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穿之朱明绣锦——欧阳肖邦
时间:2017-11-17 16:31:17

  谈话间,一支箭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只听“唰”的一声直中树干之上,众人瞬间都被惊呆住了,马三保立刻走上前来焦急地悄声询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朱棣摇摇头,其实他已经心中有数,久经沙场他已听出射箭人的方位和力道对树下的人并无威胁,他走上前去,见箭上绑着一块红布,正待他要拔箭的功夫,只见他那匹汗血宝马,已经蹭蹭地脱控,朝庄稼地里奔去了。
  众人心思刚刚都在那只箭上,待发现马已经跑出去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庄稼地已经被马踏坏了大片。这时只见一个少年疾步冲到马前,跨上马去,轻轻安抚马儿,马儿在庄稼地里转了几圈,渐渐安静了下来。
  定眼一瞧那少年,就是刚刚跟在朱棣身边的徐妙锦,这会只见她已经骑着那匹马,洋洋得意地朝树下走来,这英国驯马技术,在古代还是挺能派的上用场的,谢依琳心中暗想着,幸亏当初修了那门课。
  此时已经围过了一群屯兵,有军营里的老兵认出了这就是带他们北征的燕王,忙跪拜磕头道:“草民等不知燕王殿下驾到!还请殿下恕罪!”其他围观群众一听是燕王殿下亲临,连忙也跟着跪下磕头。
  朱棣心中挂念着那被踩坏的庄稼,连忙让百姓起身,并关切询问道,这是谁家的庄稼,众人忙说,这是张老汉家的庄稼,张老汉孤苦伶仃,家中只剩下他和一个未出阁的女儿了。
  七月的太阳特别毒,燕王已经在大太阳底下站了好几个时辰,还是不见张老汉人影,派去张老汉家的人回来通报,说张老汉家中此刻无人。
  众人见状,纷纷劝燕王先回府,等张老汉家回来人了,再来向他赔罪不迟。可是燕王始终不动,就站在那庄稼地边等张老汉。
  这时指听得人群中有人议论道:“这燕王爷真是贤王啊,隋代清官赵轨,在道夜行,其左右马逸入田中,暴人禾。赵轨驻马待到天明,访禾主酬直而去。那故事久久被人传唱至今,如今看这燕王,可是比得上赵轨,完全没有王爷架子!”
  徐妙锦看着燕王此刻态度坚决,不由得心生崇敬之意。这时忽闻有人来报,说张老汉和女儿从大兴县访亲回来了。
  张老汉听闻自己辛辛苦苦种的庄稼地被马踩坏,心疼不已,一到家还没喝口水,便急奔庄稼地而来了,他女儿芳龄十六,七岁的模样,见自己爹爹望着被踩坏的庄稼地伤心不已,连忙安慰道:“爹爹莫要伤心,庄稼地被踩坏了,咱们再种就是了,爹爹的身体要紧,女儿还能做些针线活,贴补家用。”
  朱棣见状,忙走上前来,对着张老汉行大礼,躬身一辑道:“今日是本王的马惹祸,不小心踏坏了庄稼,本王在此向您陪个不是了!”
  张老汉忙也躬身拜道:“王爷这是哪里的话,草民怎能受得起王爷如此大礼!”
