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你爷爷的!这是一窝子联合起来逼死包子阿娘的节奏啊!
谷雨在窗下越听越火,她强忍心中的怒意,打算悄悄撤回去给包子阿娘通风报信,谁知走了几步,脚下一个踏空,登时发出啪嗒一声脆响来!
“谁?!谁在外面?!”
屋里头立即传来张来贵警惕的声音,伴随着他那一下下往窗边靠近的脚步声,谷雨缩在窗子真是急的满头大汗: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就要被发现了!
耳朵听着二叔的脚步声离窗边越来越近,小混混在身上扫描了一圈,看着自己手中捏着的那两根火把,她忽然急中生智,掏出个火折子刷的一下将两个火把点了起来。
张来贵这时候刚走到窗边,深夜人静,窗外一片漆黑……突然有两团红色的火焰在他眼前猛地晃了过来!
“……啊!”
张来贵惊呼一声,吓得一屁股瘫到地上,随即蹬着两脚本能地就直往屋里缩去:“鬼……鬼鬼……鬼火啊!”
“鬼!有鬼啊救命啊!”
见自家男人吓得魂飞魄散,吴菊花也乱了阵脚,刚才她明明看见窗口飘着两个火焰,怎么转眼的功夫,那火焰就不见了呢?!
谷雨在窗口边镇定地熄灭了手中的两个火把,听里头二房夫妇惊作一团的慌乱样,小混混心头简直跟吃了蜜一样甜:嘿嘿,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这张来贵和吴菊花被她吓得那熊样,可见老话果然不假啊!哼!谁叫你们老不安好心,今天我张谷雨就替天行道,让你们过一个永生难忘的夜晚吧!
小脑袋里转了一转,谷雨咧着嘴,把两根还冒着青烟的火把往窗口一举,火把还未完全熄灭,此时顶端那处正和点着的蚊香一般通红闪烁。因为她长得矮,整个人站起来也够不到窗台的,这天晚上乌云遮天,外面又没有一丝的亮光……所以,等张来贵和吴菊花缩到被铺里战战兢兢往窗口看的时候,竟发现两颗通红的“鬼眼”正幽幽出现在窗外!
张来贵只看了那么一眼,太阳穴上便开始突突跳个不停。
“呜……呜……我……死……得……好……惨……啊……”
谷雨捏着嗓子阴森森地尖叫道:“来贵……我是你哥啊……我找你来了……”
“啊?!大、大、大大哥?!”张来贵脸色惨白,舌头都开始打起结来:“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妈呀!大哥变成鬼来找他算账了!
“没良心的狗东西……”
谷雨强忍着大笑的冲动,两个手上挥着火把,压着嗓子吓他道:“你欺负你大嫂孤儿寡母……都打算谋害你大嫂了……大哥死不瞑目啊……我今天来……就是带你走的……”
“不……不要!不要啊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一听说来富的鬼魂要带他走,二叔顷刻间恐惧得魂不附体,屁滚尿流地从从被铺上滚到地面,他趴在冰冷的地上,想也不想就朝着窗口那对暗红闪烁的鬼眼砰砰砰磕起一连串的响头来:
“大哥大哥!对不住啊!上次磕伤小雨的脑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在这给你磕头赔礼了!是我不小心!我没想欺负大嫂!这……这这这不是我出的主意!是咱阿娘!对!就是咱阿娘一直要对付嫂子!……大哥!我是无辜的!你有怨有仇,都去找阿娘吧!千万别带我……你你你去带阿娘跟你走!……”
哟哟,二叔这一番话里包含信息量可真不少啊~她猜得没错,原主的死果然是二叔造成的!
不过他这一秒卖娘的神技实在太过震慑人心,搞得谷雨此刻真想为金氏默默点上三十二个赞呢。
“来贵……你以为大哥什么都不知道吗……”
“大哥,我我……我哪敢骗你啊!我句句属实啊!”
张来贵眼角的余光瞥见窗口那对鬼眼在半空中飘了一飘,似乎在考虑他话中的真实性,他胆战心惊地垂着头,浑身颤抖着,从来没有感受到片刻的功夫竟然这样难熬,仿佛是十年一般的漫长。
跪在地上狼狈地抖了一会,他身上那件内衫早已被冷汗严重浸透,拧一把随时就能出水来,被铺上的吴菊花四仰八叉,已然吓昏多时。
“大哥会一直看着你……你好自为之……”
张来贵闻言裤裆一湿,哭丧着脸求饶道:“呜呜,大哥你别这样!你行行好罢,大哥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来贵一般见识啊!你看,我也知道错了,以后你别看着我行不……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帮咱阿娘欺负大嫂了!大哥……咦?大哥???”
大哥呢?!
