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发卖人家啊，怎么会死？”小丫鬟们目光带着畏惧地问道。
这话，显然是有了对苏昭宁的害怕和不善揣测在其。
☆、第二百二十三章 势不两立
第二百二十三章 势不两立
眼珠一转，赵嬷嬷有了主意。
她前脚给南怀信传完话，后脚到了南其琛的院子里。
破竹才走，南其琛身边的一等丫鬟份额还差一个。其余的二三等丫鬟几乎是时刻绷着根弦看院子里的动静。
赵嬷嬷才迈进院子里，一个三等小丫鬟立马迎了来。
“赵嬷嬷是要找咱们少爷吗？少爷正在温书。”后一句话，小丫鬟声音提得略高。
所以话音才落，只见书房里面有二等丫鬟走了出来。那二等丫鬟簪子有些略歪，尚未走到赵嬷嬷身边笑道：“赵嬷嬷来了，少爷正在书房里呢。”
二三等丫鬟都说话了，一等丫鬟反而还没有出声。
赵嬷嬷推门进去，只见南其琛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那书……
拿倒了。
慈母多败儿，这句话一点都没错。慈祖母也败了孙儿。
赵嬷嬷没有提醒南其琛的想法，反而是一脸关切地道：“小少爷这两日怎么瘦了，是下人没有照料好吗？”
正说话间，房外推门进来了另一人。
正是南其琛另一个一等丫鬟。
那丫鬟手端着一个白色瓷汤盅，见赵嬷嬷站在南其琛面前，便朝其点头笑了下。
赵嬷嬷丝毫没有说坏话被人当面抓包的窘然。她一副与那丫鬟也甚是相熟的模样。
“瞧我也是忘了，如今你一个贴身服侍小少爷，许多方面也难以照顾周全。要是破竹仍在，那好了。”说完这句，赵嬷嬷看向南其琛那边。
身边这两个贴身的一等丫鬟，破竹虽然性子跋扈，但模样却好一些。
而且身边规行矩步、谨慎小心的丫鬟多了，破竹的跋扈落在南其琛眼，也是一种别致。
他想到破竹于自己的另一个功效，直接道：“赵嬷嬷说得不错。我看这样发卖惩戒走个流程足够让破竹知错了。要不还是你去跟我祖母说，让祖母把破竹又买回来吧。”
南其琛想风是雨，对着那正在拿起汤盅盖子的丫鬟道：“这吃食，破竹谁都了解我。我每日的先后吃法是不同的。今日这个时辰，理应先给我糕点。”
丫鬟忙认错：“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去换。”
“算了算了。”南其琛摆摆手，看向赵嬷嬷，催促道：“破竹这事还是要尽早。赵嬷嬷你去问问祖母，看几日能接她回来？最多可两日。三日我都等不得了。”
南其琛这非破竹不可的阵势，让赵嬷嬷高兴坏了。她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收不住。
赵嬷嬷只能用手背略微挡了下自己的笑，然后对南其琛道：“小少爷，老奴今日过来，其实要禀的是破竹的事。”
“破竹两日也好，三日也罢，都是回不来的。”赵嬷嬷本欲直接说出破竹已死的事情。可想到今日定远侯爷南怀信对侯夫人苏昭宁的爱护传闻，便又试探了一次。
南其琛当即饵了。
他怒道：“还是夫人那卡着不肯？她真把自己当颗珍珠了！”
不可否认，南其琛昨日收到苏昭宁功法册子的时候，心底是对这新嫂子有了一分满意的。
只可惜满意终究太少。在南怀信夫人这个身份下，在南其琛自小养成的自私面前，这点满意真算不得什么。
赵嬷嬷见南其琛钩了，放心大胆地继续说道：“哪里与夫人有干系。是破竹这丫鬟自己没有福气。昨日牙婆子才带走，今日人没了。”
那没有存在感的丫鬟手的勺子掉回汤盅里面，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丫鬟一脸地不敢置信：“嬷嬷说的，没了的意思是？”
“没了，是死了。”赵嬷嬷直截了当地答道。
她如愿见到了南其琛立刻变得怒火冲天的脸。
“赶人算了，还直接下毒手。定远侯府容不得这样的恶毒心肠！我去找她！”
说完南其琛冲了出去。
房的丫鬟才倒了一碗完整的汤羹在桌。南其琛出去得太快，丫鬟一脸地猝不及防。
赵嬷嬷看向丫鬟，笑眯眯地安慰对方道：“我看破竹的性子是太躁了些。如你这般的好脾气，理应不会惹到夫人。”
主家苛刻，与做下人的脾气有什么干系。
丫鬟面满是畏惧和担忧的神色。
赵嬷嬷这两次谗言，显然都进得很不错。
吴老太君院子里，南怀信已经到了。
他才进院子，一声清脆的瓷器破碎声传来。
