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这阿宝“意图”的乔裴立刻乖乖的弯下腰,把肩膀送到她手下,常宝兮顿了顿,水眸一瞥,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转了个方向,于是摸着他毛绒绒脑袋,心情突然变得甚是晴朗,学着以前江一的那副笑眯眯表情,摸头表示安抚并道:“没事的哦,回去吧,等我回来。”
语调欢快流畅,字正腔圆,唯一的瑕疵就是语句尚有些许还不连贯,稍加注意很容易就能听出话语中的勉强,然声线却是极其悦耳动听,仿佛惠风拂过罗裙环佩叮咚作响,金玉之音声声皆清脆婉转,到底是瑕不掩瑜。若是有云州常家人看到这一幕恐怕会大感震惊,绝不相信这个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了无缺陷的美丽女子是他们常家的的哑巴“常六娘”。
乔裴为她突然的动作愣了愣神,眼睛唰的一下亮了,手还扯她的着袖子,同时狠狠点点头:“好~我在家里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关于冷战
第一天。
阿宝:看书ing
小乔:躲在房里不出来ing
三天后。
阿宝:做实验ing
小乔:【别过脸】给你。
阿宝:【捏着手帕】(⊙_⊙)你绣的?
小乔:嗯嗯~
众人:呵呵:)
☆、良心是个好东西
“好,那就这样吧,我先进去了。”说完她抽出袖子,摆摆手,背着药箱走向了考场。
“嗯……”我等你回家。乔裴之前抓着阿宝袖子那只手还没有收回,伸在半空中维持着之前的那个姿势,似乎仍在在回味那一幕幕,眉眼间爱意缠绵,无声的开口说。轻语呢喃里酝酿着慢慢道不尽的柔情蜜意。
常宝兮一进去,有些闹哄哄的考场内立刻静了一瞬,考生纷纷看过来,就连在场的考官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常宝兮很快知道了原因,实在是有几道火辣辣的目光太灼热了,想要忽视都挺难的。循着看去,一二三……六,加上她一共七个,都是一眼看上去年纪在二十左右的年轻医者,身边或多或少聚着一些神态谦卑的人,且周围空了一大圈,哪怕现场至少几百号人,这六人也是相当惹眼的存在。他们看向常宝兮的目光中,有平淡,有不屑,有善意,更多的还是敌视。
好吧,似乎真的被江一说中了,常宝兮在心里默默叹口气,该说他神机妙算还是乌鸦嘴呢?
算了,路到前头自然直——还好她带上了几瓶□□,控制着别弄死了就好。她隐约记得,京城府尹貌似是个挺大的官?
系统上一次升级后不久,常宝兮也通过给人治病攒够经验顺利升到下一级,于是收获了一套名为《毒理学》的书籍,其中花大篇幅记录了各种各样的毒术方子,她当即见猎心喜,照着方子配了几十种□□,然而一直没有使用的机会,让她大为可惜。
常宝兮:突然有点小兴奋欸!
车水马龙的东大街上,各式各样商铺作坊林立,一座雕梁画栋的重楼坐落其中,来往皆是着绫罗绸缎而佩玳瑁珍宝,风姿不俗之辈,身前身后或多或少簇拥着四五容貌端正神情恭谨的仆佣,行动间长袖翩翩如花海漫开,亦如云卷云舒的怡然之态,环佩叮咚作响,再一看其出众的形貌仪表,让路人恍惚以为无意中窥见仙人。
垂手静候大门一侧的侍者快步迎上去,引客缓缓步入华楼之内,穿过摆设雅致的大堂,踏上贵重红木铺成的楼梯走向二楼雅间,镂空雕制的数座大香炉飘出袅袅青烟,浓郁的香味细细密密地渗入空气,浸润得愈发醇厚,轻轻吸入口鼻瞬间一股令人无比陶醉的幽香扩散开来,呼吸间这股郁彻心底的蓬勃香气萦绕不息,不知不觉中使人心情逐步放松,只觉身心舒畅。耀华楼屹立于京城这条繁华的大街已达上百年,期间修葺数次,占地广度一再扩大,众所周知其内二楼为雅间,一般的官宦富商捧着银两也不一定能进得去,如此自然而然的,众人都以为耀华楼二楼已是极致了,然事实却并非如此。
京城上流圈子或多或少都知道,耀华楼背后隐藏着数座独立的庭园,风格各异而极尽奢华,此处除真正的世家大族之人,从不招待其余任何人,哪怕对方是朝中重臣亦不例外。
碧波荡漾的湖水清澈见底,锦鲤轻盈欢快地摇摆尾鳍畅快穿梭水中,粉白莲花簇簇绽放,微风轻拂漾开层层涟漪,仿佛吹散了夏日的炎热。有道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湖水正中,有一座若白玉雕砌的水榭,水光涟漪,底下的柱子正如托着莲叶的叶柄,向上四周层层叠叠的粉色莲瓣技艺巧夺天工,栩栩如生,烟粉的薄薄纱幔轻缓飞舞,美得如画如仙。
“湖中莲”上端坐几名男女,其中一人显然正是前不久与晋王世子于赫赫有名的望鹤楼前相争的勤王世子,乔承泓。
正对坐着的是一名蓄着长胡的中年男子,只见他眉间高高耸起,两道浓黑的长眉尽显凌厉气势飞入鬓角,神情严肃,语气里隐隐不满:“日前的形势如何世子不会不知道的吧?您为何要在这种情况下于大庭广众之下与晋王府的那位多做争执?世子,何相一直认为您胸有大才,懂得何时该退,何时该进,小不忍则乱大谋啊世子!”
