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梦落三生——岫泷
时间:2017-11-17 16:32:04

  菁玉点点头,打着哈欠转身,忽听身后水溶唤道:“菁玉。”,转过身疑惑地道:“还有什么事儿?”
  水溶道:“回京路上不太平,像今天晚上这种刺杀定然还有,你若是不想暴露会武功之事,还是早些做点准备吧。”
  菁玉都没想到这一层,她会武功的事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眼珠子转了转拍手道:“有了!你的敌人们都知道王妃跟你在一起,李若和我身形相仿,让她假扮我,我呢,就化妆成服侍王妃的老婆子,这样谁都想不到我头上去。”化妆就是人的第二张脸,能让人年轻貌美,也能让人瞬间苍老,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装成老太太的好。
  事实证明水溶不是杞人忧天,数日后途径徐州,又遇到了一波暗杀,这次来的人不像之前那般武功平平,而是江湖上的杀手,他们上船几乎毫无动静,水溶菁玉也听不出到底来了多少人,刺客先往房间里吹迷烟,等药效发作才破门而入。
  水溶和菁玉想了所有会发生的可能,早就料到敌人会有这么一手,早早地准备了各种药物,水溶装作昏迷不醒,待刺客近身突然持剑出招,一出手就是夺命狠招。刺客经验丰富反应奇速,及时闪身至一旁,只被水溶划伤了胸膛。凌季同奉命跟踪漕帮余孽,水溶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以一敌二,虽然他的武功在刺客之上,但短时间内还不能速战速决。
  菁玉为了防备刺客,化妆成老太太,晚上睡觉也是和衣而卧,此时察觉有人吹迷烟,把李若往里面一推,右手拿剑左手拿药放在鼻根底下,一边悄悄起身,藏在门后伺机而动。
  刺客以为药效发作,直接踹门而入,菁玉抓住时机倏然出招,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紧接着一招比一招更快更狠,这种危急时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出手不能有丝毫保留。
  菁玉怕误伤到李若,也不想探刺客的底了,将命轮中最高深精妙的剑招全使了出来,刺客也算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杀手了,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武功,仗着丰富的刺杀经验撑过了二十几招,最终有一人死在了菁玉剑下。
  另一人见情势不好,自己再打下去也必死无疑,倏然破窗而逃,跳进运河不知所踪。
  菁玉这边已经解决,水溶那里的打斗声还没结束,她提着剑飞快地跑到隔壁水溶的房间,脚下一绊,踩到一具尸体,眼前人影模糊,刀剑相击迸发出一串火花,刹那间菁玉抓住时机闪身出招,手中武器刺入杀手的背心,同时水溶的剑划过了刺客的咽喉。
  “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水溶急切地道,刚刚抬起的手硬生生忍住。
  菁玉道:“我没事,你呢?”
  “无恙。”
  “尸体怎么办?我那边杀了一个跑了一个。”菁玉点燃蜡烛,看着地上两具黑衣蒙面的尸体有些发愁。
  水溶打开窗户,把尸体一一拖过去扔进河里,再去菁玉的房间处理另一具尸体,方才有个刺客破窗逃跑,窗户已毁,秋夜冷风倒灌而入,吹得屋里蜡烛火苗明灭不定,水溶将将把尸体扔出去,忽然听到身后响起菁玉一声惊呼,急忙转身看去,只见菁玉手里拿着一件被利刃劈得七零八落的衣裳发抖,牙关咯咯作响,眼里蓄满了委屈的泪水,吧嗒吧嗒地往下直掉,泪痕过处,冲掉脸上用来伪装的厚厚一层黄粉,在昏暗的阴影里显得格外诡异。
  水溶定睛一看,菁玉手里的,不就是她说要给自己做的那件衣裳么,明天处理完袖口就完工了,现在却烂成了一堆布片,不用说,定是刚才和刺客交手的时候池鱼成这个样子的。
  一针一线做的衣裳,即将完工的时候被毁成这样,内心的崩溃可想而知,水溶急忙上前宽慰道:“菁玉,衣裳毁了不要紧,你的谢意我知道,别伤心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菁玉哽咽,鼻子一抽一抽,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泛滥不止,劳动成果被毁,她伤心的不仅仅是这个,相似的事情让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她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寒假在家白天干活,晚上熬夜写作业,手指生了冻疮连想买双手套都要被妈妈斥责她乱花钱,辛辛苦苦写好的寒假作业却在过年那天被弟弟林豪拿去点火玩,她哭着打了林豪一下,就被爸爸吼了一通,说弟弟不懂事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能跟他计较,作业没了重写就是。直到开学,她的作业也没补齐,在办公室外被老师罚站,林豪还笑嘻嘻地跑过来看她的笑话。
  那个时候,她连哭一哭的权利都没有,没有人安慰她,她得到的只有父母的呵斥和弟弟洋洋得意的嘲笑,她只能一个人缩在被窝里偷偷流泪。几十年后,相似的事情再度发生,这一次,身边还有个人在安慰她。
  可惜身边的人是水溶不是贾敏,如果是母亲,她就能靠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淡却曾经让她伤痛的回忆。
  忽然间,一双手揽住了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一个结实的胸膛上,温暖而不带任何情/欲的拥抱,就像温柔的潮水,轻轻地冲刷抚平记忆里曾经的委屈和伤痛。
  “我不知道,如果你愿意对我倾诉,我愿意听,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痛痛快快地哭吧,不要憋在心里。”
  一连串的泪水滑出眼眶,菁玉没有推开水溶,她需要这样温暖的抚慰来平静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  先撒点糖沫子,回到京城就开始狗血了。
寒假作业被熊孩子糟蹋这事简直要命,我小时候就被我弟弟这么祸害过,我揍了那小子一顿,我爸妈也没说啥,不过我同学的妹妹就没这么好命了,她家超生了一个儿子,那小子被宠上天了,成天欺负他二姐,爸妈还惯着。
 
☆、第三世(一百零四)
 
  菁玉并没有哭很久,她原以为自己早已不在乎了,可曾经经受过的种种委屈,在几十年后依然触动着她的心弦,她渴望被父母认可重视却总是屡遭打击,直到此刻她才蓦然反应过来,她竟然还对父母存了一丝可笑的希冀。
  “我没事了。”菁玉擦干眼泪,起身把解药放到李若鼻子底下,回头对水溶道:“这房间的窗户烂了,我们换个屋子,你回去休息吧。”
  水溶道:“你真的没事了?”
