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相许/穿越之以身相许/男主他貌美如花——竹板板
时间:2017-11-23 18:09:30

  四年一度春闱落下帷幕,撇开一甲头三名不说,参加殿试的考生在安安稳稳地走出考场的那一刻不论名次,都算是半个官老爷。前三人必然留在京内,其余的新科进士同样能分配到一份官职,当然仅是地方官职。因为新上任的官员须在规定的期限内赶到上任地,若不是陡然收到尹家赏春宴的请柬,常瑜昇今日恐怕在赶去就任的路上了。
  在整个京城,尹家是数一数二的百年世家,对常瑜昇的吸引力也着实不小。宴会过半,常瑜昇已和好几个出身不错的公子姑娘相谈甚欢,心情无比舒畅。然而大好的心情都在他无意看到八角亭的那个身影时消失殆尽。
  神情有一瞬间扭曲。
 
☆、050
 
  这一日,周齐檀随同齐家几位兄弟姐妹参加了这场宴会,花儿很美,但周齐檀的目光却被一个出现在这里他意料之外的女子牢牢吸引住了。可是来之前母亲千般交代叮嘱,到了外面切记老老实实跟着母族的几位弟兄,莫要浮躁,举止要有度,最后,切莫独自行动。对于母亲的话周齐檀一向很听得进去,可是这一次,周齐檀深深感受到了左右为难的纠结。
  尹深艽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对与会的每一个客人都十分友好,温和有礼,与其他女子不一样,尹深艽一袭端庄严谨的深衣,浑身上下都溢出一股子压不住的文人雅士的洒脱飘逸之感。一些公子姑娘心中不禁暗忖,与穿了一身以飘逸著称的曲裾垂髾服的慧怡郡主乔宜阑相比,反倒是尹家长姑娘更对韵味,不过慧怡郡主也并不差就是了。
  余光不经意扫到某处,正在与人交谈的尹深艽手捧茶盏不着痕迹掩唇微微一勾唇,这个齐家带来的男子,目光直勾勾地看的是……尹深艽眼眸蓦地一深,茶盏放下的一瞬间垂手立于一旁的侍女快速伸手,手心捧着丝帕接住茶盏,莲步轻移迅速退去一旁,身姿之轻盈敏捷绝非普通人可比,显然是个练家子。
  无论祖父是怎么盘算的,这个与太子牵扯甚深的常姑娘,决计不能在这里出事。
  “常姑娘,我可有认错?”
  常宝兮忽地闻到此声,回身看去,却没料是祝颜华多次提及的尹深艽姑娘,她稍一愣神很快调整过来,浅笑着敛衽回礼:“尹姑娘,久仰。”
  尹深艽眼睛一瞥,蠢蠢欲动的周齐檀一见大名鼎鼎的尹家长姑娘站在了常宝兮身前,立时怂了。尹深艽满意一笑,眼波流转间注意到不远处更偏僻的一处空地里,两个打得你死我活的男女,便笑言道:“令华和文阳怎的又闹起来了?”状似头疼地摇了摇头。
  常宝兮抿唇一笑,顺着这话说了下去。随后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素不相识的两个人从场面话说起,谁料最后说着说着竟面对面坐了下来,待那边打斗的两个家伙总算停手后走回八角亭中,亭中的两个姑娘已经互相唤起了对方的小字,一人一支笔较量起书法,并十分有默契地对对方的字发自内心地表达欣赏之意。=v=
  齐锦晖:“……”
  祝颜华:“……(⊙v⊙)?”
  等到身为东道主的尹深艽不得不遗憾地离开后,祝颜华两步并作一步扑上去,急急扒着桌子探身问道:“常……阿宝你和尹姑娘以前认识?”立即,齐锦晖状似无意地把耳朵凑过去,他也很好奇。
  常宝兮茫然地眨巴眼睛:“并无此事。”为何会这样想?
