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哈哈哈……我没事!嘿嘿嘿……”
霍飞被自家老大渗人的笑声吓得抖了三抖,抬头一看,只见谷雨两手叉腰,正站在溪边的臭草丛中迎风而立,她眼冒绿光地环视着小溪周围的臭草,豪迈万千地宣布道:“这些臭草都是我的了!小的们!快!赶紧下来帮我拔草呀!————我要全部打包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小胖挥着两个小手嗨皮飘过:亲耐的小天使们,快把勤劳勇敢、坚强不息、每天都很励志的小胖打包带走吧!︿( ̄︶ ̄)︿
☆、一起玩
在熊孩子们的帮助下,整条小溪附近的鱼腥草都被拔了个干净。
提着一大捆腥味扑鼻的鱼腥草,谷雨咧着个小嘴,带上小牛就往家里跑。
只是到了家,却仍旧不见陈玉兰的身影~
小混混在心中权衡一番,最后决定自己动手,先给小牛煎点鱼腥草喝喝。
屋后的干木柴都是现成的,谷雨手脚麻利地在小炉灶后生起火来,从水缸里舀了一大勺的清水洗了锅,这才把洗净的鱼腥菜连根一起放到锅里。
碧绿水灵的草药足足占了半个锅的空间,谷雨不知道放多少的量,依照模糊记忆中警察叔叔给她熬药的样子在锅里注满了水,然后盖上锅盖,便坐到炉灶后面不断的添加柴火。
大约个把小时之后,谷雨手忙脚乱地端着一大碗鱼腥草汤送到小牛面前:“小牛!快来喝药!”
鱼腥草熬成汤后并不腥,只是家里没有糖,那味道就有些难以下咽了。
小牛勉强喝了几口后,苦着个小脸就把碗往谷雨边上直推。
“小牛乖,再喝一口吧!”
小脑袋一扭,小牛坚决地拒绝了她:“不要!”
“嘿!你个小屁孩……不喝药,你这喉咙能好么?!”
再说了,她辛辛苦苦熬了这么久,小家伙说不喝就不喝,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呜呜,阿姐凶!小牛不要喝!”
小牛一见谷雨生气,马上扁着小嘴委屈起来,泪汪汪的小可怜样惹得谷雨一下子心软起来。
“好了,别哭了,阿姐这不是担心你嘛!”伸手摸了摸小牛的脑袋,谷雨小桃花眼一转,马上想出一个好主意来。
“小牛啊!既然你不喜欢喝药,那咱就不喝了……阿姐忽然想到一个很好玩的游戏,咱一起来玩好不好?”
“好呀好呀!”
一听说有游戏玩,小牛立马从病怏怏的状态里抽离了出来,两个大眼睛闪闪发光:“阿姐!什么游戏你快说!”
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套路~
“咳咳……你听好咯,这个游戏的名字叫‘虎口逃生’。”
谷雨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开口道:“背后的故事是这样的:有一只可恶的小黑羊,它游手好闲,每天都跑到上山欺负一只大老虎,大老虎因为太笨了咬不到小羊,所以每次都被小羊成功逃脱————小牛,假设现在你是大老虎,至于这小黑羊嘛……哦对了,你看这鱼腥草汤这么黑,就让它来扮演坏小羊好了!”
装作很不经意的样子迅速舀起一勺药汁送往小牛的嘴边,谷雨嘴里还在夸张地解说道:“快看!小黑羊还会飞呢!它飞呀飞呀飞到大老虎的嘴边,得意的说:‘哇哈哈!大老虎真没用,大老虎吃不到我!快来呀!笨蛋老虎,快来追我呀!’……”
单纯如小牛,很快就进入了大老虎的角色,他生气地拿眼睛瞪着“小黑羊”,嘴里发出嗷呜嗷呜的低吼声:“坏小羊,哪里跑!”
谷雨把手中的“小黑羊”往左飞,小牛跟着往左追;她把小黑羊往右送,小牛撒开两条腿就往右跑。
“哎呀!不得了!今天这只大老虎有点厉害啊!”谷雨模仿着小黑羊贱贱的声音说道:“小羊我今天玩够了,明天再来欺负大老虎吧!”
说罢,故意将手中的那个勺子缓慢往药碗里移去,“大老虎”小牛求胜心切,猛地闪到谷雨手边上张开大嘴,啊呜一口就将勺子的鱼腥草汁吞下了肚子!
“哎呀!大老虎怎么把小黑羊吞了呢?!”谷雨“惊奇”地大叫道:“不可能啊!我和霍飞玩这个游戏的时候,他扮大老虎可笨啦!从来没有一次成功吃掉小黑羊呢!”