  “这庄稼之事,本王不会不管,本王自会向朝廷奏报免去您今年的赋税。”说罢又从怀中取出一锭金子,递给那张老汉道:“这锭金子张老汉先拿着,今后如若张老汉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去燕王府寻我。”
  那张老汉接过金子之后,忙向燕王下跪拜谢,众人纷纷议论着,这燕王真是贤德。
  话说那箭上的红布到底写了什么呢?原来是蒙古人巴音留在北平城的暗桩所投递的消息,说那高丽使团在大宁卫附近被蒙古人劫持,办完张老汉的事情,朱棣旋即骑上马,直奔庆寿寺而去,让马三保先送徐妙锦回王府。
  到了庆寿寺,燕王直奔后殿而去,一个小沙弥引了他来藏经阁,道衍便引他进了密室,只见道衍捋了捋已经半白的胡须笑道:“殿下如此匆忙,想必是为了那高丽使团一事吧。”
  “大师都已经知道了?”朱棣狐疑地看着道衍。
  “万事自是逃不出我的法眼。”道衍的神色颇为自信道:“殿下自是不必慌张,这件事对殿下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但要懂得把握时机。”
  “本王愿听大师详解。”朱棣双手合十施礼道。
  “殿下不是一直想知道魏国公的行踪吗。” 道衍微微眯起眼睛,
  似已猜出朱棣心中所想。
  “自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师。”朱棣感慨道。
  “那魏国公徐辉祖,便是一直跟着那高丽使团,不过他一个人的能力有限,那大宁卫的守将刘虎乃是凉国公蓝玉的嫡系,他因胆小怕事,欲将此事瞒下,魏国公徐辉祖闻后大怒,由于是奉陛下密旨,他又不好出面,殿下只需回去等待即可,过不了多久就会收到魏国公的信。”道衍抚了抚胡须,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
  果然两三天之后,燕王朱棣就收到了大舅子徐辉祖的来信,信中道魏国公徐辉祖奉皇帝密旨暗中保护高丽使团,怎想使团在大宁卫附近遭截,现请燕王殿下速带兵来援。
  燕王朱棣领了一队兵马出发去大宁卫了,让他甚是不解的是原来含糊其辞不配合的大宁卫守将刘虎,见他而来突然态度转变,变的极其配合他的工作。
  原来早在他到来之前,那刘虎已经给凉国公蓝玉去了一封信,信中忏悔不已,说他收了蒙古人的好处,与蒙古人暗中勾结,蒙古人宝马美女狐皮相赠,说是想换高丽使团的金银财宝,如若到手到时自会分他一半,那蓝玉听了立即骂他糊涂!贪财也不能贪到朱元璋头上来,这不是等着东窗事发掉脑袋呢吗,更何况燕王已经得到密报领军而来,如果这时再贪财而不顾后果,那他蓝玉也保不住刘虎的命。
  刘虎接到蓝玉的回信,吓的更是惊慌失措,连忙整军准备配合燕王征讨蒙古人。
  燕王到了大宁卫,只是把军队驻扎在城外,自己着便服悄悄进城,来到城西一家酒楼,只见一幢两层楼房,修得极是精致,门前还挑着一面布幡,绣了个“酒”字,窗边一雅座上,一个二十岁出头的俊秀青年正独自酌酒,燕王朱棣忙走上前去,拱手施礼笑道:“原来大舅子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闷酒啊!”
  那青年见朱棣一人前来,便起身躬身一揖倒:“大姐夫让我好等!” 说罢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朱棣坐下,又吩咐店小二备上上好的酒菜,欲与朱棣痛饮一番。原来这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便是魏国公徐辉祖。
 
  ☆、第12章 高丽使团(三)
 
  第十二章高丽使团(三)
  “大姐夫,请!” 魏国公徐辉祖举起手中酒盏道:“这上好的松花酒,在此地可不常见。”
  “大舅子客气了,不过正是如此,这北地苦寒,可比不上京师那般日日有好酒可饮。”朱棣亦抬起手中酒盏,施礼道。
  “我与大姐夫是自家人,所以明人不说暗话,大姐夫可觉得那刘虎行为有异?”徐辉祖蹙了蹙眉道。
  “此人是凉国公蓝玉的嫡系,人尽皆知,他之前推三阻四不肯出兵,想必是在等蓝玉的指示,若这件事真与凉国公有关,那他岂不是……”朱棣抬头看了看徐辉祖,没再继续说下去,他自是知道徐允恭是聪明人,又岂会不懂他的暗示。
  “凉国公吗……”徐辉祖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凉国公与太子素来关系交好,又有姻亲关系,我相信凉国公不会有异心。”
  “那便是全凭那刘虎一人所为?”朱棣狐疑道:“我觉那刘虎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此事甚是蹊跷。”徐辉祖也是着实不解,却又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究竟。
  “今日大舅子可先休息,待明日一早,与我共同去会会那刘虎,便知一二。”朱棣再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次日清晨,朱棣与徐辉祖便带兵来到了北平行都司(也就是大宁都司)的府衙,刘虎见有贵客到来,便赶紧迎了上来,躬身施礼道:“不知燕王殿下大驾,下官有失远迎,还请燕王殿下见谅。”
  朱棣见这刘虎长的贼眉鼠眼,一双小三角眼滴溜溜转个不停,一副八字眉和鼠须与枯瘦的脸颊极其不搭配,当即觉得不喜此人,却又不好说什么,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执掌一方都司卫所的将领呢?