乔承泓垂下眼睑,语气淡淡道:“是,这次的确是我太冲动了,一时失了分寸。”
在这片巍峨的皇城之中,眼睛对准了东宫之位的皇族子弟不在少数,可真正能被乔承泓放在眼里的,除了祁王府的乔清阑,就是晋王世子乔承钰,而前者空有才华,背后无人扶持,是以不足为虑。乔承钰在本身的能力上或逊色于乔清阑,但是他却有一个厉害的父亲,更有一个眼界够远、心也够狠的母亲。
二者相加后的乔承钰已足以与乔承泓一争高下。
中年男子还想再说什么,最后不知为何却只是长长喟叹一口气,面上有几分压抑不住的浮躁不安,他端起案上的热茶一口倒入喉中,随后一拂袖杯盏呈流线抛入湖中,惊得湖中欢快的锦鲤慌忙游散开。
另一名女子坐在一侧,表情怡然自得,姿态优雅的细细品茶,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始终一言不发。
沉默了一会儿,见中年男子没有开口说些什么的意思,乔承泓开口了,语气很平稳:“舅舅,外祖父的情况我是知道的。我只想知道,是否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你们却不打算告诉我的?”
原来这个中年男子正是何相的长子,也即是乔承泓母亲的嫡亲兄长,君臣有别,身为皇族的乔承泓显然不必要对何扬以长辈相待。且乔承泓素来心高气傲,既是才华使然,也少不了勤王夫妇的影响,也因此乔承泓往日尽管对母族嫡亲的长辈颇为尊敬,亦从不会忘记自己的世子身份,始终保持着属于皇族的矜贵傲气。
乔承泓的目光直直的对着何扬,半晌他勾起唇角,轻声说:“莫非你们还背着我勤王府做了什么事,而现如今暴露了?”他轻笑着,眼底不带半分笑意。
何扬:“……”
许久,何扬才缓缓开口道:“这件事世子也是知道的,的确如您所说,现在情况颇危急,在躲过这一劫之前,我等均需谨慎行事。”何扬硬朗的面庞上显露出明显的疲惫神色,有些痛苦地揉了揉额角,慢慢地将事情道了出来。
乔承泓面无表情地听下去,随着事情一层层剥开逐步彻底展露在他眼前,一向镇定的勤王世子也不由得深深蹙起了眉。
“……早在推断出那位一定会在某个时期离开京城,具体为何时不知,为期至少长达半年之时,父亲就联合勤王和勤王妃开始谋划此事……”说到这里,何扬语气里不免有些愤恨,“我们的计划堪称完美无缺,那位身边跟着的护卫数量不多,经过一番打斗后我们成功地在他身上留下了一刀!不知是否是伤痕太浅以至毒性不够量,原本无药可解的毒竟然被他给解掉了!”何扬气的狠狠一拍案,大口大口喘气,双手紧握指骨泛白。
“所以,舅舅想要说的是,你们不光失败了,还留下了把柄?”乔承泓毫不客气指出何扬极力回避承认的败局,眼神蓦地一利,仿佛一把阴寒淬毒的利剑直直盯住何扬。
“……不!”何扬脸一白,猛地攥紧拳头,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深深垂下头,眼里几乎冒出赤红血丝。他很想坚定地认为那个计划是毫无瑕疵的,然而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是,打第一眼看到那个本应被毒毁掉的太子那日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皇宫的那一刻,他已然失去了一切底气。
连那样的千古奇毒都被他解掉了,他又怎么敢贸然断定对方查不到真凶!
乔承泓到底年轻,心高气傲,闻言舒了口气:“那就好,只要查不到证据,即便他是东宫太子,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唯一能做到的只有龙椅上的那位,但是乔承泓可以肯定,以堂堂天子之尊,哪怕表面上再宠爱太子,也不可能为其在青史上留下污浊一笔。
何扬却不像乔承泓这么有把握,他深深地看了乔承泓一眼,半晌,他闭了闭眼,道:“……愿一切如世子所说。”
乔承泓把视线转向了一直没说话的风凉:“风大人就无甚要说的吗?”
风凉放下碧绿的茶盏,唇畔噙着浅笑,缓缓摇摇头:“并无。”
“既然如此便散了吧。对了,舅舅。”乔承泓突然看向何扬,“母妃近来身体抱恙,恐怕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去探望外祖父了。”
何扬立刻问道:“严重吗?请了哪位大夫,大夫怎么说?”