(霍飞躺枪无辜脸:老大,你给我留点脸行不行……)
“没想到小牛这么厉害!阿姐刚才都没看清你是怎么吃掉小羊的呢!”
“大老虎很凶很可怕的,怎么会打不过小羊呢!”小牛得意地甩着张小脸说道:“阿姐,咱们再来玩一把,这回我动作慢点,让你看个仔细喔!”
“好好好!”
谷雨笑弯了眼,赶紧舀起第二勺鱼腥草送了过去。
…………
连哄带骗地喂了小半天,好说好歹给小牛灌了两大碗鱼腥草汤下去,最后小家伙肚子都有些圆了起来,不一会就嚷嚷着尿急,往茅房跑了几趟。
谷雨趁着空挡把屋里收拾了一下,小牛排完水后便被她塞到被窝里,大概是刚才玩游戏的时候累着了,小牛不言不语地躺了一会,没多久就睡着了。
屋外的太阳慢慢西沉。
谷雨在小牛被窝边上守了一会,陈玉兰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阿娘!”
谷雨惊喜地站了起来,却见包子阿娘面色暗淡,灰色的麻布裙上还沾了些泥土:“阿娘你怎么了?之前是去田里了么?”
“阿娘没事。”
陈玉兰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她躲闪着避开谷雨的眼睛,望了一眼被铺里安睡的小牛,低声说道:“小牛睡着了……谷雨,阿娘中午没回来做饭,你们两个一定饿坏了吧!阿娘这就给你们做晚饭去。”
说罢,逃似的奔向了屋后的小炉灶。
谷雨想起炉灶还有半锅鱼腥草汤,正想跟过去与包子阿娘邀功,一出门却见三婶不知啥时候站在她家门口不远处。
三婶秦氏见到谷雨,立马挥手招呼她过去。
“小雨,听说小牛病了着急用钱……快把这个拿去给你阿娘吧!三婶家里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啊。”
三婶脸上表情怪怪的,好像不敢面对包子阿娘似的,把一贯钱塞到谷雨手上后就急吼吼走了。
等谷雨来到小炉灶边上的时候,陈玉兰已经把锅里的药汤都盛到了一个小瓦罐里。绿水村的人从来不吃臭草,陈玉兰有些奇怪地问道:“小雨,锅里咋都是臭草,这汤是你熬的?”
“是,阿娘你不知道,这臭草还有个名字叫是鱼腥草,可以吃喉咙痛的!我下午已经给小牛喝了两碗。”
“这、这是谁告诉你的呀?”包子阿娘惊奇极了。
“是……是霍大夫!”
怕包子阿娘担心自己乱给小牛吃药,小混混随口就扯了个谎:“我上次去他们家玩的时候无意间听见的。”
包子阿娘一听见霍大夫,脸上立即露出失落的神情,谷雨以为她还在担心小牛诊金的事,赶紧举起手中的那串钱道:
“阿娘,这是三婶刚才拿来的钱,说是给小牛看病的。”
“你三婶拿来的?”包子阿娘愣了愣,对谷雨说道:“你三婶她也不容易……小雨,你帮阿娘把钱送回去吧!”
“为啥呀?!”小牛生病不是正需要钱么!
陈玉兰面色凝重地说道:“唉,先别问那么多了,等你回来阿娘再告诉你。”
小混混无奈,只好去三房还了钱。
三叔三婶听谷雨说陈玉兰不肯收钱,夫妻两个愧疚不已,直说对不住大嫂。
谷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真是越听越觉得蹊跷。
回来的时候经过二房窗子,看见二叔张来贵捧着一大把香站在窗边絮絮念叨着:
“……大哥你有怪莫怪啊!兄弟我也是不得已的!今天带头欺负大嫂的是咱阿娘和村中的里正,你晚上可千万别上我这儿来说话呀……大哥你别怪我……”
张来贵说啥?
金氏今天又欺负包子阿娘了?!
得知金氏他们又搞事情,小混混火冒三丈,一路小跑回屋,包子阿娘已经把晚饭端上了桌。
“阿娘!你今天是不是被……”
陈玉兰见女儿怒气冲冲,自知瞒不下去,只好坦白说道:“小雨,今天里正把咱们那十亩田断给了你阿婆他们,地里的粮食也被他们收走了。”
“什么?!我去!怎么会这样?!……简直欺人太甚,奶奶个熊!我跟他们拼了!”
“你回来!小雨,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弄得过他们呀!”
包子阿娘把谷雨拉回到饭桌上,一脸平静地说道:“阿娘仔细想过了,这地方容不下咱们,小牛的病又不能再耽搁下去……不如咱们晚上收拾下,明天就去你外祖家吧……”
外祖家?
哎呦,包子阿娘这是要回娘家搬人的节奏哇?
