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说你当年怎么想的,人家公主都在宫里学习针线刺绣,琴棋书画,你怎么就跑我这儿来跟我混日子?”在一起相处了十年,但风陶然的性子可用无常这两个字来形容。
风陶然不说话,只是“呵呵”一笑。
又过了十年了,还好,似乎历史已经开始改变了。如今她已经十六岁了,现在已经是政宣二十二年,本该结束多年的政宣王朝,依然还在继续。本应该死去的一些人依旧还活着。也许以前的悲剧再也不会上演。心里突然有点侥幸,但不知道这分侥幸会何时结束。
看着眼前活生生的表哥,倍感欣喜,亏欠的终于有机会偿还了,自从重生的那一天她就已经决定,一定要好好的对待身边对自己好的每一个人,她绝对不会动摇。
“发什么呆?”云珂见风陶然一刻消停下来就觉得奇怪。
风陶然诡异一笑,“我们去看看十三皇叔~”
“正有此意。”
两人一拍即合。
飞雁塔。有九层之高,地处京都城南。名字很有诗意,外貌倒像个古楼名筑,可这里却是关押着一些重要犯人的牢房,里面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
风陶然和云珂站在飞雁塔前,抬头望去。
风陶然用胳膊怼了云珂一下,“你确定是这儿?”一脸的不信任。如今都已经到塔下了,连个人都没见着。关押犯人怎么说也得有大批官兵吧!
“应该就是这儿呀!”云珂也瞅着面前这塔,略有疑惑,摸了摸下巴。
风陶然不是好眼神的瞥他,“你真没用。”云珂很不服气,“谁没事会来这种地方!”
“赵括,你跟来干嘛呀?”看着身后多余的人,两人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皆是无奈。
赵括十分恭敬,“属下担心公主和公子的安全,所以带人来保护二位。”
这赵括可真是个称职的侍卫,不仅他来了,还带了一众跟班。赵括本是宫中的侍卫,可是风陶然总往宫外跑,皇后不放心,就派了这么个人到云府,实在是个麻烦。
“你们给我在外面呆着,没我的吩咐不许跟着!”两人急于想甩开赵括,不等赵括反应,就直往里跑。门很好推,一推就推开了。
推开红漆的木门,里面烛火昏暗……
“呀~”
“你干嘛!”云珂被风陶然吓了一跳,狠狠地推了她一下。
风陶然也不恼,脸色煞白,哆哆嗦嗦,“我看见鬼了!”
“净瞎说……”话说了一半,突然觉得有异。只见昏暗的烛火中有着人影,身穿盔甲,看不清脸,隐隐约约,画面有点诡异。
“什么人?”风陶然有些结巴,但都进来了要是后退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你们又是什么人,竟敢擅闯飞雁塔?”那人从暗处走了出来,身着甲胄,手持利刃,来势汹汹。
风陶然长舒了口气,连忙开始凑近乎,“可是守塔的将军?这位是云将军府的小将军云珂。”
“小将军,不在将军府里呆着,来飞雁塔干什么?”张鸿身为飞雁塔守塔将军,也是将军,而云珂只不过是将军府的公子。纵然云家是皇亲国戚,身份也就那么回事。
风陶然就奇了怪了,云珂的身份应该足够让面前的这个小小的将军巴结的了,怎么这个人……
“喂,人家看不起你的身份。”云珂听到风陶然这么说,很无奈。他又不是那种用身份装腔作势,以权压人的人。
“我们绝非想要擅闯,只是……”云珂话还没说完,就被风陶然生生的打断了,还被嫌弃了,“你跟他是讲不通的!”
“我们要见敬王!”风陶然简洁明了,其实跟这种人多说无益,显然这人油盐不进。
想来这个人守塔守得太久了,有些不通人情世故,“此乃是禁地,若无皇上御令,不得进入。”斩钉截铁,不由分说。
“通融一下,好歹这位也是皇后的侄子。”风陶然快要被这人气死了,她本就不能在宫外多待,再这么浪费时间,就不用去见十三皇叔了。
“你快点想想办法!”小声的在云珂耳边嘟哝。
“我能有什么办法,不是你说要来的吗?你怎么就没想到会这么难进?”云珂哪里会有什么办法,难道要冲进去吗?好歹自己也是将军之子,不能为了见个人就败坏门楣吧!