  祝颜华:“……一见如故?”
  常宝兮认真端详着桌上的字卷,头也不抬轻声道:“是,也不是。不过果真如我所料……”
  祝颜华:“??”
  常宝兮两颊泛红,目露痴迷,缓声道:“请柬上的字迹虽是尹姑娘亲笔所书,但却太过收敛锋芒,远不如其真实地字迹洒脱恣意!真是太可惜了。”末了喟叹一声。尹府送去的请柬是双份,所以家中恰好留下了一份,而现在见到了这幅更真实的墨宝,常宝兮对请柬上的字就提不起半分兴趣了。
  祝颜华已经知道了常大夫某项奇特的嗜好,唯一不知道的齐锦晖免不了流露出怪异的目光,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位看起来温婉端丽的姑娘,竟然和尹深艽一样独爱狂草?!也是一支奇葩。
  常宝兮可不知道有人将她比作了奇葩,她在内心深处陷入了于理智和情感之中摇摆不定的纠结里。最后她还是没将这几幅“墨宝”带走,无奈,实在是祝姑娘的武力值太过彪悍,碾压常宝兮不费吹灰之力。
  而常宝兮不知道的是,待所有人离去后,尹深艽姑娘解决完最后一个客人,立刻扭身回了某个偏僻角落里的八角亭,因她事先的吩咐,亭子里的东西没有其他人动过。是以尹姑娘如愿以偿拿到了两卷她眼中的“墨宝”。
  正如常宝兮喜爱尹深艽的草书中的洒脱,尹深艽却偏爱常宝兮那手草书中的大气而不拘一格。侍候在一旁的贴身侍女面色如常地看着自家在人前各种有气质,人后时不时发傻的大姑娘,小心翼翼地捧着几张写满了字的宣纸,喜滋滋地荡回自己院里。
  上了马车,祝颜华轻咳几声,重提来时的话题。常宝兮总算舍得收回心神,严肃地表示自己会认真听故事的。
  祝颜华:“……”
  茗了口茶,祝颜华手指轻扣,缓缓道来。
  当今帝后鹣鲽情深,多年来后宫只皇后一人。然帝后成婚多载,至今无子无女,好在圣上有一胞弟,也就是现在的太子殿下。缙安朝不兴皇太弟、皇太孙这样的说法,故而圣上继位不久,这个本该被封王的皇幼弟直接送入东宫变成了太子。
  看起来这一切似乎理所当然,也并没有影响到江山的稳定。可是朝臣不这么想啊,皇帝无后那是没办法的事,这种做法无可厚非,但他们这里能这么说吗?必须不能啊!这分明仅是皇后身体有问题,再纳几个妃嫔不就正好解决子嗣问题了吗?这么一想,朝臣也觉得自己很开明——事实上这是因为这群人太了解乔氏人的性格特点,根本不敢提出废后另立的脑残谏言。
  可是事情发展远不如他们想得那么顺畅。那年圣上刚刚登基,新帝一出手,立马就用行动告诉这群喊着忠言逆耳的所谓“忠臣”,什么叫皇权至上,什么叫帝王之怒,伏尸百万!