张来贵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只是眨眼的功夫,窗外的“大哥”怎么就不见了?!他大着胆子再三确认了下,哪里还有什么红色闪烁的鬼眼!
窗外的夜色如墨般一片浓郁,唯有蛐蛐们在墙角根下发出“戚戚、戚戚”的声响。
而我们的小混混,此时早已溜回她包子阿娘的被窝里,欢乐地进入了梦乡。
经过谷雨的一番折腾,二房夫妇明显的萎了。
隔天傍晚,谷雨带着小牛在自家屋前玩耍,二叔和吴菊花两个面色蜡黄地进了院子来,夫妻俩一见大房的两个娃,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那真是连看也不敢多看一眼,低着头慌慌忙忙地就互相扶着躲到屋里去了。
没了这两个得力助手,金氏找鳏夫诬陷包子阿娘的计划自然告吹。也不知后来这二叔和吴菊花是找什么理由哄住金氏的,反正后边一连三四个月,金氏都没再来找过陈玉兰的麻烦。
形势一片大好,谷雨看在眼里,乐在心头。
以后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找二叔二婶“谈谈心”~搞得张来贵和吴菊花好几个月都没睡过一个踏实觉,生怕一个不留神被他们“大哥”抓去做了伴。
因为做贼心虚,这种事也不好轻易和别人说,二房夫妇只能坚强地忍着……
如此心理摧残之下,张来贵成天精神恍惚,时不时总感觉他大哥在角落里盯着他看;吴菊花眼窝下两个醒目的黑眼圈连厚粉都遮不住,唯一可喜的是身子轻了不少,一个月瘦十斤,三个月的功夫身形已经回到少女时期那般————大秦女子一向以丰腴为美,摸着自己的排骨胸,回想起丈夫越来越嫌弃的眼神,吴菊花悲痛难忍,几度哭晕在茅房无法爬起……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小胖决定了,以后更新时间还是上一本《软饭》一样,由每天晚上改为每天中午十二点左右更新吧!小天使们有啥想对小胖说的都去评论区留言哦!爱你们,么么哒!(* ̄3 ̄)╭
☆、受 凉
古人云,杀敌一万,自损三千。
小混混虽然通过装神弄鬼暗地里替包子阿娘出了口恶气,可是她这身体底子本就弱,加上晚上不好好睡觉,隔三差五的开夜工……时间久了,小身子骨自然是吃不消的。
入秋以后夜间变凉,谷雨某天开完夜工回来,一个不注意得了感冒,第二天便昏头昏脑的只想睡觉,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小混混最终忍痛决定暂停一下嗨皮的夜间“走访业务”~
…………
(吴菊花和张来贵困惑熊猫眼:‘大哥’咋一连十天没来敲咱家窗户了呢?真是好不习惯呢!他是去找咱阿娘了还是……还是……还是正在暗处看着咱……啊啊啊!想想就吓人哇!不行!咱夜里不能轻易睡着啊!睡着了就要被大哥带走了!要时刻保持警惕啊!)
清晨,泥瓦房外。
陈玉兰在小炉灶上熬了两大碗姜汤小心翼翼地端进屋里去。
“小雨,小牛,快过来把这汤喝了。”
一见到被铺上那两个没精打采的孩子,包子阿娘真是焦心不已:小雨不知怎么受了凉,这几天又是咳嗽又是打喷嚏的,饭量也减了大半;她弟弟小牛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大早居然跟她说自己喉咙疼,早饭也没吃几口。
因为谷雨身体不舒服,陈玉兰放心不下,一连几天都留在家里专心照顾谷雨,没想到谷雨身子还没好透,小牛又像是受冻了。
“姜汤驱寒,你们两个喝了它之后好好睡上一觉,等出了一身汗就没事了!”
谷雨在包子阿娘的催促下,只好歪歪扭扭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隔壁被窝里的小牛倒是不头晕,早就嘟嘴尝了一口。
“哇!阿娘,这汤好辣呀!”小牛两个小手捧着一大碗的热气腾腾姜汤,望着那棕黄色的姜汁直甩舌头:“我……我喝不下……”
包子阿娘哄他道:“小牛乖,闭上眼一口气就喝下去了,你看你阿姐多乖,她已经快喝完了呢!”
“咕咚,咕咚,咕咚……”
谷雨仰着小脑袋,把大碗扣在自己脸上猛灌一通,她此刻只当自己是在喝低配版的二锅头~喝完后还不忘豪迈地一抹小嘴,冲着小牛嘚瑟喊道:“我喝完了!你随意!”
“我、我也要喝完!”