  那刘虎看燕王并未说话,便笑嘻嘻地指着徐辉祖道:“嘻嘻,殿下,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啊?”
  徐辉祖拱手施礼道:“在下姓徐,名辉祖。”
  那刘虎一听是中山王徐达的大公子,忙变了脸色,笑容极尽谄媚地躬身一揖道:“哟!原来是魏国公大人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徐辉祖亦是白了他一眼道:“无妨。”
  刘虎这下里可都明白了,这燕王是怎么知道高丽使臣被劫之事,原来都是这个魏国公通风报信,可是这魏国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我大宁境内呢?莫非是陛下派来暗访的?那徐虎转了转眼珠,暗暗想道,幸亏此事还有回转的余地。便悻悻地道:“王爷,国公爷,两位请上座。”
  燕王朱棣坐上首,威严地问刘虎道:“刘虎,本王且问你,现在可有那伙劫匪的行踪?”
  刘虎微微鞠躬拱手答道:“回殿下的话,现在我们并无线索,您也知道北元残部如此之多,他们并未留下线索是属于哪一个部落的。”
  “废物!”燕王一拍桌子怒道:“朝廷养你们这群吃干饭的做甚?高丽使团可是去给陛下贺寿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徐辉祖此时心上一计,便劝道:“燕王殿下莫要与此等小人置气,只是臣想,这兀良哈三卫既已归降我大明,他们又是蒙古人,熟悉漠北形势,或许可以派他们去一探究竟,助我们一臂之力。”
  “魏国公此计甚好。”朱棣点头示意道,又转首对刘虎道:“还不快滚去办!”
  “小人得令,自当竭尽全力!”那刘虎马上转了转三角眼,拱手诺了诺道。
  此时正值七月,一碧千里的草原风光,骏马奔驰,羊群缓缓向天边移动,清湛辽远的蓝天以及芳草如茵的草甸不可阻挡地扑面而来。
  朵颜卫的营帐中,指挥同知托鲁忽察尔坐在一个实木桌案前,背后是一副绘制精细的北疆地图,巴音坐在他的下首,营帐里再无旁的人。
  托鲁忽察尔眉头紧锁,对巴音道:“这次又让刘虎那厮小人得志了一次,他已派人来报,要我们派人去查那高丽使团被劫一案,他倒是真会当甩手掌柜,这么大的事他自己不去查,却把责任往我们身上推。”
  “义父莫要心急,这事孩儿已经有了头绪。” 巴音自信满满地答道。
  托鲁忽察尔一听此话,立即喜上心头,好奇地问道:“你小子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巴音不慌不忙地答道:“回义父的话,正是,有道衍大师运筹帷幄,大师早已要我留意那浩特劳布仁,义父您还记得两年前的捕鱼儿海之战吗?”