  ——什么叫,家务事莫掺和。╮(╯_╰)╭
  当然,这位帝上病得,啊呸,脾气没那么糟糕。最后也就是挑出一批想要做皇亲国戚的臣子直接砍了其中几个蹦跶得最欢、触了皇后霉头的,再挑出一批没眼力见、忘了谁才是老大的出头鸟,一人一个包袱扫出京城。
  最后除了少数真正的死忠,其余就只剩中立或干脆坐山观虎斗的中庸派就留在朝堂上当牛使,然而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后面这一批的仕途算是走到尽头了。唯有那些经过了考验的死忠派,只要不是太无能,日后必能平步青云直达云霄。
  总之经那一事后,不论是打着何算盘的文臣武将,一下子皆乖如鹌鹑,甭提多听话了。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再深刻的记忆也被时间冲淡了。这人呵,就是这样,顺遂又富足的日子过久了,那颗心就稳不住,免不了乱了。”祝颜华慢悠悠地说道,常宝兮奇怪地瞅了她一眼,似乎是没想到大大咧咧的祝颜华会说出这么番话。
  祝颜华对着她轻哼,面上有些不自在。兵部尚书上朝被一些“同僚”气到了,外面端着架子,回到家里就忍不住哼哼几句,祝筠冉听到了也凑上去,好家伙!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好不热闹。祝颜华深以为,祝景竹那张大嘴巴就是给她爹影响的。
  常宝兮回到别院,乔裴果然从宫里回来了。上着玄色朝服,衣襟袖口赭红滚边,蟒纹刺绣,暗纹隐隐流光浮动,下穿玄色云纹靴,华丽异常,贵气逼人。
  “你又披头散发。”她伸手扯了扯乔裴肩头垂落的长发,他不会去皇宫也这副模样吧?……应不会。她还是问了声,“你今天去的好早,头发束了没?”不知为何,常宝兮很怀疑。
  “顺便上早朝,披着舒服。”他不以为意一笑,握住那只作弄的手,白白软软,又腻又滑,让他不自觉下手捏了捏,捏完后心里一跳,眼睛偷偷瞥了下阿宝的神情,见她面无异色似乎没有察觉或并不在意,松口气的同时另一只手也蠢蠢欲动。“阿宝在尹家玩的开心吗?”如果不开心,我去给阿宝找场子=V=
  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这家伙果真是披头散发地去了皇宫,还顺便去朝臣面前晃了一圈咯?真任性。虽然乔裴往日就极少戴冠,一条发带束住满头青丝,于这方面,较之乡野村夫还不讲究,但任性到这种程度,她也是不知该说什么了。她都没嫌满头沉甸甸的簪钗碍事呢。
  “挺好。”她简单说了下在尹家的事。想着祝颜华此前说的一些事,心里有些在意,便道,“……乔裴,你的身体,确定没事?”
  乔裴讶异,转念一想许是祝颜华说了什么,当下毫不隐瞒道:“阿宝莫多想,早些年身体的确不大好,不过那都是许久以前的事。我很少出宫门,可能因此给一些人造成了错觉。”怕阿宝不信,乔裴接着道:“母后怀上我的那年已临近四十,后来出了点意外不足月就生下了我,也因此我在幼年时便体弱多病,很多人都望着我能多熬几年,待到现在又嫌弃我太能熬了。”说着他半真半假地轻叹了口气。
  “……”她一时失笑,顺着他的话说道,“那可不能再让这些人如愿以偿,气死他们哼。”
  常宝兮不知道当今圣上多大岁数,不过从乔裴的话语里多少能推测出来些事,好比乔裴年幼时皇帝的年纪应该还不算老,至少愿意的话还能有自己的子嗣,所以皇室的一部分人就希望乔裴多活几年,吊着皇帝。
  然而这群人没想到的是,等到皇帝生不了了,乔裴这个病秧子竟然还活着!┌(。Д。)┐
  于是,乔裴立刻成了这群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无时无刻不想除之后快!
  手里捏着两只小手,他乖顺应道:“好。”
  常宝兮定定的看着他,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堵得慌,挣开手无视对方震惊的神情贴近抱住他,笨拙地顺毛摸。
  常宝兮突如其来的这一举动让乔裴喜悦的同时,更坚定了他的某个念头,他轻声喃喃道:“你会答应……”一定会的。
  “?”
  没听清楚(⊙o⊙)?
  眼神定在一处,闪了闪,他忽地说:“阿宝很少梳这么繁复的发式,真漂亮。会不会感觉很沉?”