乔承泓轻笑着摇头:“偶感风寒,父王特意请来了京城有名的辛大夫,诊脉后说不严重,开了药,母妃服了几副药已经好多了。不过近来时局不明,父王忧心母妃的安危,是以劝说母妃暂时留在府中,尽量少出府走动,免得着了小人的道。”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阿宝:突然有点小兴奋欸嘿嘿~
系统:484中病毒了?
阿裴:近朱者赤【腼腆脸】
☆、各有心思
何扬目光一凝,直勾勾地看着他,乔承泓温和一笑,轻声问道:“舅舅这般看着我作甚?”
何扬蓦地站起身,沉沉地看着他:“她是你母亲!”是她十月怀胎生下了你,对你们父子无微不至,把一切都交给了你们,做人不能太没良心!
乔承泓笑容一僵,似是没想到何扬竟然蠢到把事情挑明,克制着内心的不耐,面无表情望着何扬:“舅舅这是何意?难不成你以为我与父王会伤害母妃吗?舅舅,需要我提醒你吗,父王的后院里除了母妃连一个侍妾都没有,父王待母妃的这份情谊,难道还不足以令你们信任他么?”
何扬深吸一口气,然后他避开这个问题,看着他道:“行了,我也该回府了,告辞。”
有件事,何扬觉得有必要再仔细验证一次。
一个不小心看到了这一幕,风凉心里一阵苦,何扬走时她立刻一礼,紧接着表示告辞:“世子,风凉告辞。”她心底隐隐不安,不仅是因为何相府与勤王府内部龃龉不小,而且似乎与她自身有关。
乔承泓狠狠捏紧手中的茶盏,上好的翡翠茶盏化作一捧齑粉,他面容扭曲狰狞,眼里迸发出凶狠之色!
处在愤怒之中的乔承泓没有注意到,捏碎茶盏的手,手心被划破一道小小伤口,齑粉顺着伤口滑过,非但没给他带去疼痛,反而眨眼之间,细细的伤口愈合,而仔细看就能发现,白皙润泽的皮肤下,赫然出现一道浅紫色的细线,看起来像血管,丝毫不引人注意。
在外人看来,李三就是个不务正业的混混,三十有几的年纪,连个妻子都讨不上,成家、立业一样不成。而在稍微对其有几分了解的街坊邻居看来,李三虽然一事无成,但是待家中老母却是一等一的好,且有心人观察后发现,李三家中并不潦倒,甚至过的颇滋润,奇得不得了!
这一日,阳晖西斜,李三已经回到了家中,轻易不会响起的叩门声响了起来,“扣扣扣”一声一声不紧不慢。
李三拦住想要去开门的老娘,放下碗筷,让母亲躲进屋里别出来,然后走出去开门。门打开的一瞬间,李三看清了门外的人。
这是一个长相极其艳丽妖娆的少女,桃花眼多情妩媚,眉心贴着一枚梅花状金箔花钿,金玉翡翠的点缀,更是极致地展示出这名少女的妩媚多姿,奇怪的是,少女一头乌发完全挽在脑后,没有披发,竟是一名有了夫家的少妇。
“这位夫人……”李三唯唯诺诺地想说些什么。女子唇角一勾,笑得云淡风轻,打断了他:“李三,或者我该称你——李文?”
李三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心里满是震惊,李文这个名字除了死了的老爹,只有他和老娘知道,对外他一直被称作李三,这个人是怎么知道李文这个名字的?!
常良玥自然不会告诉李三,日后不久他这个大名会被他自己公开出来,毕竟是为高贵的皇族办事——即使平王和透明人没什么两样,但这也不能改变对方是皇族的事实,李三这个名字到底不合适。
常良玥道:“李文,不如日后便为我们办事吧,嗯?”她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着,一边从袖中拿出一样信物,伸到李三眼前晃了晃,凝视着他的眼睛,轻轻笑着:“你意下如何?”
——平王府金令!
布衣百姓见王令必须行大礼,否之,视为藐视皇权重罪!
李三“噗通”一声惊慌跪倒在地,语气里有慌、有乱、更有畏,直高呼道:“仆之大幸,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呵……”常良玥媚人的桃花眼一眯,旋即掩唇轻笑,“既然如此,那就随我走吧。放心,不会亏待你的。”
李三局促地搓搓手,忙不迭点头:“是是。”
见李三诚惶诚恐的模样,常良玥嘴角的笑意更深。
上一世,李文这个助力是平王的妹妹偶然发掘出来的,而这一世却是她常良玥找到的人,日后不论这个李文有多大的成就,都少不得她一份功劳。
东大街上,常宝兮坐在一家简陋的小食肆里,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乔裴今日硬是把她拉出来说是放松心情,到了这里后就把她扔下说是要去找大厨学手艺,说完就一个人跑进去了。
“——常医生?!”英姿飒爽的女子几步跨过来,又惊又喜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