  “怎会不记得!” 托鲁忽察尔顿时来了兴致,娓娓道来:“那凉国公蓝玉在捕鱼儿海大败脱古思帖木儿,掳走了他次子地保奴及妃主五十余人,那脱古思帖木儿虽然逃走,但同年十月就抑郁而终了。”
  “义父说的正是,但义父可知,那浩特劳布仁,就是当年与那脱古思帖木儿一起逃走的十骑之一,那脱古思帖木儿死后,浩特劳布仁不知又从哪得到了一批死士,经常徘徊在我大宁边境,这一次劫走高丽使团的人正是他们。”巴音不慌不忙地对托鲁忽察尔讲道。
  “哦?是吗?我大宁边境向来防卫森严,那浩特劳布仁是如何突破重围,从我大宁地界把人掳走的?难道使了通天的本领不成?” 托鲁忽察尔狐疑地道。
  “义父有所不知,那浩特劳布仁早已和刘虎暗通款曲,刘虎那厮本是好色贪财之人,浩特劳布仁不过是利用他这点而已,那浩特劳布仁真正想报复的人是凉国公蓝玉,因为当年被凉国公掳走的元朝皇妃中,有那浩特劳布仁的妹子,而据说那蓝玉侮辱了他妹子,使得他妹子含恨自尽,当今圣上听闻此事大怒,狠狠训斥了那蓝玉一番,浩特劳布仁岂能就此善罢甘休,他即已知刘虎是蓝玉的嫡系,故下此圈套想将他们一网打尽,然而没想到竟把魏国公徐辉祖牵扯了进来,这徐辉祖一出现,刘虎自是不敢再肆意妄为,所以这次浩特劳布仁未必能扳倒刘虎那厮。”巴音向托鲁忽察尔缓缓道来这其中的隐情。
  “道衍大师果然有先见之明,刘虎那厮在大宁卫境内的所作所为,我早已看不惯,这次我们能否推波助澜一把,将那刘虎及其势力一网打尽?” 托鲁忽察尔忿忿地道。
  “义父,燕王殿下这次亲自带兵到大宁来,就是绝好的机会,只要我们能协助燕王殿下抓住浩特劳布仁,还不愁他供不出刘虎与他勾结之事?”巴音心上一计,立即向托鲁忽察尔献策道。
  “正是如此,如若此番能助燕王殿下成事,何愁扳不倒那刘虎!我看这北方布防,燕王殿下早晚要坐大,还不如我们趁此机会投诚一二,将来也能受殿下照拂着些。” 托鲁忽察尔甚是满意义子的计策,微笑着说道。
  “义父莫要心急,对燕王殿下投诚是迟早的事,但朝廷方面也有消息,陛下欲意封一位藩王到来掌管大宁的一应事务,至于要封哪位王子,陛下并无透露,顾我们的人也不得而知。”巴音对托鲁忽察尔道。
  “恩,这些消息你且继续留意着,燕王那边,待我派人寻得浩特劳布仁的行踪之后,自会放出消息。” 托鲁忽察尔叮嘱道,看来他对身边有巴音这个义子相帮,甚是满意。
  又过了三四天,托鲁忽察尔派出去的人得到消息称,浩特劳布仁的军队出没于一图河沿岸一带,便派人马上将这一消息透露给了朱棣。
  朱棣与徐辉祖只带了五千人马,与朵颜卫的一千骑兵悄悄北上,并未知会那刘虎,果然在一图河沿岸寻至了浩特劳布仁的踪迹,朱棣在浩特劳布仁军队不远处悄悄扎营,待入夜之后出其不备将其全部包围,浩特劳布仁的营地顿时火光四起,杀气冲天,朱棣率众将士杀入敌营,活捉了浩特劳布仁,那朝鲜使团的使者们果然就在其营地中,其金银珠宝分毫未差,又俘获了其渠率三千、男女数千人,马驼牛羊数万只,全胜而返。
  待第二日清晨,刘虎得知燕王已同魏国公一道擒获了浩特劳布仁,便是吓得惊慌失措,他并未想到燕王会绕过他自去与朵颜卫暗通曲款,便想着如果这次凉国公能保自己顺利逃过此劫,定会要那托鲁忽察尔好看,并一边派人潜去燕王的营地,想要暗杀浩特劳布仁。
  其实刘虎并不知,这是浩特劳布仁故意做的一个套,他故意出现在朵颜卫的眼皮子底下,就是因为他早已跟巴音串通好,要致刘虎于死地,浩特劳布仁故意让燕王朱棣擒获,就是为了让朝廷知道刘虎在大宁卫的作奸犯科之行径,而刘虎作为凉国公蓝玉的嫡系,那凉国公自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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