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陌城主收留了?”洛纱咬牙说道。
陌九离呵呵一笑:“洛小姐不必客气!”
“感谢陌城主坦诚相告!”洛纱并不沮丧,她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好。陌九离是商人,洛纱是长信郡主的身份,或者是凌月剑主人的身份对他都有好处,有好处怎能放走?能够明确告诉洛纱她目前的处境,没有跟她打太极,在洛纱看来已经算厚道了。
洛纱沉吟了一下,“洛纱还有一个问题,是关于陌公子您的。”
“请讲。”陌九离故作大方地说。
“陌公子怎知我会跳那支舞?”
“本城主怎知你会跳那支舞?”陌九离桃花眼一眯,将那可以迷死人的修长食指的第二节放在自己唇上,深情地望着洛纱,“因为你长得像我青梅竹马的情人!”
这么狗血!洛纱腾地一下站起来了。就算打死她,她也不相信这个答案,陌九离那么精明世故的人能随便说出“情人”的故事?
“那你是试探我?我会跳,说明我是你的情人?”洛纱觉得陌九离厚颜无耻到了一定程度了。
“不说明什么,会跳这支舞的人很多,我只是喜欢看人跳这支舞而已。不过纱纱若是愿意做我的情人,我也是来者不拒的。”陌九离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
切,变态!洛纱顿时觉得被人玩了,会跳这支舞的人很多?洛纱一!个!字!都!不!信!
“你受伤那天,我为了避人耳目把你抱进城里,很多人都看到了,”陌九离摊开手,“陌府从来没有女子住进来过,把你留在这里总是需要理由的。这次我寿宴,三国和各地富商都会派人来,我把你带在身边总是需要向人介绍的!”陌九离一付坦白交待的神情。
“青梅竹马的情人?”洛纱觉得这个借口过于荒诞了。古代女子名节最大,这样向大家介绍过了,自己将来还怎样离开?怎么嫁人?洛纱心一沉,暗暗觉得陌九离恐是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离开。
“纱纱来,天色已晚,我们一起去用膳吧~”陌九离显然无意多聊,起身,风度翩翩地打开门,跨出书房向饭厅走去。
洛纱胸口堵得慌,满腔愤怒无处发泄。仿佛拉着别人打架,人家却开溜了。“凭什么他想谈就谈,他不想谈就不谈,他说留下我就不能走,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洛纱看了眼天色,他们两人聊着聊着竟然午饭都没有吃,便也不矫情,大步流星地跟着陌九离到了饭厅。
洛纱是第一次和陌九离一起吃饭,饭厅里放了一张桌子,桌上放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和平日里给她吃的并无大的差别。
洛纱进屋,直接在陌九离对面坐下。两个人打开天窗说了那么多亮话,再假装客气,洛纱觉得没有必要。然而洛纱再生气也控制着自己,她抬头等陌九离端起碗筷,也伸手拿起筷子,她注意到自己握着筷子的手在发抖。
她尝到第一口饭的时候,米饭的温度突然让她有一丝丝想家的感觉,双眼不仅有一些些湿润,然而她强将这情绪压下,随着那口饭直接吞了下去。
“纱纱居然在发脾气?“陌九离似是注意到洛纱的异样,“要不要喝点小酒消消气?”陌九离依然温和有礼。
酒?!洛纱乐了,她嗜酒,尤其喜欢微醺时肆意的感觉。
“喝一杯没关系吧~”洛纱也不扭捏,“可惜我酒品不太好!”
“怎么个不好法?”陌九离饶有兴致。
“就是醉了的话,一开始会笑个不停,接下来会哭个不停。”洛纱自己也笑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如果有人笑了,只是她想笑;如果有人哭了,那只是她想哭!”陌九离淡淡地说。
“没错呢!”洛纱第一次觉得陌九离也不像表现得那么强势,他的心里应该也有自己的情绪和爱恋,无奈和哀伤。
酒很快就上来了,是果酒,很辣但又很甜,回味悠长。洛纱知道浸泡果酒的酒很烈,所以只是喝了两杯,呃,是两杯。
离开饭厅时,洛纱的神志还是清醒的,陌九离送她回了房间。她推门进了房间,没有转身就从背后合上了门。房里没有点灯,洛纱站着靠在门上。以往谈判总让她精疲力竭,而今天这持续了一天的谈判标的却是她的身份、生命和自由。
“这酒果然很烈,”洛纱心想,因为她直接跳过了以往醉酒“笑”的这一步,正悄无声息地哭着。陌九离就是那冰冷的现实,让她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和软弱。她感到愤怒,为什么?为什么就穿越了?她想回家,想那个无厘头的小子萧伟。她想她醉了,只是还没有醉到可以忘记自己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捏在陌九离的手里。她让眼泪肆意地流淌,哭到最后竟然支持不了自己,蹲在地上抽泣。
“哭吧,哭过就好了。”房间里突然有人说话。
洛纱抬起头,“主人!”