吴老太君显然是动了肝火。
“你还有脸回来。”吴老太君对长安侯府发生的事情，一开始有所耳闻。
虽然其间详情并不完全清楚，但南怀信和苏昭宁是提前离席的，这一点，她还是很清楚的。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侯爷了，瞧不起其他人了？长安侯爷也是侯爷，与你一般大小爵位，你凭什么这样甩脸子对人家？”
吴老太君也同样觉得，自己这定远侯府半点不需要去委曲求全讨好长安侯府。
但是，她面对南怀信的时候，是想挑茬。
明明白白地是挑茬。
“我教出你这样的孙子，真是让京城其他人家都要笑死了。”吴老太君沉着一张脸，目光极其不快地看着面前的南怀信。
南怀信撩袍请罪：“孙儿错了，祖母不要气坏了自己。”
这话，南怀信说了不知道多少遍，吴老太君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所以这样的话，于二人都是毫无感觉，完全麻木了。
说的人，不在乎。听的人，也不在乎。
吴老太君又问：“是不是回门时，长安侯府发生了什么？”
如果说，长孙南怀信真的如赵嬷嬷揣测，一直都很喜爱这个长孙媳妇，新婚夜的冷淡不过是做给自己看的，那么……
吴老太君觉得，八成是长安侯府自己先做了于礼不合的事情。毕竟回门提前离席之事，外面毫无耳闻。吴老太君能打探到这个消息，也纯粹是因为她一开始安排了人在南怀信的身边。
南怀信并没有承认吴老太君的揣测。
这个揣测的背后是——长安侯府的不堪。
那毕竟是苏昭宁的娘家。南怀信不愿意把自己夫人的娘家踩到尘埃里。
“是孙儿不想待了，孙儿觉得无聊。”南怀信一力担下。
吴老太君气得重拍了下桌子，骂道：“混账！”
骂完以后，她犹不解气，又指着南怀信的鼻尖道：“你这般做，有没有考虑过你的夫人，考虑过昭宁丫头？”
赵嬷嬷的话又出现在耳边。
吴老太君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复杂地望向面前的南怀信。她直接质问他：“你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你想让我觉得你不喜欢昭宁丫头，所以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祖母恐怕不知道，整个侯府，会换脸术的的，孙儿是最差的一个。”南怀信无畏地答道。
这话，吴老太君听到耳，直接变成了——定远侯府的下人们被管教得不好，如今整个侯府治家不严。
毕竟昨日才出了那样的事情。
吴老太君也对厨房众人和破竹的所作所为很不满意。只不过之前管家的人是她自己，若是惩戒太多，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所以吴老太君很满意苏昭宁后面的处理方式。
可这长孙过来说话，是几个意思？
难道这长孙媳背地说了什么？这两夫妻都对着自己在装模作样？
吴老太君心情十分差，看着南怀信的目光越来越不善。
她透过南怀信看到的，还有苏昭宁。
而苏昭宁的房，此时也迎了一个不速之客。
南其琛挥开来挡自己的其他小丫鬟，直接往苏昭宁房冲去。
这定远侯府小少爷虽然年纪尚小，还未弱冠，但他已经是有过通房的人了。
因此，白术和茯苓两个远前面的那些下人挡得更尽力。
“小少爷，夫人休息了。您要不先回去吧。”
“夫人真的已经睡了，您还是明日再来吧。”
南其琛可不是讲得清楚道理的人。
他一手一个，将白术和茯苓两个直接拂到地，口提声骂道：“睡什么，休息什么，她还有心情睡和休息。”
“姓苏的，我告诉你，我跟你势不两立，你给我等着！”南其琛大喊之后，又望向苏昭宁紧闭的房门，只等着房内人出来与自己辩驳。
可是那房门关的严严实实，房门也纹丝未动，似乎里面根本没有人一般。
南其琛简直要气炸了。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忽视、无视过！
南其琛前要去踹门，被白术和茯苓两个死死抱住。
南其琛张口骂：“苏昭宁，你给我出来。你弄死了一条人命，你怎么睡得着！你不怕破竹来找你吗？”
这声音很响亮，院子里的其他丫鬟都清清楚楚听到了。
有早知道了消息的丫鬟便低声与其他人议论了起来。