小混混转怒为喜,瞬间在心里头乐开了花:好好好!太好了~只是不知道她娘家远不?有多少人口可以出动?到时候是一个个单挑呢还是两家直接火拼?……嘿嘿嘿,自从穿来之后好久都没打过群架,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周五过后就是五一啦!O(∩_∩)O~~预祝小天使们劳动节快乐!么么哒~
☆、外祖家
谷雨在心里头乐呵呵地盘算着打到金氏的大计,这一夜真是激动得在地铺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她边上的包子阿娘也是睡得不踏实,刚到五更天,窗外天还没亮,陈玉兰就起身点灯,开始窸窸窣窣地收拾打点起来。
小混混见她起来,也没心思躺着了,一个翻滚从被窝里爬起,热血沸腾地跑到屋子后面帮包子阿娘烧起火来。
这一顿早饭陈玉兰做了十几个杂粮馒头,准备等会带些到路上吃,又拿一个大葫芦往里头灌满了水,这样一来,粮食和水已经备妥。
包袱是昨晚就收拾好的,等整理完屋子,陈玉兰便轻声把小牛喊起来吃早饭。
小牛从没起这么早,睡眼朦胧,跟个小熊似的用手揉着眼睛,哈欠连天。
陈玉兰和谷雨过去拿油灯照他的喉咙,感觉似乎比昨天不肿了一些。
问他还疼不疼,小牛用一根小手指比划着说道:“一点点疼。”
“没想到那臭草真有奇效!阿娘看啊,小牛的喉咙可比昨天好了大半!小雨真聪明……既然这么有效果,还得继续喝!”
包子阿娘夸赞不已地拍了拍谷雨的脑袋,不等小混混得意几句,她便风风火火地跑去屋后把昨天剩下的鱼腥草全都扔锅里煎煮起来。
外面的天渐渐变得灰白。
吃完早饭,在陈玉兰逼着小牛喝下了一大碗鱼腥草汤后,母子三人总算锁门出发了。
太阳隐隐要升起的样子,东山边上的云朵泛着火红的颜色。张家的人们这时都还沉浸在梦乡之中,院子里静悄悄的。
陈玉兰不敢回头,从张家院子里快走出去时,她的脸上露出一种决绝的神情,带着两个孩子毅然推开了院子边上的那道竹篱笆门。
通往镇上的路很不好走,出了张家的门,母子三人的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轻快,翻过三座山,趟过两条河,日上三竿之际,人生熙攘的小镇终于出现在谷雨和小牛的眼前。
“卖胡饼咯……卖胡饼……”
“新鲜的野猪肉!野猪肉!”
“……大嫂,来点莲藕吧,早上刚从池塘里挖出来的!”
面对集市上小贩们的热情吆喝,还有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娘家,陈玉兰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她一手抱着小牛,一手牵着谷雨,母子三人远离了市集,来到一处满爬绿色藤蔓的高大围墙下的时候,小混混感觉到包子阿娘手上忽然出了些汗,并且微微颤抖了起来。
“阿娘……”
谷雨关切地仰头看了下陈玉兰,只见她两眼泛红,指着墙上的藤蔓哽咽着说道:“快十年了……这爬山虎,阿娘走的时候才那么小的几株,没想到现在整片墙上竟都长满了……”
“叶子!老虎?”小牛趴在包子阿娘肩上奇怪地看着墙上的爬山虎。
“不是老虎,是爬山虎。”
陈玉兰被儿子逗得一下子冲淡了伤感,摸着谷雨的头发道:“说起来,自打你们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来你们外祖家呢!”
谷雨哦了一声————怪不得她刚才在原主脑袋里搜不到任何关于外祖家的记忆!
眯起两个小桃花眼瞅了瞅围墙后隐隐可见的小阁楼,她内心暗戳戳想着:这房子有几分气派,比张家的泥瓦房好太多了!包子阿娘家是小康人家吧?这样的家庭条件,模样又不差,还非要拼死拼活地留在张家吃苦,可见她对原主那便宜老爹是妥妥的真爱……唉,这傻女人!
正在唏嘘之间,围墙中间的铜色院门忽然吱呀一声从里头打开了,院内走出一个倒水的老婆子来。
“……你们这是?”老婆子和包子阿娘撞了个正着,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一下变得安静起来。
谷雨见这老婆婆大概有六十了,穿着素灰色的粗布衣裙,头上带了几朵珍珠缀的珠花,心中正猜测着这老婆婆会不会就是她和小牛的外婆,那老婆婆已经反应了过来,咣当一下扔掉了手中的水桶,拍着两个大手像是猴子一般纵身跃进了院子里。
她一边往里跑一边高声叫道:
“老夫人!!!大姑娘回来啦!大姑娘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