洛纱宿醉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床上躺着,连衣服也没有脱。她爬起来,坐在床沿上发呆。
昨晚到底是梦还是原主的记忆,亦或者是真的是原主的主人来过?
无论是其中的哪一个,那个男人出现过以后,洛纱就感觉好多了。昨晚那个主人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一直背对着洛纱,洛纱只是望着他的背影,泪眼婆娑。然而洛纱可以深深感觉到原主对他的信任和依赖,那感情像流离失所的少女认定了的避风港湾,坚信无论多大风雨他都会护她周全,带她离开。
对了,那个主人是否愿意帮助洛纱解答关于原主的身份之谜呢?
洛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觉得只要找到原主主人,事情都还有转机,她可以不用困在这里受制于人。
可是,原主遇难的时候,主人又在哪里呢?主人为什么不带洛纱走呢?洛纱又担心那个所谓主人是自己的幻觉,所以两次都只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出现。
等待的感觉太糟糕了,洛纱不愿意被动,她非常怀疑陌九离不会放过她,她又非常痛恨被人摆布。如果陌九离一辈子查不出她是谁,她难道就在这里呆一辈子么?洛纱喜欢主动出击,哪怕是小小的开始。
洛纱洗漱完毕,带着凌月剑到花园里的空地上,想要试试自己的身手。可是她等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一招一式,无奈之下只能收起长剑。回房间的路上,还遇到陌九离嘲弄的眼神,洛纱瞪了他一眼,就关上了门。
之后每晚陌九离都让重露来邀洛纱吃饭。洛纱也不矫情,照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人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会死去,每个人都在向死而生,如果无力改变,不妨过好每一天,更何况,洛纱已经在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洛纱:和陌九离青梅竹马?
月儿: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洛纱:抗议!抗议!这强扭的瓜恐怕不甜吧?
月儿:确实!据我所知后来你……
洛纱:我怎么?
月儿:为人家跳楼了~
洛纱:我?怎么可能?!
月儿: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求评论~
☆、斐然公子
北域成功地将西疆部队赶出他们的领地后,萧伟并没有返回北域王宫,他需要独自在外的时间来查清楚长信郡主失踪之事,是以慕千燕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攸王现身。
萧伟相信他只要让人知道他还活着,短时间内就没有人敢打北域王位的主意,北域的朝堂,那群老头子自然会帮他管好。而他一旦回去了,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再想做一些调查就难了。
长信郡主是一个月前失踪的,事情虽然发生在北域境内,但当时全国上下都以为攸王被杀,西疆又屡次进犯,是以北域无暇调查此事,仅由当地仵作核对了死者的身份,验明了死因,就报告了南陵。楚王很快派出了边疆的官兵,将送亲队伍一干人等的尸体运回南陵埋葬。
从时间上萧伟是没有办法掌握第一手资料,还原当时的情况了,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不可以:
长信郡主的送亲队伍既然是被暗杀的,那么暗杀组织就必然知道有人在□□;长信郡主目前只能算失踪,南陵的情报系统也必然还在寻找;还有他自己的情报系统,不会因为他不在了而停止运行。
萧伟为避免暴露行踪,并未经过白城,而是铤而走险,取道北域与南陵之间的沙漠,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南陵边境,找了一家“天字号”钱庄。
“客官,您是典当还是兑银票?”小二笑眯眯地迎上来。
萧伟并不言语,只是右手握拳,拳心朝下,轻敲了一下柜台,小二的目光随着萧伟的动作往他的右手看了一眼。当看到他中指的戒指时,便立刻接着说:“客官楼上请。”
萧伟随着小二到了二楼一个雅间,小二为他沏了一壶茶,说道:“请稍等。”便退了出去。
“天字号”是诺家百年的基业,面上是一个庞大的金融系统,背后也经营着情报收集和买卖的交易。
