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怀信猜到二皇子的意图,自然不会直接出声拒绝。
四人前后不一地走进云汨寺。
寺里的佛堂外面,顾大公子又已经成功地黏了苏瑾瑜。
南宛宛见到这个场景的时候,将陈雨蕊挽得更紧了。
谁没有个至交密友啊?
苏瑾瑜看到南宛宛紧紧拉着陈三姑娘的时候,脸色倒反而缓和了一些。
显然这举动代表了顾大公子根本没受到南大姑娘的任何关注。
他看到了南宛宛身后的二皇子。
苏瑾瑜正要前同二皇子说话,他身边的顾大公子却率先走了出去。
“陈三姑娘,你怎么了?”顾大公子没有错过方才南宛宛拉紧陈雨蕊时,她微微吃痛的神情。
“你左边肩膀,是不是受伤了?”顾大公子问道。
二皇子听了这话,忙走前关切道:“陈姑娘受伤了?来人,快去请大夫过来。”
话音方落,也不知道何处出现了一个身影,然后转瞬又飞速离开了。
暗卫的出现和离开,并不让人诧异。只不过见到暗卫,南宛宛的心情却有些复杂。
明明有暗卫,刚才二皇子怎么还亲自出手救人?英雄救美也做得太刻意了好吗?
她松开了陈雨蕊的手,问道:“是我刚才拉伤了你吗?”
陈雨蕊摇了摇头,答道:“不是的,只是刚才石头砸在了肩膀。其实也不是特别痛。”
南怀信回到庙,视线自然第一时间也是往自己最关注的人身去。
苏昭宁却并不在此处。
苏柔嘉进去求平安符,邀了她一同。
两人烧香念经后,正要从僧人手接过平安符,一只手却抢先了。
“是我先前求的平安符吗?”来人正是苏昭宁久未再见的安怡县主。
安怡出现在云汨寺,苏昭宁有些诧异。按照这位县主的行事作风,香火鼎盛的清泉寺才应该是她的选择。
这个问题的答案,下一刻被揭晓了。
“那是我的,安怡。”七公主从佛堂的后面内室走出来。
她脸色有些微沉,语气也绝算不友好:“安怡你何必处处与我相争?”
“公主误会了,我与你一样,都只是想给天扬求平安符。其实你我二人的心意都在一个平安符也没有关系,反正他都会随身携带。”安怡县主语气柔婉,但话语却并无相让的意思。
苏柔嘉算是第一次这般直观地看到安怡县主为了陈天扬争风吃醋的模样,如今她将苏昭宁也看作自己人,并忍不住同情地看了对方一眼。
安怡县主对着七公主都这般咄咄逼人,可见自己这二妹妹过去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苏昭宁接到她大姐姐的同情目光,内心却是毫无波动。她在安怡处吃的亏,都已经还回去了。现在这两位闹,跟自己可半点关系也没有。
苏昭宁伸出手,从僧人手里接过两个平安符,转身准备离开。
七公主却唤住了她。
作者有话: yadian36生日快乐~
☆、第二百五十六章 得罪妹妹的兄长(生快)
第二百五十六章 得罪妹妹的兄长(生快)
“侯夫人今日独自来的寺里?”七公主问道。
苏昭宁望一眼自己身边的苏柔嘉,惊讶这位公主的睁眼说瞎话。
安怡县主在旁插言道:“七公主是想问侯夫人,定远侯爷没来吗?”
这话一出来,七公主当场恼了。她重重呵斥了一句:“安怡!”
苏柔嘉脸的诧异之色是掩都掩不住了。
她素知安怡嚣张跋扈,却不知道成了县主的安怡,还有胆子对公主这样说话。
安怡的底气从何而来,苏柔嘉不知道,苏昭宁却是深有体会的。
她给七公主送了一个台阶过去:“宛宛也来了,公主要见见她吗?”
起安怡,七公主不算一个让人讨厌的情敌。在南怀信的事,这位公主似乎只是单纯的一厢情愿,她从未因为南怀信而直接做过什么。
当然,更关键的是因为南怀信与陈天扬的处事态度完全不同。想到南怀信,苏昭宁忍不住心底盛开出一朵花,那花里酿出的蜜,甜入了眼底眉梢。
“嗯。我与你们一同出去。”七公主并没有注意到苏昭宁的神情变化。她此刻一心在意的是安怡县主。
天知道她这些日子有多么忍耐、多么难熬。
甚至此刻,七公主觉得,陈天扬要出征也不是一件坏事。
虽然她知道,一旦他出去,仍会叮嘱自己照顾安怡。可到时候,安怡想要找陈天扬哭诉,却远不像现在方便了。
这样一个痴缠的青梅,真的太让人生厌了!