  她捋了捋垂在耳际的金步摇,皱眉:“可不是么,今晨芸音梳了足足半个多时辰。若非必要我可真不愿这般繁琐妆扮。”芸音是新来的仆妇,与丈夫何冰一道来的,平日里负责别院的各项杂务,平时很少出现在两人面前。
  “不喜欢就算了,阿宝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勉强。”乔裴语气自然,神情里说不出的高傲嚣张,“像以前那样扎起来便十分好看。”
  常宝兮:“扎辫子?”脑海中灵光一闪,她突然说。
  乔裴:“嗯嗯。”
  她表情怪异,扎辫子啊,那是她还在崇明医馆的时候,医馆的医生都扎着这么条长辫子,发尾绑一根发带,浑身上下除了腰际一枚压佩再无其他饰物,是出于卫生安全和行事方便考虑。
  所以,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051
 
  是夜,月上梢头,凉风习习。
  “阿宝。”
  “什么事?”放下书,扭头看过去。
  乔裴一双乌亮的眼睛盯视着她,一动不动。常宝兮伸手揉了揉乔小裴白白的脸蛋,棒棒的手感让她不禁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儿,随口又问了遍:“乔裴你说呀?”语气难得有几分娇俏。
  乔裴乖乖地站在原地任揉任捏,矮下身体以照顾某人的身高:“阿宝之前明明叫我少非。”回来后又变成乔裴了。而且——
  “连名带姓地称呼不合礼数。”一本正经。
  “……乔小裴你偷听我们说话!”常姑娘不开心了,她只在小红她们面前这么说过,乔小裴不在场。
  乔裴一僵:“呃……”
  常宝兮突然道:“今日在尹府,我又看到他们了。”她坐在亭子中,视线十分开阔,常瑜昇拖家带口的又那么活跃,她想不注意到都难。
  听在乔裴耳里,就是明晃晃地表示:我很不爽。
  乔裴眼神一暗,声音轻柔:“阿宝不想见到他们,派人‘送’他们离开便是,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我保证。”乔裴当然明白阿宝的态度,长久以来常家待阿宝平平,近些年愈发过火,她对常家人没有眷恋,也不想如何报复对方——乔裴屡次想在暗地里动动手脚,每次动手前顾虑到阿宝的感受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说到底,常家是她的亲族,里面有生她的父母,同胞兄妹,以及其他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十几年的其他亲人。乖张无度如乔裴,在面对与阿宝有关的事的时候,也会有小心胆怯、犹豫不决的一面。
  常宝兮下意识道:“不用了。”顿了下,继续道:“乔裴……少非,你不需要理会他们。左右以常瑜昇的能耐,几乎没有回到京城的可能。”
  的确正如乔裴所忌惮的那样,不管怎么说,她自认没有理由去做些什么,与什么所谓的血缘无关,不提互相感情如何,在物质上常家还真没亏待过常宝兮这个嫡女,无论只是为了面子还是不缺这点银两,抑或两者皆有,结果是一样的,她十几年来高床软枕绫罗绸缎样样没少,过得一点不差。
  只偶尔一大家子聚在厅堂,要么被无视,要么被单独提出来刺上几句,若她真将常家人当做了亲人也许会被刺痛,会感到每日都是煎熬,然而事实恰好相反,所以也谈不上什么恨不恨的。
  对于这一点,常宝兮很看得开。人都是这样,她的记忆中已有了更慈爱疼她在乎她的家人,便也再难接纳另一个家庭,更别提后者对她厌恶异常,恨不得她从来没出现过。
  其实,如果不是临走前她这对所谓的父兄太奇葩,十足地恶心到她了,今日常瑜昇所望之事,她一点不介意搭把手——无非仕途之事,能一次了断才好。
  乔裴没那么大度,仍有些不甘心,阿宝明确表达态度,他也只好同意:“常瑜昇的能力不差却也算不得出众,地方官员这么多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加上一无人脉二无背景,的确不可能调到京城来。而常家的其他人,更没有这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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