小牛见状,不甘落后,他憋红一张小脸生生地把姜汤一口一口强咽了下去,大概是喝得太急了,喝到最后几口的时候小牛实在咽不下去,竟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哎呀你这孩子!行了行了,喝不了就先别喝了,去睡会。”
包子阿娘手忙脚乱地给小牛收拾干净,又把谷雨摁回被窝里包严实了,这才起身嘱咐道:“你们两个听好了,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准说话,都给我好好睡觉!阿娘去给你们烧午饭,等饭好了阿娘叫你们。”
姐弟俩听话地应了一声。
包子阿娘转身往门口走去,掩上房门的时候,她瞧见屋里地铺上那两处隆起的小小被窝,内心一下子变得无比柔软。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自己十二岁那年,有一回得了风寒断断续续发高烧,她的阿娘赵氏也是这样熬了姜汤送到床前哄她喝下。后来她病情反复无常,连请来的大夫也渐渐束手无策,赵氏却偏不信邪,不分昼夜地守在她床前照料……半个月后,她的高烧居然奇迹般退了下去,而赵氏人也整整消瘦了一大圈。
…………
可怜天下父母心!
隔着一座山,呆呆地遥望着镇上的娘家,陈玉兰忍不住红了眼睛,此刻,她似乎能体会到几分赵氏当年照顾她的心情了。
回顾自己出嫁时那样决绝,简直伤透了赵氏的心,她觉得自己真是个很不孝的女儿……
谷雨昏昏沉沉地在被窝里闷了一身的汗,等午饭快好的时候,小混混已经神清气爽地从被窝中爬起来,满血复活了!
“阿娘!阿娘!我饿死了!我要吃饭!”
感冒一走,这胃口也跟着好了起来。
包子阿娘急忙忙弄了清粥小菜送进来,怕谷雨再度着凉,又给谷雨在后背披了一件衣裳。
边上的小牛却还是没什么精神,包子阿娘给拿个勺子喂他喝粥,小家伙苦着张脸左躲右闪的,嘴里直嚷嚷:
“阿娘,疼!疼!”
说罢,一个小手指着自己的喉咙,显得十分难受的样子。
“喉咙还是难受吗?来,过来张开嘴让阿娘看看。”
包子阿娘把小牛带到窗边光亮处,低头往小牛嘴里一瞧,随即惊叫道:“哎呀!喉咙咋这么红?!”
谷雨听了也凑过去一看,只见小牛喉间通红,两个扁桃体明显肿了起来,已然占去小牛咽喉的半壁江山,怪不得他老说喉咙痛吃不下东西!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陈玉兰一下子慌了神,她只知道人得了风寒喝姜汤可以驱寒,却不知道喉咙肿成小牛那样该怎么办好!自从上回分家大闹,小牛似乎受到不小的惊吓,话也比以前少了许多,好几次还在夜里哭着醒过来……
“有了!阿娘给你熬银戒指水压压惊!”
包子阿娘单方面认为自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一扭头飞奔去三婶那里借戒指去了。
“……唉,封建迷信的陈大姐,这银戒指水压惊没啥科学依据的吧?”
谷雨叹了口气,摸摸小牛的头问道:“粥咽不下,汤能喝一点么?”
小牛想了想,冲她点点头。
“好吧,那先喝点汤垫垫肚子吧。我看你这个喉咙不像是受惊吓,倒像是上火~这上火该吃点啥好呢?……额,该吃点啥好呢?!”
脑到用时方恨少。
吊儿郎当的小混混再度尝到了不学无术的苦头,明明以前生病的时候警察叔叔给她吃过不少的中草药,效果也是扛扛滴!然而她现在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有用的药来,小混混又急又气,头一次想在自己脑门上狠狠来两巴掌!
等包子阿娘熬好了银戒指水,谷雨还是捧着个脑袋一无所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牛喝了那一大碗白水压惊去了。
不过,很不幸的是,这一次包子阿娘的终极法宝银戒指水不仅没有奏效,似乎还加重了小牛的病情。
第二天早上,可怜的小牛连米汤都吞不下了,难受的捂着喉咙直哭。
谷雨和包子阿娘一起查看小牛的喉咙,发现两个扁桃体已经肿的几乎完全堵住了小牛的嗓子眼!并且喉咙粘膜上明显可以看见一些黄白色的小点,开始有了化脓的迹象!
“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包子阿娘又惊又怕,终于意识到小牛这喉咙不是受到惊吓那么简单了。
“发炎了!这是一定是发炎了!”
谷雨大叫起来,看包子阿娘一头雾水,她也解释不清楚,只好一拍大腿直接说道:“阿娘!咱们得带小牛去看大夫!”
“对!看大夫!”陈玉兰抱起小牛,慌里慌张走了几步,忽然又折回屋来和谷雨说道:“小雨!快去箱子里把钱袋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