四人一同走出佛堂,南怀信的目光第一时间望了过去。
“你也去求签了?”看到苏昭宁走出来,他眉眼间便带了柔情。
苏昭宁迎自己夫君眼底的深情,回答道:“我替你求了个平安符。”
南怀信喜悦地接过那黄色的符,立刻将其放入从腰间解下来的香囊之。
只不过符放进去了,他却没有把香囊立刻系回去。
“这香囊似乎太旧了,你看这都有个洞,要是把你给我求的符掉了怎么办?”南怀信忧心忡忡地道。
在场的其余人都怀疑自己双目出了问题。那香囊旧吗,有洞吗?
绣香囊的南宛宛伸过手去,一把将那香囊夺到手。她把里面的符倒出来,塞回她兄长手:“这香囊太旧了,你还是不要系了。”
讨好了媳妇,得罪了妹妹的南怀信毫无自知之明,依旧期待地看向苏昭宁。
而另一个当人兄长的苏瑾瑜,看着南宛宛手的香囊,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他也好想得罪妹妹。
苏瑾瑜嘴心甚至更快的说出了口:“侯爷若不嫌弃,与我换了这香囊如何?我这香囊,甚好。”
苏瑾瑜摘下来的香囊是苏昭宁亲手绣的。
当日她送那香囊给苏瑾瑜的时候,南怀信也在场,那会他还觉得她是个倒霉的姑娘。
媳妇亲手绣的东西,是大舅子,也不想给。
南怀信直接伸手又从妹妹手拿过了香囊,递到苏瑾瑜的手:“那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也觉得舅兄这香囊甚好。”
“呵呵。”南宛宛在旁发出凉凉的笑声。
苏瑾瑜握住那绣了石榴花图案的香囊,由衷赞道:“我也觉得侯爷这香囊非常好。”
南宛宛的脸顿时烧了起来。她瞪了苏瑾瑜一眼,将自己的视线移转开来。
明明很生气,可心里却似乎有些甜意蔓延开来。
这老先生知道是自己绣的吧?
苏昭宁对兄长的换香囊举动则一点都不生气。她只是将视线移转到旁边的陈雨蕊身,提议道:“这云汨寺外三十里处有个不错的斋菜食肆,我们一同去尝尝如何?”
顾大公子自作聪明地补充:“吃啥补啥,你伤了手,我们多点几个猪蹄。”
“斋菜食肆!”陈雨蕊咬牙切齿地提醒顾大公子道。
想起陈三姑娘的母老虎本性,顾大公子心暗悔,他忙往苏瑾瑜那边躲去:“我们这去尝尝,到时候苏兄有什么新的见解,请一定要说给我听。”
二皇子并不想与这样多一群人去什么斋菜食肆用餐。撇开人多不好行事的原因,也有嫌弃的因素。
他可是堂堂皇子,去路边的食肆用餐,谁知道那些东西有没有问题?
为给陈三姑娘留下一个好印象,二皇子做出一个好兄长的模样来。
“七妹,你素来坐不惯山路,如今人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先送你回去吧?”二皇子觉得自己这一步棋走得极对。
陈三姑娘是他七妹的小姑子,七妹走,陈三姑娘还能独留?
“陈姑娘,我……”二皇子话未说完,被南怀信打断了。
“二皇子放心,我到时候会送陈三姑娘回去的。”南怀信觉得,陈三姑娘的心似乎不在二皇子身。
他与陈天扬是总角之交,总不可能看着对方的妹妹直接跳火坑。
刻意算计落下救命之恩,二皇子显然也不是真心对陈三姑娘。
“这……”二皇子正要说话拒绝,却又被安怡县主打断了。
“二堂兄一并送我如何?”安怡笑吟吟地看了眼七公主。
七公主不快地转过身去,直接拒绝道:“既然安怡县主想回去,劳烦二皇兄送她一程吧。我与妹妹到时候自己回去。我饿了,想去尝那斋菜。”
陈雨蕊当然也不想这样回去。她朝二皇子行谢礼道:“多谢殿下。雨蕊也有事还要同苏姐姐商量。”
“那我……先走一步了。”安怡原也想留下来给七公主添堵,可目光落在南怀信身的时候,她换了想法。
七公主要在此见旧情人,她不正好适合去见她的天扬吗?
二皇子心底盘算了一下,维护自己的心还是占了风。他点头告辞道:“那我先走一步了。”
众人一分为二,各自行事。待到了食肆门口的时候,一个大夫站在外面。
这大夫是京素有名声的,众人见到,都感觉有些眼熟。
“陈姑娘,老朽是受二殿下之托来替你看伤的。”这大夫常年在世族大家看病,对陈雨蕊也有些印象。
即便没有,二皇子总是吩咐清楚了的。
人走了,还记挂着陈三姑娘的伤势。二皇子这举动,落在众人眼,各有思虑。
作者有话:傻傻生日快乐!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一起吃饭最讨厌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一起吃饭最讨厌了
苏昭宁和南怀信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读到了有事发生。
苏瑾瑜则看向了七公主。如果说二皇子对陈三姑娘有心,是不是代表七公主有这个想法呢?