  菁玉露出一个轻松释然的笑容,“只是想起了很多年前一些不愉快的回忆罢了,我没事,你快回去吧,李若要醒了。”
  水溶走后没一会儿,李若悠悠转醒,看到屋里一地狼藉,窗户上破了个大洞,大惊/变色,急忙拉了菁玉仔仔细细地看她,“是不是有人来过了?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菁玉笑道:“别担心,都解决了,咱们换个屋子睡。”
  接下来几日都平安无事,途径济宁时凌季同回来,对水溶禀报道:“公子,我暗中跟踪漕帮余孽,在您走后第二天他们就被全部灭口了,我暗中追踪,一路追查下去,发现给漕帮传递消息的人,是安王爷的幕僚,何望。”
  水溶颇有些意外地道:“竟然是赵弦,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菁玉恍然大悟,“这就难怪了,他们是冲我爹来的,赵弦恨死我们林家了。”当年赵弦意欲和林家结亲,拉拢林海,林海婉拒不肯受其招揽,赵弦便转而招揽了与林家有怨的崔玮李迅合谋构陷,时隔四年,赵弦依然怀恨在心,要置她于死地也说得过去,可她记得赵弦不是还挺喜欢水溶的,怎么连他也不顾了?就不怕漕帮余孽误伤水溶?是赵弦对水溶的武功很有信心,还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水溶打发凌季同下去,关好房门,对菁玉道:“赵弦也掺和进来,他可能知道了。”
  菁玉点头认同,三年前的上元节夜晚,她揍得赵弦生活不能自理,休养了大半年年才逐渐康复,水溶更狠,直接一脚让他断子绝孙,可能赵弦发现了此事是他们二人所为,却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以这种方式来报仇。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咱们俩犯下这事儿,快暴露了。”菁玉笑得意味不明,说着这样的话,却没有丝毫紧张惧意。
  水溶恻然笑道:“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他早些上路吧。”
  水溶胸有成竹胜券在握,菁玉好奇地道:“你这么有把握?是不是已经捏造好罪证了?”
  水溶徐徐说道:“赵弦罪行累累,何须我捏造证据,菁玉,你可还记得那年师父刚从台湾回来,就被太上皇召见入宫之事?”
  菁玉回想起来,点头道:“我记得,是为了赵旭的事儿。”赵旭是当今圣上的长子,今年九岁,三年前被人暗害下毒,等安然回京后才保住性命。
  水溶目光一闪,“下毒之人,正是赵弦。”
  “毒手下到当今的儿子身上,他离死不远了。”菁玉对赵弦的下限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应该说是对皇室的人都不报希望,自古争权夺位,父子兄弟相残的事儿就没少过。
  水溶道:“这事是师父查出来的,她只告诉了我,如果告诉别人,为了保住皇家颜面,师父就要被灭口了。但现在不同,当今圣上最信任师父。”赵弦敢毒害当今的儿子,便是太上皇也保不住他。
  菁玉的重点有点偏了,嗅到一丝八卦气息,追问道:“当今最信任师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水溶道:“告诉你也无妨,十年前,当今圣上还是皇子时,意欲纳师父为侧妃。”
  菁玉惊得目瞪口呆,她默默算了算,十年前赵弸十八岁,安然二十三岁,居然是姐弟恋啊!可十年过去了,赵弸从皇子成为皇帝,安然依旧还是长安神医,并未入宫为妃,必然是拒绝了。
  “师父拒绝了,她说与人为妻为妾,一生仰人鼻息,不如靠自己活得痛快自在,不仅拒绝了当今,别的媒人也统统拒之门外,再加上之前有些对她不好的流言蜚语,师父就至今未嫁。”
  菁玉皱眉忧心道:“师父拒绝过皇上,那皇上会不会恼羞成怒找她秋后算账?”