“公子,要我们帮忙吗?”赵括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出声询问。
“没事。”云珂此刻很烦躁,心情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哎,真是麻烦!”风陶然拽住云珂就往里冲,丝毫没给云珂反应的机会。真是奇怪了,这人竟也不拦着,就由着他们踏入飞雁塔。
还来不及高兴就发现身后大门紧闭,这是要……
到了里面才看清形势,怪不得外面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里面清一色都是穿着黑色盔甲的兵士,人数之多,黑压压一片,个个手持利器,都看不清里面除了人之外还有着什么。这是要让进塔之人,有进无出呀!
“别激动,千万别激动!”风陶然跟着云珂习武多年却依旧是个半吊子,云珂自然不用说,自小习武。可是怎么算也打不过这么多人。
“擅入者死。”他不急着动手,他既然知道了云珂的身份,也就知道这两个人的目的。毕竟敬王爷的威名世人皆知,而跟着敬王鬼混的人物,也并不是不出名。
“通融一下不行吗?我们一不是来劫狱,二不是见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云珂从未见过这么死心眼的人,此人堪比赵括。
“不行!”
“是不是非得有皇上圣旨才行?”风陶然算忍无可忍了。
张鸿看了风陶然一眼,道:“也不是非有圣旨,要是有什么金牌,圣上御笔就可以。”
云珂只觉得风陶然问了也是白问,这几样他俩一样都没有。
“这个算吗?”风陶然不知从哪弄出块金光闪闪的东西。
“陶然,你这是?”云珂眼神直直的盯着风陶然手里的东西。
风陶然奸诈的看了云珂一眼,玩了这么多年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那人细细的看着风陶然手里的东西,疑神疑鬼的眼神,又看向风陶然。厉声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个?”
张鸿看的很清楚,风陶然手里拿着的是一块金牌,其实一块金牌也没什么特别的,可是上面刻着龙纹,五爪金龙,还有篆字,正面龙纹中间一个大大的免字。这种东西定是皇室里的东西。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需要让我们见一下我们想见的人就行了。”风陶然深知这金牌的贵重,这可是她皇帝爹爹给的。
张鸿一族几代都是守着飞雁塔的将军,不放人进去是他的职责所在,他本人绝非是不近人情的那种人。瞧着风陶然手里的金牌绝非是假的,更何况有云珂在,这个小姑娘想来身份不一般。
他一摆手,身后的那些人无声无息的消失了,真的有点像鬼。这塔……
“既然有令牌,那就请吧!”张鸿突然拿出两块黑布条,以后就是黑暗了。
☆、十三皇叔
再怎么难,还是进了飞雁塔。
“风陶然,你厉害呀!”云珂小声的在风陶然耳边赞叹。他在来之前就没打算能进到飞雁塔里面,见到敬王。只不过是看着风陶然那么的热切,也就跟着胡闹。没想到还真的进来了。毕竟飞雁塔是什么地方是个人都知道,进来的人,就没人出去过。
“那是当然!”风陶然也小声的自我欣赏了一把。
其实风陶然完全可以亮出身份,以她公主的身份怎么说也得给个面子吧!可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这要是传出去来了这种地方,她就可以被吐沫星子淹死。她母后也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云公子,请吧!”带着两人进来的还是那个宁顽不灵的人。风陶然可算是知道为什么让这种人守塔了,能被气死。
“你说我们说了这么久的话,我还不不知道阁下的名字。”风陶然瞅着这人,对于飞雁塔只知道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但从未详细了解过,以前对于关犯人的地方第一反应应该在城南的大牢,这个地方……要是没有十三皇叔她想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张鸿。”
哎!这人真没劲。
“诶呦!”一声来自云珂的惊呼,风陶然本想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他,可是想了想看也看不着,因为她被蒙着眼,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四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
“你怎么了?”
“好疼,你突然停下来干什么?!”云珂气愤的不得了,这俩人说着话竟然停了下来,他倒是在急匆匆的往前走,一下子撞到了不知是谁的背上。这硬度绝对不会是撞到了风陶然。
不再有人吭声,只有一只手伸了过来。
继续往前走。
很奇怪,这里的很安静,在他的印象里牢房不应该是吵吵嚷嚷,到处喊着“冤枉”吗?可这里静悄悄的。有个疑问,脱口而出,“这里真的关押着犯人吗?”