若不是七公主来佛寺,二皇子也未必能英雄救美。
二皇子是养在皇后身边的,皇后嫡出的六公主和七公主是素来不和。二皇子与七公主结盟,这是皇后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朝堂大事瞬息万变,尤其是设计皇储。苏瑾瑜想到陈小将军近日的出征,直觉有场血雨腥风要发生。
在场的三个男人,顾大公子算是政治敏锐度最低的。他见二皇子请大夫过来看陈雨蕊,想到的只有一点:“大夫,陈三姑娘伤到的是肩膀,你一个人来的,怎么方便看啊?”
“把脉能直接知道伤势吗?”顾大公子提问道。
大夫有些被问倒:“当然不能。”
“那你白来一趟了。”顾大公子叹了口气,一脸怜悯。
大夫觉得自己若不是受二皇子所托的话,真想直接转身走。
可托付他的人是二皇子,他只能深吸了一口气,提个折的法子:“能不能请这位姑娘帮我瞧了陈姑娘的伤势,再告诉我伤口的深浅、大小、颜色程度?”
大夫说话的对象是南宛宛。
他在京负有盛名,但定远侯府却是请了其他大夫住府的。所以这大夫并不认识南宛宛。只不过陈雨蕊明显是和南宛宛站得更近。
南宛宛觉得,二皇子有什么想法此刻都不是最重要的,此刻最重要的是陈雨蕊的伤。
她一口应下。
一行人走进食肆里,南宛宛和陈雨蕊先进了内间里面,她将陈雨蕊的伤口情况一一细致说给大夫听。
其间,大夫发问几次,南宛宛逐一回答。
大夫留下药方后,便离去了。
几人这才开始真正用餐。
这食肆的斋菜做得甚为别致,是七公主也觉得味道尚可。
她问苏昭宁道:“侯夫人如何知道此处的?”
这声侯夫人,七公主称呼得很是自然,语气的平常,让苏柔嘉心暗暗好。
不是说,七公主对定远侯爷情根深种吗?43w
这种平淡的语气,苏昭宁也略微有些讶异。不过联想安怡县主今日对七公主的针对,苏昭宁能猜到原因了。
南怀信曾同她说过,七公主的生情,实际是源于一次无意的相救。
七公主显然偏爱英雄,而陈天扬这样的当世英雄,要俘获七公主一颗芳心又有何困难呢?
苏昭宁亦平常语气回答:“因云汨寺不是首次来,我对这食肆有所耳闻。”
这一句话,勾起了苏瑾瑜对妹妹的怜爱。他用公筷给苏昭宁夹了一筷子菜,关切道:“冬日要多吃这个,暖身。”
苏柔嘉有些微醋,但也想起另一桩往事来。
大抵还是多年以前,苏昭宁曾带苏颖颖来求过自己母亲一次。这两个妹妹是想跟着祖母去清泉寺烧香,替亡母念经。
可祖母身边,哪里轮得到这两个不受宠的孙女?
结局自然是被拒绝了。
如今苏昭宁轻描淡写一句,背后又有多少伤怀的往事在其。
苏柔嘉看在苏瑾瑜的份,对苏昭宁多了不少关注。
这一细瞧,她又看出不少其他的事情来。
一顿饭下来,虽然明面关切苏昭宁,替她夹菜的都是苏瑾瑜,但定远侯爷南怀信显然对这个妹妹是疼到了骨子里的。
单说苏昭宁旁边的那杯热茶,没有空过。每一次倒茶,南怀信似乎是顺手一添,但实际苏柔嘉看得清楚,苏昭宁的水杯半空了,南怀信便自己牛饮一口,然后添水。
这般含蓄的作风,与先前索要香囊的举动完全不同,苏柔嘉素来自己行事是九曲十八弯。如今她考虑其他人的行事缘由,便也往复杂里去想。
从先前到现在,变动了人的有两个,一个是二皇子,一个是安怡县主。
安怡县主曾经针对过二妹妹苏昭宁,南怀信先前那举动,无疑是在侧面警告安怡。
而另一点,如今南怀信转变作风,这般不着痕迹,是否是顾忌七公主的感受呢?虽然七公主似乎已经对他心思减淡,但如果刺激过甚,让七公主吃醋,被为难吃苦的只会是她二妹妹苏昭宁。
想出这两点后,苏柔嘉对苏瑾瑜的举动倒是不醋了。她反而生出几分羡慕的心思来。她与未婚夫婿同样是情投意合,是不知日后是否也能这般琴瑟相和。未婚夫婿又是否能为她考虑得周全至此。