  水溶莞尔道:“你多虑了,我不是说过了,师父是当今圣上最为信任之人。”
  菁玉不以为然,她可不信,自古以来,权力巅峰的人都会膨胀,在他们眼里只有利益和利用价值,到最后都变得连亲妈都不认得了,希望现在这皇帝是个喜新厌旧的吧,安然毕竟已经三十三岁了,青春不再,即使颜值不错也比不得如花少女,被皇帝渐渐淡忘也是好的,至少能安全一些。
  十月初抵达通州渡口,北静王府得了消息,早已派了管家车马来迎接,菁玉李若乘坐马车,水溶自骑马在前方行走,快进长安城的时候,忽听一阵哀乐之声由远及近传来,一队送殡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城,最前面的人打着灵幡,铭旌上大书“诰封一等宁国公冢孙妇防护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龙禁尉享强寿贾门秦氏恭人之灵柩”,前面各色执事、陈设、百耍,连带后面送殡的各家堂客轿子,送殡队伍绵延不绝,端得声势浩大。
  菁玉掀开车帘一角向外看去,刚好看到队伍最前面的灵幡大字,秦可卿……还是死了。菁玉还记得四年前林家刚回长安,她参加过贾蓉秦可卿的婚礼,当时花团锦簇热闹非凡,一眨眼间,红颜便成枯骨。
  来接水溶回府的官家连忙道:“王爷,宁国府的少奶奶上个月没了,这送葬呢,咱们等会再进城吧。”
  “无妨,等一会便是。”水溶也不着急,勒马驻足等候,这送殡队伍绵延了三四里才算结束,水溶一行人进城回府,两人先回去拜见太妃。
  水溶菁玉一走将近四个月,北静太妃天天盼着儿子回家,不等他们行礼,一手拉住一个坐下,看了看水溶又看了看菁玉,笑道:“这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们盼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这臭小子又跟小时候一样,走一年没个影儿。没瘦,菁玉照顾得好。”
  水溶知道接下来太妃就要问孩子的事儿了,同情而歉然地看了菁玉一眼,对太妃道:“母亲,儿子还要进宫面圣,晚上再回来陪您说话。”
  这个借口谁敢反驳,北静太妃只好放他走了,水溶一走,菁玉顿时坐如针毡叫苦不迭,催生魔咒又要来了……
  北静太妃迫不及待地道:“菁玉,这出去了几个月,有没有好消息?”
  菁玉头皮发麻,讪笑道:“母亲,我刚换洗过,应该是没有。”
  北静太妃满脸希冀的笑容顿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失望的轻叹,拍了拍菁玉的手道:“你可要加把劲了,早些开枝散叶,膝下没个孩子,就没个依靠。虽说溶儿答应了亲家公的要求,但你也要争气才行。”
  菁玉还能怎么说,只能低眉顺眼地应承,“母亲说的是,儿媳记住了。其实我也问过安然师父,师父说生儿育女之事顺其自然,越急反而没有,而且过了二十岁再怀孕,对孩子最好,王爷也觉得有理,就说这事不着急,顺其自然,说不定哪天就有了呢。”安然是长安名医,还是教授水溶武功的师父,北静太妃对她有几分敬重,拉安然出来当挡箭牌,能拖上几天是几天。
  北静太妃果然深信不疑,笑道:“安然是神医,她都这么说了,那你就放宽了心,到时候多生个大胖小子。对了,听说李织造送了个姬妾给溶儿,你带回来了?”
  菁玉回道:“不瞒母亲,确有此事。”
  北静太妃淡淡地冷笑一声道:“无事献殷勤,这丫头先放着吧,该怎么办,你心里清楚。”
  “是,儿媳知道。”北静太妃对朝政之事心里门儿清,看来她也知道李轲不是什么好东西了,菁玉转移话题道:“母亲,王爷给您带了些江南的土仪特产,已经着人搬过来了,您看看可还合心意?”
  “不用看了,溶儿一向有眼光,他挑的东西必是好的。”北静太妃眉开眼笑,让人把几个箱子搬进了耳房。
  菁玉笑道:“王爷给弟妹们也带了礼物,对了,二妹妹的婚期定在了下个月初八,她的嫁妆绣得怎么样了?”水清的嫁妆从小就攒上了,无需菁玉费心置办,到时候再添点东西就行。
  北静太妃宠溺地笑道:“那丫头躲懒,十几天不肯动一下针线,别的都好了,给公婆做的针线不能假他人之手,这几天正忙着抱佛脚呢。”
  水清的针线手艺也不错,就是不喜欢做针黹女红,事到临头,还不知手忙脚乱成什么样,菁玉宁可去帮水清打下手做活也好过在这里听太妃唠叨生孩子的事儿,还几个大胖小子,您老人家别指望我了,一个都没有,您不知道您儿子现在还是个处么?
  终于挨完了太妃的一顿唠叨,菁玉带上礼物去见水清,给水滟水溪水洋几个弟妹的礼物则派了紫菀半夏她们去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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