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相许/穿越之以身相许/男主他貌美如花——竹板板
时间:2017-11-23 18:09:30

  常良玥不想讨论这件事,侧过脸去,只道:“元绪你别问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上了船,到岸之前就别想那么多了。”
  凌宗玉目光包容地注视着常良玥,轻轻叹口气,罢了,既然月儿坚持如此,他也只好随着她,便道:“好好,那就这样罢。听月儿的。”
  常良玥眼中晦暗不明,闷不吭声。
  她要怎么告诉元绪,太子确实登上了皇位,可是没坐上几年就崩逝了,临死前留旨将皇位传给了乔宜阑?理清关系后其实也很好理解,太子自幼身体孱弱,身边一个女子也没有,就更不可能留下血脉。而几位能入眼的皇室宗亲中,唯独平王兄妹俩是太子嫡亲的二皇姐所出,整个皇室论及血脉,平王兄妹才是与太子最近的。
  然而正因为常良玥知晓“未来”,所以对这位太子殿下的手段,她是真真正正地敬畏且恐惧着。当年太子出了趟京城,回来后便倒下了,对外宣称重病,实际上稍有些许门路的都知道,太子分明是被人暗害下毒的。不过光知道有什么用?太子本就不甚康健的身体一下子更糟糕了。
  雪上加霜的是,弘正二十三年初夏,帝后离京后不幸罹难,太子拖着病体登上帝位。一个半死不活的新帝能有多少威信可言?朝中各路人马分派割据,互相倾轧,朝野一片混乱。
  当时谁也不知道,这种肆无忌惮的狂欢不过是新帝有意构造的假象,当他觉得无用之后,便毫不迟疑撕开虚假的帷幕,几乎所有参与其中的朝臣宗室都被处置,手段血腥又残忍,法场被鲜血浸透染成暗红色,尸骸遍野,肥肠拖了满地,散发出阵阵难以忍受的恶臭,铺天盖地的苍蝇嗡嗡地飞来飞去,十几个刽子手轮番上阵,刀刃都卷了起来……
  短短一个月后,整个京城一半以上的宅邸空置了出来,即使太阳高照,微风和煦,曾经热闹繁华的京城依旧冷冷清清,无论百姓还是官宦皆噤若寒蝉,尤其是后者,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被开刀问斩。
  上辈子的常良玥在那段时间无疑是痛苦的,唯一笑出声的时刻便是晋王一家被尽数压赴法场,为首的晋王夫妻及两个儿子更是被处以凌迟处死之刑!想当年,元绪只为感念晋王的提携之恩,一辈子为其卖命,做牛做马,到头来却被他们像扔弃废物一般随意抛舍,她的元绪,那年仅仅二十啊!
  重来一次,常良玥每每思及此,心头都在滴血,她不敢想象元绪当时有多么痛苦、又有多么失望。
  常良玥想,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等着,安静地等下去!太子活不了多久,平王也很快就要死了,等最后剩下一个好命的乔宜阑,她只要站在乔宜阑这边,加上元绪家族的势力,到时候便是从龙之功,一辈子富贵安顺。
  同她的皇叔乔裴不一样,乔宜阑没有大聪明,又一直被保护在兄长身后,丝毫没有为君者的果敢狠辣,但好在还算听得进话,身边有几个能干的手下,在太平年代守住江山基本没有问题。因为对自己的出身不满意,对于在自己眼中自身没多少能力偏偏运气奇好的乔宜阑,常良玥是打心底地不屑和嫉妒。可是即便她重生一次,也不可能有能耐从乔氏手中把江山抢夺过来,权衡之下,只好作出了这个最安全稳妥的选择。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常良玥有这份自信。
  次日,果然如祝颜华所言,尹家送上了请柬。
  请柬制作的很精致,入手手感极好,杏色打底上书隽秀楷体,封面字迹描金,浮纹华丽,打开请柬看到内部会发现,不同于其外的精美却稍显花哨,内里只是白底墨字,边角处蜻蜓点水简略几笔勾勒一枝翠竹,古拙而秀雅,细腻有致。
  开宴当日,祝颜华掐好时间乘马车到乔裴于宫外的别院处,看到常宝兮便笑着打了声招呼:“常大夫!”