“是真的呢。我早听说破竹死了。”有小丫鬟轻声道。
另一个充满了疑惑：“怎么可能？破竹又不是一般身份。”
与之前赵嬷嬷听到的话大同小异，同样的话又演了一遍。
☆、第二百二十四章 苏昭宁的好运气
第二百二十四章 苏昭宁的好运气
“一等丫鬟不是丫鬟？莫说她还不是姨娘，是姨娘能越过夫人去？”
“对对对，前日我亲耳听说她得罪了夫人，被撵出去了。 对了，我还是亲眼看着李管家领牙婆子过来的。那牙婆子穿得可花哨了，一把年纪打扮得跟个二八少女样的。”
“那也是发卖人家啊，怎么会死？”
……
其实只要稍微细心的人会发现，这件事实在是太诡异了。
破竹一个丫鬟，虽然在定远侯府是一等丫鬟，也还算受主子重视。可她昨日明明白白被牙婆子领走了。
一个被领走的丫鬟，她的消息怎么能这样快传回定远侯府？
显然，真相是某些人的有心为之。
赵嬷嬷传完话后回了自己的房。
李管家正在温酒喝。
赵嬷嬷闻到那酒味，出声呵斥：“还没天黑呢，你喝得一身酒味。你这是想被老祖宗骂死吗？”
李管家满不在乎地将酒壶手柄处用毛巾包住，然后将酒壶从火拿了下来。
他给自己不急不慢倒满一杯酒，笑道：“老祖宗哪里会注意到我。府的主子，如今哪里有空管我。”
“那事，是不是你做的？”赵嬷嬷听了，立刻问道。
她这些年，是被金钱迷了眼睛。但害人性命这种事，赵嬷嬷可从来没有做过。她不想自己的枕边人是个这样的歹人心肠！
女人是心软又麻烦！
李管家都懒得给自己婆娘一个答案。他端起酒杯小啜了一口，脸神情尽是满足。
破竹那臭丫头，怎么能不死。她也够本了，过去在定远侯府，这一个一等丫鬟，有时候他这个管家还要嚣张跋扈。
这次，李管家算是借刀杀人了。破竹既是被杀的人，当然也是一把刀。毕竟李管家想借破竹对付的人，是这新任的定远侯夫人。
“去厨房给我端点下酒菜过来！”李管家对赵嬷嬷道。
赵嬷嬷忍不住又开口抱怨：“吃什么下酒菜。先前侯爷亲自抱着夫人回来的。你知不知道，亲自抱着！你”
“而且，老祖宗一早知道了消息。说是侯爷跟夫人在长安侯府饭都没有吃完离开了。所以，他们回府前的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恐怕侯爷与夫人之间，感情早有了。”赵嬷嬷想得很多。
越是这样想，她越觉得自家夫君之前对夫人苏昭宁的态度不行。
“你只知道吃，吃吃吃！到时候真被主子们追究了，你知道了。到时候看你吃个什么劲！”赵嬷嬷郁闷地抬手去抢李管家的酒杯。
李管家却是抬手一推，将赵嬷嬷推开来去。
“你不去拿，我吩咐其他人去拿。爷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伺候的。”李管家不耐烦地道。
他说完，要推门唤人。
赵嬷嬷听出李管家的话外之音，当即闹了起来：“你是不是有了小狐狸精？还有谁伺候你，你说！”
听着赵嬷嬷声音有点高，李管家厌恶地看了她一眼。
可想到赵嬷嬷的身份能给自己带来的便利，李管家话语仍是转变了态度。
“哪有什么小狐狸精，还不是小才。一个小厮，你也要吃醋不成？”李管家坐回桌前，提了酒壶给赵嬷嬷也倒了一杯酒，道，“你也喝一口暖暖身子。我跟你说，你不要这样慌。”
“左右夫人都已经得罪了，那不能心软。”李管家想要做的事情，可远不止破竹这一件。
他如今没有全部说出来，可到时候，却是要让赵嬷嬷去做的。
他了解自己的婆娘，是个胆小的。
了贼船，下去不了。
赵嬷嬷确实这样想。
她有些后悔，可后悔没有任何作用。确实做都做了，看来只能继续往坑夫人的道路走了。
此时，苏昭宁的院子里，南其琛则仍然在吵闹不休。
他辱骂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对着抱住自己腿的白术、茯苓两个，南其琛抬脚是往她们心窝踹。
令南其琛十分恼火的是，这两个丫鬟跟打不倒的木桩一般，才将她们踢开来去，又跪着扑了过来。
南其琛此时觉得，身边少了贴身丫鬟真是太不方便了。
破竹没了，他方才出来的急，还没带另一个贴身丫鬟。
如今苏昭宁身边这两块狗皮膏药，怎么扯都扯不下来。真是让人气急败坏。
看来一定要再找丫鬟了。似乎今日那个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