一则,“天字号”店铺深入三国一城,收集消息的渠道多样,人手众多,二则,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所有大事的变化都是可以预先从资金的流向上看出端倪的。
诺家有几枚带“诺”字的戒指,交于与诺家有恩有义的家族,凭此戒指,诺家会特别给予资金上的支持或者专门提供不对外买卖的信息。诺家发家在北域,虽然现在独立于各国,但老北域王对他们是有恩的,因此攸王手上也有这样一枚戒指。
“笃笃笃”传来了敲门声。萧伟随意地往椅背上一靠,端起茶杯,“进来吧。”
门打开了,进来一个手摇折扇的美男子。大红的长衫,衬得他白皙得没什么血色的脸有了点颜色。只见他身材修长,面若白瓷,眉如柳叶,目似桃花,走起路来一步三摇,花枝招展,真是妩媚妖娆,风情万千!要不是胸前一片平坦,萧伟都要以为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了。
他一口茶喝在嘴里,咽不下去,也喷不出来,急忙避开双眼……
“我的王。”那进门来的妖艳男子率性地作了一个揖。这低沉的声音同面前的画面极度地违和。萧伟忍住,强咽下口中的茶开口道:“你,你…咳咳咳…”
“还不是你的好公主妹妹!”那男人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都打扮成这样了,她还要我每天带她逛街。”
萧伟心里狂笑,攸王妹妹平明公主自打在他的封王大典上见到“风姿绰约”的斐然公子就被迷得神魂颠倒,整日往“天字号”里坐着。而诺斐然对她真是轻不得重不得,只能任由她像个尾巴似地跟在他后面,哄着、供着。
“我看是时候告诉她真相了!”萧伟开口。
“什么真相?”诺斐然一愣。
“你有龙阳之癖啊!”萧伟玩笑道。
“你们兄妹!欺人太甚!”诺斐然转头就走。
“别介,”萧伟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帮你,哈,我帮你,你别走,哈哈哈,别走。”
诺斐然转身回来,翩然落座,媚笑道:“怎么帮?我要彻底的。”这表情在萧伟看来甚是惊悚狰狞。
“我想想,”萧伟一时也想不出主意。
“就没指望过你!”诺斐然恨恨地说,“不过君子一言…”
“等本王很久了?”萧伟忙换个话题,攸王和诺斐然关系很好,从来不在他面前自称为“朕”。
“这几周一直在这里,一半的人都出去找你了,早知道你没事,我们可以集中精力看看长信郡主那里的事,真是可惜。”
“是谁干的?”
“你那里还真看不出。你到首城迎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西疆挑这个时间进犯也不见得是有内奸。从结果来看,背后之人一石数鸟,能够杀你是他们最希望的结果;杀你不成,也达到了牵制的效果,长信郡主没有等到救援,不是被俘就是被杀。”
“哼哼”萧伟冷哼两声,示意诺斐然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认为整个事件从一开始就是针对长信郡主的,或者说是针对和亲这件事情的。”诺斐然下结论道。
“至于长信郡主那边,死了二十多个送亲的随行人员,其中有五个是陪嫁的婢女,剩下的十五人是边境的士兵。这就送亲队伍的规模来说是很小的。本来离开皇城时据说是有二百余人,但是在穿过边境的当天,有一百多人突然上吐下泻,无法离开。据留下的人说,大家都劝说长信郡主等众人恢复过来以后再上路,可长信郡主却一意孤行,强行要求抛下众人独自离开。”
“为什么呢?”萧伟沉吟道。“那么大的一个目标,怎么可以失了保护?如果不是那群家伙撒谎的话,那么长信郡主定是有人接应,杀了这二十多人后,带她离开的。这才形成了今天下落不明的局面。如此说来,长信郡主主动逃跑的可能性很大。”
“你就不觉得人家急着过来是想早点嫁给你这个大靠山么?”诺斐然揶揄道。
“你觉得本王让平明出嫁楚王或者西疆王,她会迫不及待?”萧伟摇头。
“我觉得这个主意甚好!”诺斐然咬牙切齿道。
“呃。”萧伟无语。
好在诺斐然并不认为攸王陛下真有将平明公主和亲的打算,也就此放过了萧伟。
只是他对长信郡主主动逃婚的推测并不以为然:“我怎么觉得长信郡主能够嫁给你已经是她可以得到的最好的归宿?她没有理由要逃。她一个过世宰相的女儿,没有背后的势力,一个人在深宫里的日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嫁给你虽然是逃离火海又入魔窟,可也是你的第一妃子,若是因此得了你的专宠,生了子嗣,母凭子贵,怎样都比待在南陵后宫里强呀!”
“除非她是西疆的奸细!”
“就是以接亲为名将你引至边疆,让西疆狙杀你?!”诺斐然睁大眼睛。
“不无可能。查出是谁动的手么?”萧伟问。
“从死亡名单上看,那些士兵和婢女都是无名之辈,任何人都能杀得了他们,用的武器也是新开刃的普通刀剑。”诺斐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