  “令华,让你久等了。”常宝兮不喜欢让人等候,早早穿戴完毕,祝颜华一来她立即随其上了马车,当然,坐的是乔裴准备的另一辆马车。祝颜华与常宝兮同乘,她本来就只是想陪常宝兮走一趟。尹家邀请的是未来的太子妃,而不是一位在甲等考核中新晋的大夫,是以乔裴需要“明白“地表示他对未来妻子的重视,也是借此警告一些心思浮动的人。
  ——切勿轻举妄动!
  寒暄了几句,祝颜华眼珠一转,问:“那……太子殿下不在吗?”她家不靠谱的兄长果真是不靠谱。硬说太子性格扭曲变态得要命,时时刻刻会死死跟着常大夫半步也别想让他离开。太子是这种人吗?作为除去龚远家小崽子阿秀之外,另一名太子的死忠粉,祝颜华早早就说,太子哪有他说得那么奇怪?
  然后祝姑娘就被打脸了。
  “哦,他今日天还没亮就进宫了。我们回来这么多天,他还是头一次踏出大门。”常宝兮感觉一言难尽,她家乔小裴放前朝实在堪称大家闺秀的典范,真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包括府衙里的事务全都被他放在别院里处理。
  祝颜华:“……”
 
☆、049
 
  马车内,两人相对而坐。手里拿着一份请柬,祝颜华随意翻开看了下,朝旁边坐着的常宝兮晃了晃请柬,笑问道:“常大夫对这位尹大姑娘感觉如何?”这一场春日宴的主人便是尹家嫡长孙女,尹深艽。
  常宝兮翻开自己的那份请柬,偏头莫名问了句:“难不成请柬全是尹大姑娘亲手誊写的?”倒是用心了。“我听……”常宝兮顿了顿,“少非说,尹大姑娘当年以状元入仕,现今亦应于京中领了职务,这当头不是应专心忙于政务吗?”
  尹深艽与祝筠冉相仿,也是位状元,虽不是三元及第,但才华不菲自幼便颇有盛名。再加上家世极好,哪怕在许多官宦之家的子女心中,尹深艽都是天之骄女一般的存在。
  “按理说是这样没错,可谁让现今时局不明,莫说这些个把精明和家族利益刻入骨子里的世家子女,就是一般的官宦之后,指不定也在琢磨着自己的小算盘。”说到这里祝颜华禁不住乐了,眼底流露出几分轻讽,“常大夫恐怕还不知道,我偷偷与你说句大逆不道之言,外头的这些人,怕都在衡量着不知要把赌注压到其他几位宗室身上,还是赌不知道能活几日的太子殿下能熬到最后。”
  “……这些人想的也太多了。”常宝兮觉得不可思议,嘴角一抽一抽的,有些无语。有乔裴在身边,只要常宝兮主动提出来,乔裴惯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她能很有把握地说:“即使没了少非,这些人也不可能如愿以偿。”
  祝颜华有些好奇:“噢?这是为何?”
  事关当今圣上,常宝兮也不得不小心措辞:“据我所知,圣上对待家人,颇有些护短。”嗯!其说白了也就是“心胸狭窄”,一群隔了不知道多少代的所谓宗室,也胆敢觊觎太子的位子?那么一旦太子出事,这些人都要做好被这个处在皇权顶端的人迁怒的准备。
  “……好像是这么回事。”祝颜华沉默了,许久才微微点头,语气沉重道:“常大夫你让我想起来与圣上有关的一件事。”
  常宝兮好奇道:“何事?”
  祝颜华掀开帘子扫了眼,这里整条街聚集了京城绝大多数权贵,道路修得宽广笔直,遥遥看去能看到挂着“尹府”二字匾额的气派府邸,回头对她道:“此事待会回去的时候再与常大夫说,现下还是先说叨说叨当前的事。”
  这倒也是。常宝兮没意见,两人随即换了话题。
  祝颜华道:“常大夫觉得这字写得如何?”
