”朱权想到那心仪已久的古瓦砚,心中也是一片欢喜。
  “古瓦砚!可是相传曹孟德筑铜雀台之残瓦所制?听闻那古瓦砚乃砚中极品,贮水数日而不渗。”徐妙锦听闻有如此上品,便也不觉起了兴致。
  “正是此物,相传是北宋景佑四年,时官许州法曹的谢景山赠与欧阳修的,欧阳修得此古砚,如获珍宝,便做诗三首,赠与谢景山以酬答。后世历经战乱,辗转数人之手,那稀世古砚竟现身于临清,我倒不是一定对那古砚志在必得,只是如若有幸观赏一二,也是极其美哉之事。”朱权见她饶有兴致,便兴奋地述说道。
  二人一路游山玩水,倒也是乐得自在,一路上经过的名胜古迹,历史典故,朱权都能娓娓道来,讲起来妙趣横生,谈到深处,亦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这点却与受西方辩证思想教育的谢依琳不谋而合,那种死读四书五经,却不去动脑子思考的儒生,谢依琳在这个世界上见到过很多,而对于凡事都要换个角度思考的朱权,她却觉得他倒好像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人,可能是因为生在皇家,本就没有考取功名的压力,他便天文地理,杂学旁收,故而才会与黄子澄那类人不同吧。二人抒古人之情怀,发思古之幽情,寄情于山水之间,却也是难得的闲适得意之趣。
  过了山东府,便是临近北平地界了,这条应天府通往北平的路,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她都是那样的熟悉,这里承载了她心中太多的故事,那些人和事压在她心头透不过气来,此刻她不想再多看这里一眼,心中只想着尽快抵达大宁。
  朱权此刻已了然她的心意,之前在山东境内的时候,无论是登高,访友还是寻古,她脸上的笑意都是由衷的,可自打出了山东府,到了北平地界,她便每日轻蹙黛眉,哀叹忧思。朱权了然她不想在这伤心之地久留,所以每到一处驿站,他们都只是做简单的休整,便继续赶路,他也不想在抵达大宁之前,再生出什么岔子来。
  路上走了将近两月有余,天气逐渐转凉,在风雪交加之际,他们终于抵达了大宁城外。
  此刻已是隆冬,地处北疆的大宁城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徐妙锦从暖轿中走出来,朱权帮她披了一件狐裘皮披风,又塞了一个锡夫人在她手中,这上好的狐裘皮,最是抗风雪。她笑了笑,他便拉过她的手,急冲冲地向王府内走去,边走边柔声叮嘱道:“夫人之前大病方愈,这一路虽然游山玩水,但也是舟车劳顿,这北方的冬天可不比江南,外面的北风正肆虐,我可不想夫人刚到大宁便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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