“到了。”
掀开眼睛上的黑布条,也没有那么亮,不一会儿就适应了。看着张鸿拿着钥匙打开封闭的牢门。
“谁呀,这是要带我走了吗?”传来慵懒的声音。
牢门似乎是玄铁打造的,开起门来轰轰的响。真没想到,里面竟然比外面还黑。
“谁会来带你走,等死吧你!”风陶然忍不住嘲讽。
对于风陶然的声音,风逸很熟悉。可他也知道,风陶然来是干什么的。
“地方简陋,随便坐坐吧!”他本来是躺着的,见到来了人就坐起来了,还装的风度翩翩撩了下眼前的头发。
风陶然很嫌弃他,“还装哪,这回玩大了吧!”
皇帝可真是不惯着他,竟然让他住着如此简陋的牢房。里面像是个黑洞,连外面都不如。连张床都没有,只有铺了满地干稻草,简陋的前所未见。
“你们快点聊,聊完就叫我。”张鸿很不客气的将云珂和风陶然关在了里面,云珂和风陶然很默契的什么都没说,齐齐的在风逸面前坐了下来。
黑暗里,看不清对方的脸,很安静。
“你们来看我,倒是说话呀!”风逸受不了这俩人了,干坐着不说话算什么?
“你怎么样,在这里过得好吗?”云珂也并非是在幸灾乐祸,是纯粹的问候。
“你们都看到了,就这样,这里条件也真够差的了,既没有酒肉,也没有美女。”很难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这般抱怨。
“你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还挑着挑那,真是过分。”风陶然对于风逸的处境没有丝毫的怜悯。
“你真过分。”伸手就是一个爆栗。
“疼,疼~”风逸果然是她的冤家。
“别再嘲讽我了,我这次怕是真的栽了。”风逸竟然失落起来,堪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罕见。
“怎么会,不过就是死了个□□,皇上不会对你做什么吧!”云珂也觉得风逸说的有些过了,好歹他也是敬王,皇上的亲弟弟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怎么说敬王这件事不过是件小事,抱着一丝侥幸。
“皇兄这次看来是真的容不下我了,要不然也不会把我关进这破地方。”风逸早就想明白了,他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是早些晚些的事儿,他早就做好这种准备了。
风陶然揉着被打的地方,用眼神鄙视这个人,以她多年来对于这个十三皇叔的了解,他绝对不会重视这种事。敬王是先皇最小的儿子,先皇驾崩的时候他才十几岁,对于皇位之争没有掺和那么多,所以也就没有性命之忧的活到了现在,有自己亲娘宠着,他有着自己的王府,皇帝也不怎么管他,他活的很自在。
“你又死不了,瞎担心什么,你要是真的会有事,裕太妃能把宫里淹了。”
风逸听到他母妃,心里是真的担心了,“我母妃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快要被你气死了!我听说天天在自己宫里哭,我是生怕她哭出什么事儿来。”风陶然绝对是成心的。
“你回去要好好照顾我母妃,她年纪大了,经不起什么打击。还有我府里的那些宝贝,你和云珂分了吧,千万别便宜了别人。”风逸弄得仿佛在交代后事,而且听起来还那么不靠谱。他府里会有什么宝贝呀,差不多全都让他给挥霍光了。
云珂很可怜风逸的遭遇,必竟在一起玩了这么多年了,彼此性情还是比较了解的,“你这回怎么玩的这么大,把人弄死了?”
提起原因,风逸也有些迷迷糊糊的,烦躁的揉着头发,“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哪里会干这种事,根本就是稀里糊涂的就出事了。”
风陶然突然震惊的抻长了脖子,“这么说,你没把人弄死?”
“风陶然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风逸不答反问,那双黑眸透着精光,仿佛只要风陶然说不信,他立刻就会扑上来。风陶然笑了笑,“你当然不是了。”
得到了风陶然的答案,风逸勉强还算满意,背靠着墙,很随意的倚着,“反正这一劫我是躲不过了。”
“不会的,不就是个妓子吗,父皇不会那么狠的,顶多就是关你几天就完事了。”风陶然说的很随意,并不是她知道什么□□,而是就连皇宫里都每天死人,更有顽劣的世家子弟在宫外仗势欺人,也不见得皇帝管。纵然这个混蛋弟弟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想来也不会做得太绝。
“你究竟是怎么出的事?怎么就让皇上知道了。”云珂总比风陶然脑子清醒些,将人没查也没审就关进飞雁塔,看来事情绝没那么简单。
风逸满脸的尴尬,但在黑暗里看不清,“我睡醒以后那女的就死在我旁边,我也吓了一跳,老鸨跑进来瞎叫,谁知道碰上皇兄微服出宫给碰上了。”
这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你这是招惹谁了?哈哈~”她可不相信就那么凑巧,她父皇微服出宫还逛妓院真就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