  常宝兮一笑:“笔锋凌厉,既刚而柔,气势和韵味皆是不俗。这年头,热衷于书写草书的女子可不多,真是难得。”
  没错,这位曾名动京师的世家女写得正是草书,而且是最狂放洒脱的狂草哦=V=
  祝颜华有些意外,听起来常大夫似乎对草书颇为了解,一时惊异问:“常大夫亦喜好草书?”
  常宝兮矜持颔首:“略有涉猎。”
  祝颜华忍俊不禁。
  不多久,马车缓缓停下,正是尹府到了。出示请柬,常宝兮与祝颜华在府上侍女的引领下穿过重重庭门,走过游廊,约莫一盏茶后抵达宴会举行的地方。引客的侍女福了一福便原路离开了,园子里已然到了不少贵客,统一着芽绿裙衫的侍女穿梭其间,捧扇研磨,举手投足谦卑恭谨又不怯懦拘谨,额头饱满白皙,乌压压的发间插一枝慧兰,衬得人愈发娇艳可人,气质如兰。
  而即便如此,园中的女客依然丝毫没有被压下去的趋势,身上穿着的精美华贵的服饰是一方面,其本身由家族教养袭承、浸透到骨子里的矜贵风仪则是将她们与普通人彻底区别开来的根本。各家的公子气质清雅,风度翩翩,姑娘噙着浅笑,笑语嫣然。
  常宝兮与祝颜华两人刻意挑了处僻静无人的小巧八角亭,静侍一旁的仆役很有眼色地快步上前换下石桌上的茶水点心,仆役一身墨绿色齐襟窄袖长衫,领口绣着一枚雅致兰花,不说面如冠玉但也五官周正,面上挂着怡人的笑容,看起来亦是赏心悦目。
  茗香阵阵,衣香鬓影,夹杂着男男女女赋诗作对的声音,琴乐萧音若山涧流水潺潺汩汩,细细品来不由得令人会心一笑。
  宴会的主人姗姗来迟,到此时几位最重要的贵客也都到齐了。祝颜华为她解说道:“穿着竹青色深衣的就是尹家大姑娘,小字伯九,也是这次宴会的主办人。左手边的那位身穿杏红曲裾垂髾服的是平王的妹妹慧怡郡主,名唤宜阑。此外还有两人则是勤王与晋王家的二公子,若这两人得了消息来挑事,常大夫且无需理会,这两人掀不起风浪,很快自有人收拾。”
  祝颜华继续介绍道:“右手边两人依次为尹家四姑娘尹深芷,与齐家长公子齐锦俍。说来这位齐家公子与尹家尹深艽名气不相上下,当年同时参加科举,前者中了探花,后者中了状元,此事在京城沸沸扬扬传了许久未得停歇。”说到这后面,祝颜华忍不住调笑起来。
  尹家的继承人与齐家的继承人之间的对垒可不多见,便是在官宦世家圈里也热议了许久,甚至有好事者开了赌局,放榜那日有人欢喜有人失望,人数相差无几,足以见这两人多年来你追我赶,却是势均力敌,胜负总在伯仲之间。
  今年的科举常宝兮回京后稍有关注,听到一个人名时眼神一闪:“今年的科举有齐家公子参加吗?”
  祝颜华摸了摸下巴,朝一处用眼神示意了下:“齐长公子旁边那位,瞧见没,齐家六公子齐锦晖,名列一甲之内。只不过,还是差了些啊。”
  常宝兮瞥了眼,轻呷了一口茶微微笑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尹家四姑娘正是新科探花吧?”虽然同是一甲,但这差别可不是一般的大。
  祝颜华扭过头吃吃笑着:“你没看出来么?齐锦晖脸上傅了多厚的一层粉哈哈哈,这副妆面怕是在出门前花了不少时间吧?哈哈哈!”说着说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差打个滚儿。
  常宝兮一囧:“……我还真没注意。”不过,令华姑娘,你和这位齐六公子绝逼是有过节的吧?=A=
  常宝兮:“令华,别笑了……”祝姑娘还在笑,笑得十分欢乐。
  一道寒气森然的磨牙声响起:“祝、令、华!”
  ——呃!
  祝姑娘颇富魔性的笑声一下子止住了。
  常宝兮:“……”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看吧,被抓了个现行。:)
  齐锦晖冷声道:“许久不见,祝家姑娘依旧喜好在背后说人坏话。”
  祝姑娘毫不畏惧迎上,表情十分愉悦:“哟,这不是齐文阳吗!瞧这浓浓的一身脂粉味,怎么了,不爱男装爱女妆?行了行了,又被揍了吧,啧啧都说打人不打脸,文阳你怎么老被自家人打脸呢?”祝姑娘一摊手,状似很无奈、十分惋惜。
  气得齐锦晖怒发冲冠!
  祝颜华和齐锦晖均是受父母兄姐宠爱着长大的,祝颜华虽然没有姐姐,但她家祝筠冉一个顶十个不带喘气儿!而论家世背景,祝家底蕴不如齐家,但祝筠冉却是太子跟前的大红人,真要怼起来,祝姑娘半点不心虚!
  换而言之——大家都是宝宝,谁怕谁啊?
  尹深艽领着众人呷茶赏花,间或赋首诗,对个对子,谈论一些无伤大雅的时事。当然此次宴会取名为赏春宴自然离不开一个“赏”,尤其一个“春”字。今时已是初夏,园中水塘里的景致恰应了那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美倒是美,却与“春”字不合。尹深艽既然取了个“春”字,必然要有春才是。
  于是,随着侍女侍从鱼贯而入,报春花、梅花、海棠花、山茶花、蝴蝶花、金盏、连翘等等本开在春日里的娇艳欲滴的花儿朵朵或娇俏地含苞待放或热情地绽放开来,无数盆栽摆了满园,姹紫嫣红,满园春光看得人目不暇接,美不胜收。
  如此一来,似乎一切齐全了。
  常宝兮一手轻轻托腮,目光平淡地看了眼人群中几个疑似平民出身的新科进士,语意不明喃喃道:“赏春宴?也不知赏的是哪个‘春’……”
  这边两人玩起了凶残的肉搏,那边角落里几个年轻男女面色复杂。
  “七哥你们在看什么呀?小十也要看。”常良瑛不满地嘟囔道。满园子的人群里,常良瑛属于年龄最小的那一批,混在里头被前面的人一挡,任凭她怎么垫脚尖……还是看不到。
  常珺昇的心里也是十分讶异,此前他就听二哥说了这事,但是恐怕连二哥都预想不到,在常家时连话都不会说的哑巴六娘,离开常家后竟然展现出如此能耐,连尹家的宴会都有人带愿意她参加。常珺昇不由得暗暗看了眼常瑜昇,说起来,六娘还是他的亲妹妹。
  常瑜昇脸色阴沉沉。
  因着常家长孙常瑜昇一举金榜题名,多年不出云州的常老太太喜不自禁,拉着其余几房一大家子齐齐奔赴京城,当然,小妾生的四房直接被常老太太无视了。
  尹家赏春宴的邀请则是第二个惊喜,差点没把年事已高的常老太太喜得一连几夜睡不着觉。这类的请柬明面上是不限制人数的,大家都是读书人,有些事情不需要说的太直白,自己掂量着来便是。常老太太也晓得分寸,独独点名要求把常良瑛带上,整个常家小一辈里头,除了长孙常瑜昇,最得老太太重视的便是十娘。
  老太太的话常瑜昇自是听的,不过十娘年岁太小,为防照顾不来又加了同属二房的七郎常珺昇,最后常瑜昇自然不会忘记带上自己的嫡亲的妹妹——行八的常良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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